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街遍地紫藤开》盛晴

3、第三章

　　然后平平安安地过了三天。
　　三天之后我被一阵铃声闹醒，瞥一眼放在床头的闹钟，下午2点。
　　起身，微微梳洗然后换了一身衣服，这才慢悠悠地去开门。萧格奕站在门外，穿着灰色的西装打着白色的领带，看起来成熟稳重，年轻有为。我微微愣住，反应过来时扯出笑容：“师兄，你早。”他恍然大悟，低头看了手上的表才说：“原来你认为下午2点叫做早。”我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努努嘴，侧个身子让萧格奕进来，关上门后对他的后背做鬼脸。
　　前面阴测测地声音响起：“米苏，不要再闹了。”我脚步顿住的同时，萧格奕转过身。

　　“我是不会管你何时去公司上班，但是你必须要去报道一下。”他的语气淡淡的，面无表情。
　　我对他讪笑：“嘿嘿，我不知道师兄的公司。”这自然是假的，萧格奕的公司赫赫有名，搞跨了国内国外不少的中小私营公司，来扩展自己的公司。
　　萧格奕做事果断，心狠手辣自然不在话下。

　　“哦，这样啊，都怪师兄忘记告知师妹连小孩子都知道的公司怎么去了。”他微笑着，眼底却没有一点笑意
　　。我觉得那笑比狼不吃羊还假，六月份的天气我竟然暗暗打了冷颤。我是一个具有乌龟精神的人，天塌下来我可以缩进龟壳里。

　　这些年来我没有变，但萧格奕显然变了许多。两年前的萧格奕冷漠孤傲，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他不像谦言对人彬彬有礼、十分亲切，萧格奕对人很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看人的眼睛来感觉一个人的为人，可是每次我看到萧格奕的眼睛，那是一波清潭，温润而干净，可是他的目光总是看到一个遥远的地方。
　　偶尔一次的午后，我问过谦言那是什么，他静静站在窗台上过了很久，他用沉郁的语气告诉我：“那是孤傲。”
　　我望向他的眼睛，如一波清潭，温润着、干净着，只是如今的他在商场上是绝对的老手，已经老奸巨猾、游刃有余了。

　　我咬了咬嘴唇，望向他：“萧格奕，你变了。”他微微勾起嘴唇，笑容浅浅：“没有，米苏，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有变。”他的手伸进我的长发里一直顺着滑下，我僵住，动弹不了。

　　早就说，只要萧格奕亲自来请我，我就去公司报道。他亲自来了，我也要履行承诺。
　　从我家公寓到萧格奕的公司有一条小巷子。灰墙上爬满灿烂开放的紫藤萝，阳光很细碎地打在绿叶上，我和萧格奕并肩走在那条巷子里。
　　“恩，你把车停在哪里了？”我开口问，我记得在我家公寓附近都没有停车场。
　　“公车。”他简单回答。
　　我顿住脚步，突然笑了出来。萧格奕停住脚步皱眉看着我，我摆摆手，“只是想不到你也会坐公车。”
　　他脸一下子冷了下来。我识相地抿紧嘴唇，但是眼底的笑意却怎样也蕴含不住。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刺眼让我看花了眼，萧格奕竟然轻轻勾起嘴唇，眼底满是宠溺。

　　……

　　我和萧格奕上了公车，公车缓缓行驶着，两边的绿树影子投在公车的窗玻上。我看着车外的风景不断变化，问了萧格奕几个关于他公司的问题。还想在说什么的时候，公车到站了。
　　我站起来准备一个人下车，萧格奕拉住我，我不解地看着他。他笑了笑，松开拉我的手，自己也站起来。
　　“走吧。”
　　我点头。于是和他一起下车，我习惯性地挽住他的臂弯，如果是我稍微细心一点的话，我一定会发现在我挽住他的那一刻，萧格奕的身子变得很僵硬。

　　在他的公司呆了一个星期，我大致了解了他的公司的运行情况。
　　大学时我念的是中文系，公司也没有适合我的工作。萧格奕随意安插了我，对于这一点我是很高兴的。
　　这一个星期以来，公司里的女同胞对我都有点冷嘲热讽的意味。不管我神经多么大条我还是明白的。我是一个有乌龟精神的人，不会故意闹起矛盾，但是如果真把我惹毛了的话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不客气的。

　　而这种冷嘲热讽的意味，在刚到公司的三十分钟内我就明白了。所有女同胞都在窃窃私语，不时地还有一些敏感字眼有意无意地飘到我耳朵里，再加上那些或猜测或鄙夷的目光。我本来还有一些不自在的，一看到那些目光我就挺直了腰板，心里想：姐姐就是靠关系进来的咋样！

　　想完后我吐吐舌头，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是C大毕业，国内的名牌大学，没什么优点就是脑子还算好使，但是我一向随遇则安不愿意过分显露自己。萧格奕知道我这种性格，于是就把我闲置着，随便给我一个工作。等于说是公司养了一个闲人，而且是一个拿着高工资的闲人。

　　我和四个女生在一个办公室。她们几个的工作是文员，这工作也没多大的重要，可是她们看得起她们自己起。不时地用学历挖苦我，而我则是不理睬她们，我时常是眼睛瞥着她们，微微笑着，手中端一杯绿茶，就像看一场好戏。

　　在这很久很久以后，晓雅知道我初进公司的情况，于是问我：“当初你为何不把自己的学历拿出来给她们见识见识？”我则轻轻笑着，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她：“我这是为她们保留了自尊。”

　　萧格奕的公司有3个经理，分别是人事部经理，企业部经理以及财务部经理。除人事部经理是女人外，其他两个经理都是男人。（三个经理是米佑苏所认为只有三个，其实不是，公司应该还有策划部、广告部、餐饮部、宣传部等等经理。）萧格奕的公司不像别的公司，男多女少，或者男少女多，它的人数很平均，但是工作岗位又都分配得刚刚好。
　　我以前不工作的时候没有特别的爱好，除了窝在家里看书玩游戏就是出门晃悠。如今工作了，我想我自己永远改不了那点爱好。在公司看书是不可能的，光想那几个女人看我的目光我就无心读书。于是玩游戏，玩得挺开心的时候人事部经理扭着腰进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很艳红的连衣裙还没过膝，扭起来的样子不知道为何我想起了一群巴西女人在火篝旁跳桑巴。
　　我只看了她一眼就不寒而栗。她像是很有威严地皱着眉头看着办公室其他女人在工作，走到我身边时看见我在玩游戏，十足地悍妇：“米佑苏！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我们VX公司是给你吃闲饭的嘛！”我没做声，我想她老板其实就是希望我是吃闲饭的。
　　这女人见我不理睬她，再加上之前对我的不满，拽着我站起来。我没反应过来，于是随着她的动作站起来。平时她站着的时候我坐着，所以也没有考虑过身高问题。今天我们都站着，对比一下就有些好笑。我是一米六五的中等个子，喜欢穿低高跟5厘米，大致上也就是一米七零并不算高，可是一比较，她竟然还比我矮一个头。
　　我无意地向她的脚跟看去，十几厘米的高跟鞋。我于是就不厚道地笑起来，她不解，然后看见我的目光落在她的鞋子上。
　　这女人真的是凶悍死，竟然一巴掌就打在了我脸上。

　　记忆中这是第二次被打。
　　第一次被打的时候，那个少年抓住我的手反扬在那个打我的女生脸上。
　　第二次呢，又有谁在呢。

　　我不慌也不忙地从LV包包里拿出手机，然后打给萧格奕。当时他号码还是他强存的，原本想没什么用处的。对方刚一接通，我就说：“MD，萧格奕你公司我呆不下去了，有人给了我一巴掌，你倒是来看看。”然后果断地挂了。
　　我把手机重新放回LV包包里，站直身子与她比身高。
　　她在很轻蔑地笑，我想她可能是想一个只是靠关系进来的小员工怎么可能有老板电话，估计是死要面子撑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