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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负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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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似维七点半离开酒店,他昨晚刚考完试就飞来Loil的秀场,本来他是想来监督一下流程,但因为撞上考试日期想借此推脱掉,考完试他竟然在邀请名单里看到了曲彻和曹已延的名字,没任何人通知过他曲彻会参加这次Loil的大秀。
他坐进车里,司机问他去哪,谈似维说去机场。
他自己的公司还一摊子烂事等他处理,今天早上他刚接到通知,公司一年前投资的电影《不刊之论》打了史上唯一一次水漂,该电影的男二号因为携款出逃问题被全面封杀,说是男二号,其实这部电影差不多算上个双男主剧,所以电影几乎拍个了完蛋。
而且片尾曲也是男二唱的,彻底玩完。
这部剧是谈似维当初力排众议决定要投的,他算是半个导演加监制,片尾男二出电梯那段还是他拍的。那导演片子拍的很好,人是个怂逼,毕竟他一分钱没投,全靠谈似维请,所以在重拍问题是一直不愿意松口,理由是:“我老婆怀孕五个多月了,未来一年我都没办法工作。”
所以他现在还要拉个最合适易听劝的导演愿意接这个烂摊子。他在国产电影导演名单里一个一个看,压根儿找不到一个让他满意的。
车开到机场,Loil那边儿来了电话,Loil高层说昨晚负责大秀服装和座位的人是公司新猎进员工,是个美裔华人,对中国这边儿的明星新闻不了解,所以才弄了这么大的动静。
微博上沸沸扬扬再传曲彻和谈似维的事情,他看到两个并排的名字眼珠子就疼脑子也疼:“不管你们从哪猎来的,辞了。”
那边儿沉默半秒后说:“这可能是老太太安排过来的人。”
谈似维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亚洲地区这边儿早就是他负责管理了,他姥姥绝对不可能插手这件事,反而会过问他的意见。
像这种人他见多了,只能是在某次Loil法国秀场上跟他爱健谈的姥姥聊了两句,自以为到亚洲区提一下老太太的名字就能混个拿钱不干事的活。
“辞了,出了事我担着。”谈似维神色严峻,“Loil的定位是什么?你们进公司没有培训过?什么时候需要这么多话题镀金了?Loil不需要炒热度,之前不用,以后也不用,把这句话告诉所有项目部总理,以后谁跟昨天一样犯蠢事,全他妈辞了!明天开个线上会议,全都详详细细给我汇报一下这半年的工作安排,漏一分钱一个人,谁都别想再踏进Loil大楼半步。”
谈似维飞机落地后回了趟家,昨天考完试说好要一家人吃个饭,他没去,今天他怎么也得补上。
三代同堂今天聚齐了。
蒋恪心见孩子回来,也没给好脸,在所有人笑脸相问谈似维的时候,她恨铁不成钢地说:“当初就不让你开这个影业公司,现在麻烦大了吧,几个亿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对你来说呢?做事之前不要妄下定夺,老老实实跟你爸把远录壮大不好吗?还是说Loil你也看不上?”
“是,看不上还要去秀场看秀。”
谈全瑜眉头一皱:“行了恪心,孩子好不容易回家吃一顿饭,你这又是干什么?再说了谁创业就是一帆风顺的,Loil和远录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他那几个亿打水漂了就当玩了,二十二岁历练历练也不亏。”
往往在教育孩子和夫妻俩讲话的时候,谈似维的爷爷奶奶永远不插话,他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谈似维小时候还能带带,随着越长越大蒋恪心对他的施压越来越大,他们想管也没法管,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教育,尽管这种教育很窒息,谈似维从小就在这种施压的环境下长大,所有的家人都很杰出优秀,而母亲必须让他更优秀,
谈似维坐下吃饭,奶奶给他盛了一碗鲫鱼汤:“奶奶新学的,你尝尝。”
蒋恪心见到他“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心脏病都要气出来了,还有闲心思喝汤:“咱们这个家里最不争气的就是你,名声都让你搞臭了,你手底下的破公司该给谁管给谁管,反正你要出去念,就去剑桥念,我跟你爸爸的母校,那里的教授我们也认识。”
谈似维喝了一口汤,再好喝他也咋不出味来:“我不去,念完本科就不念了。”
“三年前你连飞机都不让坐,去哪还要派个人跟踪我,怎么现在又让我出去念书?妈,你都管了这么多年了,让我歇口气吧。”
蒋恪心狠拍一掌桌子:“我告诉你谈似维!你那颗心就算挖出来给谁也不能给那个曲彻!他一家子都是疯子!你还要追着一个疯子跑?娱乐圈这么多人你玩就玩了我没说话,他们入不了你的眼我知道,单单一个他,就不行!”
谈似维强压下怒火,轻笑一声:“行,那你闹吧,反正我的公司养活得起我,你想怎么样怎么样。”谈全瑜尝试拉住他手腕挽留他:“好歹把饭吃了。”
蒋恪心声音尖锐,忿忿道:“让他走!因为一个男人对生养他的母亲咄咄逼人,他是反了天了!”
爷爷插了一嘴:“那曲彻小子挺优秀的,恪心,偏见这么多年,也该放下了。”
谈似维走到门口的脚顿下来:“她不仅仅是对别人偏见,她还想多了,你儿子没这么优秀,配不上你心里想的那些比肩爱因斯坦的儿媳,妈,我不管你接不接受,这次人回来了,我就不可能跟之前一样被你拿捏着说撒手就不得不撒手。”
蒋恪心闭着眼睛顺了顺自己憋压在心里的一口气:“好,从今后Loil和远录跟你没半毛钱关系,那些熟人关系你谁也不准用,开公司的本金也全还给我们。”
谈似维背过身去,摆了摆手:“早就挣回来了,全在我爸那里,你跟他要吧。”
他关上大门后听到了几声震大的摔碗声,谈似维熟视无睹,再坐上车,司机问他去哪,谈似维说:“绕道去曲彻家。”
什么破公司的那些破事,什么Loil,全不想了,没钱,他立马给赵晨陈拨通电话:“游轮我养不起了,我可以租给你几年。”
赵晨陈不是个可以坑骗的怨种:“租几年我还不如自己买个。”
谈似维反正短时间内不回去吹风,也不办派对:“那我卖给你。”
赵晨陈说:“行,到时候开个价走个合同我收走。”
谈似维好久没来公寓,实在走不开,桌子上多了两盆多肉,吉他被随手放在了沙发上,他把吉他放回曲彻卧室,然后便停在这个房间里不想动弹了。
蒋恪心从小让各种东西挤满他的生活,他后来也习惯了自己找活干,尽管他做到最好,但还是不够好,贪来的时光每一分每一秒都这么安逸,如果曲彻在他身边。
他太嫉妒曹已延,尽管他不想承认,尽管在他面前装得还云淡风轻,毫不在意曹已延。可是他发疯地想让他们两个这辈子都不要见到。
他看到两个人衣服的时候,心就像枯萎了一样,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他甚至以为他们和好了,甚至以为曲彻原谅了曹已延。
他知道曲彻身边所有人的名字,曲彻身边所有人却不知道他,那是多卑微的一种拥有,每次他失控的时候就想抓住曲彻,哪怕仅仅是身体,也能让他稍许拥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安全感。
曲彻给过曹已延爱,从来没有对他说过爱。
卧室里的光影把空间分成虚晃的两块儿,他站在阴影下,瞧着桌子上闪着墨绿色光的海报,那海报绵延着,一步一步走进谈似维的心。
谈似维自言自语“啊?”了声,眼睛里多有困惑,那是是签名海报,还崭新着,这个乐队五年前已经解散了,好像只是谈似维欣赏的乐队,上面有五个人的签名,这会是曲彻回国的时候要送给他的礼物吗?但是因为见面第一眼他自己苦苦开酒店的哀求,所以不想给他了?
谈似维嘴角弧度一分一分的向上扬,笑声开始漫开,那双眼睛始终含笑的盯着签名,他伸手小心翼翼地触摸那些签名,却不是珍爱那些笔墨。
他在房间里踱步,略微慌乱着,刚刚的质问仿佛是对自己天大的笑话,他现在可以暂时放下爱不去论。
谈似维趁着兴奋之余,把工作都给干了,联系导演的工作好像很顺利,即便《不刊之论》是一部并不好拍摄的影片,但是他投资多且做担保,总有胆子大且存有爱好的人愿意接触。
他联系了五位导演,三位拒绝,理由都是:一拍已经投了这么多钱,二拍还要找演员重新磨合重新投资,且他们觉得他们做不到比上一位退缩的导演拍的更好。
还有两位暂时没给他回复。
但是不着急,拍电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速成找好合适班底的事。
曲彻一回公寓门就看到这么个情况,卧室内的傻逼对着电脑屏幕傻笑,还对每个人礼貌地说“没关系”。冰川融化了还是西伯利亚草原被烧了,怎么有个烧包在自己家里?
谈似维整个人又瞬间收起笑容,抱住曲彻的腰把脸埋进去,声音跟刚刚判若两人:“哥,我跟家里闹掰了,没钱没房,只有个快负债的公司,从今天开始你就发发慈悲心收留我吧,以后这就是我的家了。”
“你工作,我给你擦地做饭,你工作,我给你刷厕所和厨房,你工作,我给你充当按摩.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