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葱油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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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南没想隐瞒，直言道：“打水路上捡到的。”
“娘，你看这是不是奶家的鸡啊？”
沈安眉头皱得紧紧的，言语间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胆怯。
周氏一听这话，倾下身仔细看。
瞧着很像，先前在沈家，杂活累活都是他们二房一家在做，家里的鸡养了三只，这只刚巧是会下蛋的。
“小南，你把你奶家的鸡打了。”周氏不知怎么想的，愣愣地开口。
姜南闻言，苦笑不得，道：“娘，沈家离我们家这么远，我作甚去打他们的鸡。”
姜南不知道自己在周氏心中的形象竟然转变成这样。
周氏想想也不可能，姜南性子是变了不少，可克己守礼。
“娘，这鸡真就是路上捡的，等明日卖完东西回家，就有肉吃了。”
“肉，好啊，有肉吃了。”
沈安本还郁色满满，一听见吃肉，瞬间开心。
周氏一想到这两日，姜南卤肉的香味，她都没忍住咽咽口水。
小南说得不错，她家在村尾山下，沈家离这儿可好几户人家，站在门口，连沈家的炊烟都瞧不见，怕什么。
财帛动人心，美食同样也能。
姜南水也不打了，这个时间河边没人，除了自己和沈安，没人知道他们去过河边。
“阿娘，帮我烧锅水。”
姜南不准备让这鸡活着过夜，她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性子。
当时分家接受的不平等条件，是她权衡利弊之下，做出的决定。
周氏显然是知道姜南的意思，心中惴惴不安，不过姜南杀鸡熟练的动作，比起她哪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婆婆，她的儿媳瞧着好似更厉害。
等手里的鸡没了气息，水也烧开。滚水一烫，拔毛。
姜南把扒下来的鸡毛扔到簸箕里，后院在开荒锄地，她准备把这鸡毛埋后院土里。
等到鸡处理好，姜南干脆就在灶洞边，把绒毛烧干净。
姜南望着卤煮好的肉，又看着处理出来鸡胗，早一点还能放进去一起卤。
做完一切，天色也暗下来。
不知是不是家中有只鸡等着吃的原因，姜南今日出摊特别顺利，卖得比昨日快，即便卤肉比昨日做得多。
临走时，姜南告知客人，明日只有凉粉，卤肉要等后日才有。
姜南试探好市场，剩下的就是攒钱。
今日到家时辰早，未正时刻。
姜南带着沈安上山，出门的时候，周氏支支吾吾地欲言又止。
姜南一问才知道是不放心家里的鸡。
祖屋落座于山脚之下，过往的人不少，但多是山上捡柴，采菜，或是做其他的活。
唯一不好的就是，祖屋的门不太牢固。
沈安出门听见周氏提起鸡，一颗心早就飘走。
上山之后，姜南带着沈安往没走过的道去。
这片山，野生桑树还是蛮多的，这一侧山莓子也多。
沈安一下就被山莓子吸引目光，小男孩把背篓一扔，矮着身子蹲到山莓子藤蔓下。
“小安，小心藤上的小刺。”
这片山地很开阔，地上有不少眼熟的野菜，姜南准备再往前走走。
忽见一处，稀稀疏疏的黑尖尖冒出。
姜南上前两步，蹲下。
她顺手捡了根干木棍，把上面的草叶拨开。
笋！
姜南又拨开另外几处，还真是。
这都夏季了，姜南先前山上没看见，她还以为没有呢。
还好姜南带了工具，她当即蹲下身开始挖笋。
到时候晒成笋干，可以做笋干烧排骨，笋干炒腊肉，笋干蛋黄粽，还有笋干大骨汤。
姜南脑子里冒出好多做法，自己想想都要咽口水了。
沈安没听见嫂子的声响，他赶紧从矮丛中钻出来，四处看，没见姜南的身影。
他心下一慌，往深处走，正好能瞧见姜南挖笋的背影。
“嫂子，你在做什么？”
姜南听见沈安的声音，招手让人过来，她把小孩拉着蹲下，又给人展示怎么挖笋。
还笑意盈盈地问，学会没。
一等沈安说，会了。
姜南就把工具交给沈安，她准备再去探探。
山上的野果多，一路过来，姜南看到八月瓜的藤，等再过一两月就能吃。
姜南仔细看着一棵树的叶子，瞧着像是木熟果子。
“我的天！”
姜南惊讶地看见形状似小米椒的野果子。
一看，果实还是绿色，姜南摘一个，咬一点尖尖。
辛辣的味道充斥口腔。
今日上山一趟，真值。
她可以做辣菜了。
好一阵探索，姜南心满意足，摘了桑叶，又装了好多笋。
辣椒果子等红了再摘。
两人下山，姜南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刚到山路口，冤家路窄，赵春娘正拉着张脸，背着篓子准备上山。
“离了家里，也就只能吃野菜。”
莫名其妙的挑衅，姜南本无意招惹，拉着沈安就要走。
赵春娘自讨没趣，她就是想找这二房的不痛快。
“站住，两个小辈······”
姜南并不等赵春娘说完，她忽的一脸笑转头，“哎呀，这不是伯娘嘛，怎的几日不曾见过，瞧我这脑子，忘记伯娘被罚跪了几天祠堂呢。”
不等赵春娘动怒反驳，姜南继续接着道。
“伯娘上山是去买肉，捡肉，还是采野菜啊。”
“哎呀，我都忘记了，伯娘可是秀才娘，这山怎的这般不懂事，还让伯娘亲自走来，怎么没让堂哥给搬家里啊。”
姜南一番话说完，把对面的赵春娘气得直跳脚。
赵春娘没想到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人，竟这么能说会道，说出来的话气死个人。
她当初就该推得再重些，把这妮子撞没了才好。
姜南输出一通心情舒畅，特别是看见赵春娘惊讶地看着自己反驳她。
姜南不再多看，拉着躲在身后的沈安就往家去。
回到家她还跟周氏讲这个笑话。
周氏很难想象自家大嫂吃亏的样子，不过应当很生气。
姜南才不管，关上门做凉粉，等这几日多攒些钱，她想做点卤肉去县上试试。
等凉粉做好，姜南开始准备做葱油鸡。
她先把昨日处理好的鸡拿出来，清洗一遍。
斩去鸡脖，鸡爪，鸡屁股。
烧热水，烫一下鸡表皮，再用干净的容器开始调制腌料。
盐，酱汁，盐，胡椒，加一点姜片，用作去腥。若是有条件可以加一些去腥料酒和糖。
腌制半个时辰。
姜南今日准备做米饭，当时分家分得一斗多米，还能再吃半月呢，再说有时还吃馍馍。
等饭蒸好，姜南开始处理挖来的笋。
先把外皮剥掉，去掉笋根部比较硬的地方，清洗，再焯水煮熟，最后直接晾晒。
“小南这笋做来不好吃，味道苦涩。”
周氏自然是吃过这笋的，但味道多是不好。
“阿娘，不用担心，晒成笋干，不仅能长久存储，炖汤炒菜都是一道好配菜。”
周氏见姜南自有主意，也不多说，她相信姜南。
傍晚的日头，吹着晚风，散去炙烤一天的热气。
姜南把切好的姜片铺到锅底，绕好葱段，把腌制好的鸡放入锅中，倒入腌汁，加入适量清水，开始焖煮。
饭蒸好，闷鸡的味道也散出来。
小院飘香。
姜南又把野葱对半切开，展平，好几片铺一起，卷起切丝备用。
焖煮过半，姜南打开砂锅，把鸡翻转一圈，给另一面也上上色。
沈安本来还在摸笋，闻见味道，跑去守在锅边。
过了两刻钟左右，姜南把焖煮好的鸡捞起来，放凉一下，把鸡撕成小块装好，浇上汤汁。
把葱丝摆好，最后起锅烧油，淋入热油。
“小安，走开些，小心溅你脸上。”
瞬间发出滋滋声，配合着葱丝的味道，爆发出诱人的香味。
饭菜上桌。
葱油鸡金黄的表皮，黄澄澄，油光闪亮，绿色的葱丝点缀，发出浓郁气味。
“阿娘，阿弟快吃。”
周氏也被香味引得没再客气。
她夹一块胸脯肉，放入嘴中，唇齿生津，肉嫩且肥美，润滑香甜，野葱的香味很好地附着在上面，令人食欲大开。
沈安更是不说，夹一大块鸡腿肉塞进嘴里。
油而不腻，质嫩爽口。
“小南，真好吃！”
“嫂子，真好吃！”
异口同声的夸赞同时响起，姜南失笑。
她锅里还煮了清水野菜汤，配着解油腻。
没想到缺了几种料，味道还不错，走地鸡就是不一样，肉质鲜嫩，肥而不腻，是道好菜。
今日姜南多蒸小半碗饭，一家三口胃口都不错。
周氏都多吃了小半碗饭。
碗里还有好几块肉。
周氏想留着明日吃。
被姜南给拦下，道：“阿娘，留着作甚，我见小安也没吃饱。”
“小孩子吃饭总是贪嘴。”
周氏不赞同地看着沈安胡吃海塞的模样。
姜南摇头，她想着这鸡还是吃完的好。
不过片刻，周氏知道姜南话中的意思。
也就没再阻止沈安的动作。
等到碗里最后一块肉进入肚子，沈安打一个饱嗝。
小孩特别要面子，听见声音，脸红羞怯地捂住肚子，眼神躲闪喊了两声，娘、嫂子。
姜南也觉得有些饱，她起身把锅里的清煮野菜汤舀起来，端上桌。
一家人吃饱了，神情都透出些慵懒。
姜南和沈氏歇了一会，都端起野菜汤。
只加了盐的野菜汤，正好可以压下嘴里的吃肉之后的油腻感。
小孩子沈安不爱喝，看着装鸡肉的碗，这里面的汤汁都被他用来拌饭，瞧着还有些意犹未尽。
“小安喝口汤，压压味。”
姜南看着沈安这馋样，只觉好笑。
沈安倒是听姜南的话，神色恹恹地端起喝了一口，就不再动。
姜南为了沈安不一直盯着碗，她起身把碗收到厨房洗干净放着。
等她从厨房回来，桌上只剩下清煮野菜，她正想开口调笑一下沈安，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忽然就爆发起阵阵怒吼。
“周氏，周氏，姜南，给我出来！一家的贱骨子，什么都敢拿，赶紧给我出来！”
屋内的人还未作反应，先惊起树上的片片鸟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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