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眼瞧怪世》叨小秋

65、第2章 想要孩子，靠的是求，不是靠生

　　榴莲立峰是一名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皮肤微黑，一双眼睛都是精光，他的腰间佩戴着一颗明晃晃的黄榴莲挂饰，随着他走动的步伐开始摇晃。
　　他大步朝苹果欣珊走去，一眼见到徐韧儿，嘴里忍不住连连称奇。
　　“没想到，咱们这水果之国，居然还存在着这么可爱的狗。”
　　榴莲立峰环绕徐韧儿一圈，感叹道。
　　“榴莲大人，请你严肃一点。”苹果欣珊冷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这只狗来历不明，也没有象征身份的吊坠，很可能是蔬菜之国派来的奸细，希望大人不要被这只狗的表象所迷惑。”
　　如今水果之国与蔬菜之国的关系极其紧张，牵一发而动全身，随时很可能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突然爆发战争，他们不得不小心去防备。
　　闻言，榴莲立峰摇摇头，无奈道：
　　“欣珊啊，本官知道你为人谨慎，但你觉得若它真是蔬菜之国派来的奸细，会不额外给它配备一个吊坠，要知道，蔬菜之国的鸡蛋族，天生就擅长伪造仿冒。
　　更何况，他们真要派奸细，怎么可能会派一只连话都不会说的狗呢？”
　　苹果欣珊沉默了，仿佛听进去了榴莲立峰的话，但榴莲立峰从她的面部表情读出，她始终对徐韧儿的到来表示怀疑。
　　见状，榴莲立峰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眼里多了几份狡黠，他说道：
　　“目前我们也不知道这只狗的主人是谁，只能等人来认领。而作为为百姓着想的父母官，我们在没人认领前，也不能就此对它放任不管。
　　不如这样吧，既然你对这只狗的来历多有顾虑，如果让其他人去照顾这只狗，你恐怕也不放心。
　　所以这只狗就暂且由你负责照料，你看如何？”
　　“不行！”苹果欣珊坚定地拒绝道：“我要处理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照顾它。”
　　榴莲立峰跟她相处十多年，哪能听不出她话语里暗示的潜台词，这是在委婉要求减轻她的一些工作量啊。
　　眼珠一转，榴莲立峰想着干脆用一些打哈哈的话语，直接模糊掉苹果欣珊提出的需要，不予理会。
　　然而正当他准备开口，他突然留意到苹果欣珊眼底下努力用粉底去遮盖都遮盖不住的黑眼圈，心头顿时一软：
　　“最近青提遥鸣手上负责的一些案件，我听雪梨瑶瑶那边说，已经全部告一段落了，如果你手头上有一些一时半会儿处理不了的事情，可以暂时交给青提遥鸣来处理。”
　　闻言，苹果欣珊眼里划过一丝喜色，但她面上不变：“可以，这样我确实有多余时间去监管这只疑似奸细的狗。”
　　得了便宜还卖乖！榴莲立峰心中冷笑。
　　眼前这只狗相貌憨态可掬，无论是毛茸茸的皮肤，还是肉乎乎的小爪，哪一个都足以令人爱不释手。
　　恐怕要是放话出去，一堆人抢着要求领养呢！她还非要装作很勉强的样子？！
　　“既然你已经决定要照料它了，还不赶紧去给它弄个吊坠？！小心半路被人把它偷走了！”
　　说完，榴莲立峰就把苹果欣珊赶了出去。
　　——
　　第二天，苹果欣珊携带徐韧儿出了一趟远门，出发朝她的故乡——苹果之都。
　　苹果之都乃苹果族的根基地盘，在这儿，建筑几乎是以椭圆形为主，果肉为建筑材料，果皮为颜料，果核为门，整体的刻画偏向于苹果的图案。
　　徐韧儿留意到，这里的每一个物品，最后都会在边角自动冒出一个苹果的图案，表明物品的产出来自于苹果族。
　　大街上，由于这里没有了对外型的限制，所有人都释放了自己的天性。
　　不同于昨天所见，成年人会牵着尚且不懂化形的小孩童水果，大多数时候都能看见人的身影。
　　在这里，徐韧儿几乎看不见人形，到处都是大颗小颗的红苹果、青苹果、绿苹果、黄苹果……
　　徐韧儿眼花乱撩，感觉自己仿佛乱入了苹果世界。
　　唯一让她感觉有些欣慰的就是，这里的飞禽走兽还是她理解的模样，还不算彻底脱离她的认知。
　　徐韧儿的鼻子灵敏，哪怕眼睛看不过来，一般也可以通过人身体的气味去辩识对方，可惜在这儿却彻底失效了。
　　到处都是苹果的清香，这气味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令她深感为难。
　　“再走几步路，快到了。”
　　苹果欣珊低头看见徐韧儿有些无精打采，想了想，冷着一张脸安慰道。
　　话一开口，她才后知后觉，一只狗哪能听懂她们的语言？她还真是自作多情。
　　正思索着，旁边的小狗已经在她话音刚落那一刻，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了。
　　苹果欣珊：它竟然能通人性？！
　　苹果欣珊也没有什么养狗的经验，她也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干脆决定做点试验去证明一下猜测。
　　她蹲下/身，掏出一块修着一颗小小的红苹果的手帕，突然给徐韧儿擦起了嘴。
　　“你看你，今早早膳的残渣居然还在嘴边，好在我带了手帕，虽然这手帕主要是被我拿来擦脚用的，并且已经好多天没有洗过了。
　　不过出门在外，想来也没什么好讲究的。”
　　她的语气很温柔，可惜吐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一边说着，一边留意徐韧儿的神情。
　　徐韧儿似乎毫无所觉，苹果欣珊突然的转变令她心生亲近，人类的温柔对狗狗来说毫无抵挡力，她甚至还顺藤摸瓜迎了上去，狗脸蹭了蹭她的手。
　　这样的举动显然是没听懂苹果欣珊在说什么，苹果欣珊下意识蹙眉。
　　莫非刚刚只是错觉？她纯粹是多心了？
　　眼见没有达到她预料的结果，她无奈揉了揉徐韧儿的狗头，恢复了原先的冷脸，然后起身，继续前进。
　　徐韧儿跟在她身后，在苹果欣珊注意不到的视角，她默默松了一口气。
　　其实刚刚苹果欣珊提到手帕是用来擦脚的瞬间，她是真的恨不得立马后退，找个干净的地方，去洗漱一把她的狗脸。
　　不过就在她念头响起的一刹那，她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不提苹果欣珊态度转变的生硬，她对自己还是十分了解的，若是脸上真有食物的残渣，这么长时间，她怎么可能毫无知觉？
　　更何况，哪怕苹果欣珊说的是真的，她也只能忍下去，装作一只正常的狗。
　　从昨天苹果欣珊与榴莲立峰的对话，她便清楚苹果欣珊对她的态度。
　　她本尊的确不是什么所谓蔬菜之国派来的奸细，但她若是暴露出自己的异样，恐怕分分钟会被苹果欣珊直接当成敌国奸细就地解决。
　　徐韧儿忍不住叹气，生活不易呀！
　　——
　　徐韧儿跟着苹果欣珊来到一株巨大的落叶乔木之下，树的高度超乎想象，徐韧儿抬头看，云雾缭绕，遮挡了上方，几乎看不见尽头。
　　在树下方，树根之外，设计了一个巨大的水池，水池将树根紧紧环绕，没有留下任意一处可以穿过的道路，池水呈现清澈的果绿色，好看极了。
　　在他们之前，有一对年轻男女……用错词了，严格来说，是一对看起来很高很壮的青苹果与看起来很小巧很瘦削的黄苹果，分不出男女，他们牵手走了过来，举止亲密，看彼此的目光含情脉脉。
　　两颗苹果站在水池边，对视一眼，然后齐齐跪下，异口同声道：
　　“神树啊，我们昨日已成功结为终身伴侣。
　　彼此承诺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都愿意爱对方、安慰对方、尊敬对方、保护对方，并在一生中永远忠心不变?。
　　?在这里，请求神树赐予我们一个孩子！让我们拥有一个圆满的家庭！”
　　语毕，两人双手朝前摆直，等待神树的响应。
　　不一会儿，原本平静无波的水池边忽然开始散发出浅浅的白光，下一秒，天上掉下一颗小小的青苹果，大约五十厘米，稳稳砸在两人手上。
　　小青苹果在他们手上扭动了两下，翻个身，原本平平无奇的表皮突然冒出来五官，接下来，“嘣”地一声，婴儿四肢冒了出来。
　　萌萌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喊道：
　　“爸爸！妈妈！你们好！”
　　祈求的两颗苹果眼神顿时闪过喜悦，抱着他（她）就是一个拥抱。
　　围观全程的徐韧儿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这这这……
　　要孩子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只需要对着一棵树求一求就有了？！
　　“你在那边愣着做什么？！”
　　苹果欣珊走到水池跟前，回头一看，发现徐韧儿站在后面一动不动，傻兮兮地看着对面两个新婚伴侣。
　　这有什么好看的？苹果欣珊不太理解，这不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吗？
　　徐韧儿听见动静，赶忙反应过来，小跑向苹果欣珊，站在苹果欣珊跟前。
　　苹果欣珊提起了徐韧儿的一只狗爪，面向落叶乔木，闭上眼睛，与落叶乔木进行感应。
　　不知苹果欣珊跟落叶乔木说了什么，水池开始咕噜咕噜地翻滚起来。
　　下一秒，水池内突然对准徐韧儿的方向跳出来一个红苹果吊坠，在徐韧儿愣住的瞬间，挂在了徐韧儿的脖子上。
　　徐韧儿留意到，她脖子上的红苹果吊坠与苹果欣珊腰间的挂饰有所不同，苹果欣珊腰间的挂饰更有光泽，苹红果的顶部那个独特的果蒂也是好看鲜嫩的浅绿色。
　　而她的红苹果吊坠，不禁毫无光泽，并且果蒂看起来干枯发黄。
　　“这是身份的暂代证明，每隔三个月得过来换一次，如果这三个月内，我确定你的来历没有任何问题，并且这三个月没有人来认领你……”
　　讲到这，苹果欣珊眼神变得有些柔软，冰山般的脸上微微褪去了寒霜，多了一丝春风：
　　“我会带你正式来这儿进行一场仪式，你就是我以后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