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糖有点硬》木子千一

9、硬糖

　　天色渐渐暗下去。

　　女生的身影走进一家叫“朝西”的网吧。

　　她刻意的压了压帽檐。

　　“老板，开个电脑。”

　　昏暗的角落只有电脑的亮光在闪烁，屏幕上 “嘉禾中学校园贴吧”少女淡定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连接手机的电脑，此刻正努力的上传着视频文件。

　　看到上传成功的字眼，少女的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

　　她现在非常期待明天的到来，无比期待。

　　——

　　昨夜的雨下得又大又急。

　　轿车内。

　　西装革履的中年率先开口浑厚地声音：“你没惹事吧。”

　　身旁穿校服的女生缩了缩肩膀:“没，没有。”

　　“陈澄，爸爸是为了你好。”中年人语重心长道。手指着前面的那个路口示意司机停车。

　　“今天就这个路口下车，有个很重要的会议。”

　　陈澄眼神暗了暗，没有回答，顺从的打开门下车。

　　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她快步的上前跑去：“嘿，你们今天也来的很早。”

　　两个女生看到是陈澄，眼睛里流露出惊吓的神情。同频率往后退了一步，就像是要撇清关系。

　　陈澄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收起笑意。她们怎么这幅表情。

　　“你们怎么……。”

　　“要，要上课了，我们先走了。”女生着急说完，拉着另一位同学跑走。

　　陈澄不解，她们平时也不这样。今天怎么了。

　　踏进校园，周围同学的目光越来越多。手中拿着手机对她指指点点。

　　陈澄终于发现有点不对劲，上前拉住一个女生质问：“你们在看什么。”

　　被吓到的女生颤抖的举起手机，屏幕上醒目的标题“霸凌者高三（6）班陈澄”没有多余的话语，一段即使昏暗依然能看到施暴者的面容。

　　发布者是匿名。

　　睁大眼睛的陈澄不可置信的看着手机中的视频。突然放大的声贝歇斯底里。

　　“删掉！我命令你删掉！”

　　“这个是校园网，删不掉的。”被抓着手的女生怯生生道。

　　甩开手。陈澄突然想到一个人，夏柯。

　　没错，这个视频肯定是夏柯发布的。

　　所以，刚才她们两个那么害怕她也是因为这个视频？

　　呵，真讽刺，她们不也是其中一员。

　　——

　　教室内。

　　夏柯再一次捂上跳动不停的右眼，心下暗暗疑惑。

　　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吧，她自认为从不主动惹事。

　　“珂珂，你看这个视频，我总感觉好眼熟。”知音指着手机上的视频。

　　这，这不是之前的小巷。

　　这个视频应该在知音手机里，怎么会出现在校园网。

　　点击率稳居第一，还有上升的趋势。

　　“知音，这个视频……”夏柯形容不来她现在的心情。看知音应该是早忘记了之前的事情。

　　陈澄一口气跑到7班门口，喘着气大声喊道：“夏柯！你给我出来！”

　　“那么大声干什么，这是7班！”知音吓到反驳。

　　陈澄顾不上其他人的目光，急冲冲跑进教室，拉住夏柯的手就要往外走。

　　“真当我们是空气？”牧千星起身按住陈澄拉住夏柯的手。

　　见是牧千星。陈澄气势弱了半分，盯着夏柯说；“你出来，我有话说。”

　　夏柯愣了愣，点头。暗想，左眼跳的原因大概找到了。

　　见夏柯默许，牧千星有点担忧：“我也去。”

　　三人前后的走出教室。

　　知音在身后一脸担忧：“要不要告诉老师，总觉得这个视频很眼熟。”

　　第一排的角落，宋暖暖冷眼的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冷笑。

　　——

　　夏柯任由着被拉到陈澄所谓的外面，不过是远离教学楼的操场一角。

　　甩开夏柯的手，陈澄质疑：“校园网的视频是你放的吧！”

　　夏柯：“不是。”

　　“怎么可能不是你！明明就是。”陈澄似乎想到什么。“还有一个人，肯定是她放的，你知道她是谁的！你们一起的！”

　　“不是，我确定。”夏柯知道。知音压根就忘记了之前的事情，所以不可能是她发布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陈澄情绪有点崩溃，她一点都不相信夏柯说的话，明明就是她们拍摄的！为什么要否认。

　　牧千星身形动了动，档在夏柯面前。

　　广播发出吱吱的电流声，随即一个声音响起：“高三（6）班陈澄，请到教务处。”声音重复了两遍之后消音。

　　陈澄脸色一白，想起早上爸爸好不容易缓和的态度。心里直发怵。

　　也顾不上再问什么，离开。

　　“牧千星，你能不能别管我的事情。”夏柯心里没由来升起烦躁。“挺烦的。”

　　牧千星丝毫不在意：“这个事情，你有思绪吗？”

　　……这人，转移什么话题！烦人！

　　“没有。”夏柯落下一句话离开。

　　脑子像小旋风一样的转动，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情，夏柯也早就忘记了之前知音确实拍过陈澄霸凌宋暖暖的视频。

　　知音也不可能去上传这种视频。而且除了上课其他时间都是手机不离身的。

　　夏柯脑子突然一炸，上次宋暖暖拿过知音的手机！这个念头出来之后就是找到泉涌一般止不住，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刚到教室门口就撞上急冲往外走的知音。

　　“珂珂……那个视频我手机，我没有。”知音语无伦次，看着夏柯的眼睛瞬间通红。

　　“我知道，不是你。”夏柯轻声安抚。

　　进教室，夏柯径直走向正刷题的宋暖暖，直接了当道：“视频是你发的吧。”

　　就好似知道夏柯要来一样，宋暖暖头都没有抬，自顾刷题。

　　——

　　教务处。

　　在去教务处的路上做了无数遍心理建设的陈澄，想着只要死不承认视频是她就好了，但在敲开教务处门之后，所有的心理建设全面瓦解。

　　她没想到她爸爸会亲自过来，从来没有的事情。之前也都是秘书过来，这次怎么。

　　陈澄忐忑的走进去，甚至还没有张口，一本书迎面砸了过来，书角撞在额头上，瞬间红了一块。她原本不安的心，也在这一刻冷静下来或者用麻木来形容更好。

　　动作快到，办公室内的老师们都反应不过来。

　　校长想缓和一下：“陈总，有什么事情坐下来再说，孩子还小。”

　　这句话就像是点燃了炸药的导线。

　　陈国生手指颤抖的指着陈澄唾沫横飞：“什么小孩子！都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校长转头看向一旁的教务处主任，后者点点头。随后校长和事佬道：“ 校网那个视频，已经处理掉了。”

　　闻言，陈国生周遭的气焰少了许多。闷咳声后：“那个人也是这个学校吗？”这话显然是对陈澄说的。

　　被砸的额头已经有明显的肿胀。

　　陈澄直视陈国生的目光，她不明白他是想干嘛。

　　眼神瞟向别处，闷闷地嗯了声。

　　陈国生身旁的秘书上前，指着平板空白的位置：“班级，名字。”

　　虽然不情愿，但陈澄还是写了。

　　——

　　教室内。

　　夏柯就这么站在宋暖暖的身边，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

　　收起笔，宋暖暖装出一副大发慈悲满足她的求知欲道：“没错，是我发的。又怎么样？”

　　好理直气壮！夏柯内心想爆粗口。

　　“上次夏柯同学不也同意要帮助我吗？背背锅应该也没事吧。毕竟本身是你们先对我说谎的。”

　　什么歪道理，夏柯愠怒：“所以你偷拿了知音的手机，私自发布。”

　　一旁原本听得云里雾里的知音也反应过来。“密码，你怎么知道密码。”

　　“就，不小心看到而已。”宋暖暖极度坦然。反正发都发了，大家都没损失。

　　夏柯顿时被噎住，非常讨厌没有边界感的同学。

　　门口出现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宋暖暖是谁，麻烦跟我走一趟。”

　　位置上的宋暖暖偏了偏头，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不过，这是在学校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吧。起身正准备走过去。

　　“你是谁，应该不是学校老师吧。”夏柯出声，学校什么时候随意让别人进出了。

　　宋暖暖没想到夏柯会替她发声。顿了顿脚步。

　　“抱歉，忘记自我介绍，我是陈澄爸爸的秘书。”年轻人一脸歉意，平时公事公办惯了，忘记现在面对的是学生。

　　宋暖暖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原来只有事情闹大了才会引起重视。呵，她有点期待了。

　　上课铃响起。

　　教务处的门再一次被推开，跟在秘书身后的宋暖暖暖，见办公室的一群人。

　　这阵仗，宋暖暖承认是第一次见。

　　秘书走到陈国生的身后站好。

　　陈国生喝了一口茶，对着陈澄说：“既然来了，陈澄道歉。”

　　听到这话，陈澄动了动僵硬的身体，眼睛蒙上一层死灰。朝着宋暖暖的反向鞠躬90度：“对不起！之前的一切都对不起。”

　　——

　　回到教室后的宋暖暖都还沉浸在刚才的场景，久久没有缓过来。

　　陈澄竟然向她道歉，虽然这是应该的，但也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宋暖暖内心冷笑，不过，这也算是达到目的了。

　　——

　　知音在了解夏柯说的关于宋暖暖的事情时候，一点都不介意对方偷用她手机的事情。

　　夏柯对于陈澄又或者宋暖暖的事情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只觉得她自己也没有受到确切的伤害，毕竟受害者也只有宋暖暖而已。

　　也只是她们的事情。

　　夏柯只想安稳的度过最后一年的高中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