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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雨天 ...

  •   就像是被人逮住尾巴般,阮南湘飞快地喝完了那杯啵啵奶,书都没翻几页,她就有了想要往外跑的念头。
      然而,当她做好准备打算离开的时候,外面忽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阮南湘今天出门的时候并没有看天气预报,打开软件一看,竟然显示70%降雨概率。
      不仅如此,天气预报显示的持续下雨时间是从下午四点一直到晚上十点。
      假如真的是晚上十点钟的话,赶回学校的时候走到宿舍楼下,已经到了宿舍大门关闭的时间。
      阮南湘回到座位坐下,索性翻了几页书看,分心时她在宿舍群里发消息,“都回学校了吗?”
      胡清清等三人都还在出租车上,“准备到学校了。”
      朱槿在群里问,“南湘,你呢?”
      阮南湘说她还在书店。
      天气预报向来不怎么准,阮南湘也没真想等到完全雨停,她想等雨小一些。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书馆楼上的顾客陆陆续续下来,楼下的顾客似乎早已预料到今天会下雨,从包里拿出一把伞撑开,款款步入雨幕之中。
      当顾客只剩下阮南湘的时候,工作人员歉意地出声,“小姐姐,不好意思,我们要闭馆了。”
      阮南湘顿了下,将书合上放回原位,走到门口时,一阵风混着细密的雨水吹了过来。
      外面开始起风了,三月底迎来了短暂的寒冷时段。
      阮南湘的蕾丝小外套根本不足以御寒,往书馆里退了步,奈何人家已经要闭馆了,她不好再待下去。想着去附近的店铺躲躲雨,直接打车回去,她探出头去看其他店铺,均是只有门口昏黄的灯在照明着,雨天生意不好,大家都选择早早关门赶回家。
      女生看了看不紧不慢在收拾桌台的纪途,轻声说道:“老板,这里就交给我吧,你先回去。”
      “行。”纪途把抹布丢桌子上,叮嘱女生,“记得把水槽里的东西弄干净。”
      女生是住在书馆里的,她回了句好。
      纪途走到电脑桌旁拔了已经充满电的手机,看了下时间,准备九点整。
      他拿上伞离开,在门口看到了抱着手臂瑟缩的阮南湘。
      那个给玩偶文身的女生,禾郁大学的。
      纪途目光从阮南湘苍白的脸色上掠过,走过去,将阮南湘纳在伞下,“顺路,一起?”
      人遇到困难的时候就像是浮萍,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很久都没舍得松开。
      阮南湘往店里看了眼在擦拭桌台的女生,心有顾忌,“你女朋友……”
      “员工。”
      纪途神情淡淡地纠正她。
      阮南湘一哽,瞬间就想起了在宿舍群里,当她说纪途有女朋友的时候室友们的反应。
      纪途低头睨着像是在斟酌的阮南湘,他像是没了耐心般语气冰冷地催促道:“走不走?”
      阮南湘挣扎了下,“走,谢谢你。”
      纪途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阮南湘跟他步行过去。
      终归是异性,二人之间隔着半身距离,阮南湘身上没怎么湿,但是纪途半边肩头都湿透了,棉质衣料黏在皮肤上,映着肌肉隆起了轮廓,甚至连肤色都显现着。
      阮南湘随着纪途上了车,车内应该是开过冷汽的,还残留着些许冷汽萦绕着。
      纪途坐上驾驶座之后,就侧身捞过扔在后座的外套丢给阮南湘,同时还给她丢了一包餐巾纸。
      阮南湘有点冻,但穿异性的衣服总归不好,她本是出于礼貌地想要拒绝,再闻到从衣服上传来的烟味的时候,她被呛得偏头咳了几声。
      从前家里那个男人每次赌完回来都会抽烟喝酒,喝醉了就耍酒疯,拿烟头烫人或者在墙壁上涂抹。对此,阮南湘对烟味和酒味都格外地敏感。
      纪途当阮南湘是嫌弃,从抽屉里拿出朋友送的男士香水毫不怜惜地对着那衣服喷着三四下,试图将烟草味给淹没了去。
      男士香水的味道其实没有很浓郁,但多喷几下却有种融入肺腑的香味。
      尽管如此,阮南湘还是把外套还给纪途,“衣服就不用了,谢谢你。”
      “不是冷?”纪途挑了下眉,像是不满她的骄矜,“香水都喷了不穿什么意思?”
      “穿完洗过不就行了。”
      说完,纪途不再理会阮南湘,打转方向盘倒车开往禾郁大学。
      因为纪途说的那番话,阮南湘没有再别扭地说些什么,拘谨地披着那件宽大的男士外套,对着手机拿纸巾擦了擦脸上落着的水渍,用纸巾吸着额上碎发的水分。
      一路无言。
      私家车开不进学校里,黑色车子在禾郁大学门口前停下。
      阮南湘道了句谢,推开车门要下车,纪途把后座的伞递给她。
      阮南湘愣了下,“谢谢。”
      她今天说过最多的话,就是谢谢。
      纪途不懂内向小女生的心思,也没兴趣懂。
      “有空把东西拿到工作室还就行了。”
      扔下这么一段话,他弯腰将车门拉上,车子拐了个弯,穿到了对面。
      阮南湘打着伞目送他离开,直到对面的茂密的老树完全淹没了那黑色车子的身影,无法清晰的瞧见他的身影,她才扫脸认证进入了校园中。
      早早回到宿舍洗完澡在床下组队打游戏的几人见阮南湘回来了,抬头看了眼说了句回来了啊。
      胡清清率先发现了阮南湘身上披着的男士外套,还有那把乌漆嘛黑的伞,她疑惑,“南湘,陆则闻去接你的?”
      “不是啊。”阮南湘将被雨淋得有些湿的外套用衣架挂在书桌旁边的衣柜挂钩上,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水渍,就像是欣赏般,对着那件外套隐隐出神。
      赵梦可识货,看到那衣服标签的时候,她愣了下,难以置信地说:“哪个男大学生穿几万块钱衣服?”
      阮南湘小声解释,“他不是男大学生。”
      赵梦可反应很快,新诞生的称呼叫得也很顺口,“不会是那个渣男吧?”
      阮南湘知道赵梦可指的是纪途,她看向赵梦可,“我以为那个是他女朋友,他送我回来的时候,他跟我说那是他员工。”
      “不是吧,刻意去解释,会不会看上你了?”朱槿为还没行动的顾淮捏把汗。
      阮南湘摇了摇头,从衣柜里拿出睡衣,语气像是看淡了平生,“他开门做生意,一边是刺青工作室一边是书馆,优秀的男人自然也碰到过许多优秀的女人。”
      换句话说,她总觉得,好的男人不会轮到她。
      就像她与陆则闻恋爱三个月,所有人他们是良配恩爱,毕业就会结婚。
      可只有局内人才知道,这一切不像局外人所看见的那样,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在阮南湘去洗澡的时候,几人还在围着那件衣服观摩,好似那是件什么圣物需要供奉似的。
      阮南湘今年的助学金无果。因为社团的缘故,让她人缘路子并不差,问了几个人兼职的事情。
      揽月手工社的周燃知道她缺钱,打趣地问了句,“是不是又要买裙子?”
      阮南湘说不是,但对方又扯了是不是要买包、网店打卡各种各样的需求。
      扯得远了,阮南湘就不是很想回信息了。
      周燃把话题拉回正轨上,给阮南湘推了自己目前在做的兼职的联系人。
      周燃未来三日需要跟随导师外出,兼职的事情本来是打算找人顶替的,找不到就把这份兼职辞了。
      阮南湘联系他了,让出了三天兼职的机会,工时十五,除去阮南湘的上课时间之外,每日去那里做五个小时,一天下来就能有七十五块钱。
      兼职的工资并没有很多,阮南湘四处寻找另份兼职。
      像奶茶店、驿站,基本招人的都招到了。
      室友在兼职上的事情帮不上阮南湘,就说会帮忙问问。
      翌日上完课,阮南湘就去周燃给她推荐的工作岗位上工作,来到餐厅的时候,她甚至想到了要做什么工作。
      结果,真的是端盘子。
      阮南湘没有在餐厅端过盘子,怕把盘子给摔了然后赔钱,本来赚得就不多,最后还倒贴进去。
      餐厅里人来人往,虽然活动的空间足够宽裕,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阮南湘将顾客后点的一份意面端到顾客所在的桌号,眼看着距离桌子还有一米的距离,一个小孩子忽然蹿了出来,头扭着往回看,没有注意到阮南湘直直撞了上去。
      装着意面的盘子倒地四分五裂,一片狼藉,小男孩摔倒在地上,一下子就哭红了眼。
      阮南湘没有被撞到,她走过去将小男孩扶起来,“小朋友,没事吧?”
      小男孩的父母闻声而来,母亲什么也没问,一巴掌甩在了阮南湘的脸上。
      几乎是被扇飞出去的阮南湘被赶到的经理扶住,经理满脸歉意地对顾客说:“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工作人员的疏忽,你们的损失我们会进行相应的补偿。”
      “补偿?”中年妇女面色狰狞,“你们把我的宝贝儿子给摔疼了,补偿?你们想怎么补偿?!”
      经理见过诸类场面,她对阮南湘说道:“小妹妹,你先回去。”
      中年妇女急眼了,拉着阮南湘的手,“想走?你走得了吗你?今天不把这件事情处理妥当谁也别想走?”
      阮南湘面露难色,被妇女攥痛了的手当即泛了一圈红,艰涩地说:“阿姨,我没撞你儿子。”
      中年妇女不管不顾,指着阮南湘就说:“我最见不得你们这些女大学生了,装什么装,来这种高档餐厅工作不就是为了勾搭有钱男人!”
      阮南湘脸色倏然变得难堪,想不到中年妇女竟然是这么看待她。
      经理给旁边理事的员工使了个眼色,将阮南湘带去后台。
      而留在大厅的经理游刃有余地应对着这个场面,“小张,去调监控。”
      而被带到后台的阮南湘,等待她的是主管劈头盖脸的骂,考虑到她是学生,是让她赔了摔坏的盘子和意面的钱。
      正如所预料的那样,没赚到钱,还倒贴钱。
      不仅如此,还带了伤回去。
      阮南湘在酒店买了消肿的药擦在被扇麻了的脸上,戴上口罩,她骑共享返校。
      趁着天色还早,阮南湘回了趟宿舍将已经晒干的男士外套叠好,找了个之前打算拿来装手工品的礼盒袋装好,包括那个放在阳台晾干水分的雨伞也一并收纳,单独用个透明的塑料袋装好,跟衣服放在礼盒袋里还给纪途。
      阮南湘去Kq刺青工作室的时候,店里有顾客,一个女生坐在沙发上用手机刷着视频的。
      对方似乎认得她,看到她的时候眼神明显露出一道惊讶之色,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刺青工作室里面有两个房间,摆着刺青所需工具和仪器。一个房间是敞着门,另一个房间是关着的。
      不用猜也知道,是那扇门紧闭的门里面有顾客,因为文身的部位比较隐私,所以得关着门。
      没多久,陈安从里面出来,见到坐在外面的阮南湘感到有些意外,“小姐姐,今天来干吗啊?”
      阮南湘提了提手边的礼盒袋,“还东西的。”
      刺青店里平时就陈安和纪途在,不是他陈安,就是老板纪途了。
      陈安说:“老板他在忙,等一下吧。”
      阮南湘点头,开始漫无目的地等待。
      期初,阮南湘以为只是个普通的来文身的顾客,而门外的女生可能是在学校里恰好听说过她。
      直到,阮南湘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顾则闻,还有立马拥上去问他疼不疼的女生。
      这时候阮南湘才知道,女生惊讶她的出现,不过是因为她这个前女友的身份罢了。
      陆则闻摸了摸女朋友的头顶说不疼,突然看到坐在一旁的阮南湘的时候,他愣了愣。
      可他什么也没说,搂着女朋友的腰去付了款。
      两人就像是不认识的普通校友般。
      阮南湘看着陆则闻亲昵地低着头与比他矮一个头的女生头挨在一起的时候,忽然就想到了那天分手的时候他对她说的那句话。
      原来,这就是陆则闻想要的刺激感,是那种因为亲昵造成的生理刺激,而不是害怕惊恐的刺激感。
      纪途从里屋出来,就见到阮南湘眼巴巴地看着已经走远的情侣。
      那个男的,似乎是什么校草。
      也不知道谁评比的,长得也就一般般。
      纪途将笔扔在桌上,冲了一杯热咖啡。
      许是因为闻到了咖啡淡淡的苦香,阮南湘回过了神,提着的礼盒袋走到纪途旁边,她将礼盒袋放在桌子上,“你的衣服,我已经洗干净了。”
      少女使用的洗衣露,总比男人随便冲洗得香。
      纪途冲她点了点头,把礼盒袋里的东西拿出来随意丢在桌子上,而那个印着满满的小熊图案的礼盒袋还给了阮南湘。
      阮南湘迟钝,“用这个袋子装不行吗?”
      纪途喝了口咖啡,随后往里放了一块糖,他眼神寡淡地瞥了眼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的女孩,他一字一句郑重地强调,“我男的。”
      他怎么会喜欢这种可爱到掉渣的东西。
      阮南湘后知后觉,攥着礼盒袋的带子,“不好意思,我没想那么多。”
      阮南湘坐在一把高脚凳上,犹豫了下,她问出口,“我能问一下,刚才那个男生文什么吗?”
      “你喜欢她?”
      这个年纪的小女生,对长得有一点好看的男生像是没有招架力。
      阮南湘摇头,“不喜欢,只是好奇。”
      纪途又往咖啡里加了块糖,“想想情侣之间,文什么。”
      阮南湘皱着眉想了想,记得以前念书的时候情侣含蓄的恋爱,传递纸条经常写谁谁好爱你。
      阮南湘试探性地说:“不会是,某某某,我爱你吧?”
      纪途低笑了声,“这不是想出来了吗?”
      男人冷硬的脸出现笑意,就好似枯木逢春。
      阮南湘再次惊叹室友的眼光。
      可是,转念一想,文身是一辈子的事情。
      或许在陆则闻看来,他认定了那个女生是未来的伴侣。
      阮南湘低了低头,分手一个月,他的感情发展得热火朝天,缓了一会儿,她问,“文身能彻底洗掉吗?”
      “不能。”纪途说:“那个男生洗不洗那个文身都一样,别人又看不见。”
      阮南湘有些好奇地询问,“他文在哪里?”
      纪途放下咖啡杯,半眯着眼笑着,“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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