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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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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在道观中突然遇见彩虹的她,出现了自己意料之外的举动。
她同意了一个陌生人的请求,作为不小心碰倒她的赔礼。
还安慰了别人,自己竟然还说了激励别人的话,在事后复盘的时候,钟鱼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彩虹和她越来越近,交流越来越多,她不止一次的想,要不要主动伸手挽留彩虹,毕竟,他真的很美。
但是她退缩了,彩虹或许以后还会遇见,她的城墙却禁不住再一次的崩溃。
就这么错过了。
她和她的彩虹。
反正也是惊鸿一瞥,就当大梦一场,在鹤径再次不告而别时,她反复安慰自己,本就没有交集的人,错过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度过了一个寒假,再次踏入了新学期。
却没想到一开学就无意中听到他生病的消息,直到现在。
钟鱼在脑子里胡乱想着,觉得愈发烦躁,摘掉头盔抱在怀里,上面还有当初和几个小混混打架留下的痕迹,本来说要拿去卖掉的,结果兜兜转转的,她也忘了这事了,一直搁置在角落。
摩挲着刀痕,钟鱼的脑海再次浮现了鹤径的模样,她有些不耐。
鹤径,鹤径,鹤径,你除了鹤径还能想些什么?
他从未为了自己的不告而别向自己道过歉,你却一直想到他,真是荒谬。
“还算守时”
听见陌生的女声,钟鱼抬起头,看见穿着西装的女人停在钟鱼面前,手上挂着银链的小皮包,精致的妆容和钟鱼形成对比,一头大波浪披在双肩,她甩了甩秀发,拍了拍包臀裙上的灰,将钟鱼上下打量了一下,说“你是钟鱼?”
“是我”钟鱼站起身和她持平,直视她的目光“你是鹤径的姐姐吗?”
“对,跟我进来吧”女人撂下一句话,先一步走进了墓园。
钟鱼愣了下,紧随其后跟在女人后面,她快步走到女人身边,开口道“鹤径…他怎么了?他要给我什么”
女人没理她,双腿迈得飞快,脚步也逐渐变大,脚上的高跟鞋“噔噔”的响着。
钟鱼没一会儿被她落在后面,她有些莫名其妙,刚刚她没看错的话,她开口提到鹤径的名字时,女人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是对谁的厌恶?她的?
可是她和鹤径的姐姐从未有过交集,更别谈结仇,她有些不理解,但还是加快了脚步跟在女人后面。
平缓的坡地上划分出整齐的区域,一方方墓碑规整地排列着,无数人安眠于此。
穿过排列整齐的墓园,女人突然停在一个墓碑面前,将钟鱼吓了一个踉跄,差点撞到女人。
她走到女人身边与她并肩,看向女人所看的方向,那是一座很新的墓碑,应该是刚刚放着不久的,上面的名字是——鹤径。
鹤径…?
钟鱼的心骤然缩紧。
抓着头盔的手有些发软,在风中颤颤巍巍的摇晃着。
然后坠落了。
压弯了从缝隙里挣扎爬出的雏菊,也无情打碎了钟鱼心里的那自欺欺人的骗局。
怎么会?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
她不敢相信,摇摇晃晃的走向鹤径,却支撑不住狠狠摔在地上。
明明几个月前还站在她的面前讨价还价。
明明期末之前还坐在她的身边练习钢琴。
明明除夕夜还不远千里的跑到家里来骚扰她,结果不告而别。
你个骗子都没有道歉!凭什么说走就走?
她用尽全力支起身子,狠狠给了墓碑一拳,手垂在石板上殷殷的流着血,眼泪一滴滴落下来,稀释着斑驳的血滴,血迹攀爬着冰冷的墓碑,只留下失魂落魄的钟鱼不可置信的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发愣。
鹤径……
你答应我的事都没做到…
你凭什么离开?
你凭什么!
手上的拳头逐渐无力,钟鱼跪坐在石板上,吃力的支着身体,头抵在墓碑上,感受着额头冰冷的温度,她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
鹤径……
他,真的离开了。
笑腼如花的男孩。
会无视她冷脸还嬉皮笑脸逗她笑的男孩。
大晚上偷偷的从家里溜出来陪她跨年的男孩。
真的不在了……
站在身后许久不做声的女人,也悄悄抽出几张纸偷偷擦拭眼泪,那是她的亲弟弟啊,她的痛苦怎么又会比钟鱼少,她又怎么舍得让鹤径离开她?
她轻拍少女的肩膀,将纸递给钟鱼,有些哽咽的走到墓碑面前,说“小没良心的,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你也得信守承诺听见没?”
说完,女人下意识刚想抬起腿踹墓碑,却又放下了,鹤径不在了,就算踹墓碑又有什么用呢?
“哭什么哭,快起来”尽管嘴上说的那么不客气,但女人依旧走到钟鱼身边,将她慢慢扶了起来,从小皮包里抽出一个手机,递给钟鱼。
钟鱼看着手机有些发愣,她还没有从巨大的悲痛中恢复过来,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手上的纸无意识的捏得粉碎。
“拿着”女人见她愣愣的,把手机硬生生塞进钟鱼的手机放好,将小皮包整理了一下,说“鹤径给你的,给我收好”
鹤径两个字唤回钟鱼的注意力,她不自觉抓紧手中冰冷的板砖,眼神移到手机上盯了许久,抬头想询问女人关于鹤径的事情时,发现女人已经准备走了。
“那个手机里有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可以找我”
她走了几步,停在路口处,犹豫了几瞬,还是转身看向钟鱼,开口道,“还有,上次不辞而别…他很抱歉,希望你原谅他。”
说完就消失在了墓园台阶的尽头。
只留下站在原地的钟鱼,手里死死攥着已经捂热的手机,久久未动。
……
钟鱼推开家门,失魂落魄的摘下头盔丢在一旁,脚下踉跄了一下,她护住怀里的手机,“咚”整个人直挺挺的摔在玄关处。
“嘶”感受到全身各处神经传来的信号,疼的钟鱼整个身体下意识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可以稍微减轻一下痛觉。
冰冷的地板和钟鱼的身体紧密相贴,将钟鱼冷的打了个激灵,痛觉逐渐消退,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小幅度甩了甩手,摔的地方大概没什么问题,她放下心来,将手机放进兜里,馋着墙壁停在沙发边坐下来。
靠在松软的沙发里,钟鱼才好像觉得自己这一刻是真真切切的活着的,可为什么攥着手机的手却这么陌生呢?
她将手机抽出来,指尖放在开机键有些颤抖,悲伤的情绪失而复返,再次从心底抽芽,蔓延在她的周围,将她紧紧缠绕住,好窒息……
“呼呼”
钟鱼从沙发上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仿佛这样就能活下来般。
泪水再次滴在手机屏幕上,她慌乱的用袖子擦掉,手机不能进水,这是鹤径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她不能再失去了。
钟鱼摁下开机键,看着手机标识在屏幕里旋转,最后停在了锁屏界面。
她指尖试探性的点在锁上,轻轻向上一划,顺利的进入了主页,眼神里有些惊讶,鹤径的手机…竟然没有上锁吗?
钟鱼轻划指尖,大致的浏览了一下鹤径的手机布局。
和鹤径本人一样,整个手机很干净,简洁。
没有乱七八糟的软件,只有几个通讯软件,学校要求下的app,以及一些平时常用的软件。
她有些迷茫,不知道哪里是鹤径要给她的,手机是隐私性很强的事物,即使鹤径已经离开,但钟鱼还是不想没有经过他的允许闯入他的隐私范围。
她思索了一会,点开通讯录,里面只有一个人——姐姐。
“嘟嘟”
两声响起后,一个成熟的声音从屏幕对面传来,伴随着键盘敲击声,说“这么快就打我电话?有事吗”
“鹤径的姐姐,你好,我看见手机里还有一些比较隐私的东西,我不方便翻”钟鱼说完顿了顿,继续开口道,“鹤径他…要给我看的是什么呢,我看完后,给你送过去吧”
“……”
话音刚落,屏幕对面响起的敲击声也不知不觉停下来了,紧接着传来若隐若现抽噎的声音。
钟鱼听不太清,她有些不确定,但还是重复了刚刚那些话,多加了几句。说,“鹤径的姐姐,你还在吗?”
“在,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女人的声音带着泪意,但依旧干净利落。
“啊?”钟鱼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搞的有些奇怪,但还是先回复了一句,“稍等我看下行程表……后天,星期六日那两天我都有时间”
“那就后天吧,来高新技术开发区高新四路18号,我有些话想告诉你”
高新技术开发区高新四路18号?
听到这个详细的地址钟鱼有些耳熟,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沉思了一会,答应了这个邀约。
“好,具体什么时间?”
“全天都可以”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恢复正常,补了一句,“到了楼下和我联络,我下来接你。”
“我期待你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