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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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遑论高中生活如何,赵星茴在开学首月收到了三次表白和两封情书。
如果说懵懂的初中还在友谊和好感之间游曳,那汇集牛鬼蛇神的高中妥妥地上了一个台阶。
赵星茴在班上是那种最惹眼的女生,有钱又漂亮,身上的东西除校服外几乎不重样,连头发丝都精致且带着甜香,花里胡哨的书包永远挂着最热门的玩偶,傲慢地环抱双手,嚼着口香糖,眼风懒懒地走进教室。
是那种不太容易讨好的小公主形象。
高中部学生分类明显,其实不缺这样的女生,也不缺同样背景的男生。
塞在她桌子里的情书还没拆封就被扔进了垃圾桶,被人笑嘻嘻拦住说“我注意你很久了,我很喜欢你”此类表白只能惹得赵星茴撇过鸦黑的睫,不冷不热回一个字:“哦。”
连隔壁班的方歆都撞见过她被表白。
那男生是高年级的,仗着自己有张普渡众生的帅脸,据说交过的女朋友不计其数,看见新晋的小学妹实在鲜嫩可爱,跑到赵星茴教室来表白,也无所畏惧害不害臊,直接在走廊拦住赵星茴,当众问她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女朋友。
半个教室的人都闻风而动,趴在窗户上围观,隔壁班也被感染八卦气氛,方歆探半个头,情不自禁咧出笑脸,笔尖还戳了戳路过的闻楝。
“哎哎,星茴又被人表白了,太好玩了。”
不管主人公是谁,八卦王者方歆就爱凑这种热闹,何况今天主角还是好友,兴致更高昂,问闻楝:“闻楝闻楝,你猜,按星茴的性格,她会怎么回答?”
闻楝对此毫无兴趣,睫毛低敛,连眼风都没给一点。
方歆清清嗓子:“我猜她肯定要说,抱歉,你长得有点丑,我不喜欢你。”
走廊那头,赵星茴上下扫视了那帅哥几眼,输出标准答案:“抱歉,学长,你长得太丑了,我不喜欢。”
那男生一脸茫然且震惊,磕磕巴巴反驳她哪里丑,明明很帅的好吧。
“腰长腿短脖子粗,发际线太高早秃头,眼睛太小嘴太厚,皮肤暗沉长痘痘。”好好一体貌端正的帅哥,在赵星茴嘴里都是缺点,她眨眨眼,“不过学长你审美挺好的,很懂得扬长避短。”
方歆嘎嘎大笑,恨不得拍闻楝肩膀激发共鸣:“是不是,是不是,她就爱用这招,以前有个男生老缠着她,被她打击得再也没出现过。”
闻楝:“……”
他别无所感,只是觉得那男生灰溜溜离开之后,走廊上的少女拗着精致脸蛋,抛之脑后走进教室的风范非常契合他的印象。
中午去学校餐厅吃饭,闻楝帮方歆和赵星茴留了一张餐桌,等两人端着餐盘唧唧呱呱过来,赵星茴的方向本应顺势坐在闻楝的旁边,她却多走了几步,在他对面坐下。
托方歆的福,现在两人在学校的交集直线上升,课间在走廊抬头不见低头见,下课后还能凑一起。
方歆想法挺简单,这两人反正都住一个家里,虽然说关系不好,但也不至于太差,周末在家还能一起打游戏呢,闻楝又是男生,帮忙占个座,拎个东西,很正常吧,她又是赵星茴的好朋友,顺带沾点光嘛。
“星茴,你没看见同学们脸色的表情,都要被你笑死了。”
“没完没了的,烦都烦死了。”赵星茴嘟囔。
“就是就是,仗着自己长得帅就跑来骚扰女生,谁知道他姓谁名谁啊,蜜汁自信。”
闻楝等她们入座,端起餐盘要走,方歆问他:“闻楝,你就走了吗?”
他已经结束了变声期,声音明澈清净:“我已经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方歆喊住他:“物理老师昨天布置的作业,待会回教室能不能给我看看,后面两道题太难了,我都不会,下午就要交了。”
又扭头跟赵星茴吐槽:“星茴,你们班物理老师怎么样?我们班那个物理老师,仗着自己名校毕业,IQ高EQ低,极其毒舌,全班同学都被他骂蠢,开学到现在只表扬过闻楝,真受不了,我可不想再被他骂。”
闻楝说好。
赵星茴在旁搅着自己碗里的罗宋汤,倒是一声不吭。
如果闻楝足够敏锐的话,应该能察觉出,赵星茴虽然表面无异,但最近对他有点微妙的冷淡。
不是两人最初凑在一个屋檐下的排斥冷淡,是已经相处了一整年,明明有时候能好好说话,但她要是突然想起点什么,别别扭扭晾着他的冷淡。
这意味着她不高兴。
闻楝察觉。
但他表现和平时无异,对此表示缄默和置身事外——谁知道大小姐耍的是什么小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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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坤则看来——
如果有什么事,那毋庸置疑,肯定是赵星茴的错。
这孩子什么时候让人省心过。
这高中还没安稳多久呢,某日下午,赵坤则在工厂跟一个重要客户谈合作,又接到了学校的电话。
校方说让家长现在过去一趟,说是赵星茴在学校跟一个男生起了冲突,好端端地拿网球拍抽了那男生两下,把人脸都拍肿了,还在教导主任办公室跟人吵架,要把人眼睛挖出来,对方家长已经火速赶到了学校,看见自家儿子脸上的网球印,说要报警,他这宝贝女儿拍着桌子跟对方家长顶嘴,说谁怕谁,报警就报警,走着瞧。
赵坤则沉重地拍了下脑门。
他这边约着重要客户考察工厂,后面还有一堆事儿要谈,实在走不开,褚文兰问了两句,让他安心陪客户,她赶去学校看看怎么回事。
等褚文兰赶去学校,也是着实吃了一惊。
赵星茴坐在教导主任办公室,抱着手臂,拗着冷脸,一副生人莫近的表情。
旁边有个男生,半张脸已经肿成了个猪头,校医在一旁拿着冰袋给他冷敷,对方家长双双到场,沉着两张黑脸被教导主任劝着,看见褚文兰火急火燎冲进来,立马囔着说要去医院拍脑ct验伤,报警请律师。
褚文兰陪着笑脸安抚对方家长,听老师解释才知道怎么回事。
现在这季节还有秋老虎的余热,这几天温度格外高,赵星茴还是爱穿裙子,学校规定女生裙摆的长度最短也要在膝盖上方,赵星茴嫌不好看,用发夹把裙摆内折了一寸,当成百褶裙的样式穿。
她走在学校里,裙子短嘛,两条腿笔直又长,人又漂亮惹眼,旁边男生也是青春期的年龄,看见她这裙子就说了几句,被赵星茴听见了,直接走过去用网球拍扇人,那男生一时没躲开,网球拍直接拍脸上,把脸给拍肿了,两人动起手来,被路过的老师带去了办公室。
虽然这事情是男生引起的,但赵星茴先动手,揍得那男生毫无招架能力,何况学校有规定,她这裙子的确不合规定,现在男生家长就揪着这两点在闹,说是赵星茴霸凌同学,自家儿子不过就是开了两句玩笑就被挨打,向学校和对方家长讨个说法。
褚文兰也听到了,那家长也有些蛮不讲理:“你家女儿有能耐穿这么短的裙子,没能耐听别人议论,说的本来也是事实,学校哪个好女孩招摇穿成这样,不就是想故意勾引男生,学校怎么能收这种不检点的女孩子,我们把孩子送到学校怎么放心……”
赵星茴“噌”地跳起来:“我尊重你们是大人,再敢说,我连你们一起骂。我裙子哪里短,没穿还是没遮?就你儿子乖,嘴里不干不净的话是我教的?什么下流货色,脑子是臭水沟是吧,看见什么都是淫//色。”
“星茴,星茴。”褚文兰拦她,“好好说话,别闹了。”
赵星茴气得满脸通红,被褚文兰和老师联手拦下,褚文兰皱起眉头,安抚她:“你先出去吧,这事我来跟人家解决,你别在这添乱。”
这种糟心事儿,遇上对方家长这种人,有什么可说的。
公司那边还一堆事要解决,何况赵星茴揍人在先,褚文兰不想闹腾,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方家长再强势,不过也只想多讹点医药费,还有学校在中间调停,付点补偿费也就算了。
后来褚文兰面色不算好看地出来,带着赵星茴:“走吧,没事了,收拾收拾回家吧。”
已经是放学时间,褚文兰打了个电话,又捎上了闻楝。
闻楝在并不知道这事。
事发那会赵星茴班上体育课,吵起来后直接被老师带去了办公室,闻楝好端端地在教室坐着,这会看见褚文兰领着赵星茴,两人脸色都冰冷难看,诧异地喊了一声“兰姨”,跟着一道回去了。
车里谁也没说话,到了家门口,赵星茴径直下车,“哐”地把车门摔上,褚文兰拍拍闻楝肩膀:“你跟小茴先回家,今天实在太忙,你赵叔叔没空,我还有点事要回公司,晚上还有应酬,估计回来得晚,你帮忙看着点小茴,她心情不好,可能会闹腾。”
“我知道了,兰姨。”
把两个孩子送到家,褚文兰没下车,让司机直接调头,回公司去了。
闻楝跟在赵星茴身后,看她冷冰冰地走着,手捋着裙摆,恨恨把几个一字发夹扔在地上,乒乒乓乓地进了家门,书包鞋子外套甩了满地都是。
闻楝默默无言地跟着,一件件捡起来。
赵星茴叮叮哐哐一路甩走,打开冰箱,哗哗啦啦翻出果汁和甜品蛋糕,转身又顺脚踹开眼前碍事的椅子。
闻楝站在她身旁,扶住那把要倒地的椅子,诧异地抬眼看她。
“看什么看?”
她嗓音冷脆地凶他,恨恨地撇开发红的脸,眼里泪光闪闪,蹬蹬蹬地上楼去了。
闻楝满手拎着她的东西,看着她的背影,倒是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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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星茴窝在房间不肯下楼,连晚餐都是燕姐端上去的,第二天连学也不上,说要请假在家休息几天。
她把男同学打成猪头的事情,闻楝听褚文兰略提了几句,这种闯祸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赵坤则早上敲敲二楼的门,说是人都揍了,赔了点钱,学校也没有给处分,事情也结束了,让赵星茴早点上学去,别成天窝在家里。
方歆也不太清楚这事具体的来龙去脉,问闻楝:“我给星茴打电话,她说忙着玩游戏呢,也不跟我聊,她什么时候回来上学?”
闻楝淡声说不知道。
赵星茴已经在家窝了两天了,闻楝下午放学回家,餐厅桌上堆了一大袋零食,燕姐努努嘴,说都是赵星茴买的,客厅茶几上还有一堆吃的呢,赵星茴在家要么看电视要么打游戏,连吃饭都没闲下来。
晚上赵星茴下楼来玩游戏,连觉都不睡了,褚文兰和赵坤则不在家,燕姐也不太好管她,说了几句就任由她去,闻楝睡前站在客厅,问她:“你还不睡觉吗?”
她嘴里叼着棒棒糖,盯着电视屏幕:“不睡。”
“该休息了。”闻楝柔声道。
“不要你管。”赵星茴皱眉嘟囔。
闻楝平静看着她:“很晚了。”
“你谁啊?凭什么管我。”她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嫌他碍事,也嫌他多嘴,“不用你管。”
“赵叔叔和兰姨让我叮嘱你早点睡觉。”他站着不动。
赵星茴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又冷又长地嗤笑了一声,窝进沙发,摆了个深陷其中的姿势,压根不搭理他。
闻楝被晾在一旁。
他冷冷清清地站了半晌,眉心蹙了蹙,转身回房,关灯睡觉。
半夜十二点,闻楝还听见屋外的游戏声效隐隐约约传来,起身下床,打开了房门。
客厅光线暗暗,电视屏幕幽幽照着赵星茴的精致面容。
很难说,有些人就是很难听话服管教,闻楝走过去,赵星茴察觉脚步声,瞟了他一眼,懒懒指使他:“我饿了,你给我弄点吃的。”
“吃什么?”他轻声问。
“你不是还欠我一碗泡面么?或者别的。”赵星茴睫毛轻眨了一下,密绒绒的阴影投在瓷白的皮肤上,眼神专注地盯着屏幕。
没吵醒燕姐,家里也没找到泡面,闻楝在厨房煮了碗虾仁鲜汤面,煎培根和荷包蛋,捧出来端去客厅。
闻到香气,赵星茴扔了游戏手柄:“我想吃草莓。”
闻楝又去给她洗草莓。
吃完夜宵,她懒洋洋伸了个懒腰,把残局留给闻楝收拾,揉着眼睛上楼睡觉。
第二天赵星茴还不上学。
闻楝问她要不要补一下功课,她晃着逗猫棒跟爆爆玩,漂亮的眼睛乜他,冷嘲热讽:“你干脆当我的私人管家算了,什么都要管,这也是我爸和褚文兰的要求?”
闻楝抿唇:“你好几天没去上学。”
“我跟学校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她毫不客气地瞪他,“你烦不烦啊,别假惺惺了,少管我的闲事ok?看着你就烦。”
闻楝脾气一惯的温和,这会也禁不住冷淡下来,眉眼生冷,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
明显是生气了——赵星茴讨厌他转身就走的样子,恨恨朝他砸了颗葡萄,抱着爆爆也气呼呼地上楼了。
大小姐脾气发作,闹起幺蛾子来,谁都料理不了。
睡一觉起来,两人又别别扭扭地坐在餐桌一起吃早餐。
下午闻楝回家,正要径直迈进房间,赵星茴喊了一声“喂”,拿出个游戏手柄,娇声冷气:“陪我玩。”
自从知道闻楝游戏玩得好,赵星茴偶尔无聊也要求他陪玩。
闻楝停住脚步,也没说什么,放下书包,拿着游戏手柄,挑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在地毯上坐下。
赵星茴玩什么,闻楝就陪她玩什么,游戏换了好几个,每次都在半途切掉——连着玩了好几天,赵星茴都玩腻了,没什么意思。
她挑了个趣味冒险闯关游戏,选择了同伴合作模式。
画面上跳出了两个圆溜溜、细胳膊细腿的小人,两人互帮互助,配合着跳过陷井关卡,赵星茴的小人从火坑里爬出来,伸手去拉闻楝的小人,没想手一滑,闻楝的小人直接摔进了坑里。
小人死的时候会有“啪叽”的音效,但终结表情和场景是随机的,屏幕跳出个吐舌头的丧表情,小人变成爆米花炸开。
有点搞笑。
赵星茴终于笑了两声,语气轻快:“抱歉,我手滑。”
第二回,游戏读档重来,没走多远,赵星茴从烟囱里爬出来,又不小心摔下来,把站在下面托着她的小人砸成了荷包蛋。
“抱歉,没站稳。”
第三回,闻楝好端端地走在路上,被赵星茴敲了一榔头,晕倒在地。
“抱歉,这里黑乎乎的,我以为是怪物攻击……”
第四回……
第五回……
……
第十回,闻楝刚开局就被赵星茴蹦死了。
赵星茴洋洋得意,哈哈两声:“你的小人生命值也太脆弱。”
第二十回,闻楝再傻也知道赵星茴故意整他玩,温声问她:“游戏可不可以结束?”
赵星茴说不行:“我还没玩完呢。”
“那换个玩法可以吗?”
“不行。”
第三十回,闻楝已经经历了各种滑稽死状,停住手柄:“我想回房间写作业。”
赵星茴:“等一会。”
第三十八回,闻楝的耐心已经告罄,声音还维持着平静:“我要回房间写作业。”
“不行。”
“我已经陪你玩了很久。”
“不要说废话。”赵星茴语气笃定,我行我素,“我说了算。我没说结束,就不能结束。”
别管他想怎么样。
大小姐的命令就是不可违抗的命令。
闻楝默不作声地陪她玩下去,读档,game over,读档,game over ,读档……
赵星茴从这个游戏里挖掘了新玩法,乐此不疲地捉弄着小人,闻楝麻木地按动着游戏手柄配合她,足够温和的神色变成了沉默的冷淡。
时间已经不早,闻楝没有兴趣陪她消磨,直接起身。
赵星茴盯着屏幕:“不许走。”
“天已经黑了,很晚了,可以结束了。”
“可我还想玩。”
闻楝抿唇:“我不想。”
“不行。”她语气任性。
闻楝认真看了她一眼,嗓音带丝丝冷:“我已经陪你玩了很久很久了,读档了五十多次,而且你其实并不想玩游戏。”
“你怎么知道我怎么想的,我就是想玩,我就是要这样玩。”赵星茴扭头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半映屏幕的艳光,半是夜幕的黯淡,“我没有说结束,你必须坐下。”
她说,必须。
闻楝站着不动,眉棱紧皱,望着她的漆黑眼睛隐没在黯淡的光线中,薄唇紧抿,显然是不愿意。
“闻楝。”
赵星茴惯性地抬起了脸。
她的下颌线条柔美精致,淡红娇美的嘴唇有任性少女高高在上的唯我和命令,“陪我玩。”
闻楝的脾气控制得很好,在赵星茴面前从来是任她搓扁揉圆。
他捡起了地上的游戏手柄,又坐回了地毯,平静说好,可以开始,而后在进入游戏界面的第一秒,直接敲爆了赵星茴小人的脑袋。
滑稽的“啪叽”音效响起。
赵星茴猛然扭头,杏眼瞪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少年的好脾气荡然无存,淡漠语气显露棱角,“抱歉,我手滑。”
赵星茴睫毛一翘,咬了咬唇,读档切下一轮游戏。
好样的,那就看看鹿死谁手吧。
第二轮游戏,两个小人别别扭扭地走在地下迷宫,不仅要提防随时出现的陷阱,还要提防对方的攻击。
赵星茴在跳上台阶的瞬间被闻楝撞飞了,小人“啪叽”甩在墙上,变成了一张纸片。
她重重地捏了下手柄,听见闻楝淡声道:“抱歉,没站稳。”
第三回还没躲过,赵星茴秀眉紧蹙,恨恨磨牙。
第四回开局又死,赵星茴捶了下游戏手柄。
她不说停止游戏,憋着一股劲要和闻楝较劲,要抢夺上风报仇踢爆那个小人的脑袋,闻楝随她,一轮一轮跟她玩下去。
第十回,赵星茴愤怒地尖叫了一声。
……
第二十回,她完全被闻楝碾压,下嘴唇要快咬出了淡白的牙印。
第三十回,餐桌的饭菜都凉了,两人在坐在客厅打游戏,赵星茴背姿像离弓的箭,脸色已经很难看,很难看,极其难看……
……
第四十回,屏幕上的小人一秒倒地,赵星茴终于离奇地愤怒,把手中的游戏手柄扔向了闻楝。
手柄砸在地板上。
赵星茴咬着腮帮子不说话,愤怒得像只抓狂的猫。
闻楝睫毛掀开,态度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幽黑眼神锐利清亮,是毫无掩饰的、很有主意的清韧。放下游戏手柄问她:“游戏结束是吗?”
他垂下眼睛,利利落落地起身,迈动脚步转身离开。
赵星茴拗起下巴,在他身后冷嗤了一声,“不想忍气吞声,终于赢回来了,你很开心是吧?”
“忍得很辛苦吧,不得不围在我身边,其实一点都不想搭理我,却一直按捺着脾气忍耐我。”赵星茴嗓音清脆冷清,“闻楝,你就直接承认你讨厌我好了。”
“你们都讨厌我,都受不了我,每天都在忍受我的折磨,我就是个麻烦精,讨厌鬼。”她愤怒地吼,尾调还带着委屈,恨恨把脸埋进了沙发。
闻楝看她蜷成一团趴在沙发里,呼吸紊乱,脸埋着不让人看,长而洁白的公主裙,一点裙摆花瓣似的撒开,黑绸样的头发跟随主人的脾气被揉得有点乱,却挡不住单薄的肩膀剧烈起伏和纤瘦白皙的手臂紧紧揪着沙发一角。
他本想走开,却又犹豫着迈不动步伐。
最后闻楝走近了沙发,窥见她藏在发丝里的耳朵连着脸颊已经红透,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挨着她的指尖。
赵星茴甩开手,把脸得更深,闷闷哑哑地让他滚开。
闻楝又递了一张纸巾过去。
“没有很讨厌。”他垂着眼,“你误会了。”
没有很讨厌,但谁会喜欢这种大小姐脾气。
他不承认,赵星茴梗着嗓子也要说:“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不想跟我同班,偏偏要说一大堆理由,你不想跟我说话,偏偏非得说,你不想听我的话,偏偏要顺从我的要求。你笑起来很假,偏偏要装作一副好相处的样子说说笑笑,你就是个虚伪的人。”
她手指抓着纸巾,侧过脸,把纸巾摁在眼睛。
闻楝瞥见了她的婆娑泪眼和湿润睫毛,抿抿唇:“兰姨让我和你好好相处。”
“对,你跟褚文兰一样。”
“没有很讨厌你,也许只有那么一点点。”闻楝嗓音清韧,神色冷清,“你不更讨厌我吗?第一次见我就让我滚,不想让我呆在这里,警告不许我跟你说话,不愿意我跟你待在一个班,怎么看我都不顺眼……我不想留在这里,是兰姨的要求,我没有办法拒绝她,如果她和赵叔叔愿意,我现在就可以走。”
赵星茴抬起脸,梗着脖子冷声道:“我就说了那一次,我现在又没有赶你走。”
闻楝又递了张纸巾过去,淡声道:“那我只能和你好好相处。”
他嗓音清澈真诚,说的话也不让人难受,赵星茴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就是玩个游戏被气哭,有什么好哭的,她也赢了闻楝好几十次。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吸了吸微红的鼻子,泪光晶莹湿漉的明眸一转,呛他:“不许看我。”
闻楝扭过了脸。
“不许跟别人说。”赵星茴把纸巾往眼睛上按了按,恢复了平静。
“说什么?”闻楝疑惑。
“说现在!”赵星茴提高音量。
说她哭了的事。
“明白。”闻楝懂了。
“你走吧,不许看我,一眼也不许看。”
“好。”闻楝迈步回房间。
赵星茴抱着抱枕在沙发怏怏坐了会,缓缓吐出口气,最后又平静地倒在沙发上。
情绪发泄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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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赵星茴收拾书包,准备去学校。
闻楝正要出门,看见她从楼梯上下来,两人目光撞上,脸色还有点讪讪的,但也就那么一瞬。
反正两人吵也吵了,闹也闹了,哭也哭过了,话也说了,赵星茴现在心情好些,对着闻楝也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她把书包扔给他,抬抬下巴,语气傲慢:“我也要去学校,让司机等我。”
她去餐厅吃两口早餐。
闻楝说好。
方歆终于在学校看见好友,这几天赵星茴光顾着在家打游戏,方歆说要去陪她,赵星茴都说不要。
“你没事吧,星茴。”
“没事。”
方歆拽拽她的袖子:“那个男生的事情就这么结束啦?”
“应该是吧。钱都赔了,好歹也揍了他一顿,还算值吧。”
方歆搭着她的肩膀:“明明可以再跟对方理论理论的,说话那么恶心,至少要赔礼道歉吧,还是你受委屈了。”
赵星茴语气轻快,“下次我听见他放屁,再揍一顿好了,反正赔得起。”
“不过你现在超级出名哦,整个高中部都知道高一有个性格高冷又火爆的漂亮学妹,我猜现在应该没有人敢得罪你吧。”
赵星茴骄傲起来:“那可太好了。”
闻楝只是在家听褚文兰说了几句,对这件揍人事件前后细节始末缺乏了解,也没有太细致追究赵星茴的情绪波动,听见方歆说了这么几句,回到班级方歆递作业给他,他也装作不经意开口问了一下。
“一开始星茴也不肯说,后来我去问了她们班知道内情的女生,又追着星茴问了几次,那时候她们班要上体育课嘛,星茴好好走在路上,那个男生看见星茴,跟身边的朋友说她腿漂亮。”
方歆皱皱鼻子:“他用词好恶心,说她很好搞,星茴让他道歉,他不肯,说她故意发/骚穿这么短的裙子勾引人,我都不想说出那些恶心词汇来,星茴气不过,就直接抡着网球拍动手了。”
闻楝默默听着,面色转而冷清。
“人家都那样开口污蔑了,星茴家里还想着息事宁人呢,那星茴的精神损失咋说呢,一句道歉都没有,她从小被家里人宠大的,连骂都没骂过一句呢,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这要是我家,我爸妈肯定指着那家人的鼻子骂他个千百回,该报警报警,该请律师请律师,就算打人不对,那也要让所有人看看他们家的德行,一家下/流/贱/货。”
他想起赵星茴那张肤光胜雪、骄傲无比的脸,也想起她窝在沙发里打游戏,厌然忿忿,最后掉眼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