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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所谓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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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我知晓我是在做梦,是以打量着的一切。
这不知是个什么地方,到处都是虚无,什么东西也没有,也没有颜色,我就那么站在那,也不知道脚下处的是悬空还是地面。
这样的环境,很让人心理恐惧。
也许我明白我是在做梦的缘故时,我极力拍打着自己,想让自己赶紧醒来,却是徒劳。
我只好放弃,往前走了几步,过了一会,我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来的画面般,我看见江从军拉着我母亲,在过一个桥。
不,准确的说,那不是桥。
是一条绳子,横在那,江从军牵着我母亲走,我一时紧张,江从军他在干什么!若是我母亲摔下去怎么办!
母亲的手都在抖,我看见她,面色苍白有惧容,我发现我也在抖,我在祈祷那条绳子它稳固一点,宽大一点,千万不要折断。
母亲声音都在发抖,“我们,会,会成功吗?”
江从军转身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有我在,你不是爱我吗?那就陪我一起走吧。”
江从军这是以爱之名困住母亲吗?
母亲想了很久,然后坚定的说我爱你,我陪你。
糊涂啊她!她怎么那么糊涂!
我气急败坏,大声说,娘不要。
徒劳,然后我看见他们快要走到尽头到达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时,绳子突然折断,令我大惊。
我看到母亲和江从军落了下去,无影无踪。
我赶紧跑过去,仔细看,但是却已莫名消失不见。
我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虚无,忽然理智赶紧盖过了我的思维,这,是梦。
忽然,我听到了江倾愉的声音,她唤我阿桐。
可是,我看了许久,找了许久,都不见她的影子,只有一声接一声的阿桐。
我茫然,为什么会有江倾愉的声音呢?
那一声声的阿桐变得很大声了,我感受到从开始的温柔到无奈和绝望。
最后江倾愉突然很温柔的说,阿桐,我会带你去江南。
我不明白江倾愉怎么了,很慌,只能小心翼翼的说,你在哪?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话一落,面前就出现了江倾愉的身影,我开心又放松的朝她走去,可是,不见了。。
又一次陷入沉静。
我抱着头,开始反复麻痹自己,是梦。
抬头时,我看见江倾愉,她一个人在那哭,雨露在旁边安抚她。
我不敢过去,我怕她又消失不见,这样的空间安静真的使我感觉恐惧,我希望有人陪我。
我远远的看着她,不敢靠近,只能看着她,只能远远的望着,只能没用的慌张,和担心。
江倾愉像小孩子一样,早已没了往日我见她时的沉稳和温柔,她哭的脸上到处是泪痕,我下意识抚上我的脸,泪早已风干,发丝黏着,我竟才感觉到。
她望着天,留着眼泪,满脸的疲倦,她说,为什么阿桐不要我。
雨露只是安抚着她,说,小姐,她既然不喜欢你,我们强求,也是无用,朋友就很好。
江倾愉却哭的更厉害,她说,阿桐已经不要我了。
雨露叹息着,只能无奈的站着她身前。
我看着她哭的那么伤心,引得我好像也流了眼泪,胡乱擦一把,竟然真的是,我感觉到了。
梦里,怎么会有感觉?
待我看去时,雨露和江倾愉已经慢慢消失不见,但是我耳边还在回响她的哭腔,说,阿桐,对不起,对不起……
我觉得很难过,因为又安静了,又只有我了。
我感觉我的心有一股刺痛,一闪而过,我抓着心口,突然很懵。
心,痛?
我在梦里,竟然感觉得到?
我醒来时,已经深夜。
翠云被我的动静弄醒,看见我坐在床榻上,十分惊喜:“娘娘!”
我回过神,暂时抛去我的心思,发现我不想再笑着去回应她,只是嗯了一声。
翠云十分开心,说我昏迷两日多了,皇上担心坏了,这两日一直在偏殿休息,就是为了等您醒来,我去禀告。
我刚要叫住她,别去,谁知她已经出了殿外。
我深吸一口气,想起梦中的情境,再次陷入沉思。
那个梦,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是不再自欺欺人吗?
利益使人面目全非?
还是导致母亲这般的下场,都是江从军所谓的爱?
皇上很快来了,我看见他双目下乌青,一时有点心疼,说臣妾不要紧的,怎么还劳烦皇上。
他却一下抱住我,说月儿,你吓死我。
我微微一愣,看向一旁的翠云,翠云低着头,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御医来时给我把脉,说娘娘身体已无大碍,好好休息便可。
我点点头,看向皇上说您去歇息吧,臣妾已然大好,不必再忧心,公务最是要紧。
皇上本想陪我,我却一再劝阻,终于他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我叫翠云赶紧关上门,拉着她,问:“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什么了?”
翠云说,李如玉查出有孕了,皇上大喜,不过顾念你还昏迷不醒,便没有提赏赐一事。
李如玉,怀孕了?
虽我是有些惊讶的,不过也是真心替她高兴,有可能这一胎能让她坐上皇后也说不定。
我问,还有呢?
她说,李如玉有意要自己做掉那孩子。
?
她,没事吧?
翠云说,我也觉得她为何如此打算,不知为何。
明日去问问。
我问还有呢?
她说,这几日,她还是没有遗忘初心一直调查楚而,果然发现端疑。
楚而?其实这两年,我觉得她这宫女挺好的,办事也麻利,早已打消她的怀疑,倒是忘记同翠云说,没想到她还记得。
这楚而真有事?
幸好在私事上我习惯让翠云做,没让楚而经手,她若真有问题,也不知道我多少秘事。
翠云接着说,看见她去了余昭容的宫殿,且她屋内有与余昭容的书信往来尚未烧毁,怕她发现,没有移动位置。
只是简单看了内容,具体,应是,什么时间,什么毒物,还有您的名讳。
那可以基本确定,她是余晚舒的人了。
明日还要和李如玉了解一下她,至于楚而……
我同翠云说,有时间把皇上赐我的东西藏到她的那屋,注意,让别人去办以免她心思敏感找出把柄。
先收了她让,再寻个日头当日与余晚舒对峙。
想起江倾愉……
我让翠云寻书信来,然后下床,在桌上摆开,思量怎么写,有了头绪后,便开始写。
我原是只想学的梅花小楷,但母亲不允,让我学簪花小楷,于是我偷偷寻梅花小楷的话本子学,也算能学出个模样,私下便已经以梅花小楷为我的字。
身边人,除了翠云紫藤,没多少人知道。
想起紫藤……楚而?
对了,楚而之前掉落的香囊还在我房子,只是那江府怕早已被搜□□净了,不行。
紫藤,应是被流放吧,她背后有主,她的主子,可能会救她。
也是放心了。
写完信后,让翠云送出去给江倾愉后,也让她去看看江府,去我的院落,看看能不能找回那香囊。
让翠云一个人办那么多事,我忽然很是心疼,在梳妆台上拿了两支金步摇递给她,说是送与她,给她的奖励。
翠云也没有推搡,爽快的接下了。
我很喜欢她这般性子。
我问她我母亲如何,她说皇上允许我去见她一面再流放。
他人好好,我决定明日他下朝后送他一碗我自己做的羹汤。
脑子很沉,翠云退下,我便躺下,好好休息。
睡梦中,纪怀澈那声声柔情的月儿实在刺耳。
今晨倒是阳光明媚,窗外的鸟儿叫的很是欢快,是楚而来侍奉我梳洗,想到翠云去办事了,便让楚而快些。
去请安时,不少妃嫔拉着我,问我如何,我都应答多谢姐妹关心,我很好。
付若雪抚着我的脸,惋惜道你看看你看看,都白的跟那死人一样,还说很好。
知道她性格就这样,我抿笑,付妹妹有些夸大其词了。
付若雪笑出声,拉着我进了柳絮宫。
“柔妃姐姐身子不好,日后可要多走动走动,常来我这陪我唠嗑啊。”遇见梅贵人几个,之前和她们有过赌博之交,也算是份交情。
我淡笑回应,可以啊,明日就去你那蹭饭。
梅贵人脸色一变,说算了算了,就你那食量。
旁的才人美人轻笑,说梅姐姐真是虚伪。
之前的新人,也算在李如玉的眼下,渐渐融入了后宫这个大体,让我觉得,她并非是个是非之地的吃人笼子,更似一个家。
于我来说,是一个家。
李如玉来了后,我们都停声,然后请安。
李如玉说起来吧,然后看向我,“你好点了没?”
怎么,那么多人,连演都不演了她。
我看过去,说没死。
众人大笑,梅贵人忍不住开口:“看她那身子同枯叶,风一吹就没了,怎么那么能吃啊她。”
又是一阵笑声,搞得我脸红的紧,瞪着梅贵人说你给我留点颜面。
梅贵人赶紧闭嘴,惹得身旁的容嫔大笑:“怎么能怪柔妃姐姐呢,许是你做的饭菜太好吃了。”
梅贵人的厨艺确实很不错,不过念起我的厨艺,我之前可是因为母亲生病,特意和府里的大厨学习滋补的饭菜很多呢。
于是说,“我那荣华宫也是病气处处,一会你们到我那去聚聚,散散寒气,让你们尝尝是我做的好吃还是梅贵人的好吃。”
不少人有点惊诧,付若雪怀疑的看着我,“就你?”
我感觉我被冒犯了,“你你你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如玉笑出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还会厨艺啊,当然怀疑了。”
轻哼一声,我大方的说,我又不是真的大小姐。
聊了一瞬,几人都说告退,我赶紧叫住她们说记得来啊。
她们敷衍着说昂昂昂。
我放下心,叫楚而去准备准备,然后跟着李如玉过去。
一坐着我叫问她说为什么不要那孩子。
她一愣,然后平静的说不喜欢纪怀澈,不想怀他的孩子。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因为这个,你就一定把这孩子做掉?
她说,当然不是,她的身子,不适合生孩子,到时候会重病缠身,她要是挺不过,这孩子也活不了。
那,也确实。
我放弃了劝她的念头,转而和她商议楚而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