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玩家》ailo

2、生死有命（2）

　　老人说完这段话，眼珠小幅度地转动了一下，他见众人神色各异，突然阴恻恻地笑了一下。
　　这次会死几个呢？
　　他的内心无波无澜，抬腿打算离开。
　　但是没来得及迈出半步，便给人挡住了去路。
　　他抬起眼皮，看见了一个瘦弱的男生。莫约16、7的模样，一张脸还带着稚气，多半是个学生。男生推了推眼镜，礼貌地询问：“请问您是这个村子的什么人？”
　　还没等老人做出什么反应，一个高大的男人突然插过来，声音洪如钟：
　　“问这些废话做什么？”男人将弱不禁风的男生挤开。他比老人高出了好几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老人，既无尊重，也无耐心：“祭祖的地点、时间、方式、方法。”
　　他这询问简单粗暴至极，饶是在远处的祢乙也不免被吸引了注意，往这边多看了一眼。
　　男人相貌平平，却有一种正气萦绕在他身边。这种人不易被鬼怪缠上，将会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老人淡淡地瞥了一眼面前这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男人。他的这一眼轻飘飘，带着一丝暮霭沉沉的死气，可眼尾却稍着一分尖刀般的锐利，让所见的人不寒而栗。
　　老人脸上的肌肉扯动颌骨，树皮般的皮肤堆起褶皱：
　　“明日卯时，各自寻亲，头戴诰布，身着白衣。”
　　他苍老而嘶哑的声音不知为何产生了回音，仿若幽灵一般在这空旷的广场经久不散。
　　祢乙见老人没有再开口的意思，轻轻的皱了一下眉。
　　这句话，没说完。
　　一定还有别的信息，但是他不打算告诉他们，而这被故意隐瞒的，才是能置人于死地的。
　　在场的其他人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老人抬脚离开井边，这次没有人再敢拦他。
　　祢乙没有贸然去跟上老人，一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风险，二是不希望太过引人注意。他思忖了一下，他想起来那些村民。那些村民跪在他的棺材前，脸上不带悲伤，不带敬畏，看见他坐起来，也无半点吃惊，像是在走一个流程。不过比起这些，让他更为在意的是，这个村子太安静了。
　　他一路走来，居然没有遇见半个人影。家家户户门口虽然燃烧着纸钱，但大半已经是余烬。那些从他停尸房出来的村民，不回家，去了哪里？
　　祢乙偏头看向自己牵着的女孩。
　　为什么不问问“本地人”呢？
　　虽然他现在说不了话，但是别人可以。祢乙的视线在现场各怀鬼胎的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那个学生模样的男生身上。
　　男生正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祢乙的视线，直到祢乙牵着女孩靠近了他，他才吓了一跳，合上笔记本收进了系统背包。
　　祢乙对别人的道具不感兴趣，他指了指自己嘴上的绷带，又指了指女孩。
　　男生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出祢乙的意图。
　　“哥哥，哪有你这样的。风险都叫别人承担了，自己空手套白狼得到一手信息。”男生推了一下眼镜，“你不给我看到你的诚意，是得不到我的协助的。”
　　祢乙挑了挑眉。男生的话术在他的预料之外，感觉不像是一个软柿子，他现在不能张口说话，已经是落了下乘。
　　“要不这样吧，我们组队，我就帮你。”
　　在副本里跟别人组队可以看到队友的状态，而且一旦组队除非游戏结束否则不能解散。这相当于是把各自的把柄交给了对方，对于合作关系而言是相当有诚意的行为。
　　祢乙缓慢地摇头表示拒绝。这本来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只是很抱歉他现在有不得不拒绝的理由。
　　合作谈崩，他也没必要再跟男生浪费时间，牵着女孩打算离开。
　　“诶等等。”男生叫住他。
　　祢乙无声地笑了，因为背对着所有人，没人看得到他的笑容。
　　男生在后面想抓祢乙的手，祢乙却跟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样刚好躲开，让男生抓了个空。
　　被祢乙这么对待，是个有脾气的人现在都已经火冒三尺了，可男生丝毫不恼，他快几步走到祢乙面前：“那个我叫铃铛，这里人多耳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是个明白人。
　　女孩是个定时炸弹，但同时也是他的筹码。他会在一众人之中选择和铃铛合作并不是没有道理的——铃铛敢拦本地人，如果不是新人，便是有足够的底牌和认为自己能应对一切突发情况的自信。而且如果祢乙没猜错的话，这个铃铛一开始手上拿着的那本笔记本，应该是“言灵书”。
　　这在A级道具中都是极其稀有的存在，听说能够改变一次规则，甚至能向游戏外的人传话。
　　铃铛多半是有组织的，而且地位还不低。他开局就拿出言灵书，很明显是在示威，在场的人只要不瞎都能看出这点。
　　背靠大树好乘凉，祢乙说得上是悠哉地跟着铃铛在村庄中左拐右绕，身后不死心想来探听情报的人都被甩得一干二净。
　　这村子路坑坑洼洼得很，男生在前面带路走得飞快，祢乙跟着他还算轻松，但女孩却跟不上了。
　　“哥哥。”女孩张开双手，“抱。”
　　祢乙无奈，只手将女孩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两人走了十几分钟，到了村庄的一个角落，附近除了一间破破烂烂的茅土房，就是一眼看不到头的荒郊野岭。荒郊野岭只是个幌子，在游戏里他们根本走不出这个村庄——这已经是地图的边界。
　　“这边的植物怎么都枯死了……”铃铛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确实，祢乙也注意到了这点，一路走过来，植物枯败的迹象就越来越显眼，到了这里，更是彻底枯死。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是……爸爸做的。”
　　女孩突然开口，祢乙和铃铛一齐看向她。
　　意外收获。
　　“爸爸给哥哥喝水，小草就跟着哥哥一起走了。”女孩突然笑起来，“不过，没事，我把哥哥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