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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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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头疼,全身疼,我想喊,可是发不声音,倒是旁边有个女声喊得撕心裂肺,拜托,我这么疼都没叫,你喊个什么鸟劲!有光,周围挤压着我难受死了,我要出去!经过一番努力挣扎,终于,一股力量助我推向了那光明,随后,刚才的女声也发出了一声惨叫“啊~~~~~!”叫什么叫,吵死了,正想骂过去时,突然发现,口中发出的,竟是一阵,婴啼?
“大太太,生了,是个小姐,好漂亮呢。”床上躺着一位汗流满面的美女,一脸疲惫,但仍是用手臂支撑着上半身,要看下被某肥婆抱着的“我”。“嗯,长得跟我真像啊,希望她,可以拥有,自己的幸福。”然后,用她那毫无血色的樱唇,在我额头上亲了亲,之后,便闭上了眼,倒向床铺。
三年之后,也就是“我”入岁运之际,“我”终于在侍候我的奶妈和丫鬟中,知道了我的身世。“我”郭络罗静月,满洲镶黄旗人,泉州水军副统领郭络罗辉煌之女,佐领三官保的众多孙侄女之一,“我”那可怜的额娘,也就是我重生那日,亲了“我”额头的那位美女,在生下我之后,因失血过多,本就体弱多病,竟就这么去了,说实话,“我”有那么一点点的伤心,毕竟,那么漂亮的女人就这么香消玉殒了,同为女人,错,应该是曾经同为女人的我,还是觉得她芳华离去仍是有些可惜的。
听说,在我出生后的第二年,府里的二夫人又添了位小妹妹,也是清秀可人,不过,对于那位阿玛,我倒是只见过几次,次数连十个指头都数得完,看来,我不是个得宠的小姐,也好,让我独自一人省得心烦,不然要应付那些三从四德女戒,倒是会让我这个长在红旗下读毛选唱青花瓷的我,无所适从。
刚投胎至此时,一阵悲天悯人,每当清晨睁眼看到那刻着精美床架和真丝绸帐,心情便跌到谷底,估计是回不去了,看来那二十一世纪的我说不定已经香消玉殒了,至少魂魄是没了。不知我的家人怎么样了,别太伤心啊,我在这吃好喝好住好,挺滋润的。
现在,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投胎的年代正是我大中华正日趋强盛的朝代----康熙,“我”出生于康熙二十五年十月初一日辰时,今天是我的三岁生日,按照泉州习俗,今天得邀各方亲戚请客吃席,感谢上苍让我平安活动到入岁年龄,所以还得上香拜床母,我那难得一见的阿玛,今天也出现了,只见他本就矮小的身材,穿着一身的金棕色,而他旁边立着一位红衣粉墨女子,一股子风骚,听奶妈说,她之前是百花楼头牌,去年才被我那好色的阿玛买进府的,这女人一来,就跟二夫人过不去,可怜的二夫人听说还是武术世家出身,不善言辞,竟被此女的一张刁钻刻薄的利嘴,给气得下不了床,我估计,就凭此女那混迹交际场的手段,没过多久,我那小我一岁的妹妹,也得步我的后尘,当个没娘的娃了。
客人吃席已结束,那位阿玛到大门口送客,送完最后一批客人,正想往回走时,只见一位道人夺步而至。在泉州,宋朝开始,佛教、道教、□□教、天主教等各类派教一应而至,泉州人一向开明迎客,人人均有从教,只是从教所不同而已,各教却也能相敬如宾,所以,古往今来,泉州人对各教友人都是以礼相待,那位阿玛也不例外。他见这位道长仙风道骨,一缕白胡九寸长,便躬身迎上:“道长到来,有失远迎,今日乃小女入岁生日,还请道长入府素餐”。只见那道长也不言语回答,只微笑着捋了捋白须点下头,便随那位阿玛进府。
道长一进主厅,便见到奶妈手中的我,一双炯眼盯了我数分钟之久,转头便向那位阿玛说道:“此女相格非凡,恐非凡物。”那位阿玛一听,本就三角眼便笑眯成一条缝:“还请道长指点迷津。”便将我的出生年月日告之。
“请恕在下直言,此女命格为龙吟虎啸之势,此格若在男性,责可成一番大事,若是女性,而一生无名之份,虽有荣华之福,却无嫡系之贵;此命格不论男女,均幼年克母,少年克父。”
那位阿玛听至此,脸色已大变:“道长有何解法,可直言告之,若可保我平安,在下感激不尽。”哼,不愧和那三流胚女一路货色,一听有事,不是想着如何替自己的女儿解难,而是先想着如何保自己平安,此无情之父,不要也罢。
“可将此女寻一师傅进行教导,学习礼法,养在庵内,佛门之地邪物便无法侵之,倒是。。”“倒是什么?”郭络罗辉煌急切地问到。
“倒是,我见此女周围有股子白色,不知,是否有答应过先人何事,以致那先人之魂气仍在此女周围绕?”
“我就说,那女人死前,你答应她要将这小胚子带给那书生养,偏你那性子想靠她攀龙附凤让你升官,看吧,那女人缠着不放呢,你要是怕死,还不快点把这胚子送到那书生那,也省得麻烦。”那身着红装的三流胚女一脸厌恶地看着我。
“不可,本道说的是只是解法,上天有好生之德,天下有父母之恩,若是随意丢弃子女,会遭天遣的!”
“道长有何良策,但说无妨,在下一定遵从,定给道观一笔捐赠钱两。”
“本道周游四地,无需贪图大人银两。以我刚才说法,去做便可,只需在此女未出嫁前每年生辰回府过生日,您是满人,到选秀之前,接回府中,待选秀启程之时,您便可放心矣。”
隔日,我便由奶妈和丫环打包好行囊,开始了我的游学生涯。
其实,尚称不上游学,因为,我现在才三岁呀。奶妈和丫环把我送到了城内不远的德济庵。
德济庵庵堂内,这是我第一次见这位书生,一身布衣,虽不华丽,却一尘不染,唔,我喜欢干净整洁的人;一头细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唔,这人的自有我要求应该非常高;连站立的姿势都是手背腰后,挺胸立脖,唔,这人有文人的傲气,这傲气有点像多年未见小学课本中的鲁迅先生;眼晴,晕,他的眼睛应该是儒生独有的谦恭自持,可此刻竟然泪如雨下,一脸悲痛欲绝地看着我,我,一个三岁的小女娃,见到莫生男子流泪,我该怎么办才是正常反映?
“呜呜呜呜~~~~”我哭。
“孩子,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以后,就由我来扶养你成人吧,这样,你额娘在天之灵,也会安息的。”
就这样,我这皮球被踢到此书生的门下,补他收留了。可恨我那该死的阿玛,竟然把我送到此书生之后,便把奶妈和丫环叫回了家,说是那三流胚女怀胎待产,人手不够,空留一封书信给此书生,估计也就是提醒此书生,每逢我生辰日得回府,十三岁一到便送回府上待候选秀之云等等。
原来,此书生并不是我想像的穷困潦倒,而且,他竟然,很~~有~~钱~~!
庵里所有人的吃穿用度,都是此书生提供的,但他不住庵内,却住庵附近一小院子里。哦,现在应该叫他师傅,他只跟我说他姓伍。师傅在泉州城内有一家银号,两间茶叶铺,十座茶山。牛啊~~~!这么有钱的人竟然一身寒酸像,真是让人不理解。有次我用天真无比的眼神问他,“师傅,你那么有钱,地方官都得讨好你,为什么你当时不娶额娘为妻呢?”他给我的回答是:“你那阿玛卑鄙无耻,夺人所好,强抢民女,霸人钱财,害妻弃女,若非我还小有资产和声望,恐怕早就被他作践了。”
瞧,文人就是文人,一句话,把原本难以启耻的不堪往事让人一听了然,唉,再次可怜下我那无比美丽的额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这心理已接近崩溃边缘的无缘情人的。
师傅懂得很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他是集尽所能地教我,当然,我是凡人,尽管我已经活了两辈子了,可我仍是跟之前读中学一样,偏科!
琴,我对古筝、古琴只能是不跑调而已,倒是对西洋的钢琴情有些天份,那是当然,上辈子就算不懂得五线谱,也懂得哆来咪发嗦怎么弹吧,而且钢琴的五线谱,真的比那古琴谱来得简单,为此,师傅请了一位他的意大利朋友利贝兹教我钢琴,顺便也教了些简单的意大利文。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我对额娘留给我的白玉萧倒是手到拈来,听说这白玉萧是侍萧飞天游玩人间留下的,还是我额娘家的传家宝,所以,不管怎样,是个值钱的宝贝。
棋,师傅最主要是通过棋,来教我为人处事、逻辑思维、洞察明处、深思延展,所以这棋是我的拿手好戏,八岁时,就能跟师傅杀个平手了。
至于诗词歌赋嘛,这个禀承了我上辈子的优点和缺点,背死书是两句错一句,作诗倒是能拿得出手,不知师傅所说的能拿得出手是什么水平?不知我能不能够得上才女?
讲到这,我得介绍下,八岁师傅送我的礼物———一个丫环,没办法,尽管师傅博古通今,但仍是旧恶社会的拥护者,所以他执意让我取这丫环取名,我顺从,便将这个与我同龄的可怜女孩取了个好听名字“闻书”,我从师傅的眼里,看到了他的安慰的眼神,看来,他对我的教导成果还是有成就感的。
九岁生辰回府那天,正好瞧见那三流胚女正骂一个衣着讲究的小女孩,原来,她就是那小我一岁的妹妹,不出我所料,小妹妹的额娘在三流胚女的不懈言辱下,愤然离世,唉,我跟郭络罗辉煌讲,不如让小妹妹跟我一同去师傅那,那三流胚女当下同意,当天就把小妹妹的细软收拾了,差人将我们两人和一车东西一起送到了德济庵。师傅一见,心下了然,也不问,将小妹妹领进了庵。
从此,这庵里又多了位被踢出家门的贵族小姐,闻书又多了个主子要侍候,师傅又花大价钱请了多个武林高手教小妹妹,他说这是人家额娘教的技艺,学好了她额娘就会欣慰,所以这小妹妹九岁舞剑、十岁练拳、十一岁轻功点叶、十二岁侠义助人、十三岁个子便高于一般女子,打败教武师傅,顺利出师。
当然,师傅还是希望小妹妹能文能武,可惜,小妹妹对诗词不敢兴趣,倒是一手古筝、古琴弹得惟妙惟肖,总算把师傅那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心灵给修补了一下下。
我当然也没闲着呀,几年下来,我已经能吟诗作对,经常把师傅的棋杀得落花流水,钢琴没主学,只是向彼得老师学了几首耳熟能详的欢快曲子,倒是英语还不错,总算弥补上辈子的遗憾,不过经常的调皮捣蛋也让师傅气得说不出话来。
小妹妹当年出府,便执意要改名字,她自己取了个名字——钗儿,因为她额娘最喜欢的一件遗物就是一支凤钗,希望小妹妹出嫁时,能带上它,飞到自己的爱人身旁。
转眼,十一年光阴,康熙三十九年。
我,十四岁,钗儿,十三岁。我们都到了选秀的年龄。
这天,师傅把我和钗儿叫到德济庵的庭院内,他一脸茫然,告诉我们:他,怕是要去了,去找我那已经等了他十四年的额娘了。我跟钗儿都哭了,师傅说,我们不要哭,因为,这是他梦寐以求的,要不是还要照顾我和钗儿,怕是当年额娘走时,他也会跟着去了,现在,他已经完成了额娘的遗愿,能够去见额娘了。
师傅说,他现在还有些事要交代我们,因为他怕这几天阎爷爷不知什么时候来找他,所以要跟我们交代清楚,免得有什么遗漏。
师傅把现有的一家银号留给了我,因为那是我额娘之前的产业,茶铺和茶山则我和钗儿各持一半,但由我经营,钗儿不能插手,原因很简单,钗儿不善心机,到时被人卖了还会傻头傻脑地帮人数银票呢。
师傅说,他把一些跟额娘之前的事写了下来,用檀木盒装起来放在他的床头,让我选透启程后,出了泉州地面才能打开看。
师傅说,他去后,把他葬在额娘的旁边,坟盖高些,把额娘的一起盖掉,这样他就能跟额娘同穴,让我们在坟上放两朵百合,希望来生他和额娘可以百年好合。
师傅还说,额娘是蒙古人,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师傅是汉人,姓伍,名次友。
天啊,师傅竟然是康熙的帝师------伍~~~次~~~友~~~!
师傅如愿以偿,在此后的第三天,他时而清醒时而迷离,我还清楚地记得,他临走时,叫着额娘的名字,走得如此安祥,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我将师傅最心爱的一幅画放在他身边,上面画着一株血红色的茉莉,听师傅说,这是他与额娘的邂逅之物。真心地祝福他们!
我和钗儿回府的第二天,便匆匆踏上去京城的行程,原因很简单,我们都受不了那府里的下流子气息,那郭络罗辉煌这几年又收罗了不少美女,那三流胚女生了个儿子,然后独览府中事务财政,仅一天便对我和钗儿呼来呵去,还当我们是之前的小屁孩呐!当即钗儿就给了她一个回旋脚,打落了那不知擦了多少粉的肉饼脸,我上前给啪啪给了她两巴掌,那个解气呀!
我们连从德济庵打包过来的两车行囊都没卸下,隔天就直接跟着那两车行囊一同启程,去投奔郭络罗辉煌帮我们安排的郭络罗家的亲戚,听说是康熙宠妃宜妃的表弟,看来郭络罗辉煌是希望我和钗儿能搭上个好主,好帮他升官发财,呸,作梦去吧!
路上,我打开了师傅留给我的檀木盒。原来,额娘与十几位家奴只身来泉州开银号,生意越做越大又有了其它产业,生意往来结识了师傅,两人情投意合之际,郭络罗辉煌抢了额娘用了强的,额娘生下我后,郭络罗辉煌便把额娘留下的产业夺了去,额娘家奴愤愤不平,郭络罗辉煌怕事情闹大,竟派人将一杆家奴一夜砍杀,对外称之遭劫匪灭口,如此歹毒之心,怎能视之?师傅怕再去惹他牵怒于我,便不再提起,只希望我放下心中怨恨,到京城重头来过。
师傅信中还交代,宫中若有我和钗儿喜欢之人,以德观之,若可即思能否拖负;若无喜爱之人,便要隐没于宫人之内,待二五出宫时,便是自由之日;总之,一句话,要嫁给自己喜欢,对方也对你好的,否则,宁缺勿滥!
师傅花钱把额娘在泉州的第一家银号从郭络罗辉煌那盘过来,是希望我能继承额娘的产业,虽然不多,但却是额娘的一番心血,每半年,我都要对额娘与师傅留给我们的产业进行盘点。檀木中,还有些银票,我和钗儿数了下,好家伙,一共二十万两,看来我们家师傅真的非常非常非常之有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