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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我亲爱的小伙伴 ...

  •   几道溪流从远地淙淙流淌,最终齐聚汇合流入湖中,湖面微波荡漾,是山林间轻柔而过的呼吸。

      凉风吹拂起南锦凛两边的鬓发,耳边不时传来林鸟的清鸣声。

      “南哥?”

      放空的脑袋下意识望去。

      “早啊!”江一在不远处逆光朝气呼喊,怀中用衣服兜抱着一堆青红果子。

      “摘了些什么好东西?”南锦凛偏头半眯着眼,锤肩走上前。

      风浪不歇地穿过人间,江一的衣服随风吹得猎猎作响,衣袖乱舞。

      “奇怪。”心底涌起的矛盾感,让南锦凛不禁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眉头习惯性皱起,刺眼的光线下,只能看到江一模糊的人影。

      待再走近时,南锦凛骤然反应过来怔定原地——衣服合身了!

      顾不上惊讶快步到人跟前,随手拉起一条碎布,南锦凛已经气到心平气和道:“是那回去烤鱼做的?”

      小孩目光躲闪,抿嘴没敢回,最后无辜和南锦凛对视。

      嘴角终究忍不住一抽,呲牙嫌弃,捏起江一手臂边条状的东西,南锦凛没了脾气。

      咬牙切齿道:“他这品位怎么还没长进!”

      温离渊缥缈谪仙之姿,配饰都各有各的讲究,乃出南锦凛之手搭配。

      “我下半辈子该不会还得跟在他身后收拾这些东西?!”他气得想吐血,这比叫去做功课还难受。

      温离渊看东西的眼光不行,花一样的银子,他却总能挑出店家几十年都卖不出去的陈货款。

      南锦凛不禁回想当年这人刚独立门户时候,仗着风华年纪穿衣彩带飞扬,浪迹期间只差捧碗带棒,便能成为丐帮的花孔雀头子!

      现在这满目眼熟飞扬的布条子,南锦凛心痛得简直无法呼吸,“这可是三百白银一套的苏绣绸子!”

      捧着那堆破布,没忍住低声骂了几句,乌鸡哥和温离渊这两个简直是败家玩意。

      江一忐忑捏着衣角,踌躇道:“南哥,是因我被树枝绊了一跤,所以才迫不得已变成这样。”

      “你只要记住与你无关。”南锦凛被温离渊磨没脾气,打断他的话,道:“既然赠予了你,属于你的东西变成什么样子不用和我交代。”

      想了想,还是有些气难平,“他再敢给你乱糟蹋东西,你可以大胆找我提意见。”

      江一低头看着充满破碎感的布条,以及手里攥紧的,语气平静道:“没事,这样凉快。”

      南锦凛转移话题道:“行吧,都摘了些什么好东西?”

      “南哥你说这啊?”谈起这个,江一明显有话聊了,他举起一枚青红果子,笑道:“果树不高,但上面结的果可脆甜了!南哥你试试,还有这些温大哥说的三月泡。”

      江一拳头大小的果子,青红色泛着特有的清甜香气。

      南锦凛听罢便顺手从他怀里拿了两颗走,戒子中取出布袋交给人方便装拿。

      走到河边掬水洗脸,果子放置一旁。

      “真凉。”

      舀水往脸上一泼,冰冷的凉意直冲上头,原本还有些犯迷糊的困意,现在全都激灵跑没影了。

      揩抹掉脸上多余的水渍,将手边的果子逐个洗净,便招呼早在一旁收拾好等候的江一回去。

      回到原地,那锅里奶白的鱼汤还在咕噜不断地翻滚。南锦凛嘴里叼着草芯,等着开饭。

      远处蓝天白云,近处烤鱼焦黄,南锦凛鼻子不由自主抽气几声。

      “我饿了。”夹带着鼻音闷闷说道,胃府的烧灼感令他感到心慌不适。

      温离渊技艺高超,早在半路便隐嗅到食物的香气,南锦凛被诱惑馋得不行,顶事的果子三两口就解决完。

      江一贴心的将那果袋手捧上供。

      作为解渴的果子不顶肚子,反倒被刺激的食欲大开。

      南锦凛挪到温离渊身旁,心情已然烦躁道:“生熟都能食,我先替你们试下毒吧。”边说着,一只手还蠢蠢欲动地伸过去,让温离渊毫不客气地拍开。

      “哎呦!”手背并未生红,南锦凛嘴翘天高,揉摸两下又吹气,咬着下唇故作一脸委屈痛心,眼含秋波泛泪谴责看人。

      温离渊头都不抬道:“生熟参半,你小心拉肚子。”

      南锦凛理亏没辙了在旁托着下巴。

      本以为终得半日静,温离渊听见身边不停传来如僧念经饿啊饿的声音……他更讨厌和尚了。

      “烫嘴。”温离渊将支烤的木条取下,插入石块隙中,道:“晾凉些。”

      “官人您这是要急死奴家了。”

      南锦凛抓把三月泡在手,一脸不正经懒样靠着温离渊后背,见小孩贴着身旁落坐,就将手边那捧果子移向他面前。

      江一小口啃着果子,还有些客气怯生。

      “多吃点,这可是你摘的。”南锦凛大把抓起不停塞人怀里,而剩下歪瓜裂枣的全都交给温离渊,自己起身走去寻条顺眼的鱼。

      “小鱼娘子啊,小爷这就为你宽衣解带!”

      不远处的温离渊拿起坏果就往南锦凛头上砸去。

      “哎呦!”

      饭足意足后,三人整装收拾一番,打算离开山前先去处理江一的问题。

      南锦凛问道:“江一啊,可有昨夜来这里前的其它印象?”昨日因顾忌小孩伤势需要充分休息,便没多问。

      温离渊倚靠大树,等南锦凛解决完事情。

      “昨夜啊。”江一正束着发,听闻三两下绑好,但他竟也双眼疑惑,“我是在地上醒来,有道声音不停在我耳边叫唤。”

      江一目光出神盯着沙土仔细想了想,扶着南锦凛的手臂踩上大石上,对他道:“他喊着危险,不停要求我站起来快跑,也不准许我闭眼。”

      南锦凛扶稳他便放开手,疑问道:“还有别人?”

      “没看到人在哪里。”江一苦恼皱眉道:“我本累得睁不开眼,只得拼尽全力爬起。仿佛在追着光团,直到它白光闪烁完消失,才看见南哥你们。”

      本以为是被山兽追赶误打误撞来的,南锦凛未曾料想是这种情况,问道:“那可认得出声音是谁?”

      暗道江一生养的很好,掐水白嫩如富贵人家出来。昨夜虽浑身是血,但大半不符他身上伤处,山兽的伤势估计更为严重。

      那么山兽是如何受伤?神秘的声音又是谁?

      小孩失落地摇头,“不记得了,他的声音像个老爷爷似的。”

      偏偏在关键点忘个精光,南锦凛犯难道:“真就什么人都想不起来?”

      江一垂头点了点。他有基本常识,但只要是和人沾边的事,他一概不清楚。记忆如隔纱,仿佛触手可及,却怎样也想不起来。

      南锦凛坐回原地,拔了根粗草扫拢土里的小石块,想了又想,抬眼问道:“家住何方记不清,那有什么特色的景物?”

      意料之中,江一还是摇头。

      深究没意义,南锦凛头疼只好道:“那知道在哪里倒下的?”前因后果都记不清,只能去现场看有什么遗留物。

      “这个有印象,”一问三不知的江一隐隐松了口气,指向树丛方位道:“那里,大概路还记得,是要过去?”

      南锦凛叉手闭目点头道:“对头。”

      江一问道:“那里能知道我是从哪来的吗?”

      “那得先去现场看了再说。”站起睁眼比对发现人小个还不及自己半腰高,南锦凛又道:“觉得在现场会不舒服,快到时指个大概也行,你一旁等我们。”

      江一听完摇头拒绝,“我那时可是在现场,不用避讳,随我来。”

      说完,就跳下石块,挥手示意转身进入林中为他们领路,边走边道:“昨夜的血路上应该有蹭不少,不怕找不着路。”

      路上杂草让人无从下脚,南锦凛边走边想着江一昨夜必然是碰上山兽,主要意外在于帮他的这个引路人,只能大致判断其修为不低且隐匿性很强。

      许久过后,看着眼前近乎垂直的斜坡,南锦凛总算明白江一为何过来时衣衫褴褛,全身脏兮兮的模样。

      伸手拉起江一后衣领抱住,助跑健步跳上这崎岖的土坡后放才下,进入小树林里。

      林子树木没有先前他们两人待的那处密集,晨光透过稀疏林叶撒落一大片,清晰照出各处狼藉,满目疮痍让南锦凛眉头一挑。

      阔土地上淌着一滩血,南锦凛目测那应该就是江一昏迷的地方。

      “是呈喷射状向外扩散。”温离渊站那手持霜华,鞘底指着一处道。

      南锦凛眼珠随他话偏移,黑迹星星点点于地上,这大片血泊旁甚至还流出一小段。

      注意到一旁土的形状与周边不同,南锦凛道:“临近的土有被扫出的痕迹。”

      走近看到那周围倒折的杂草上也蹭上几处血渍,场面不规则散落着碎枝叶,夹带着斑驳的红黑色血迹。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视线所及处皆沾染血的痕迹。

      “这里状况很惨烈啊。”南锦凛忍不住捂住口鼻,挥手扇气暗道区区一个孩子能造成这样场面?

      江一迷茫不减也惊讶道:“这都是我造成的吗?”小心翼翼看向南锦凛,又立马转回头,他看上去快要哭了,眼睫不安地颤抖着,频繁眨眼。

      手指绞着低声自责道:“我忘了事,是不是特麻烦。”

      南锦凛倒是无所谓,俏皮吹了声口哨安慰道:“别多想,指不定出了这山,刚进县城就能碰上也在找你的小玩伴。”

      见他闪着小鹿眼望向自己点头,南锦凛拍江一两下肩头安慰后,就进入现场中心。

      避开那些污迹,绕着场地随意转悠了一圈。停留在不远处草堆那,蹲下打量同样被沾染的杂草,捡了根小树枝拨弄端详。

      “这里也有。”

      看了两眼就丢开树枝,心道叶子尾根还算新鲜,倒伏状的草也有掺进像被重物碾压过的折痕。

      南锦凛眼睛向旁一扫,那个被自己拨开的杂草下,显露着一个巨大的梅花脚印。

      “看来是山大王没得跑,力气足得很啊。”撑着膝盖站起,南锦凛佩服道。

      不远处温离渊突然径直向棵参天大树前留步,只见他指尖在树身上划动,南锦凛瞅见状也跟上前,眼睑微合皱眉。

      眼前这棵高丈大树,身上赫然交错着几道利爪痕迹,入木力气最大甚至嵌至树身约摸一寸之深。

      “不愧是正值壮年的山大王,这趴树的高度,都可与挺拔的成年男子比肩。”南锦凛上下比划感叹道,“真是凶猛。”

      心中猜测如果昨日是这种大型凶兽,那救下江一的那位本事不小,自己哪怕兵器在手,遇上这种猛兽都得掂量着来。

      与温离渊两眼对视上,迟疑几息后试探着向周围喊道:“晚辈青塔观修者前来叨扰——敢问前辈可与见一面——?”

      与老人对比年纪,客气总归担得起一句前辈。

      一阵回音过后,除了被吓破胆的几只山鸟仓惶逃离,林子一片寂寥。

      南锦凛偏头对人道:“看来不是早已离去,便是不愿意见上我俩。”

      温离渊淡道:“没有阴气。”

      南锦凛试探道:“人修?”

      现场寻不到这第四人气息,怕不是人早已不在。

      如果悍然拔萃顶尖存在的温离渊,在他特意寻人的情况下都能轻易瞒过,那这位修者的修为得是何其雄厚精深。

      这想法让南锦凛不禁感到吃惊,除非是这个姓温的故意瞒着不报。

      思此,南锦凛狐疑瞄他一眼,那人神色安定,一副悠闲无事干的表情。

      想了想这人也没必要隐瞒这事,南锦凛的心思又重新转回现场,轻声道:“奇怪。”

      温离渊问道:“为何?”

      南锦凛道:“无残留灵气波动,这现场没有使用灵力的痕迹。”

      温离渊接着问:“所以?”

      南锦凛回道:“只见有江一躲避的痕迹,那争斗在哪?现场没有任何与山虎对抗的样子。”

      没有反抗的痕迹,除非这第三者对上山虎一击毙其命,就在那出血量最大的血泊之上。

      南锦凛滑动下巴,又道:“如果山大王早就死在昨日,那尸体他又是怎么处理?”现场无翻土,无明火烧痕,除非有戒子空间之类的东西运走。

      “带走兽尸,有这必要?”对于修者来说,山兽身上并没有能让他们增益的东西。

      温离渊认同他的观点,但明显兴致不高,“既无用可查,那就不耽误行程。”

      南锦凛心不在焉牵着人,不免叹气可惜这娃失忆,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凡能回上一个,事情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大手一挥,就将江一发配上温离渊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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