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摇摆定》鬼茶山后人

12、新年伊始

　　她上前拉开门，门外陵容躲在眉姐姐身后探头看她，她用手掩着嘴，眼里染上笑意，“什么嫦娥孤栖与谁邻啊？”
　　甄嬛脸上一热，伸出手去打她。
　　眉庄一手拉住她正要打人的手，俯身向前轻轻抱了抱她。“好了，不许打人，来看你了。”
　　甄嬛的心突然平静下来，人声是驱除孤寂最好的方法。
　　她另一只手拍了拍眉庄的背，汲取着心安，温声说“新春嘉平。”
　　眉姐姐回道“长乐未央。”
　　陵容主动走上来，眨了眨眼睛。
　　眉庄和甄嬛噗嗤一笑，一同拉着她的手大声说“新春嘉平。”
　　陵容也满意的说了一声“长乐未央。”
　　槿汐见小主还不进来，又出来看，却看见三位小主站在门口呢。
　　她扬声呼唤“二位小主来啦，都不进门，站在风口干什么呢？”
　　屋里的人听见安小主和沈小主来了，都出来看，热热闹闹的挤作一团。
　　一堆人挤挤挨挨商量着一同道贺，向门口喊着“新春嘉平！”
　　呼出来的气在灯笼下一团一团的，比人还热闹。
　　她们三个在大门口笑起来，马上回礼“长乐未央！”。
　　说罢赶紧往屋里走“冷死了冷死了，真是傻了才站在外头。”
　　浣碧她们笑起来，帮她们把门帘掀开。
　　小厨房还烧着热水，蒸汽透出门帘，院子里的人影模糊起来。
　　眉庄带着采星采月，陵容带着云蒹云葭，云葭是陵容得宠后内务府又拨来的，前年小选进的宫，前前后后规训了一年多，直接分到陵容这来了，今年才十五岁呢。
　　一下子多了六个人，槿汐担心这些饺子不够吃，带着佩儿和小允子又手脚麻利的包出来不少，这回小允子烧水，佩儿包饺子。
　　饺子全端上来，甄嬛总结道“更岁交子，大家多吃几个，吃饱了就休息去吧，天一亮，咱们就发节礼。”
　　甄嬛三人坐在榻上在小桌吃，隔间里九个人用大桌吃。
　　甄嬛叫他们拿来薄酒自己喝去，她们三人就不喝了，眉姐姐与陵容在宴席上喝了不少，身上都是酒气。
　　说说话，醒醒酒就够了。
　　虽是团圆节日，可父母亲人不在身边，免不了一番思念，谈说从前与未来，除夕夜遍燃灯烛，通宵不灭，待到寅初，大家就散了，各自回宫整理梳洗一番。
　　宫宴散场后，华妃回到翊坤宫，周宁海将哥哥的信送上来。
　　“华妃娘娘安好。信送到时，约已临近新年…不知娘娘食睡如何…沿途得各色宝石，上等珠翠，供娘娘赏玩……锦缎布帛，裁制新衣……娘娘珍重自身，新春嘉平。”
　　若不是新年不可落泪，此时定要痛哭一场，也有人惦念她吃的好不好，睡得香不香。
　　世兰铺开纸张，抬笔回信，说长乐未央，身体康健，说期待新年礼物的到来，一定会再做两身漂亮衣服，说正好想再打两支珠钗，叫他也保重自身，少饮酒，叮嘱他不要太过招摇，以免皇上不满，说若是哥哥惹恼了皇上，皇上便不爱来翊坤宫了。
　　皇上不来才好，但哥哥不要惹怒皇上才是大事，但愿哥哥肯看着她的面上收敛一二。
　　旁人守岁不过是困倦一宿，华妃尚且有时间给兄长回信，宜修却可怜许多，大年夜，皇上必然宿在中宫，睡又睡不得，还要听他喝醉了酒追忆过往，真是要命，这罪怎么单单她遭啊。
　　太阳露出一角，慢慢攀上城墙，金光遍洒，浣碧进屋叫小主洗漱，大家走后，小主就熬不住睡着了，她在帐幔外悄悄说“长姐，万事胜意。”
　　掀开帐幔后一只白生生的手托着两只荷包伸到她眼下，“早知你要来，哝，你和流朱的。”
　　浣碧带着被看穿的羞涩与惊喜接过来，“长姐怎么知道，几时醒来的？”
　　床上的人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话“天一亮你就在外边，左等右等你还不进来，差点我就要叫你了。”
　　浣碧抿着嘴笑“担心小主睡不够，怕来得太早惊扰了小主。”
　　甄嬛手在空中朝着她伸来，见她一直摸不到，浣碧伸出手拉住她的手，以为她要借力起来，却不想小主只是拍了拍她的手，“你想第一个和我说，我知道。”
　　她又说“是我醒的太晚了。”
　　然后就又睡了过去。
　　倒把浣碧弄笑了，这人，还没感动完呢。
　　她又把甄嬛拍醒“小主，昨天答应了天一亮就发节礼，这是正事，大家都等着呐。”
　　听到发节礼，甄嬛只得起床，只是一边起身一边哼哼，摇摇晃晃的起身差点一头撞上床架。
　　收拾了一通，可算是醒了神。
　　浣碧和流朱的在浣碧手里，但为着公平，当着大家的面一人给了一只镯子，槿汐姑姑是一把玉梳，质地不算很好但是新样式，带着不算很招眼，佩儿是两支镶宝银钗，小允子则是一个双柄的银壶并两支银盏，并每人各二两银子。
　　大家是喜笑颜开，高高兴兴的做事去，待吃过早膳，也换上新领的冬装，好好过个年。
　　浣碧和流朱随小主进了屋，打开荷包一瞧，倒是实在，一人一个小银元宝，也就是十两银子。
　　“小主，怎的这样大手笔，好实在的年礼。”流朱高兴道。
　　浣碧点头“果真是元宝，那会我摸着就是，小主递给我，差点没接住。”
　　这边在发节礼，翊坤宫也在发，华妃娘娘手笔一向很大，这回也不例外，不知赏下多少，满宫上下都喜气洋洋的。
　　颂芝扬着笑脸给华妃簪钗，“娘娘，信一早就往大将军那边送去了。”
　　“送去就好，哥哥拿来的红宝石，你自己去挑两块看得上的。”华妃漫不经心的说道。
　　“谢娘娘的赏。新年到，娘娘心情很好呢。”
　　“本宫瞧你打扮的喜庆，心情好也是正常的。”华妃调侃她，颂芝今儿为着佳节涂了点胭脂，却不小心弄得红彤彤的。
　　颂芝有点脸热，“能得娘娘一笑，便是这胭脂的福气。”
　　华妃伸手替她擦掉一层，看着顺眼了许多，颂芝拿来丝帕蹲在华妃身前替她细心擦着手上的绯红，华妃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脸，“不是胭脂的福气，是本宫的福气。”
　　颂芝倒有些不敢直视她莺惭燕妒的脸。
　　·
　　皇上和果郡王下着棋，苏培盛带了个宫女进来奉茶，“皇上，这下了半天棋也乏了，不如叫人唱个曲解解闷。”
　　皇上这才抬起头来，昨夜在倚梅园中忽然听得有人在唱昆曲，莺舌百啭。他出声询问却没了声响，今日叫苏培盛去寻，想来就是这个小宫女。
　　皇上抬手，苏培盛赶紧推了推余莺儿，她会意赶紧唱了起来。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
　　昨夜才梅园偶遇，今日唱游园惊梦倒也有两分情趣。
　　果郡王喝了口茶，昨夜这个宫女只唱却不应答，八成是等今日看谁去找，若真是贵人，那才是一朝得道。
　　倒也有两分小聪明。
　　待到唱罢，果郡王顺势告辞，皇上问她之前是在哪做什么的。
　　余莺儿半抬头答道“奴婢平时在倚梅园侍弄花草，夜里寒冷黑暗，偶尔唱唱昆曲去除惧意，承蒙苏总管关爱，才有幸来到御前伺候一次。”
　　“难怪有一股梅香呢。”胤禛了然。
　　“奴婢还有倚梅园的功夫要做，先行告退。”
　　“倚梅园多的是梅花，朕这里倒缺一缕梅香，你且留下吧。”
　　余莺儿听了十分欣喜，正是千恩万谢。
　　“你叫什么名啊？”胤禛问道。
　　“奴婢贱名余莺儿。”
　　莺儿，人如其名。
　　“封倚梅园宫女余莺儿为官女子，赐居钟粹宫。”
　　不过一支曲的时间，宫里就多了个御前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