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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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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把剩下的作业处理完，差不多五六点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黯淡，远处又有几缕霞光，一切都让人感到舒适，唯独温度。
刚走进院子就有一股子热气流把人包裹住，全身的毛孔都遭叫嚣着燥闷，整个人都像是被塞进烤箱里小火烘培。
在室外稍微站一会儿慢慢习惯了温度，夏明远才去处理龙虾。
先用牙刷把虾刷干净，然后剪掉头，剔除虾线。
顾景之跟着看了几次之后，就闹着接手了。
他处理起虾来明显的手忙脚乱，差点被夹，好在弄了几只之后就上手了，速度也快了起来。
“我们吃麻辣的吧，麻辣的吃着得劲。”顾景之提议道。
夏明远看他处理龙虾那么卖力，也不反对，“好。”
其实他吃不了太辣的，但既然顾景之好这口，实在不行自己少吃点好了。
比起吃龙虾他更享受钓龙虾的过程。
夏明远在一旁准备配料，也是有顾景之帮忙，不然他也懒得弄这些，麻辣小龙虾做起来还是很麻烦的。
以往一个人在家都是简单炒个菜，对付过去了。作业比较多的话就煮碗粥，吃点咸菜。
龙虾做好之后，又炒了菜。夏明远招呼顾景之端了个小桌出去，晚上在院子里吃。
他打开院里的灯。
昏黄的灯光之上，天空暗沉，月亮旁点缀着零散的星辰，温度也有所下降，不那么燥热。
两人分坐桌子两边开吃。
桌子不大，他们离得很近，夹起菜来也还算方便。
顾景之剥虾剥得费劲，夏明远看着都累。好不容易剥好一只，又献殷勤似的递给夏明远，“做饭辛苦了。”
夏明远哭笑不得，也没推了他的好意，夹起来吃了。
他一共也没做过几次龙虾，过年和三大爷家一大家聚一聚，偶尔打打下手。好在味道没翻车。
就是太辣了。
夏明远不禁皱起眉头，赶紧去拿舀子装了凉水漱口。
咳嗽几声后，顾景之发现夏明远嘴巴辣红了，“你吃不了辣吗？”
“咳咳，还行。”夏明远又灌了几口水，最后索性拿了一碗水来涮虾仁。
他的嘴已经辣得微微红肿甚至有些发紫。
顾景之脱口而出，“肿成香肠了。”
“不说话没人当哑巴，谢谢。”夏明远气得夹了一大筷子素菜，一口嚼碎。拿菜出气。
顾景之知道自己说错话，赶紧剥了两只虾涮干净辣油，放进夏明远碗里，“小的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还算有眼力劲儿。”夏明远夸赞道。
吃到一半灯黑了，夏明远起身，“可能是跳闸了，我去看一下。”
结果电闸那边没有出问题，“线路老化，要不就是灯坏了。”
“我们进去吃吧。”顾景之端上菜，“弟弟，开下灯。”
晚饭的后半段是在家里吃的。
老房子线路坏了也不好找人修，基本上都不愿意来，太远了。委托会电路亲戚的话还得再等很久，估计得等到暑假了。那个灯就只能暂时坏着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夏明远吐槽道：“我总抱着你睡，不觉得怪怪的吗？”
他心里已经隐约有点抵触了，还是拜今早那件事所赐。
“有什么奇怪的，搂着你比搂着抱枕还舒服。”顾景之厚颜无耻。
这话倒是提醒了夏明远，前几次是晚上他太累了懒得多想，刚好顾景之自己想了法子。
夏明远从橱柜里又找了个枕头出来丢给顾景之，“这是以前镇上超市刚开业抽奖送的，一起送的还有一床没用过的空调被。”
“新的，你晚上就抱着它睡吧。”夏明远打了个哈欠，接着说，“你的提议非常好。”
顾景之想抽自己两巴掌。
他捏了捏怀里印着卡通小狐狸的抱枕，恨得牙痒痒。
抱着这玩意，哪有抱着夏明远舒服。
可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搂着抱枕睡了。
早上起来的夏明远神清气爽，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去洗漱。
顾景之则满脸哀怨，像是刚被初恋对象甩了。
等夏明远做早饭的时候他还是一脸幽怨，夏明远只好开口问：“昨晚没睡好吗。”
“嗯。”顾景之地委屈几乎要具象化，可怜巴巴，眨巴眨巴眼睛。让夏明远想到电视上那种大型犬类，冲主人撒娇摇尾巴的画面。
夏明远表面不显，心里乐开了花，总算能好好睡觉了。
就像顾景之之前说的那样，男生早上起来难免起反应，要是哪天被顾景之撞到他出现同样的状况，又要有理由来胡搅蛮缠了。这块狗皮膏药总算撕下来一点儿。
中午俩人去镇上下馆子，夏明远还是比较期待的，而且自己不用做饭省事多了。吃完饭回去歇一会儿，正好回学校。
他们逛了一阵，找了个小饭店。
也是他俩去的比较早，里面没几个人，空位不少。
饭店里都是些常见菜，但或许是氛围不一样，总让人觉得这种老店子里的东西要好吃一些。
“你点吧，我都成。别都点素菜就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后，顾景之道。
他顿顿必须有肉，一顿没有都不成。
夏明远捡了几样经济的点了。小饭店的菜就是实惠很多，大多都是十几、二十几块。
“你喝啤酒吗？”顾景之问，出来搓一顿，不配点喝的不得劲。
“你想酒驾吗？”夏明远打趣道，“准备化身马路杀手？”
“我不喝啤酒，只喝甜酒。”
“那感情好，我也不爱喝那玩意，涩不拉几的。”顾景之大手一挥，“老板，这桌来瓶果汁。”
“橙汁行吗？”老板娘在后厨大声问道。
“行。”
顾景之跟以前寝室的室友出去吃饭，因为不喝酒这事没少被挑刺儿，都说他不喝就是不拿他们当兄弟。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油盐不进，最后大家也都默许了。正好其他人喝醉了，他兜着，防止出事。
其实这也不全是因为顾景之不爱喝。
小时候他爸有一次应酬完开车回家，路上出了车祸，一身血。就因为应酬时候一直被劝酒。
他和妈妈赶到医院后，妈妈直接吓晕了过去。
好在抢救得及时，但他爸依旧调养了半年，才慢慢好起来。
他爸是负责公司技术板块的，合作方非要大家聚一聚。然后就是那句熟悉的，不喝就是不给面子。
也是因为他爸爸干得出色，合作方非常赏识，一杯接一杯灌，几个合作方轮流灌酒，根本扛不住。
技术板块的人在那种环境，没有任何话语权。为了公司发展，为了自家老板的颜面，只能喝。
等开车回去的时候人已经懵了，之后就撞在了停车场的柱子上。
那件事对顾景之打击很大，可以说是童年的阴影了。父亲满身血的样子至今挥之不去。
“我爸说过，我们这样的酒席上要去小孩那桌。”顾景之给自己和夏明远各倒上一杯橙汁。
“不喜欢喝酒怎么了，去小孩那桌怎么了。我每次去酒席都要跟我侄子抢饮料喝。”夏明远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根本不够喝。”
是啊，不喜欢喝酒又有什么问题。
那些居高临下拿着自己的喜好去胁迫别人的人，才是有问题的吧。他们这些不爱喝酒的，也没有强迫过别人啊。
灌酒和劝酒不过是变相寻找存在感和展示自己权威的方式罢了。
以一种自以为是、近乎扭曲的方法来让对方就范，以此满足自己内心那点微末的虚荣心。
如果关系对等、互相尊重，就不会存在这种强迫。明知道对方不能喝、喝不下还要强压着喝。
推杯换盏的背后，毁灭了不知道多少家庭。
夏明远就曾经在亲戚婚宴上看到过一个酒精过敏的男人，被另一个狂傲自大的人灌酒。说是少喝点、偶尔喝一下没事的。
紧接着，一桌上好几个人起哄。
那人顶不住压力喝了，随后就是接二连三的被灌酒。最终因为来不及抢救，撒手人寰。
之后家里人都去婚礼上闹。男人的母亲七十多岁了，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个花圈在新郎家门口叫喊。
可闹又能起什么作用呢，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顶多多要点赔偿金，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那些劝酒的灌酒的人也都还好好的，他们甚至都不用去坐牢，而且依然会在下一个酒桌上大喊着：“你不喝就是瞧不起我，不给我面子。不喝就不是男人。”
听村里人说，那个喝死的人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以后要靠她老婆一个人抚养。
他自己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也不知道给家里带去了多么沉重的打击。
舍不下脸面，轻贱了自己的生命，也害惨了家人。
之后又过了两年，他老婆跑到外地去改嫁了。夫家不愿意接受俩孩子，最后俩孩子都被丢到孤儿院去了。
只是一桌酒席而已，只是喝上几杯而已。总有人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说得轻轻松松，两只手怂恿着鼓动着把别人推进地狱，事后还依然笑得坦然，在饭后打趣是那个人酒量不行。
即便是人都死了，也堵不住他们的嘴。他们总是用自己的侥幸来说事：“怎么我喝了那么多次就没出车祸，怎么我就没落下一身病。”
“那人就是孬，一点酒就扛不住。我一个人干半箱，回去屁事没有。”
更有甚者，会在讨论酒驾被撞死那个人死去的样子时，笑出声来。十分低劣。
要是刚刚顾景之怂恿夏明远喝酒，还准备酒驾的话，夏明远就要起来抽他了。不仅要揍他，以后晚上床都不让他睡，得叫他滚去睡沙发。
好在他俩都不爱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