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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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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和那个黄毛去了酒店！！”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喂！！池安礼！！！”
当他一接通电话，对面的声音像是炮竹轰炸，“会不会看错了？”
温柔比他和齐家康大一岁，在两年前读完初中就没继续读书了，早早去了青禾市打工，这两年除了过年和放假会回来，大多数都不见人影。
“我拍到了！”
他点开某软件的弹窗，一张男孩和女孩在酒店亲密挽手的图片跃入眼帘。
祥悦酒店？
“你去青禾市了？”
“我在学校啊哥哥！下午不是要给高三送礼吗？我拜托人帮我买东西，他拍的！”
“我就问温柔眼睛瞎了没？”
黄毛，让齐家康如此气愤的人，真名叫做李宏，之前也是二中的学生，现在在白岩镇经营一家烧烤店。
他算是白岩镇有名的小混混，当初因为看池安礼不爽，约了好几个小混混在校门口堵池安礼，指着池安礼的鼻子骂他是没爹没娘的混子，结果池安礼还没动手，齐家康先和对方打了起来，最后池安礼直接报警了。因为这件事情他也被李宏给记恨上了，不仅如此，他还经常向这里的学生收保护费，是个有名的混蛋。
“打电话问问？”池安礼道。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池安礼“.....”
“忘记讲了！她把我拉黑了，肯定把你也拉黑了！！”
电话的那头，齐家康痛苦的捂住了脸，手往脸上狠狠一抹，带下一片的汗渍。
“要不你还是先来学校吧！我们先把下午的事情做好！”他无奈道。
而下一秒，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声音，又使他忍不住一边挥着扇子，一边大声喊叫。
“宁宇回来的事你知道吗？”
“阿西？我只知道宁叔死了！宁宇不是小时候拿着棍子把他打进医院的那个？”
“嗯.....”
“啊啊啊啊啊啊我去！不是？你来了了没？学校电脑死机了”
“我到校门口了。”没有多说什么，池安礼和门口的保安问了好，就走进了校门，现在的时间还没到开门的时候，校园里几乎不见人影。
而正值夏天，中午班上更是没有人，毕竟夏季的教室又闷又热，况且他们楼是属于大多数人口中的破楼，地板是灰色的水泥，窗户碎了一扇，剩下的窗也摇摇欲坠，生锈的木头，长期未清理的垃圾堆更是蟑螂等一众虫子的乐园。
池安礼总是觉得学校是个压抑的大蒸笼，待在里面的每一秒，自己都在被抽干，课间的时候趴在桌子上午睡的时候就更像了，大概是学校可能担心发生生命危险，所以窗户外面围了铁栏杆，趴在桌上透过栏杆看，这就是蒸锅里的馒头在看天空。
池安礼到班上的时候，教室里只有两个人。握着鼠标，对着教室标配的超大屏电脑，咬牙切齿的那一个是是齐家康，他的另一个身份是他们班的文艺委员，说实话他这个人对于艺术几乎是一窍不通，但是开学初因为老师的随机点名，直接升官做了文艺委员，至此，班里的各类活动，大小事务都需要他参与，甚至负责。另一个显得沉静稳重的人，则是他们班的班长，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并且热爱学习，深得老师喜欢，这两人在学校都算是和池安礼关系较好的朋友。
刚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齐家康就像屁股黏了弹簧一样弹射起来，“你怎么才来，等你半天了”
今天因为高三要搞活动，又刚好撞上端午节放假，学校准备提前让高二高一同学送礼，今天下午不仅要准备一长串的粽子，糕点，为了讨一个好彩头,更是要准备纯鸡汤PPT，并且在高三学长学姐的面前当众宣讲同时提前背下老师给的祝福稿。
但因为班级的电脑过于老旧，即使是好脾气的老陈上课的时候都要敲好久，端着茶杯的手都会气到拿不稳。
而写PPT写到一半死机，半天心血白费的齐家康几乎崩溃，就差抱着池安礼哭爹喊娘。
“我努力.....”
“爸爸，你是我爸爸！”
池安礼“.....”大可不必
他将电脑的总电源拔开，又重新插起，这一招百试不灵，但缺点就是，刚刚做的PPT估计光荣献身了，必须要重新做一份。
“恢复得出来吗？”班长问。
“估计不行。”池安礼摇了摇头。
“这就是你的办法？”齐家康望着池安礼行云流水的动作几乎呆滞的问道。
“我的PPT，我可是在这消耗了一个中午的青春！”
“不是？主任就是有病，搞什么庆贺活动？二中每年别说清华北大了，考的上211的有几个？连一本都只有几个人！天天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烦都烦死了。”
池安礼并没有回他的话，而是低头重新做PPT，但齐家康说的确实是实话，二中去年四百个人，考上一本的就只有二十个人，能在这里考上211或者985的都属于沧海遗珠，几年一次。
或者换句话说，白岩镇这个破地方出来的人，能有什么出息？
走过小巷，看到的可能是两群混混在打群架，走过农田，看到的可能是某个恶劣的青年在拔刚开的花，以至于某个倒霉的阿伯收成少一半。
班上的女孩子的话题围绕的中心永远都是男孩，他们谈论过学习和未来吗？不知道！
班上男孩子可能因为一支笔，一个眼神打的头破血流，严重的可能辍学，休学，处分，管它是什么！反正这里的人都这样。
“随便做一下就好了，反正没什么人关注PPT。”班长说。
“知道，我等下去背稿子。”抱着老师的任务最好完成的心态，池安礼在这半个小时里努力赶工，做了六张PPT，剩下的就靠着池安礼口头背稿。
不过，班长说的话确实不错，或者说还不够到位，当池安礼带着自己的小组准备给高三送礼，他敲开门，向他打招呼的班主任是满脸菜色，他在讲台准备背诵班主任大概率自己百度到的鸡汤时，他也很难相信下面一群坐姿五花八门，染着五颜六色杂毛的人是高三学生。
玩手机、吃零食，情侣甚至光明正大的牵着手。
除了第一排的学生，他们在池安礼进门时好歹点了下头，并且很配合地鼓掌了。
但是事实证明，大多数的他们对着池安礼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或者说，大多数的他们都和池安礼“在未见面之前就有了各自的阵营”，原因则是李宏。毕竟白岩镇就这么大，称兄道弟，四处撒野的混混总要和这里的地头蛇碰面。
“我们是高二三班的代表，来为即将高考的学长学姐们带来全班的期望祝福。”
“糕点和粽子，寓意为‘高中’，希望学长学姐在高考能有一个好的发挥。”
“这小白脸是傻逼吧？我会考都没考还高考？”
“江名你是脑子有洞吧？会不会尊重人？”
“咋滴？你管我？”
“学霸？都对学霸放尊重点！哈哈”
在匆匆结束完一切，池安礼就回到了班级，他几乎是没等铃声响起，倒头就睡了。
另一边
宁宇望着操场上三三两两的人群，“高三剩下的班级什么时候下来？”要知道她早在半个小时就到这里了。
“高二送完礼就下来了。”身旁的德育处主任说。
她点点头，重新摆弄自己的设备。
“你高中是哪的？”
“临阳一中”
德育处主任似乎是惊讶了一声“那个中学不错啊！本科率有百分之九十吧？”
“是一本率百分之九十。”宁宇道。
在随后的交谈里，宁宇从这位叫老陈的德育处主任嘴里大概了解二中的现状，这里是一个问题颇多的学校，但是老陈认为这些问题都是可以克服的，比如上课条件啦，还有学生基础差，师资力量又跟不上什么什么的，但是这里是白岩镇上唯一的学校了。
“也不知道这些孩子未来要怎么办哟。”
宁宇对白岩镇的记忆停留在十三岁，停留在她父母离婚，而她随着母亲去向另一个城市的时候。
八年不见，这小镇并没有变得更好，只是地板从泥土路变成了水泥路，路上也还没有铺上沥青，面上都是泥沙。这里的楼高矮不一，砖瓦楼和水泥楼相间，毫无美感。
但是即使如此，她还是会忍不住的想起这个地方，所以在她拥有长假，考虑找个地方创作的时候，脑子里的第一选择是这里，而她也来到了这里。
——
下午三四节课的时候，是大多数同学们最困的时候，此时教室里除了老师的板书声，剩下的就是老式风扇的摩擦声，还有同学们昏昏欲睡，在意识极度不清晰时发出的噪声。
池安礼是被楼梯间传来的欢呼和兴奋的喊叫吵醒的，男孩女孩的脚步声在一瞬间吸引了班上同学的注意力。。
“这就毕业了？”
“好羡慕啊！”
“时间过得真快啊！！”
……
路过的人群使班里掀起了热浪似的讨论，正在上课的语文老师停下了手里的板书，扶着眼镜，转头和他们一起盯着门口的毕业生们。
等学生的骚动停下了，他才像是感叹地说到“明年就到你们了。”
池安礼揉揉眼睛，重新拿起笔，开始认真地记录老师的板书，他一点也不想被这骚乱打扰——他实在有太多的东西要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