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5 - 天庭篇 归邪之境•无忧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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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王母行宫之后，荒尘独自在云路行走，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一时之间竟然走错了方向。待他终于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象已全然陌生，他缓缓迈步上前查看，发现离他不远的地方，立着两根白色玉柱，上有一副空空的牌匾，没有写明任何文字。荒尘微微顺下眉眼，暗自打量那两根立柱，只觉得上面的纹路蜿蜒曲折，隐隐有一种熟悉之感，于是便抬手抚上玉柱，想看清这里的来龙去脉。不想他刚刚碰到柱身，一股奇特的法力便从柱中放出，只见两根立柱之间，瞬时出现了一条大道，旁边有数十个天兵把守，其中似乎有万般神秘。荒尘仍旧穿着那身天兵装，在一干人等之中毫不扎眼，他转过眼眸打量着面前的天兵，看着他们都有如傀儡一般，眉眼无神，了无生气。
“这里是什么地方？”见那群天兵半晌没有动作，荒尘上前一步开口发问，只听见唰的一声，周围的天兵齐齐亮出了长枪，枪尖直直指向了荒尘，将他生生挡在大道之外。“我在问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荒尘不禁心生恼怒，抬手就要化出银枪，他见一众天兵仍旧没有半点回答，有些微微攥紧了拳头。
“除了主人之外，任何想要闯入禁地之人，都得死。”半晌之后，领头的天兵终于发话，他的目光之中一片空洞，好似一具活动的尸体一般。
“……禁地？”荒尘不由暗自疑惑，天庭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这里似乎不属于任何一重天，一股混沌的气息迎面而来。熟悉的感觉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这大道尽头，荒尘暗暗紧蹙了眉眼，决心要将这个地方探个明白。
“禁地？什么禁地？为何我从未听说过？”荒尘将右手收至背后，掌中隐隐放出了法力，元神深处的共鸣已然越来越强烈，迫使他无论如何也要走上这条苍茫之道。“除了主人之外，任何想要闯入禁地之人，都得死！”为首的天兵僵硬地说了一句，随即木然地抬手，一众天兵有如行尸走肉一般，将荒尘团团围在中间。荒尘冷冷哼了一声，右手只在身前一划，一条银色的巨龙瞬时从地面腾空而起，伴随着点点炸雷，卷起了周围的无数尘埃。待到惊雷散去之后，只看那云雾缭绕之间，一众天兵围成圆圈，齐齐将长枪挑向中心，而中间那人脚步疾转，飞身踏在众多枪杆之上，身体顺势腾向半空，单手握住了身边的银龙。只见空中银光一闪，天兵的装扮已然不见，只有那恢复本相的荒尘，手执银龙踏在云端。银龙的枪尖闪着荧光，映着荒尘淡然的脸庞，荒尘在心里冷笑一声，随即喝道：“今日我必进入此地，谁敢阻我？！”他发现天兵的身手不弱，更加表明了此地的玄幻，一种无形的力量引导着他，一定要入得此地看个究竟。荒尘并不想出手伤人，于是打开了额间的神目，只见一道金光闪闪，在云层之中涌起万丈波涛。他本想将这些天兵迷晕了事，却发现这种办法毫无作用，正在他感到惊异之时，一众天兵突然放下长枪，跪下身来，对着荒尘微微颔首，道一声：“原来是主人驾临，属下方才多有得罪，还请主人饶恕。”
“……主人？”什么主人？荒尘倍感莫名其妙，他只是在无意之间来到此地，突然被他们称作主人，难道自己与这里真的有什么渊源不成？为首的天兵面不改色，仍旧表情僵硬地开口：“主人下界轮回转世，自然不会记得属下，但属下认得主人的力量，方才主人打开神目，正好解除了您留下的法咒。能解开幻境的咒语之人，必当是属下的主人无疑，方才属下与主人动手，是因为并没有认清主人的身份。没有主人的法力为凭，属下不敢放人入境，如今主人还归此地，属下自当是不会阻拦。”
“……”荒尘暗暗顺下眉眼，将天兵的话语一阵思量，自己跟随了王母千年，不可能与这里有半点关系，而自己的法力来自杨戬，莫非，他们说的是……
“……杨大哥？”荒尘越想越觉得可疑，如果他的猜想不错，这些天兵的主人绝对不是自己。可是杨戬跟这里有什么关系？方才的轮回转世又是什么意思？这个地方到底有何种玄妙？这里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荒尘微微蹙起眼眸，决定进去查个清楚，元神的波动搅得他心神不宁，一种力量的牵引让他无法离开。“你们……起来吧。”荒尘握紧手中的银枪，低低地叹了口气，道，“我的确不记得这里的事情……既然我现在重返旧地，便再将此处好好看看罢。”如果不将这件事情打探清楚，他的心里也绝对不会感到踏实。“主人请便，属下告退。”天兵木然地看着地面，随后齐齐站起身来，各自收回了自己的长枪，走到柱旁化成了石像。荒尘看着那玉柱之中，大道似乎并没有尽头，于是他抬眼望了望左右，随后踏入了幻境之中。而就在离他不远的云上，有一个身披龙袍的身影，若有所思地看向那个幻境，旋即消失在飘渺的半空。
……
……
……
随后在幻境里发生的一切，或许只有荒尘一人知道，虽然他极力想将此事忘记，但它就有如那沧海之梦一般，永远缭绕在他的心头，再也无法忘怀。
当荒尘看到那人的脸时，他已然身处在幻境神殿之中，即使他心里有万分准备，还是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一声“杨大哥”差点出口，荒尘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那人与杨戬出奇地相像，他一时竟然有些乱了方寸。他抬手幻出银龙枪，枪尖直指着眼前的人，而那人只是轻扯嘴角，不无轻蔑地笑了一笑。
“……你是谁？”荒尘看着那人的眼睛，心里有如无底洞般空空荡荡，尽管他已经猜到此人的身份，但他的思绪就如浮尘一般没有着落。
“你明知故问。”那人用余光瞟了瞟他，随即漠然地转过头去，即使正对着他的是闪亮的银枪，他也没有露出任何恐惧的表情。荒尘见他一袭白袍，外面罩着银色的护甲，额间隐隐有暗红的朱砂，神似杨戬却又不是杨戬，内心之中不免疑惑，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长枪。
“我是该叫你真君大人，还是该叫你现任的司法天神呢？”
“……什么？”
“即便你幻出他的样子，但是你的本心仍旧未改，长久以来都被他所累，哼，你就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苦么？”
“……你……”荒尘再次蹙紧了眼眸，看着眼前那个似神非神的人，心里没有来由地感到些许恐慌，“……你……究竟是什么人？”
“哼，”那人眯起了眼睛低沉冷笑，随后漠然地道出一声，“无知小儿，枉你拥有了几千年灵智，竟连本座的大名都不认识！”
“……”荒尘听他不屑的语气，暗暗冷眉咬紧了牙关，眼前的家伙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如此嚣张跋扈，就好似天地都任由他掌控一般。那人见荒尘心生忿怒，便不语转身看着他的脸，望着那张和他相似的容颜，道：“看在本座转世的份上，本座暂且就告诉你。你且听好，本座乃妖界的归邪圣主，千万年前的仙妖大战，本座为了保护妖界，与女娲约定来到此地，不想竟被她封印在此，连魂灵与肉身都尽数消去！”
“……归邪？”荒尘低声重复了一句，随即缓缓抬眼看着那人，表情里有些丝毫的怀疑，道，“莫不是上古史册里提到的，巫妖之战中，为守护妖界战死的妖族将军归邪？”
“哼！”归邪听言猛一甩袖，瞬间犀利了眼角的目光，他狠狠瞪着眼前的荒尘，道一声，“甚么妖族将军，全都是一派胡言！想我堂堂妖界之主，为了我族的安宁才俯首屈尊，不想竟中了女娲的诡计，被封印在这该死的无忧天！”
“……女娲？……”荒尘听得一头雾水，女娲与此事有何关系？何谓中了女娲的诡计，莫不是上古之战中，仍旧保留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归邪打量了荒尘半晌，微微有些眯起了眼眶，随即他冷冷笑了一笑，语气却渐渐趋于平淡。他看着面前荒尘的脸，道一声，“明白了，你虽然为上古神器，但灵智复苏的时间较晚，而凤曦将你带在身边，从未提起上古之事，如今你对此一无所知，我姑且谅你是情有可原。”
“……”姑且谅我情有可原？荒尘的心里顿时无比烦闷，他越看归邪越不顺眼，恨不得上前将他修理一通。不过他似乎知道全部的事情，而自己仍旧有太多疑惑，故而还是忍下火气，先听听他如何解释好了。
“哼，你果然还是少年心思，竟然一点也沉不住气。”归邪看着他冷冷一笑，随即不语转回身去，荒尘跟随他转过眼神，看着他的背影映入这寂寥的殿中。
“……外面的那群守卫，是你的属下？”想起方才门外的天兵，荒尘略有疑惑地开口发问，“你明明人在此地，他们却说你下界轮回，难道他们不知道你仍旧在此？”
“……你说他们？”归邪将目光投向正殿门外，停了半晌，随后道，“他们只道自己的主人轮回转世，却从来没有想过，竟然还有一个虚幻的影子，千万年来一直留在无忧天里……”
“……什么……”
“怎么，很意外么？”归邪露出一丝漠然的笑容，斜眼看向荒尘，道，“魂魄和□□都被剥夺，被封印在这里不见天日，旁人根本无法感应我的存在，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死去的傀儡。”
“……”
“我本以为无忧天外的人是他，没想到竟然是你。”归邪的声音带了点邪魅，低沉的嗓音回荡在神殿之间，“为了某种目的才走到一起的人，你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呢？”
“……起初我并不知道这里，”荒尘起先微微颔首，随后复又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归邪，道，“……不过既然已经来了，我就有兴趣打听一下上古时代发生的事情。”
“上古时代发生的事情？”归邪的指尖划过唇角，话语里带有少许的轻挑，“你想知道什么，巫妖之战？妖界？抑或是张百忍？还是女娲？”
“……我只用知道一个人，就可以知道全部的事情。”荒尘缓缓摇了摇头，随即正视归邪的脸，他直直盯着那个人的眼睛，在那褐色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是谁？”
“曾经的妖界之主，无忧天的主人。”
“……本座？”归邪听他此言，轻阖眉眼不语冷笑，他如今仅仅只剩了虚影，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告知？荒尘见他不悲不喜，不知他是否愿意告知，自己已然没有心情再与他继续耗下去，于是便握紧手中银枪，立马转身掉头走人。“有些事情无需隐瞒，告诉你也是未尝不可。”归邪在他身后淡然开口，“若是日后那人身死，除了张百忍之外，没有人会再知晓这个秘密。”
“……那人身死？”荒尘的脚步瞬时停止，他微微转头看着归邪，眉眼里隐隐有些惊疑，“你说的那人……是谁？”
“你说呢？”归邪对他漠然一笑，随后不语看向殿中的浮板，表情有些黯然下来，面容里有些怅然若失。
“……告诉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荒尘已然有了预感，似乎有祸事将要发生，他回转过身看着归邪，语气也猛地急促了几分。“你真的想知道？”归邪丝毫波澜不惊，他淡然转眼回望荒尘，低沉的嗓音环绕在周围，回荡出一片空寂的绝响。
“是，告诉我。”荒尘缓缓点头，话语里的语气不容否定。
“……好，”归邪轻轻阖了眼眸，任由褐色的须发垂肩，他默默抬眼直视荒尘，随后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我告诉你。”他说，“这是你自己选的，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绝对不会。”从对面传来了肯定的回答，声音平淡，不容反驳。
“那你，可要听好了。”归邪听言微微拂袖，褐色的眸子变得越发清澈。而荒尘在旁边默不作声，叹一声气，随后冷冷严峻了表情。
……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45 - 天庭篇 归邪之境•无忧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