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鲧夫和他亡妻的过去》以我为始

62、两位长辈的故事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但，但我实在无以为报……”

　　木械工坊大门前站着三人，得到工作的灰狼少年面上红着，向眼前带着狐狸面具的恩人道谢。

　　重溟听着这感谢话，他摆摆手：“这是你自己争取来的，而我不过是给你个机会，所以不必谢我。”

　　“还是回去同你家人分享这喜悦吧。”

　　“好，好的！”灰狼少年听出恩公不想多聊，所以他再次鞠躬感谢后才离开。

　　留在大门口的重溟和顾贤之，看着少年离去后，转身也准备边聊着离开。

　　但才走出几步路，身后又传来那少年人的声音：“恩公，我会记住月渊教所给予的帮助的！”

　　他们两人因此看向身后，结果只能看到那少年人小跑的背影。

　　瞧那背影，顾贤之笑道：“即使加入了坏人阵营，你也还是好心，愿意帮助他人。”

　　对此，重溟回应是：“因为引导我们的人是你。”

　　顾贤之保持微笑，他心中先对这事感到幸运，而后又觉得不是很幸运。

　　幸运，是因为他引导一个人走上一条较为正确的道路。

　　而不幸运，是他自己成为了这个人的执念。

　　顾贤之轻笑着摇摇头：“走吧，我们回去。”

　　“嗯。”

　　他们并肩一起朝着分部走回。

　　然后与接引大厅的成员闲聊几句，就到休息的屋中。

　　顾贤之坐在床边，他的手与重溟相扣着，眼看着对方输送神力给自己。

　　他感受到与父亲不一样的神力在体内中流窜，心里又生出很多想说的话语。

　　但直到结束，他才开口说：“我现在还是不能用朔溯的神力吗？”

　　“嗯，还是不能。”输送完神力后，重溟像上次那样没有先放开手。

　　“好吧。”顾贤之任由人抓着手，吐出心中担忧，“但现在时间不多，我还是有点担心。”

　　“不必担心，会成功的。”

　　话落，顾贤之与那双特殊的蓝眸对视，随之轻叹一声：“但愿吧。”

　　而后他们就不再讲话。

　　直至顾贤之转眼看向前方的山水屏风，想到了新的话题。

　　“你说，要是父亲知道我体内还有另一个神明的力量，他会不会生气？”他带着玩笑语气说道。

　　但重溟就立马否定了天道生气的可能：“不会。”

　　顾贤之一愣，有点诧异地看向身旁之人。

　　而对方在他看过来后，露出个微笑说：“他很爱你。”

　　顾贤之还记得重溟的情况，所以他觉得，对方这的那话不大可能是假话。

　　不过他更认为那话是一种肯定，毕竟他本人也知道，自己的家人们都爱着自己。

　　但也因为清楚家人的爱，使得他在听到那话时，心中泛起了苦涩。

　　顾贤之沉默了下去，而重溟也察觉到他的悲伤。

　　重溟想去安慰，却突然感受到了神力波动。

　　他先是惊愕，而后回过神去把那些神力引来自己这边。

　　但那股波动很快就消失了。

　　顾贤之喷出血液，俯首睁大眼喘息着。

　　重溟见状撒开手，把这个快向前扑倒的人揽到自己怀中。

　　现在情况不能再灌注神力，所以他只能用灵力去稳定白发人的情况。

　　他眉头紧皱，看着怀中表情迷茫的白发人，颤声去问：“为什么？”

　　“我只是……”白发人嘴角挂着血的痕迹，他想去回答，但双眼先一步闭上。

　　——

　　对于突然入梦这件事，顾贤之不会迷茫太久。

　　但这次，他不是迷茫。

　　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白衣，白发用红绳扎起马尾，长相与自己很像的青年人，大脑很懵。

　　“你叫什么？”这个白发青年出声询问。

　　“我……”顾贤之嘴里刚吐出一字，就被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打断。

　　“我没有名字。”

　　顾贤之怔住，他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看到了一张同白发青年一样熟悉的面孔。

　　他身后，站着一个面露尴尬，黑发金眼的男人。

　　他大脑这下是因为这两人，而变得乱糟糟的了。

　　原因无他，这两人都是他的家人。

　　那个白发棕眼的青年，是他的顾叔叔顾千山。

　　而这个黑发金眸的男人，是他的父亲林百淼。

　　顾贤之得不到答案，所以他在前看看后看看后，就选择默默地退出这两人中间，安心观看接下来的画面。

　　树林中，顾千山上下打量完眼前穿着黑袍的林百淼，摩挲下巴思考几下，便说：“算了，反正你们妖怪也不在乎名字。”

　　“但我不是妖怪。”

　　林百淼的回答，令顾千山又打量了其一番。

　　“你说自己不是妖怪，那你这金色眼睛又是怎个回事？”

　　“你还年纪轻轻一头……”

　　“先回答我。”

　　林百淼被顾千山瞪了眼后，就先顺着对方：“我也不知道我算什么，我只知道你们都称呼我为天道。”

　　而后，林百淼就收到了看傻子般的嫌弃眼神。

　　“但事实就是这样啊。”林百淼不服气。

　　对此，白发青年就没先回应，而是多看几眼眼前的人，然后又思考起来。

　　时间点点流逝，顾千山放下思考，朝眼前之人伸出手：“既然你没名字，那就跟我走吧。”

　　“欸？”

　　瞧黑发男人这不知所措的样子，顾千山耐心解释：“你这啥也不懂的样子，我怕你会出事，毕竟现在这世间不欢迎你这样特殊的人。”

　　“而且你不是没有没名字吗，那不如跟我走，在旅途中一边看看这世间，一边想想名字该怎么取。”

　　林百淼眨眨眼，随之他走过去，微笑着搭上白发青年的手：“你叫什么？”

　　“顾千山。”顾千山嘴角勾起，也握住林百淼的手。

　　而旁观的顾贤之看到这画面，不禁伸手挠挠头。

　　他小时候的确听顾叔叔讲过，对方是如何认识他父亲的故事。

　　而现在这场面，也十分符合当时的描述。

　　但这样的话，他这是在看谁的过去？

　　顾叔叔还是父亲的？

　　就当顾贤之疑惑时，画面切换。

　　他抬起头，发现自己来到了城市中。

　　眼前的街上，人形木械在巡逻，而放映木械则将录好的画面，投放在黑色的幕布上。

　　虽然人们衣着和现实中的妖族们没有太大区别，但街上各种形状且用途不同的木械，明明白白的告诉着顾贤之，这是人类时代的城市。

　　“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吗？”

　　“是啊，很惊讶吗？”

　　长辈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贤之转身，看到黑白发色的二人现在街上。

　　黑发的惊讶环顾四周，白发的则眉头轻皱。

　　顾贤之为了不错过这些过去，就退到一边，安静观看。

　　“我以为还会向着修仙方向发展，没想到都用上机械了……”林百淼掩嘴嘟囔着。

　　顾千山因为就站在旁边，虽然听见了这话，但他听不懂，所以说：“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林百淼摇摇头，他看着来往这些眼睛发色都是近黑棕色的人们，发现他们都不注意自己和身边的人，就又问：“我们不是挺特殊的吗，为什么他们不注意我们？”

　　“你那双特殊的眼睛，我用法术藏起来了，至于我……”顾千山扯了扯嘴角，“估计是流传的故事深入人心，所以我一般都被他们当作是仙门的道长。”

　　林百淼听闻，把目光转向身旁的白发青年，良久之后他说：“但我感觉你更像江湖侠客。”

　　“哈，但我以前还真是一个仙门的弟子。”顾千山没让这个话题继续，“这些话就不多说了，我先带你认识认识木械。”

　　“但我认得这些木械是什么。”

　　听黑发男人这话，白发青年露出不相信：“你确定？”

　　话落，白发青年就见到黑发男人点头，然后指向朝他们走来的少年。

　　“那个是照影机，可以拍出画片。”

　　顾千山听闻，他扭头一看，真见到拿着照影机的少年。

　　那少年发现他看过来，面露尴尬。

　　然后走上前，对他们用试探性的语气说：“二位要不要留张合照，只要五铜。”

　　“没钱。”顾千山对此是直接拒绝。

　　那少年本来就感觉尴尬，在听见白发青年说没钱之后，便毫不犹豫地说了句“打扰了”，然后快速溜走。

　　少年的离开，原地的两人又把注意力放回彼此身上。

　　他们两个对视许久，然后是顾千山先开口：“你真的啥都懂？”

　　“嗯，这些东西都和我记忆中的差不多。”林百淼点头如实回答。

　　话落，顾千山又开始思考起来。

　　而默默旁观过去的顾贤之，对于自己所见的这些画面，勾起了嘴角。

　　此次是他第一次，觉得看别人的过去有意思。

　　因为他觉得每个人的过去都属于私密事，除非对方愿意告知，或者不得不看，不然他一般是不会去主动了解的。

　　而现在属于不得不看的情况，所以顾贤之一边在心中道着歉，一边继续看二位长辈的过去。

　　现在眼前的画面，是顾千山思考完，对林百淼说话了。

　　“我不信，除非你真的认识完全部，并告诉我用法。”

　　林百淼瞧白发青年不信任模样，试探性问：“呃，真要吗……？”

　　白发青年没有犹豫地点头了。

　　“那好吧……”

　　林百淼说完这句后，顾贤之接下来所看到的画面，就是他们在介绍各种木械。

　　顾贤之认识木械不假，但人类时代的，他可以说是第一次见。

　　所以画面每次变换时，顾贤之都能看到两位长辈，在介绍他第一次见到的木械。

　　能抓起重物盖房的大型木械。

　　可以投放画面的放映机。

　　能载人上高楼的云梯。

　　这些用途不同的木械被那两人介绍着，旁观的顾贤之也是认真听完。

　　直到白日变成黑夜，一直介绍的两人才停下来闲聊。

　　而这两人此刻，坐在链接两座高楼的长廊内，看着下方的灯火通明。

　　“没想到你是真全认识这些木械。”顾千山坐在美人靠上，看着下方来往人们。

　　林百淼无奈笑笑：“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你们称呼的天道神。”

　　顾千山未回应，他在沉默片刻之后，转头认真问黑发男人：“既然你是天道，那你知道这些木械的能源是什么吗？”

　　听见这个问题，林百淼先愣了下，随之他启齿：“是妖……”

　　“妖”字才吐出，黑发男人就被白发青年捂住了嘴。

　　“还是不要说出来吧。”顾千山抬手盖住了林百淼的嘴。

　　而旁观的顾贤之看到这场景，心中也是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