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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番外·盗墓·时间裂隙(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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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像A'跌进A的空心摄影里……会发生什么?
A'与A重合?
那……身体重合了……记忆呢?
果不其然,林染——穿金戴银与帝王情侣装的林染从棺中撑出来,短暂地一脸懵逼之后趴在棺木边儿,望向站在阶梯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帝王玉:
“洛、温、黎!”
萧玉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消失在这里,不与这人相见,可是……七千年了,他守着这扇墓门七千年——理智又是什么?又有什么用处?!
他最怕面对,却又最渴望见到的,不就是眼前这个人么?
可为什么……偏偏是在此时?!
他又如何,恨下心去,送他离开!?
萧玉退了半步,林染却是翻身越出棺木,向他走近了一步;
萧玉再退——林染又进。
这般一直保持着二阶台阶的距离,一直下到最下方,林染忍无可忍,向前纵身一扑,将人模狗样的皇帝一把按在了地上。
萧玉三千墨发飞散,铺了满地,与之四目相对,口张张合合,一时竟无语凝喧。
林染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铺天盖地的悔,恨,怨,怒,悲、喜,阴晴砸下来,万千言语都化作无言,只好一低头吻上他的唇。
陛下的唇很凉,像永不变的雪莲,混着一汪苦水化作的寒冰;
一吻竟这样长久,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说尽了,只剩下虚空之中两人久到时间尽头的凝望。
一念永恒,一吻无间。
不知多久,动情的两个人才分开来,林染那一吻已耗尽了所有勇气,分开来时,他眸中泽着泪光,水波浮动,璀璨似星河。
萧玉将人揽在怀里,就这么坐在地上,不愿再将人放开,也再不想分开。
多希望时间能够定格,一瞬亘古,一念永恒。
——可是,两任时间都知道,不能。
“真的没有办法吗?”林染轻声道。
“……抱歉。”
“那……我留下来陪你。”
“不行。”
——时间尽头,哪怕缩小至此,也只是减缓坍塌趋势,并不会停止——这里早晚会成为一个奇点,除了那一点,什么也不剩下……
“我不能……拖着你永生永世,林染,你该有自己的生活……”
林染不依,“哪也只有十年,一年——一天我也愿——能和你一起,我没什么可悔的!阿玉,我不能让你为我……”
“不。”
他的话无力却无情,拒绝得果断又决绝,“我不能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我做不到……”
“难道……就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死,却什么也做不了么?”林染反问。
萧玉摇了摇头:“不会的——当初你忆前尘无法忘怀,只是因为精神波动过载,而今你记起我,也是这一世而已——等到起回伊始,你我便又是陌路人了……”
——你看不到我死的,而我有关于你的一切,肌肤,血肉,印记……和这颗跳动的心——都会跌进去,再不回头!
他顿了顿,“而你,什么都不会知道的——没有痛苦,没有绝望……”
林染睁大了眼:“你不能!这本是我的错,理当由我来……”
萧玉沉默地看着他,浅蓝色的眸中是永恒不变的情动,可是却不执一词。
林染蓦地没了声儿,唇动了半响,才后知后觉道,“你其实……有离开这里的办法——只是不肯用么?你告诉我,我替你做,这罪责,我替你担!”
萧玉静静看了他许久,叹一口气,掌心一翻,一只玉箫静横在眼前,“如你所愿。”
七千年了,如果他还有什么执念的话——就是……
如果,他毁了它的话,他愿意替林染去担毁天灭地的罪责——永远不让他知道便好——他只需知道,能够回到最初就好……
什么过往,什么苍生——都让它永远成为虚空!
他只要他!
林染将身子从他怀中支起些许,望着那白玉制的短箫——只有一指长,小巧而灵动,可又是那样脆弱和不堪一击——天机,生机,时间三大神力的凝聚。
如果打碎它,三界从此无三神,一切将回到最初……三神初生,万物重生……数万年轨迹,重新书写……
而时间,他可以用数十万年去等,等山河变迁,等沧海桑田,等那座雪山拔地而起——却也未可知它起或不起,等那山上长出雪莲——又或许再不会有什么雪莲;等他化形,等他长大——而那个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作为“萧玉”活过的这一生……
改写历史,是时间最伟大的力量;
可是改写的,又何止一个人的历史?
……
那样的“萧玉”,究竟是不是“萧玉”,又是不是他爱着的这个人?
——这尘世万万千千,淋漓缤纷,千姿百态,世事人情……和,存在过的每一个人,每一样事物……
他都不能保证会一模一样;
——
他甚至不能保证那雪山是否会出现,那雪莲是否会出现——他的那个他又……是否会出现……
一个没有记忆的他,又是不是一个完整的他?
……又,是不是他?
还有凡尘中的那些人,萧晶,唐卿,桃子……和……那个阿玉……
都会消失在时间尽头——仿佛不曾来过;
——那样鲜活的一个个人,那样真实的一个凡世!
倘若回到最初,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又怎么能——?!
林染蓦地收缩瞳孔,身子猛地向后一仰,将触到玉箫的手指如触电般收回来。
“我——”
他怔怔望着近在咫尺的爱人,忽然又红了眼眶,嗫嚅般道:“我……对、对不起,我还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逃避一切……我,我做不到……做不到!”
萧玉将人接在怀中,静听着他的抽泣,半响才道:“这不怪你……这个结局,我早已明白了的……不论是谁,都不能够做这样的选择;不是配不配,而是——不能。”
——无关爱与不爱,亦不关什么搏不与搏——赌与不赌;
“——苍生太重,没有选择。”
苍生太重,没有选择。
这本已成死局,如他千余年前所言那般——已经——
“结束了……”
林染不知在他怀中呆了多久,才渐渐止了心中的哀,疲倦似地靠在他胸口,低声道:“阿玉……”
“嗯?”萧玉手指轻抚着爱人面庞,描摹着他的眉眼,似饥渴般感受着指间的温度。
林染一抬手扒住他的手指,侧头吻了上去:“阿玉,我们……做吧——我,我马上要走了的,你再,爱爱我……好不好?”
萧玉的手指骤然蜷起,内心似有挣扎,然而却终究释然,低笑了一下,道,“好。”
行至高潮处,林染意乱情迷之时,却觉那人极其隐忍地一点点离开来;他被他摁在棺材里,鼻中尽是檀木的幽香,可那抽身而出的动作却是令他骤然坠进冰雪里,他不由周身都颤,奈何被那人压制了动作,不能作何反应,只哑着嗓子道:“不……不要走——阿玉……不要走!——”
萧玉伏在他身侧,在他耳边低低道,“……我不能……你若是……我还要如何挣扎,才能让你回到正常的生活里去?……林染......别这样,好么?”
别这样,我们之间,就此了结了不好么?
……
林染一直忍着未哭,此时却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一般,不顾强行翻动带来的抽痛,扭过来,看着他,一字一顿:“我,不,依!”
他忽然有了力气,不知怎么一下子从棺材底翻了上来,反将萧玉压在下头,奇的是两人动作这样大,居然也没能分开,只是萧玉脸色一白,不晓得是不是被伤了根本。
林梁抬手拽着一旁的棺材板,手一松将棺椁严丝合缝的扣上了,两人顿时被涌起来的黑暗淹没。
“林——”
萧玉甫一开口便被林染堵上了,几世为人的经验让这人又多了几分流氓气质,二活不说便将舌头伸了进来,大肆地攻城掠地——若不是萧玉知道他这七千年都干了些什么,估计已经怀疑自己被绿了——不给萧玉半点反应的时机。
再分开时,萧玉,只觉双目被什么紧紧缚住,即使合上棺木也不及的黑,下意识要抬手去扯这碍目之物,双手却被那人先一步抓住,摆成一个环腰的姿势捆牢,林染一报还报,低沉着嗓音(虽然有点哑)在她耳畔道,“你敢用法力试试,我让你从此不能人道!”
萧玉:“......”
还不等他拾缀完凌乱的内心,林染已经又一波攻势袭来,势头之猛,大有不榨干他不罢休的意味……
萧玉内心抗拒外表顺意,实打实上演了一场“郎情妾意”的“幽闭恐惧”之自然法则和他的霸道小娇妻的七七四十九个日夜……
再后来,萧玉被迫屈从变成了被迫耕犁——因为他的霸总小娇妻晕了——晕之前还说了一句你敢停试试……
再再后来,又由被迫耕犁变成了主动拓田,充分发挥开荒牛的奋斗精神——因为他忽然有了一个“一胎一百零八宝”的作案想法……
——
林染:“看,这就是男人,面上说着不要,内心却一直没停过……”
一日之后,萧夫人卧在萧皇怀里,如是这般控述着;
萧晶因为只有一半光明神格走不了,“被迫”看全程——有棺材板挡着的——无奈道,“……我怎么感觉……你在说你自己?”
一日内心里一直喊“不要停”的林染,“诶嘿嘿——你情我愿的事情,也不能这么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