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姑娘（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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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日子过得快，日复一日在无聊寂乏的深宫之中犹是如此。
田惠早早的便去到尚书房接十二阿哥回宫，因着这几日皇上一门心思全放在了那个躺在令妃处的小燕子身上，对阿哥们的学业关注度自然下降。皇后还是以为小燕子是来和她争宠的丫头，整日愁眉不展，心情烦躁，只有永璂在坤宁宫的时候，皇后的心情才稍显好一些。加上自从上次撞破十一阿哥对永璂的挑衅，田惠索性打着皇后的招牌整天跑去尚书房接永璂，也好顺顺皇后的心情，这对之后皇后接纳小燕子也是做好心情铺垫。
说到皇后对小燕子的认识，皇后除了头一天晚上被田惠领着上了一趟延禧宫，第二天早早的就反领着坤宁宫大大小小的丫鬟奴才上了延禧宫。去的时候正是皇上下朝的时候，令妃正伺候皇上更衣。传话的小太监老远的就叫了一声“皇后驾到”，延禧宫里大大小小跪了一地，令妃也急急出来相迎。皇后给皇上请了安，话也不多说，直接就连到了小燕子头上。
“听太医说，皇上昨个儿带回来的姑娘，已经好了许多了？”
这话是问这令妃，却不料触了皇上的霉头。
“皇后这般关心朕带回来的姑娘，还真是一心为了朕呐！”皇上这话说的是鼻音沉重，一听就知道他语气中的不悦之气。田惠赶忙上前去搀着皇后，弓着腰扶着皇后走皇上后面，断了皇后和皇帝争吵需要的面对面场景。
皇上在前面走着，走到了正屋便不打算进去。小燕子就在正屋里边的卧室躺着，皇后心急，给田惠使了个眼色便是想让她想办法去瞧一瞧。
没想到这眼色正好被令妃瞥到，之间令妃执着帕子掩嘴微微一笑，柔柔道：“皇后可是关心里面那姑娘？今个儿早晨的时候太医说了，这姑娘虽然伤得重，好在身子底子好，又挺过了昨天最为凶险的一个晚上，好好休养几个月便能大好了。皇后不必担心，这姑娘皇上放臣妾这，臣妾自然会小心照应，不负皇上所托才是。”
令妃这话说得自然，却让皇后一下冷了脸色。田惠在后头看了着急，轻轻扯了扯皇后背后的珠链，皇后这才稍缓了脸色，没理那令妃，柔声朝皇上说道：“皇上带回来的人自然是要好好照顾，臣妾蒙皇上信任，这才执掌六宫。后宫里进来一个人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本不应是臣妾亲自处理。可是既然这人是皇上带进来的了，臣妾自然得好好掂量掂量，瞧瞧那姑娘的身家相貌，这才好做出安排呐！”
皇后这话说得露骨，言下之意便是那姑娘极有可能成为后妃。令妃顿时就尴尬了脸色，执着帕子低头不语，只稍稍侧脸瞧着皇上。
但是皇上却没什么反应，皱着眉兀自沉思。这手上姑娘身上带着的，于他十八年前的红尘往事有关，皇后那话说得露骨，到了他的耳朵里便成了另一种意思。如果真要认这姑娘做女儿，还是要让皇后同意比较好。
田惠屏息等待，生怕这乾隆一个抽风说出话什么“皇后既然无事，就先退下”的狗屁话。
“那好，皇后便随朕进去瞧瞧。”
田惠在后头偷偷嘘出一口气，赶紧的搀着皇后进去。
里面躺着一个面容惨淡的女孩，整张脸刷得雪白，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全是汗。田惠在后头仔细的琢磨，照这个样子来看，这个小燕子同赵薇演的那个不是十分相像，不知道等她醒来睁开她那双眼睛，是不是如书上所写那样……
想着想着，脚下不自觉的向前进，慢慢竟然已经走到众人前面，站在了床头边上。幸好众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到了小燕子身上，对田惠越矩的行为没人多瞧两眼。
皇后仔细瞧了小燕子的长相，再问明了旁边照看的太医小燕子的情况，最后才轻瞥了令妃一眼，轻笑道：“这姑娘长得也是标致，不知等这姑娘醒来，皇上作何打算？”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回答，却被一阵时断时续虚弱的呻吟打断。
“皇上，这姑娘她醒了！”令妃赶忙在一旁提醒。
皇上得了提示，赶忙推开挡在面前的皇后。皇后穿着花盆底恰好脚下一个不稳，崴了脚慌慌张张扶住了旁边的床柱子摇摇欲坠。
“皇后！”田惠惊呼一声，借着容嬷嬷特有尖锐嘶哑的嗓音，活生生震惊住了在场的所有人。离皇后最近的宫女匆忙战战兢兢把皇后扶正，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容嬷嬷……”劫后余惊的皇后说话都带着一丝颤音，田惠也是被吓得喘了口大气，急急跑回到皇后身后，怕了再出什么篓子。
尘埃还未落定，皇上听了声响转过头来瞧她们这边的动静，这才察觉到自己刚才动作皇后差点让皇后跌了个狗吃屎，皇上很不好意思给皇后投去了个抱歉的眼神，接着的回过头去瞧他那或许是失散十八年的宝贝女儿。
很遗憾的是小燕子终归还是没醒，嘴巴里只会时断时续的喊着“疼”。皇上瞧了心疼，立马粗着嗓子喊太医，令妃站一边帮忙，剩下田惠和皇后干杵在那，像两个木头桩子。
“皇后要是没事就先回去吧，这边忙乱，一不小心冲撞了皇后便不好了。”皇上最后还是没有把皇后当透明，给皇后提点了出路。皇后不情不愿打千走人，快步走的迅猛，田惠跟在后头累得够呛。
一回到坤宁宫，皇后甩了脸把人全赶了出来自个儿躲在屋子里不见人。田惠瞧着紧闭的殿门，突地有点不明白。
不过时间来不及她细想。正当她准备去御膳房让御厨做点下火润燥的食物的时候，元钦突然慌慌张张从偏殿方向跌跌撞撞跑过来，才刚跑到田惠跟前，气也顾不及顺下来便拉着田惠的手朝刚才跑来的方向跑去，一边跑还一边说：“嬷嬷快去看看吧，哲儿，哲儿她……想不开了！”
田惠一开始被元钦扯得匆忙，起步时一个不稳差点扭着了脚。听元钦这样说，心里也是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其他的事情就朝着哲儿住着的房间跑去。花盆底扣着青石板发出清脆的声响，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宫闱之中震飞了一群落地找食的鸽子。田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喉咙管里蹭蹭的不停冒火，元钦粗喘着气半拉着田惠进了屋，屋里面没有点烛火，窗子也没开，田惠一踏进这间有些熟悉的屋子，朝屋里一瞥眼，便被脸色惨白得如白纸一张的哲儿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田惠被惊住了，脑子里半晌没有反应，愣是只能蹦跶出这样一句废话，“叫了太医过来吗？”
元钦喏喏低头不敢答话，只泪眼盈盈瞧着已无生机之象的哲儿，抽抽噎噎的默然不语。
田惠被急得催了脾气，一个怒意上来就冲着元钦吼：“我问你有没有去找太医！”
元钦被吼得吓了一跳，却终于还是答了话，只见她擦了泪，还是那怯怯的样子，声音细如蚊蝇：“怎……怎么叫太医啊……”
田惠这才反应过来，宫女生了病，一向都只是去太医院抓点药吃吃就算过去，像哲儿这样的情况，一般都只有那些得宠的丫头才能得到主子的批准才能上太医院找太医。前几天哲儿被皇后打了板子，是任谁也不敢出这头把哲儿往太医院送的。
知道了缘由事情自然好办得多。田惠沉住气让元钦马上出去找几个人过来帮忙把哲儿直接抬太医院去，元钦欢喜的应声跑出去叫人。田惠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踱步至哲儿的床前坐下，手轻轻的抚上哲儿仍在冒虚汗的额头。
“呜呜……”哲儿正在半醒之间，眼界中尽是模糊，眼瞅着有人这般上前安慰自己，剩下所有的力气都聚在了眼珠子上，一边落泪一边断断续续哽咽。田惠只觉得心里头一酸，忽然就想到了同样是躺在床上的小燕子。
“……嬷嬷？”哲儿哭了这么久，头脑慢慢开始清醒过来，本想抬眼好好看看安慰自己的恩人，却被眼前出现熟悉的老脸唬得以为自己又出现的幻想，所以不确定的喊了一声。脑袋里混混沌沌的，不知道叫这一声是为了何事，只是想要这样叫着，仿佛叫出了声，便安了心。
“嗯，你醒了？！”田惠正出神的抚着哲儿的头发丝，蓦地见她转醒过来，惊喜的站了起来，低头望下哲儿的脸。
“嬷嬷……哲儿知错了，嬷嬷饶了哲儿，让……哲儿回去伺候皇后……娘娘吧……”哲儿说话仍是十分费力，短短的两句话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等到说完的时候已是满头大汗。田惠赶紧拿出手帕来擦，嘴里不停的安慰“饶了你饶了你，等你好了，我再把你调回去伺候皇后……”
“……多……谢嬷嬷，谢……嬷嬷……”听了田惠的安慰，哲儿已经说不出话的嗓子更像是在哈气，眼角盈盈的泪光淌出了眼窝，面容虽是惨淡，颊上却冒出两块浅浅的红晕，透着诡异的生机、
“嬷嬷！”哲儿突然加大了力，嗓子瞬间尖锐起来，被田惠握住的手也突然使上了劲儿反握，将田惠的手包得死死的，“嬷嬷的大恩大德，哲儿没齿难忘……”
哲儿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还不停的在颤抖，像是滔滔不绝的波浪，只几个字，便是此起彼伏。
“望嬷嬷……望嬷嬷……”哲儿突然笑起来，呼吸开始急促，握着田惠的双手不停颤抖，竟像是被妖物附了体一样。
“哲儿，哲儿！”田惠也慌了神，一下被哲儿突然而来的情况吓得断了思绪。潜意识里为了不让哲儿再这样激动，田惠开始沙这嗓子呼唤哲儿的名字，希望她能够慢慢缓下来，平复一点也好。
“嬷嬷！”哲儿嘶笑着，最后一声尖叫。
“哲儿！”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7 姑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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