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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体起立，我是中国人民警察，我宣誓——”
“我是中国人民警察，我宣誓——坚决拥护中国共产党的绝对领导，矢志献身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为捍卫政治安全，维护社会安定，保障人民安宁而英勇奋斗”
*
“妈妈……要离婚吗？”
“和爸爸离婚吧。”
后座上抱着熊猫玩偶的小孩儿有些怯懦地和前视镜中的母亲对视，细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着玩偶的手掌，李清哭过的眼睛此时还有些红肿，闻言勾起笑容，从包里拿出化妆品补妆。
她不能让那个人看出半分异样，否则又是一顿毒打。
“如果，妈妈离婚了，你愿意跟着我吗？”
李清转过身，温柔地注视着郭云开。郭云开用力地点点头，有些腼腆地笑着从后座站了起来，“妈妈对我很好，我爱妈妈。”
李清轻笑着对着镜子补妆，看了一眼没有消息的手机皱皱眉感觉有点奇怪，但又想着自己说了要带孩子一天，应该是郭明相信自己不敢造次，毕竟自己才被打没多久。李清打开车门后牵着儿子的手进了电梯上了楼。
“乖，这两天你先去阿姨那里好吗？”
李清揉了揉他的头，疲倦不堪让二十几岁的李清看起来年老了好几岁眼角也有皱纹，郭云开懂事地点点头，抱着妈妈买的玩偶敲响了隔壁的门。
“来啦来啦——看看这是谁啊？”
“那个……麻烦你了，我和、老公有些话要说，可不可以帮我看两天郭云开……”
张美接过书包，了然地点点头，“放心吧，郭云开这么听话——”张美捏了捏郭云开的鼻子又揉了揉他的脑袋，随后看向李清，“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话下的含义不言而喻，李清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点点头，虽然知道谁也救不了她，但是还会被这些言论感动，直到看着儿子被抱进房门，李清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才逐渐开始变得麻木沉寂，像一潭死水，没有焦距。
李清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门口有两双鞋，一双是她老公的鞋，一双是从没见过的运动鞋，两个鞋码相近，李清瞥了一眼心下有了猜测，随后将包放到了鞋柜上，脱掉了鞋进了门，穿着袜子静悄悄地去到了卧室前，卧室交织的男声让那一汪死水有了波澜。
她就知道。
红色的刀把握在了手中。
*
翌日，晴。
“亲爱的，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当然了，宝贝儿~啊——”
隔壁桌的情侣一个一个宝贝儿，甜甜蜜蜜恩恩爱爱，坐在他们身后的裴时序无情地一口臊子面一口玉米蒸饺，慢慢地清醒着混沌的脑袋，刚破了一个碎尸案的他好不容易回了家休息，结果硬是把生物钟提前了两小时，干脆起床出门下楼来嗦面。
春末初夏的江城市还不是很热，现在又是早上不到七点，街上的人大多穿着外套匆匆忙忙，阳光透过几人抱的榕树斜照在早餐桌上，大龄单身汉裴时序慢悠悠地跟在情侣后付了款，背着手遛着弯顺手从报亭买了份报纸，不过都是他看过的——
某某地方旅游业爆了，某某领导来到了本市开会……
都是一些这两天爆火的新闻，裴时序将看了一半的报纸夹在胳肢窝，拿出了耳机，天气这么好，散步到警局也算是有意思，一连忙了好几天，即使是陀螺也该有些累了。
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阳光照在白色的衬衫上，细腰长腿，宽肩窄腰的身材吸引了不少行人的视线，天桥上的阳光将欣长的身影拉得更长，不一会儿手机开始振动，裴时序接了电话就冲下了天桥扫了一辆小黄。
听到警情通报的阳尘三两下把油条塞进嘴里，随后接过蓝霰递给他的豆浆吨吨吨，“小蓝姐姐，咳咳，老大马上就来了，我们，咳咳，一起去？”
刚毕业的两个人同时来实习，经过闲聊发现竟然是同一所本科大学，阳尘又是自来熟，知道蓝霰比他大几个月就直接喊小蓝姐姐了，两个人很快就混熟了——虽然大部分是单方面的。
蓝霰点点头，握着豆浆的左手无名指上有着一个素圈，在阳光下反射着亮眼的光，在知道要出警后将素圈拿了下来，放回了包里的戒指盒。
“报案人怎么说？地址在哪儿？只有你俩，林依空呢？”
微微喘着气的裴时序看了一眼蓝霰的办公室座位，上面布设简单，电脑旁边是一个相框，看起来似乎是两个人的合照，不过另一个人被茶靡花挡住了，白色的茶靡花正含苞待放，相框中的蓝霰含笑看着旁边的人。
“报案人自称郭明，死者是他的妻子，七点时候发现有文件忘记拿了于是回家，但是发现了客厅妻子的死亡，家住盛明街木水城小区六栋三单元703，侦查员和陆绪和老师已经先去了，林老师一般七点五十五到，现在是七点四十一分。”
蓝霰乖巧地站了起来看着老大。
裴时序冷笑，某个人不在也要挖苦他，“还真准时哈，你给他发消息，让他拿着东西直接去案发现场，我们也去，万姐也没有来？”
阳尘提着勘察箱，将证件放进口袋，闻言点点头，“不过我记得万姐住得离案发现场很近，可以让她直接去那里。”蓝霰点头，“万姐住的小区在四季庭芳三栋201，和案发现场就十分钟左右的脚程。”
裴时序点点头，不愧是新脑袋，记忆力就是好。
裴时序转身就拨通了万载雪的电话，正在眯着眼睛刷牙的万载雪下一秒就站在门口整装待发了。
裴时序开着车，身后阳尘大大咧咧地刷着视频，扣着耳机，手机里面是当红女星的剪辑视频，蓝霰坐的端正，也拿着手机，只不过戴着有线耳机，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耳机线。两个活宝。裴时序对两个高校毕业的孩子很有好感，趁着红灯朝后面分发了两颗糖。
“谢谢老大！”
“谢谢。”
“都吃早饭了吗？”
阳尘点点头，“小蓝姐姐给我带了。”
“关系这么好？”裴时序打开车窗，眯着眼睛晒着已经有些发热的阳光，蓝霰跟着，隔着车窗看了一眼太阳，“我和他是同一个本科大学的，只不过方向不同，所以考研的大学不一样，但还挺有共同话题。”
裴时序点点头，“不错啊，还挺有缘，哪个大学的？”
闲聊之中到达了案发现场楼下，裴时序看了一眼手机的置顶，电梯中映着三个扭曲的身影。
【裴时序：到了吗】
【林依空：马上】
裴时序看着消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接过手套和脚套，一眼看到了旁边的小孩儿和女人。
“你们先进去，见证人找到了吗？现场外围固定拍照弄完了吗？”
“到了，一个社区的一个妇联的，老齐已经拍好了，就等法医来了。”
裴时序点点头走了过去，张美勉强地扯出了一张笑脸，“你好。”
裴时序点点头，出示了证件，“你们认识死者吗？”
被抱着的郭云开点点头，“我是她的儿子。”
“我是她的邻居，张美。”
两个人被带回了公安局，裴时序进了房间。
房间是常规的四室一厅，一间主卧，一个书房两个次卧，死者被发现在客厅的沙发边，长长的拖尾从主卧到客厅。
阳尘提着勘察箱蹲在尸体旁边，看了一眼便皱了眉，逝者双手合十抵在额头，整个人向着玄关跪坐蜷缩，眼睛睁开，瞳孔扩散，身材臃肿，满身都是血，双手有一个指甲没有美甲，手上的关节有些细小的伤痕，脸上是精致的妆容，红色的裙子此时染得更红。
阳尘抿着嘴，这是他第一次出警，林依空还没有来，他只是查看着尸体表面的伤口以及可疑伤痕，将比例尺放在明显伤口让旁边的万载雪拍照。“拍好了吗？”点点头，两个人便站了起来，朝着拖曳的痕迹往主卧走。
“有什么发现吗？”
裴时序接过物证袋，“第一案发现场应该是主卧，墙边有一扇落地镜，但是已经碎了，玻璃渣从主卧一直到客厅都有分布，根据拖曳痕迹和玻璃渣，凶手应该是在主卧将死者杀害，然后拖着尸体到客厅。”
“我们在尸体的旁边发现了一封血遗书，给。”
温馨的主卧有些杂乱，房间进去拐个弯才是大床，床上被子掀开杂乱，床头柜上的照片倒在了地上，沙发背上放着一件外套，坐的地方放着一条艳丽的丝巾，进门处有一个袜子。
客厅、主卧和书房、次卧均有监控摄像头，物证检验的人在里面拍照取证，将生物检材送往相关部门进行分析。
裴时序微微皱眉，拿过证物袋，里面的遗书的血迹已经干涸了，照片上清晰地显示出了遗书的内容——
我想死……
唯独舍弃不了你，对不起
我爱你
我留给了你礼物，请一直记得我
“检测一下字迹看看是不是属于李清，另外这些字的排版有些奇怪，让他们好好查一下，看起来不像是写上去的。”
陆绪和拿出装有碎玻璃的物证袋，玻璃上沾有深色的血迹，“并不确定其中的血迹有没有凶手，现场的出血量很大，我们取了三十七份，此外，死者手上的穿戴甲我们没有在房间内发现，可能在凶手身上，也可能早就脱落。”
裴时序点点头，身边的向若看了看白色墙壁上的彗星状拖尾血迹，“这个血迹和地上的血迹有距离，大动脉出血到达不了这个高度，很有可能是凶手拔出凶器喷射的，回去实验一下，测一下凶手高度。”
旁边的警员点点头，测量了血迹轨迹和高度进行存档。
蓝霰看了一眼门外，“尸体是刻意摆放的，应该有某种含义。”
蓝霰用左手中指抵了抵眼镜，干净漂亮的手指握着圆珠笔，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双手合十，像是祷告吧，这是一种侮辱吗。”
门被打开，林依空穿着宽大的白大褂，提着箱子看了一眼四周，然后蹲到了尸体身边。
“师父！”
阳尘也跑到了尸体旁边，主动递出来手套，林依空点点头，“现在什么情况？看出来了什么”
阳尘抿抿嘴，暂时收起了嬉笑，微微皱着眉蹲到林依空身边。
“死者李清，女，二十八岁，外地人，报案人是她的丈夫，郭明，第一案发现场是卧室，被人拖到了客厅并刻意摆放出这样的姿势，腿部和手部都有不同面积的青色、紫色、黄色出血斑点，都有些日子了，身上有五处伤口，胸口有一处刀伤，伤口一钝一锐，符合单刃刺器，长度约五厘米，刀刃宽度约两厘米，应该是水果刀，看瓣口像是致死刀伤，其他伤口没有生活反应，死后所为，存在虐尸行为。”
“找到了凶器——”
陆绪和提起来物证袋，其中放着一把红色刀把的水果刀，“联苯胺试剂测出了潜血反应，凶手杀了人在这里洗去了血迹并放下，符合伤口。”
旁边的人立马拿过来了一个证物袋，并且在洗手台喷洒了联苯胺溶液，“看样子是在这里清洗的刀具，但很可惜没有留下指纹。”
“死者经历过长期暴力行为，”林依空细长的手指按了按尸斑，看到了手臂和大腿上不正常的斑点，动了动关节，“尸斑强硬，尸僵程度顶峰，死亡时间应该在十五个小时以上，具体时间还要回去解剖看尸温或胃残留物，另外还要看看有没有奸杀可能，不过现场倒是像熟人作案。”
“老大，发现了一个避孕套。”
裴时序抬头，瞥了一眼郭明手里染着灰尘的套，“带回去查一下精/液DNA属于谁，以及提取下李清的DNA，对了，再查一下避孕套外侧有没有残留DNA，属不属于李清——监控拿到了吗？”
蓝霰拿出u盘点点头，“电梯里面的和小区里面的都拿到了，前三天的。”
裴时序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害怕吗？”
蓝霰淡然地摇摇头，一行人出去的时候，郭云开在和父亲对视时后退，躲到了张美身后。“张小姐和小朋友方便去做个笔录吗？”
裴时序和林依空先带着人回到了警局，留下其它警员在协同走访调查更多的信息。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