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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宋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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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下凝滞,紧张的气息弥漫开来,冷风顺着敞开的窗户吹入,跳动的烛火悄然熄灭,昏暗的楼阁与暗沉的黑夜融为一体,扼住了不少人的呼吸。
那句“我家大人金枝玉叶”却是一字不差传入沈澈的耳中,与周围快要断气的众人格格不入,沈大人偷摸红了耳朵,羞涩地抓起衣角,越收越紧,努力抚平那丝悸动。
宋玖鸢玩味地勾唇,脚尖踢了脚冯方的尸体,“当然没完,吴大人,今日这事,我家大人定会向刑部问个公道。”
“这不太好吧。”吴中海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神越过宋玖鸢,看向了独自怀春的沈大人,好似在说“你不管管吗”。
“有什么不好的,吴大人今日带着这么多人来,就是想把事情闹大,现在如了吴大人的意,吴大人怎么又不高兴了?”宋玖鸢讥诮反问。
吴中海一噎,这能一样吗?
之前把事情闹大,是想让整个皇城的百姓看看,能力最强的是他们刑部,而不是空有虚名的大理寺。
现在好了,事情确实闹大了,只是跟他和柳大人想得不太一样。
谁不知道建帝最器重的就是沈澈,要是让宫里那位知道沈澈因刑部查案受伤了……不敢想象以后刑部的日子有多难过。
“好了宋宋,不要逗吴大人了。”
温柔的嗓音如沐春风,包容着各种小心思,还带着点哄人的意味。沈澈不知何时到了宋玖鸢身后,隔着袖子牵住了她的手。
宋玖鸢脚下一个踉跄,大脑“嗡嗡嗡”作响。纤细的腰肢被有力的手臂禁锢着,稍稍用劲,人就带进了他的怀里。
“宋宋不要生气,我没事,回头让大夫上点药就好了。”沈澈微微俯身,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垂呼气。
敏感部位贴上来这么个狗东西,宋玖鸢气得发疯。最可恨的是,她刚刚真让狗东西蛊惑了去,一时不察,被他得逞了。
宋玖鸢咬咬牙,抬脚往后一踩,咬牙切齿地吐出两字,“滚、开。”
“宋宋好无情啊,之前你这样欺负我的时候,我都没有拒绝,为何到了你这,你就这么抗拒呢?”沈澈敛眸,好不伤心。
找死啊!
宋玖鸢掏出匕首就往后刺。
好巧不巧,沈澈怕把人真惹急了,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正躲过了她的攻击。
“宋宋啊,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了。这里尽是些不长眼的东西,脏了你的眼可不好。”
说到后面,柔和的语调已变得森冷。他伸手轻抚了下宋玖鸢的发丝,声音更轻了,“宋宋乖,快回去吧,在外面等着你的人该担心了。”
宋玖鸢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将两人的距离拉远。她后悔了,这真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小白兔,而是个彻头彻尾的死变态,她不该主动招惹的。
这么恶心的话,他怎么说出口的?
不过,他话里的意思,是把所有烂摊子都留给他是吗?
宋玖鸢大抵没什么道德感,得了沈澈的暗示,最后踹了脚变死沉死沉的冯方,毫无心理负担地离开了。
过了今夜,街头巷尾就会传开刑部和大理寺不合的消息,多有意思呐。
事情发展完全超出了林安的认知,他脚步一点点挪到沈澈身边,出声提醒:“大人别看了,那位姑娘已经走远了。”
“我没看。”沈澈故作严肃,回头瞪了眼乱说话的林安。
摔地上的吴中海见母夜叉离开了,身子一垮,抬手擦擦额上的虚汗,却越擦越湿,定眼一看,黏腻的鲜血已沾满了整面手掌。
乍一声尖叫,吴中海从地上弹了起来,“死,死了!”
“嗯,早死透了。”沈澈认真分析。
“沈大人,你不该给我们刑部一个交代吗?”
在吴中海的印象里,沈澈就是个软柿子,不管怎么激他,他都不会生气,脾气相当好。现在,大概也是一样的。
“吴大人,本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于冯领头的死,本官非常惋惜,但他的死跟本官有什么关系,吴大人可不要把什么脏水都往本官身上泼。”沈澈低咳几声,模样脆弱无害。
“可你说出那些话,分明是认得那杀人凶手!”吴中海自认为掌握证据,底气十足,全忘了沈澈从高阁上摔下受伤的事。
“吴大人是在说宋宋吗?”沈澈神色无奈,接着说道:“宋宋就是个弱女子,平日里连见到杀鸡的场面都会害怕,怎么可能会杀人?吴大人定是劳累过度,胡乱说话了。”
“可,你,你在乱说什么?”
连杀两人,还怕杀鸡?
沈澈这时转身看向林安,“林安,不知是不是从楼上摔下折到了骨头,本官侧腰疼痛难耐。陛下之前赐下的药膏有奇效,可惜早已用完,你随本官入宫向陛下求一瓶。”
林安立马会意,扶着沈澈的手臂,夸张地说道:“大人没事吧,要属下请宫中的御医出来,好好给大人先瞧瞧吗?”
“也好,宫中御医医术高超,定能治好本官的伤。”
两人一唱一和,吴中海直接憋红了脸。他算是看明白了,要是他不装傻充愣,这事就翻不了篇。
他死死咬出句话,“沈大人,是下官记错了,冯方是与嫌犯殊死打斗中遇害的,和沈大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嗯?”
“和宋宋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澈皱眉,“宋宋是本官叫的,你学那么起劲做什么?”
“下官……”
“罢了罢了,吴大人今晚也辛苦了。若非冯领头性子鲁莽,也不会让嫌犯潜逃,还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唉。”
对啊,完美的替罪羊!
吴中海一喜,正要道谢时,沈澈已慢悠悠地走了出去,步子缓慢,像是受了重伤一般。
吴中海:“……”
吴中海不是什么蠢货,相反,他很聪明,有人给他提点了条明路,他不会傻傻放弃。
他扫了眼害怕受到牵连的属下,沉声道:“回去之后,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吗?”
“属下知道。”刑部官员齐声道。
随后敲打一番醉月楼的客人,刑部众人就灰扑扑离开了。
来是多风光,走时多狼狈。
沈澈没走,端坐在马车内,暗暗观望良久,等刑部的人离开,才朝林安说道:“走了,回去。”
“大人,今晚那姑娘是什么人啊?”林安好奇心作祟,又自顾自地说:“当时属下远远地瞧着,那姑娘就在大人身后,大人从高阁上摔落,会不会是她干的?”
“不会。”沈澈斩钉截铁地回道,接着补充道:“宋宋不是那样的人。”
她对我可好了。
林安暂放下些许疑虑,“大人心里有数就好。”
“对了,你去查一些事。”
“什么事?”
“五年前皇城发生的所有事。”
“属下明白。”
……
醉月楼后院是下人待的地方,破旧得厉害,四处堆放着好些杂物,占用着过道,让人移不开步。
贴着西墙有沉重的大木箱,上面盖了块脏兮兮的红布,宋玖鸢走去,一眼瞧见了祈二在墙上留下的印记——一个不大不小的铜板。
宋玖鸢对大木箱嫌弃不已,磨磨蹭蹭挪过去,一脚将大木箱踹得老远。后面的墙壁也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连着地面的位置,出现一个结着蜘蛛网的狗洞,若宋玖鸢弯下腰,正好能穿过去。
但,钻狗洞!
祈二想死吗?
纠结许久,宋玖鸢恹恹蹲在狗洞前,思索着怎么穿过去,才能保证她的新衣裳不弄脏。
正当宋玖鸢深吸口气准备过去时,漆黑的狗洞探过来一个脑袋。祈二傻呵呵地笑着,蜘蛛网全粘在了他的头发上。
“阿鸢,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阿鸢”两字勾起了宋玖鸢的回忆,她阿爹在世的时候,也爱这么叫她,如今许久没听到了。
祈二见她久久不回话,连摆着手解释:“你要是不喜欢我这么叫你,我以后不叫就是。只是偶然想起你一次醉酒,嘴里阿鸢阿鸢地叫,这才这样唤你。”
宋玖鸢回过神,冷笑一声,“你记错了,我从不醉酒。”
祈二:“……”
算了算了,小姑娘要面子,他还是不说为好。
“阿鸢,你快些出来,别被人发现了。”
蜘蛛网全被祈二收拾干净,宋玖鸢没再别扭,心想委屈自己这一次,闭闭眼就过去了,回头让祈二给她补偿。
狗洞外停了辆马车,不是来时的那辆,看上去低调许多。
宋玖鸢后知后觉记起什么,问道:“你不是送百合姑娘离开,怎么又回来了?”
“自然是回来接应你,我送百合姑娘去了药馆,就驾着马车到这附近,想着要是你受伤了,也好快些带你离开。”祈二回道。
话里话外皆是关心,宋玖鸢心软了软,跟他说起里边的情形,“我本意是挟持着沈大人,让他带我离开,但后面我改主意了,有人推了沈大人一把。可一次没成,那人就不干了,趁着混乱偷溜离开,这怎么可以?”
“所以呢?”
“我往他身上踹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