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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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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乔揉了揉自己发晕的头,眼前幻影重叠 ,定睛看前面的黑衣男子,邢穆竹,这不主角攻吗?
摇摇头,侧脸又看到了一个高冷的男子,许珂,主角受哇。
不该熬夜看小说,做梦都梦到了。
“头好晕。”谢文乔皱眉喃喃道。
面前的邢穆竹压着眉看了他一眼,眼里遮不住的厌烦。
谢文乔无语嘀咕,这么看着他干啥,他又不会像小说里的炮灰,那样没眼力见地来碰瓷好吗!
“小刘,扶谢先生去休息。”导演头疼,立马安排工作人员来扶人。
谢文乔刚想说不用,脚不由自主扭了一下,向邢穆竹倒去。
不是吧做个梦,要不要这么还原。
没记错的话,小说里邢穆竹往旁侧了一步,谢文乔会直接脸着地,和大地亲密接触,然后脸肿得像猪头一样。
身体向前倾斜的失重感却越来越真实。
卧槽!不会穿书了吧!
谢文乔抬头,眼前人的厌恶真切,嘴角绷着像是要给他来一拳,好像真的不是梦。
谢文乔急忙弯下腰,定住步试图停下来,空气里传来细微的嗞啦一声,顿感不妙,只听咵喳一声,后背凉凉。
哦莫,衣服绷开了。
“谢文乔,不要自取其辱。”邢穆竹沉声道。
谢文乔稳住身体,后背可笑地裸露在空气中,听到这冷漠的声音,心脏闷闷地发痛,捂住心口,似有不可控的情绪从中喷薄而出。
泪水滴落到地上,谢文乔慌忙用手背擦拭,是小说里炮灰受的情绪。
邢穆竹见这人不堪地跪坐在地上,后背的布料顺着拉链撕裂,一缕一缕的,像是用暴力撕开的,周围都是摄像机,着实不雅。
单手不耐地摸到身前的西装扣,见有人脱下外套走来,松开手决绝地走了。
眼前停留的人走了,谢文乔情绪消失,侧方有一道凛冽吃人的目光射来,抬头寻找,是“情敌”许珂。
刚刚为了停下来,不碰瓷撞到邢穆竹怀里,把裙子的拉链都绷飞了才勉强停下来,似乎打到人了?
谢文乔偷偷看了一眼许珂,他冰冷如霜的脸上有一点红,不是故意的啊兄弟,别介意,我保证以后没人和你抢老攻了。
许珂视线不经意滑过谢文乔的背,他很瘦,因为弯着腰,可以清晰地看到背脊拱起,抬头看他的眼角微红,睫毛湿润,像一条待人宰割的银鱼。
许珂侧过头,面无波澜,舌尖擦过尖牙。
谢文乔心里吐槽一番,发觉周围都是黑漆漆的摄像头,冰冷地对着他们,还有很多工作人员矗立在后面,此刻都是眼带嘲笑打量地望着他。
谢文乔反手拉住一侧即将滑落的布料,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谁来救救他,鬼知道这一小片布料站起来的时候会不会走光,就算不是自己的身体,可现在社死的是他啊!
“文乔,我送你回去?”江峪将宽大的外套拢在谢文乔背上,见谢文乔眉头皱着还在难过,动作更加轻柔。
“不用了,谢谢。”
哥,你就是我的哥!别送我,让我静静。
他声音沙哑,不似早先甜腻,邢穆竹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那样的话会很难堪吧,江峪后退半步给他留出空间。
谢文乔低头说完,拢着外套,凭着脑子冒出的记忆几步离开。
在众人眼里却是仓皇离场的小丑。
节目录制短短五天,这个作精小丑,三次假装扭伤想要邢穆竹公主抱,五次肚子痛逃避训练,八次碰瓷假摔倒想要贴到邢穆竹怀里。
虽然一次都没成功,但是耽误节目录制进程,格外惹人厌烦,更别提还要挑剔节目的安排,上到规划安排下到吃饭喝茶,还喜欢编些子无须有的事诋毁嘉宾许珂。
如今吃瘪,可谓大快人心!
谢文乔捏紧手上的衣物,脑子里全是“路茗,你完了!”。
路茗是谢文乔从小玩到大的世交死党,他毕业快继承家里集团的时候,突然以死立志想当作家写小说,得到的结果就是被家里长辈扫地出门,磨炼心性。
身无分文的路茗理然苟到了谢文乔家,打着学习他人经验的幌子,成日缩在床上看小说。
谢文乔现在还记得,路茗把链接发给他,欠打地笑着说:“文乔,这个作精炮灰和你同名同姓,要不全文背诵,谨防穿书?”
穿了。
一看完,TM的就穿了。
谢文乔闭上眼睛,无奈又气恼地叹了一口气。
没有系统出现,依照路茗的说法是肯定回不去现实世界了,就算能回去可能性也很低。
谢文乔伸出右手放到眼前,想看一看有没有胎记,被突然出现的荧光粉长指甲闪瞎了眼,抿着嘴嫌弃地握拳收起来。
手背上有一块浓重的粉底斑块,谢文乔用手指擦开露出绯红的胎记,那就是身体和自己长的一样咯,脑子里不断浮现出荧光粉的指甲,淦!
既然是小说世界,一切自有它的一套逻辑。
比如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主角相爱。这次的恋综录制就是为主角攻受搭建的恋爱温床,而他这个炮灰作精就是恋综的调剂品。
作精,他可不想当,反正当不当都不影响,主角攻受因为世界的逻辑走到一起,小说就是这样写的。
谢文乔冷静地分析了当下的处境,得出小说毕竟是虚假的产物,里面主角为上,对于炮灰是很宽松的,他怎么做关系都不大,就是没有主角的免死光环,需要好好敬畏生命,和现实也不差哪儿。
现在就是好好做人,避免与主角受争爱,炮灰的结局就是因为求爱不得被卡车创飞惨死,所以一定要避免!
第一步就是与邢穆竹保持距离,不再作妖,做回正常版炮灰。
谢文乔下定决心推开卧门,邢穆竹正在打电话,像是在处理公司的事,眉眼俊朗,站在窗边,比窗外笔直的树还要挺拔。
邢穆竹,作者的亲儿子。
顶尖学府金融学毕业高材生,一毕业就将岌岌可危的家族企业重振雄风,在集团坐稳老大哥的宝座后,因自己的兴趣转去攻读临床医学,又在眼科大放异彩。
谢文乔略带怜惜地看向邢穆竹,相貌能力皆是上上等,可谓是天之骄子,但是终究会在狗血的剧情下变成恋爱脑,一出生就注定为爱冲锋,给主角受做牛做马,没有自己的思想哦。
哎,他记得有个啥剧情来着,天之骄子为了迎合爱人的情趣带上了皮质项圈,拜倒在女王受的皮鞭下。
谢文乔目光隐晦地从邢穆竹脖子上扫过,忍不住想笑,看到邢穆竹暼来厌恶的目光,谢文乔收敛了神色,干笑几声。
邢穆竹背过身对着窗,不再看谢文乔。
谢文乔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四周房间布局,等他打电话。
看到手指上的指甲,谢文乔找来指甲剪,想一个个剪了,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坚硬得很,不用力都剪不下来,发出嚓嚓的声音。
咔嚓——
咔嚓嚓——
邢穆竹皱着眉往后看了一眼,挂断了电话。
“邢穆竹,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纠缠你了。”
谢文乔把指甲壳丢到垃圾桶里,站起来面对着邢穆竹,见邢穆竹低头看他的神色充满了质疑。
“我会用行动证明的。”
邢穆竹打量着谢文乔的面色,那种矫揉做作的神态消失,双目清明,手上夸张的指甲已经剪了大半。
最好是这样。
谢文乔见邢穆竹一言不发走进浴室,瘪了瘪嘴,无视是什么意思,是不相信吗?
好吧,他承认小说里的作精炮灰受有点烦。
谢文乔指甲剪完了,上面还有一层厚重的颜色,用手扣了扣,扣不掉,身上破裂的布料扎得慌。
打开衣柜,谢文乔眼前一黑,左侧是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裙子,好在右侧有一件衬衣。
穿上有些大,但比裙子好一万倍,换好后从一个精致的小包里找到手机,手机背面贴满了彩钻,拿着硌手。
谢文乔去掉手机壳,躺到床上,通过手机了解这个世界。
邢穆竹在浴室打完电话,看见床上躺着的谢文乔,他穿着自己的衬衣,长腿刻意慵懒地露在外面,心道果然如此,看似改变,实则本性难移。
谢文乔感知到邢穆竹厌烦的视线,把被子拉起来盖上,差点儿忘了屋里还有一个人。
邢穆竹拉开被子一角躺上来,床榻陷下去。
“不用试探,我已经对你死心了。”谢文乔吓了一跳,身体往旁边摞了摞。
落在邢穆竹眼里就是欲盖弥彰,学聪明了,比之前死皮赖脸地贴上来的手段要高明得多。
他讽刺地轻笑一声,转身背过去。
身边多了一人,谢文乔心脏咚咚作响,好在邢穆竹没有拿正眼看他。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节目的录制安排,前期搭档的嘉宾是住在一间房,睡在一起的。
《致命吸引》单从名字来看就透露着这档恋综的不同。在节目录制前期,嘉宾们两两搭档,一起体验极限运动,在惊险与刺激中爆发浓烈的情感。
除了刺激的极限运动,节目组还将搭档的嘉宾都分到一个房间,并且只留有一张床。
白天极限运动刺激着你的神经,当夜晚来临,与你并肩的搭档亲密地和你睡在一起,全身紧绷心跳加速,到底是心动,还是运动残留的兴奋呢?
*
“许珂,我已经把浴室打扫干净了,你放心用。”孔炀刚洗过澡,湿漉漉的寸头像刺猬一样立起来。
“嗯。”许珂很冷淡地应了一声。
孔炀撩起毛巾用力揉了一把头发,冰美人难搞哦,擦干头发看了一眼整洁的床,转身躺到沙发上。
许珂不喜欢和人肢体接触,两人分到一起时,孔炀就发现了。
许珂总是离他远远的,晚上睡觉要单独睡沙发,孔炀自认绅士将床让给美人,自己睡沙发,一睡就是好几天,感情进度却一动不动。
浴室里,许珂打开淋浴,热水淅淅沥沥地淋到身上,狭小的空间升起白蒙蒙的热气,镜子被笼上一层白纱似的水雾。
许珂用水冲过模糊的镜子,水雾被冲走,明亮了,镜子里的人像被水痕割裂,他伸手摸了摸脸颊上的一处,那个红点已经消失。
“许珂,这么晚了去哪儿?要不要我陪你?”孔炀从沙发上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许珂看了一眼就转过视线。
“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
语气冷淡疏远。
孔炀嗯了一声,翻身背过去,太难接近了,完全不知道喜好,可能他对自己不来电吧。还不如去接触纯真阳光的罗宣,谢文乔就算了太夸张了,不是能过日子的人。
许珂走到白天录制节目的地方,此时天色暗淡,周围草丛里的地灯发出幽幽的光,地面有些模糊,他凭着感觉走了几步,蹲下来,捡起一枚裂开的金属拉链头,拿起来对着幽蓝的光。
很小,整个是水滴形,应该是为了隐形,做成了黑色。链接拉链的地方,一边开口翻卷向上翘起,上面的黑色刮蹭掉些。
“许珂?”
许珂转身回头,是一个少年,眸子带着好奇,他穿着卡通熊睡衣,头发微卷,比怀里抱的毛绒熊还要可爱。
“你晚上也睡不着吗?”罗宣的声音很好听,清脆悦耳,询问的话温柔又松缓,如果许珂愿意说,他是最好的倾听者。
“没有。”
“哎,我快睡着了被人闹着来这里。”罗宣说到一半停下来。
许珂看见他眼里的闪光,顺着他的话问:“这么晚了来这做什么?”
“来给某人找东西,说是价值连城千金不换。”罗宣眉毛耷拉着,“毕竟他是最好的朋友了。”
“他这样对你……”许珂还没说完,罗宣急切地叫住了他。
“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喜欢那条裙子。
我觉得他穿着挺好看的。”罗暄低头反驳着许珂,话到一半抬头见他表情微变,发觉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捂住嘴巴。
“我先回去了。”许珂实在没耐心陪这人演下去,几步离开,没想到在客厅转角遇到他的“好朋友”。
“好朋友”谢文乔半躺在沙发上,一手拿着冰袋敷到自己眼皮上。
没想到穿到小说里来,自己哭这么一点点时间,眼睛还是又肿又红,难受得很,不冰敷一下,明天可能就变成两条缝了。
从许珂的视角看过来,谢文乔白皙修长的脖子向后仰着,精巧喉结随着呼吸滚动,白衬衣,黑短裤,长腿细腰,陷在深棕色的沙发里,像一条翻着柔软肚子横躺在案板上的鱼。
许珂停下来,捏紧了手里翻翘的拉链头,手心突然刺痛一下,他忽地笑了。
谢文乔听到声音取下冰袋,发现是“情敌”许珂,不知道是不是冰块太冰,冰得他头皮发麻,这人无声无息的,什么时候来的。
谢文乔捏着冰袋,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来,第二步与主角受解释与攻的关系,退出这两人的爱情。
“许珂,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对,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那样做了。”
“嗯?”
“我对邢穆竹已经死心了,以后绝对不会打扰你们的。”
咔哒——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茶几上落下一个玻璃杯,里面的水晃动着,谢文乔顺着骨节分明的手往上看,是邢穆竹。
他眉眼低垂,嘴角绷着,刮了谢文乔一眼,抬步走了。
“他刚刚那个眼神是不相信我吗?”谢文乔对着邢穆竹的背影,靠近许珂说道。
“你穿着他的衬衫说这样的话,是我也不会相信。”许珂淡淡道。
谢文乔回头看许珂,他神色浅淡,眉眼如霜,斜斜的扫过来,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不合身的衬衫,被卡车创飞的悲惨命运似乎近在眼前。
鬼知道他们衣服放在一起啊,现在是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这是他的衣服,你会相信吗?”
许珂不可置否伸手过来,谢文乔吓得后退一步,听到许珂轻笑一声,捏起他的手扬起来。
“上面的口红印还在。”
谢文乔心里忍不住小声低估,关我什么事,确实不知道这衣服是邢那个竹的,男主有点邋遢啊,衣服搞脏了也不送去洗,还挂在衣柜里,恶心死了。
“你蹭上去的忘记了?”
“……哈哈……”谢文乔干笑几声。
“我记得穆竹已经把这件衣服处理了啊?”许珂疑惑道。
谢文乔顿时脑里五彩纷呈,一些记忆片段涌了上来。
许珂饶有兴味地欣赏着谢文乔的神情,碾动着手里的拉链头,手心的刺痛让他兴奋起来。
“那什么,我先回去睡觉了哈哈。”谢文乔一边心里念叨多说无益,一边脚底抹油开溜。
“许珂,你回来了。”孔炀从沙发上坐起来,见许珂淡淡地应了一声,走到浴室里去了。
许珂关上门,浴室的灯光骤亮,镜子反射出强烈的光。
摊开手,血迹深红干涸,那枚带血拉链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味道,引诱着他,低下头深嗅,金属的混合着淡淡的血味。
让人兴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