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精神病一触即发！》咸鱼蘸酱

3、第 3 章

　　雁寻从厨房出来的动作自然瞒不住客厅里开座谈会的那群大爷们。只是，她做饭的过程中，没一个人说要厨房给她打个下手，这时候也没一个人想到帮她把这些食物从厨房端到餐桌上。

　　他们好像默认了，这是雁寻应该尽的义务。

　　“早饭终于做好了，我都快饿死了！”

　　看到雁寻把托盘放到餐桌上，早就饿了的流量小生齐云旭把手里没磕完的瓜子一放，起身走到餐桌边上，但等他看到那些碗里装着的东西，齐云旭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你这……做的什么啊？”他指着那些碗，不可思议地说道，“这玩意能吃？”

　　娱乐圈高薪现象普遍，哪怕只是个准二线，齐云旭的早餐标准都不低，一顿饭花费轻松破百，参加这款生活综艺对他来说，就是来吃苦的。在参加综艺之前，齐云旭给自己做过心理准备，为了给前辈们、给观众们留下亲民的好印象，吃点简陋的，忍一忍也无妨。

　　但是，他心里简陋的标准也至少是番茄鸡蛋面、清粥小菜这种的啊！
　　现在这是什么东西？这真的能吃？？

　　“怎么不能？这叫生命体征维持餐，是时下最流行的一种菜系。”雁寻拿过离她最近的一碗，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抄起筷子准备吃饭。

　　齐云旭被唬得一愣，看她一副准备开动的模样，问她：“人还没到齐，你这就动筷子啦？”
　　林守静可是还在楼上换衣服呢。

　　“为什么要等他们啊？饿了就开吃呗。”雁寻边说边低头喝了一口汤。
　　暖汤入喉，热气腾腾，浑身仿佛自胃部开始都变得暖洋洋起来。雁寻愉悦地眯起了眼睛。在寒冷的冬天，能喝到这么一口热汤，真是幸福哇。

　　齐云旭：“这……基本餐桌礼仪啊，等人都到齐了再吃饭是对所有人的尊重。”

　　“哦，你说的是餐桌上的尊卑文化？封建糟粕？”雁寻一句话就给这行为定了性，她偏头觑了一眼客厅里那群慢吞吞不肯过来的前辈们，冷笑了一声，“你说我不尊重他们，我还觉得他们不尊重我呢！我辛辛苦苦忙活半天做出来的早餐，他们不赶紧过来趁热吃，还在那东拉西扯，那这能怪我先吃饭吗？我这是尊重我自己的劳动成果，尊重食物！”

　　她说话的时候，完全是一副“老娘今天下厨算你们这帮人走了大运”的口吻。

　　雁寻对着系统吐槽道：“我最烦的就是这种饭桌文化，什么人该坐什么位置、什么情况该说什么话、什么时候该敬酒、敬酒的先后顺序，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烦都烦死了。饿了还得忍着生理需求，饿着肚子等着辈分最大、最有威信的那个动了筷子，才跟听到号令似的开吃。这叫什么酒桌文化？这明明就是酒桌霸凌！服从性测试！是该被整顿的封建糟粕！”

　　系统：不敢说话.jpg

　　它怀疑自己是被宿主pua了，现在宿主觉得不爽，只是对着它吐槽，而不是一言不合就崩剧情，它居然觉得谢天谢地。

　　雁寻顾自吃上了热乎的早餐，她旁边站着的齐云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道单选题，一边是等人到齐，尊重前辈，一边是坐下开吃，尊重雁寻的劳动和食物。

　　……好像选哪个都是送命。

　　在他做思想斗争的时候，回楼上换衣服的林守静换了身新装束，走下了楼梯，客厅里的那群人这才似乎是聊够了，终于想到要吃早饭了，一群人边说着话边往餐桌这边走。

　　看到雁寻没等他们，自己吃得正欢，一群长辈忍不住蹙了下眉头，现场收音里还能听到一声满是讽刺的“真没教养”。等走近了，看到雁寻在吃的东西和桌上摆着的早饭时，这些刚刚还在胡侃着天南地北的早点早茶的前辈们，当场噎住。

　　“厨房里不是有面条吗？怎么不煮阳春面啊……”

　　“小寻啊，你这……”傅铮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她身上，欲言又止。

　　“这叫生命体征维持餐，”雁寻扬了扬下巴，“放心，肯定能吃，味道不差的。”
　　她是很想恶心一下这群使唤她做饭的人，但这顿饭她也是要吃的，她想为难别人，可没必要把自己也搭上。

　　影帝许乘东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小寻你厨艺这么好啊？刚巧，我之前演厨神的时候特意跟老师傅学过几手，那我考考你，煮面的时候，是先放水还是先下面啊？”

　　听出他话中奚落的未言之意，其他人一阵窃笑。

　　雁寻嚼着面团，头也不抬，张口就是一句：“一顿几个爹啊说话这么装？天天端着大哥的架子，你累不累啊？餐馆服务员都没你这么能端的。”说罢，她将嘴里的食物咽下，抬起头，朝之前问为什么不煮阳春面的声源方向毫不客气地说了一声，“还有你，要什么阳春面，早饭就这，你要不满意，想吃什么自己做，别光动嘴皮子不干活。”

　　还没人敢这么顶撞过他们！自打有了地位，其他人任何不够尊重的行为，包括说话不用敬称、包括以平常心对待他们，这些行为在他们看来都是一种冒犯，更别提雁寻这几句毫无敬意的话，几乎是直接贴脸开大！

　　许乘东额头青筋突突直跳，眼神不善，极力忍耐着愤怒。
　　被她呛了一句的女歌手颜芸也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连精通语言艺术的傅铮都不知道要怎么给雁寻打圆场了。

　　这生活综艺一期节目就六个嘉宾，除去常驻嘉宾傅铮和林守静，三金影帝许乘东被雁寻连怼几次，知名歌手颜芸刚因为阳春面被她面斥，流量小生齐云旭也遭到过雁寻的教育，就一个早饭的功夫，糊比雁寻基本把所有嘉宾都得罪完了。

　　餐厅里，气氛降到冰点，好似凝固，只有汤碗里升腾起的白色热气，是这静止图景里唯一的生动。

　　画面外，导演的眉心缓缓折起——

　　系统关注着面板的变化，胆战心惊。

　　这是它的新功能。别的系统都是给宿主安排查询攻略对象心动值、查询任务完成度，它的宿主不走寻常路，喜欢崩剧情，为了跟上宿主的脚步，它不得不申请了查询清零值的功能。

　　清零值，又称剧情崩坏值，在清零值满格100%的时候，剧情将会自动崩溃，完成一轮重启。
　　而现在，在导演眉头皱起时，清零值迅速飙升到了危险的99%，距离崩溃，仅一步之遥。

　　系统的一颗心瞬间提起！

　　清零值之所以是99%而不是100%，是因为导演江循其实是想喊“咔”让她滚蛋的。
　　只是好巧不巧，被打断了。
　　助手绕过一众器材，拿着他的手机走了过来，低声说：“江导，您的电话。”

　　江循接过手机，低头看了一眼通话中的号码，挺陌生的。
　　他把电话贴到耳边，走到一旁，很不耐烦地开了口：“喂？谁啊？正干活呢，没事别打扰我！”

　　他一个爆款国民综艺的导演，在圈内地位极高，就算是影后影帝，江循都有和他们平起平坐的话语权。
　　娱乐圈里，他可以不用卖绝大多数人面子。
　　然而，这次打电话过来的，却是少数他不得不给面子的人之一。

　　“是我，顾行川。”电话里的男声低沉悦耳，自报家门。

　　江循立马变了脸色，声音里带上笑意：“噢，原来是顾总啊，您怎么有空找我了？是有什么项目要找我合作吗？好说好说……”

　　江循可以不用卖绝大多数人面子，但顾行川这个娱乐圈帝王的身份可不是摆着看的，他能实实在在地影响到他。顾行川在圈子里几乎无人敢惹。任凭他如何有才华、在圈内地位有多高，只要顾行川一句话，就能断他后台、封杀他的所有作品。

　　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原本一脸不满的江循侧过头，遥遥对着场景中、摄像机下的雁寻投来一个眼神，那眼神里满是诧异。紧跟着，又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江循抓了下脑袋，露出点苦恼的神色来。

　　与此同时，清零值从血红刺眼的99%跳到了绿色健康的30%上下波动。
　　系统松了一口气。
　　好险好险，总算是活过来了！

　　导演没喊停，拍摄继续了下去，除了傅铮，其他人一副拒不想吃雁寻出品的食物的模样，他们各自找了点东西填了肚子，全程没和雁寻有过任何语言交流，沉默着孤立了她。原本和她并无纠纷的齐云旭在这种“站队”的氛围里，也只能悻悻地远离了雁寻。

　　一边是圈子里手握资源的前辈，一边是糊比新人，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哪怕他也觉得，雁寻这不卖任何人面子的行为真的很酷。

　　“老师，您要不还是给他们道个歉吧？”被当成透明人的感觉很不好受，摄像小心翼翼地提议，“前辈们都很好说话的。”

　　雁寻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表情自然：“为什么要道歉？为了维持表面和平？我又不稀罕这个。”她伸手一推，一只尚还温热的碗被推到了摄像面前，雁寻起身，给他拿了双筷子，“你一大早就起来跟拍了，还没吃饭吧？反正他们也不会吃了，倒了多浪费啊，你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不了不了，谢谢老师，”摄像连连摇头，“我在工作呢，我不饿。”
　　冬天早晨的第一碗热汤，这个提议是很有诱惑力，但可惜，他不能擅离职守。

　　雁寻老师好像也没有那么坏啊。摄像小哥心想着。其他老师都把他们的工作当天经地义，当他们是工具人，只有雁寻老师会关心他吃没吃饭饿不饿。嘴角微扬了一下，他心里暖乎乎的。

　　“那好吧。”雁寻没有强求他人的习惯。
　　她起身，把自己的碗洗了放回厨房的橱柜里。

　　早饭过后，就该开始上午的活动了。
　　分配任务的是傅铮。

　　说是分配，其实是另外四个人组成的联盟挑好了任务，再把最后一个自动归给了雁寻。
　　这很不公平，但没人提出来。根本没人在意雁寻的意见。

　　其他人是“洗碗”“打扫卫生”“晒衣服”这样的轻量工作，轮到雁寻的时候，傅铮看向她：“我们现在储存的粮食不够，小寻你出去找点蔬菜水果什么的回来，我做午饭给你吃？”

　　找点食物。基础任务之一。这档节目已经存在很久了，如果是其他季节，还可以摘果子钓鱼获取食物，但现在是冬天，万物凋敝，溪水结冰，想得到食物，只有一个途径：帮乡亲干活，通过劳动从他们手中获取粮食。女主雁寻昨天剥棉花剥了一整天，就是为了用自己的劳动换一袋米。

　　但女主是女主，她是她。她去干活，然后得到的粮食分给所有人吃？
　　想得美！

　　雁寻点了点头，转过头，从屋里搬个躺椅出去。

　　正值上午，外头雪霁天晴，残雪未销，远山含黛，天朗气清，久违的阳光于天寒地冻中予人暖意，雁寻搬着躺椅，找了个最佳的晒太阳位置，把躺椅一摆，就地开躺，面朝暖阳，闭目负暄，直接不劳动。

　　她躺下之前，还友好地询问了一下摄像：“你要不要也搬个椅子出来躺会儿？我一时半会不会起身，你一直扛着相机多累啊，不如找个机位给机器摆好了，你到旁边歇会儿，等要走的时候，我再喊你一声。”

　　“……谢谢，但是不用了。”摄像坚定地摇了摇头，保持姿势，不为所动。
　　雁寻老师开摆这叫节目效果，他要是也跟着摆，那就是等着被导演炒鱿鱼。

　　劝不动，雁寻也不会再劝，她向后一倒，整个人像条咸鱼，软趴趴地暴露在日光底下。

　　全身浸透在金色阳光里，雁寻觉得自己像块蜜糖，身心都被晒到融化。
　　不用工作，放空大脑晒太阳，生活真美好啊！

　　“……你就这么开躺了？”路过的齐云旭看到雁寻晒太阳的惬意模样，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不去完成任务了吗？”同样是小辈，齐云旭的任务和雁寻一样，都是出去寻找食物。

　　雁寻眼睛都没睁开，冲他摆了摆手：“劳动的本质就是剥削，不劳动就不会被剥削。”

　　蜂蜜一样的阳光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女人黑发铺散，慵懒恣意，根根闪耀的发梢宛如金子挥洒其间，闪闪发亮。她说话时，不点自朱的唇瓣张合着，日光倾城而下，勾勒红唇轮廓，天然翘起的唇上似流淌着一层薄薄的金色蜜糖，甜美可口，叫人忍不住想凑上前去俯下身，亲自品尝一番，这唇齿间的滋味是否甜蜜一如猜想。

　　就连蓝星直播间里的观众也不得不承认。

　　血腥小甜甜：【主播虽然顽劣，但实在美丽。】

　　江流石不转：【糟了，我心动了，我居然会觉得，美人有点脾气，也挺正常】

　　灵犀一点：【我看主播也没有那么坏吧，她还知道心疼她的摄像……】

　　就在直播间众人三观跟着五官跑打算原谅雁寻的时候，忽然间，一个雪球破空而来，砸在了阖眼晒太阳的雁寻身上。她陡然睁眼，一个咸鱼打挺从躺椅上蹦了起来，弯腰捞起一捧白雪，双手一拢，团成紧实的球，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雁寻一抬手，对着一旁笑嘻嘻用雪球丢她的熊孩子就是狠狠一砸！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

　　那还只是个幼崽啊！
　　主播连孩子都不放过！

　　好，误会解除，主播就是个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