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5、第 55 章 ...
-
一个月后,齐明朗逐步适应了残疾生活,顺利出院。
喻沐杨怎么也想不到,他口中的“出去租个房子住”,实际上的新地址是在柏林。
齐明朗留学那几年也没闲着,一边应付齐芳芳的远程遥控,一边给各大舞校投申请,发送表演视频,最后拿到了柏林一所大学的博士生机会。
原本以为要读完博、在柏林站稳脚跟了才能把老幺拐过去,没想到老天爷早就默不作声地给了他们一份大礼,代价是齐明朗的一条腿(暂时的)。
T3航站楼行人交织,喻沐杨和萧席护送着他们到达海关,齐明朗在轮椅上笑得春风满面。
“得了,我们俩解放了,只能祝你们好运了。”
喻沐杨无力地笑了笑,“我们俩的腿可宝贝着呢,再说苦肉计已经被你用了,我们也只能另辟蹊径了。”
“谈个恋爱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样。”齐明朗无奈地“嗤”了声。
萧席俯下身,抱了抱齐明朗,“准备去登记的时候告诉我们,我们去给你们庆祝。”
“那肯定的,”齐明朗捶胸,“我们走了啊。”
另一边,喻沐杨跟老幺抱得难舍难分,两人都哭了。他们那么小就待在一起,一路没有分开,感情格外浓厚。
“好好照顾自己,”喻沐杨摸了摸老幺的额头,又走来跟齐明朗道别,“我还有最后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啊?”
喻沐杨俯下身,对他耳语, “老幺家人来学校那天,他拜托我告诉你:无论你去了哪里,他一定会找到你,他想要成为你的天鹅湖。”
.
喻沐杨最近买了一块扩香石,雪松白麝香是主调,混合一丝丝可可果的浓香。
他第一次用这东西,没留神香精倒多了,半夜直接给他熏醒了。
这才发现,身边的枕头空着,萧席不知道去哪了。
喻沐杨趿拉着拖鞋出去找,最后在合着门的阳台里找到了他,点了一盏很微弱的光,支着画架,全神贯注地描摹。
齐明朗一走,齐芳芳休养了一段时间,开始带领舞团回归训练,这意味着喻沐杨和萧席能待在一块的时间也不多了。
喻沐杨知道,萧席心里很舍不得,但他们都没有办法。
拉开门走进去,萧席如梦初醒,恍惚着抬头,对视的那一秒,喻沐杨看到他眼里流露的光。
“画什么呢?”喻沐杨问,“好久没见你拿画笔了。”
萧席抿抿唇,招呼他过来,等喻沐杨走近时,他拉着他的手腕,将整个人兜在自己的腿上。
喻沐杨向后靠,蜷在萧席的怀抱里,以一种亲密到有些淫.靡的方式看向他的画板。
画纸被水彩涂黑了,上面用金色的细笔勾勒出的一个轮廓,是他的睡颜。
“这么迷恋哥?”喻沐杨鼻头一酸,用潦草的玩笑掩盖。
萧席掂了掂腿,喻沐杨跟着晃几下,“嗯,我画了好多,你要看吗?”
“看!”
就着这个姿势,萧席将他打横抱起来,回到了卧室。
喻沐杨不明所以,“不是要看画吗?”
萧席没答,将喻沐杨放在床上,拉开自己的衣柜,从挂着大衣的长衣格板的后方拿出两本画集,递给喻沐杨,“看吧。”
“从你出国开始画的,都在这里了。”
借着床头灯的光亮,喻沐杨抱着画册,一页一页地翻。
每一张画纸都是黑色的,画笔的颜色却不同,内容也不尽相同,有时候是白色线条勾勒的手,有时候是五彩斑斓的动作剪影,有时候是金线勾画的翅膀,甚至有几幅图片是他的姓器……
喻沐杨眼眶泛湿,想象着分别的日子里,他在舞室里挥汗如雨,萧席坐在无边的黑暗里,在黑色的画纸上作画。
他的指尖流连与凹凸不平的纸页,忽得丢下画册,往外走去。
“去哪儿?”萧席追着他。
喻沐杨回到阳台,把他的画笔和颜料都抱回来,然后脱掉衣服,站在萧席面前,“画吧,画在我的身上。”
萧席怔住,“你说什么?”
“我的皮肤就是你的画纸,画吧,你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吧?”
不再多说,喻沐杨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萧席从他的心脏部位开始起笔,湿的凉的笔尖落在喻沐杨的身上时,他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萧席倾身,攫住他的嘴唇,一边深吻他,一边用沾满大红色的颜料的画笔,在他的胸口不断翻转。
从喻沐杨的心脏开出靡丽的花。
腹部扫过荆棘错落的枝叶,腹下是密林,钻出一条吐着信子的银蛇。
双腿是广袤的天空,喉结是一颗苹果,脚趾是白云,微微肿起的嘴唇是黑天鹅的王冠,一只眼睛代表太阳,一只眼是星辰。
(这里是身体部位:腿,脚,喉结,嘴唇。审核员麻烦看清楚,没有使用违禁词,也不是违禁内容,你有我也有,不要过度联想。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颜料弄脏了地毯,萧席一边画,汗水淋漓,滴落下来就成了酣畅的彩色的雨。很快他自己的身上也沾染了颜料,是散场后的小丑,孤独地坐在路灯下,一边吟唱一边哭泣。
盛大的狂欢到了晨光熹微时才要落幕,萧席抓着喻沐杨的头发,满手都是颜料,他们俩像从颜料沼泽里滚了一圈逃出生天的幸存者。
“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萧席贴着他的耳边嗫喏,喻沐杨张着嘴巴,怎么都叫不出声。
“哥哥,我想让你做我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