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师逆徒》叆雪霏霏

56、裂痕

　　天神玄音突然的阵亡惹来天族对魔族的愤怒，天帝苍巍下令驱逐魔族，致使六界对魔族人人喊打，其中有多少无辜他们根本无瑕去顾忌，只顾着发泄自己的私欲。这时候的魔族还没成气候，只能被驱赶的四处逃亡，以至于很多魔族逃到了幽冥死地，无异于壮大了堕神的力量，顾宁多次阻止都被四方境神驳回了。

　　玄音的死让顾宁对四方境产生了怀疑，渐渐不理天族事物，他又收了个徒弟叫兰泽。玄音死后顾宁又消极了一段时间，可他还是决定查明真相。

　　顾宁近来在东荒的景山降妖，也算是带着三个徒弟到人间历练一番，亲眼所见不如亲身体会。伏羲背着千凌幻波琴在溪边取水，脚边的绿草瞬间枯黄，不过眨眼间脚下的土地化作一片焦土，身后的小溪消失不见变做干裂的土地，此等异象伏羲也是头一次见，他忙往顾宁身边跑，“师傅，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顾宁感觉到一股极为不寻常的气息，而这股气息和他极为相似，顾宁忙带着三人往气息凝聚的地方赶去。漫无边际的焦土平原中赫然立着一朵火莲花苞诡异至极，非神非魔，正邪一体，这股气息和顾宁一模一样。

　　顾宁缓步走到火莲边，花苞盛放，赤瞳红发的婴孩安睡在火莲中，细看眉宇和顾宁还有几分相似，顾宁大惊，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结成冰，毫无疑问这是他的孩子，可是他只有和玄音有过亲密的关系，那么这个孩子是他和玄音的，但是玄音是人神为何能生出神魔一体的孩子，直到此刻顾宁发觉自己对玄音一无所知。

　　四方境神说玄音已死，可如今他们的孩子突然出现在这儿，到底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事，顾宁心撕扯得疼，抱起孩子，火莲消失，周遭焦黑的土地也在这瞬间恢复如初，不久前的荒芜景象仿佛是幻境，落地为魔，升起为神，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顾宁望着怀中睡熟的孩子苦涩地笑了笑，“以后就唤你扶煊，你们又多了个师弟。”

　　黎昕踮起脚看着熟睡的扶煊一副做兄长责任重大的样子，“师傅，师傅，给我抱抱，我一定会做个好师兄的。”

　　兰泽挺是担忧，“师弟还小，万一摔着了怎么办，给师傅抱着好了，你就不要碰了。”

　　黎昕气鼓鼓地嘟起嘴，很是不服气，“虽然我年纪没有你大，但是我入门比你早是你的师兄，有你这么跟师兄说话的吗？”

　　兰泽撇撇嘴，“好，是师弟失礼了，师兄，婴儿可是很脆弱的，还是交给师傅抱吧。”

　　黎昕有些失落，不过想到可能会真得摔到孩子就放弃了，眼馋地远远看着就好了。

　　顾宁笑着摸摸黎昕的头，“等回去师傅教你怎么抱，不急的。”

　　“还是师傅最好了。”黎昕赖皮虫一样抱着顾宁。

　　师徒四人变成了师徒五人，顾宁走后树上飞下一只金乌，莲雾的意识此刻就困在这只金乌鸟里，先前她想不通玄音为何要提前暴露，原来是为了脱身，玄音的身体束缚着金乌的灵魂，只要躯壳不在了四方境神就困不住她的灵魂，当时玄音已经察觉到自己怀有身孕不得不这么做，如果她不反抗将来诞下孩子必然也会成为四方境神的傀儡。

　　只是让莲雾没想到的是扶煊帝君是金乌赤羽罗和顾宁的孩子，怪不得会神魔一体。

　　孩子已经交给顾宁了，金乌不能跟随而去，她怕被顾宁发现，更怕自己舍不得孩子，四方境神还在追捕她，金乌只能四处躲藏。

　　五百年后，扶煊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而伏羲早已是莲雾认识的模样，虽然是在幻境里，可五百年的光景还是极为漫长的。

　　因为天族对魔族的赶尽杀绝致使堕神的力量壮大，幽冥死地几次三番侵扰天族，这回天族遭受了不少重创，顾宁不得不出手镇压，太过频发的出征他也快撑不住了。

　　顾宁在返回长宁天的路上，突然背后遭遇暗箭，刚躲过攻击欲寻找攻击他的人，迎面再次遭遇重创，顾宁随即昏了过去，朦胧中感觉自己的力量在被一点点地抽去。

　　顾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手脚被带刺的藤蔓死死缠住，这些藤蔓吸食着他的血肉汲取他的力量，顾宁灵力被压制使不出来。

　　“神君不要挣扎了，这是食灵藤，你越是挣扎越会被死死缠住。”苍巍端着杯酒笑道。

　　顾宁冷冷看了他一眼不再挣扎，“偷袭我的就是你对不对？”

　　苍巍并不打算辩解一口认下，“是我。”

　　顾宁，“是四方境神让你这么做的？”

　　苍巍摇摇头，“不是，是我自己想这么做，顾宁曾经我也想过做你的徒弟，可是你不愿意，如今你收了那么多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野杂种当徒弟，为什么就是不肯收我。”

　　苍巍为此一直怨恨顾宁，如果当初顾宁收下他，他也不会遭遇后面那些事，也许他会变得和顾宁那些徒弟一样，无忧无虑，不管发生任何事都有顾宁顶着，他不用害怕不用惶恐，更不会像现在一样沦为四方境神的棋子。

　　顾宁嫌恶地垂下眸子，“我不收你是因为你心术不正，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苍巍大笑，“你那几个徒弟就心术正了，伏羲心魔发作枉杀无辜，扶煊非神非魔为世间所不容，他们一样会走弯路，你一样会对他们不离不弃，为何我就不可以？”

　　“正如你所言，他们会走弯路，但是他们会迷途知返，而你私心太重，总想着以牙还牙从不给自己留后路，更是不给别人留活路，坐上天帝之位利欲熏心害死了多少无辜？”

　　“哈哈哈哈——你没试着拯救过我，怎知我不会迷途知返？”

　　顾宁无奈地叹了口气，“当初视你为魔物将你驱赶的百姓，系数被你屠戮殆尽，就连曾经帮助过你的人你也没放过，这就是你说的迷途知返？你连恩怨分明都做不到何谈迷途知返？”

　　苍巍怔了下，这件事他藏得很好，不会有人知道的，顾宁竟然全都知道，原来顾宁早把他看透了，苍巍凄凉地大笑，“没关系，不管你是不是早已将我看透，现在你都逃离不了我的手掌心，我会永远把你困在这里，这样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师傅，我会把你那几个徒弟一个一个全部杀掉。”

　　“苍巍！当初不肯收你为徒的是我，和那几个孩子无关。”

　　苍巍早已疯癫，他知道顾宁无论如何都不会收他为徒，他得不到的东西那就毁掉好了，“顾宁你现都已经是我的阶下囚，你就眼睁睁看着吧。”

　　苍巍大笑着离去，顾宁只剩担忧，可是他又挣脱不了食灵藤，若是放出自己身为魔的一面兴许能摆脱食灵藤的束缚，顾宁动了一下邪念，随即空灵的声音传来，“顾宁，你看到了吗？你苦苦守护的神族多么可笑。”

　　黑雾如潮水涌向顾宁，他现在力量衰弱，堕神便有可乘之机夺取他的身体，这也是顾宁封印自己魔性一面的原因，“我守护的从来不是神族而是万物苍生。”

　　“万物苍生？秩序之下的万物苍生都是神的蝼蚁，只要这个秩序不破神只是秩序的傀儡，神都没有自由，万物苍生何谈自由，顾宁你很清楚，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还是说你从未想过反抗，就这么受制于秩序之下。”

　　堕神的话太有蛊惑性，心性不稳早已被他蛊惑，可是顾宁已经面对过堕神无数次的蛊惑，“我会用我的方式打破秩序，你的心思还是收一收吧。”

　　堕神笑声阴冷，“只要你还是神就永远受制于秩序，除非你愿意放弃身为神的那一面。”

　　秩序之下以神为尊，只要还是神就逃脱不了秩序的束缚，顾宁神魔一体，可正可邪，秩序之下的不确定因素就是打破秩序的关键。

　　堕神继续蛊惑着，“顾宁你想知道玄音是怎么死的吗？”

　　顾宁怔住，这些年他查不到任何线索，但是堕神蛊惑他的意味太大了，顾宁警觉着，“她死于你手之下，现如今又要向我炫耀你是怎么杀死她的，真卑鄙！”想到玄音，顾宁掩饰不住的愤怒，他恨玄音的喜欢出于惩罚，更恨她一句话未曾留下的离开，留下诸多疑问折磨的他生不如死。

　　堕神，“顾宁，我想你也怀疑过，玄音是四方境神用来对付你的傀儡，可是你没有证据证明，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就是因为玄音挣脱了束缚才死的，秩序之下以神为尊，不敬神者皆被诛，玄音就是其中之一，我为堕神不被秩序制约，让我来告诉你玄音是怎么死的。”

　　堕神将四方境神虐杀玄音的景象重现，看着玄音双翼被生生折断，剔除膝盖骨让她跪下，每一滴血都滴在顾宁的心上凿穿一个深深的洞。

　　堕神在顾宁耳边低语，“她死前拼尽了全力才保下你和她的孩子，这也是她一心求死的原因。顾宁，她死得好惨，怀着身孕被生生扯得断筋骨，刺穿心脏，身体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