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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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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戛然而止。
某个平淡的清晨他离开了这一天,到达了新的一天。
而所谓的第二天就像是大梦一场,恍惚中博士醒来了,恍惚中他又走向了下一个明天。
又是一扇门,平静的推开。
又是一个人,自顾自的向前走。
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多托雷有了在前两天的经验。他本能的觉得,你应该很快就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但在事实上,他的猜测显而易见。
博士依旧在过着他平时会过的每一天,这些日子里没有早就死在他过去记忆中的你,更没有在不存在、不可能的未来中,总是陪伴着他的你。
这样才是真实正确的,一切都自然的不像是他的梦。
世界好像在正常的转着圈,并没有被颠倒,所有都是平常的。
连同他的实验,连同那些切片,连同一切——所有的所有,都无比的正常。
他就这样待在过了整整两个月。每天不是泡在实验室,就是泡在办公室,不是处理文件,就是在进行实验。
直到某天宁静的一个夜晚,照常的日子被打破了。
多托雷收到了一个消息:
他的一个切片死了,而那个切片死于自己引以为豪的实验品。
这个不曾在他记忆中存在的切片,几乎花费了自己全部的心血去打造一个人造的,真正意义上,可以比肩任何一位“魔神”的至高生命体。
他教导那个实验品人类的一切知识,渴望创造出人类智慧的强大结晶——因此,他被自己亲手创造的神明给杀死了。
实在是太过戏剧性的荒谬场景。多托雷嗤笑着想是否该说自己是罪有应得呢?
博士不用想就知道,他一定对这可怜的试验品做了许多、甚至是难以计算的实验。因此会被报复,大概也是宿命中可笑的一个轮回吧。
但他还没有“好心情”到嘲笑自己。
毕竟他就是博士,他也会这么做,只是他没有那个死去的切片那么年轻。
要把握一个人的心,甜头可不能给的少…
抱着“因而很有用,所以亲自去回收好了”的心情,多托雷见到了你。
或者说,是处于“第三天”这个世界的你。
你显然是认得他的,并且在见面的第一秒,你就露出的厌恶且冰冷的表情。
彼时你们正处在蒙德城的一家酒馆内,你已经成功喝趴了整整五个壮汉,成功的赢下了一场人类的小型战争。
胜者的奖励就是不用付酒钱。
换做平日里,你会心情很好。花着自己死去的创造者的遗产,开开心心的周游诸国,走到哪就浪到哪,简直是不要太爽。
可惜,有人来抓你了。
你轻蔑一笑看着来人,另一只手则晃动酒杯:“呦,你好啊。帅哥,要来一杯吗?我请客。”
多托雷双手置于身后,上半张脸神神秘秘的戴着张面具,往那里一站,不只是你,酒馆里昏昏沉沉的醉汉都会觉得他不好惹。
的确不好惹。
根据你所知道的情报,你的那个死bt“父亲”只是其中之一。你用元素力去思考都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被找上。
——无论是博士对于自己的“珍惜”,又或者是他们对于试验品的“珍惜”。
嘴上调笑着的你脸颊绯红,虽然称不上是酩酊大醉,但在酒馆的老客口中也能被称为“醉鬼”了。
这只是表面的假象,你和多托雷都心知肚明一点:只要他表现出一点敌意,具象化的元素力就会瞬间贯穿他的身体,将这个他也扎成筛子。
酒馆里某个瞬间诡异的沉默了。直到站在门口处的青年薄唇微动,扬起了一个笑容。
他向你走近,温和又有礼:“我的荣幸,美丽的小姐。”
你故作满意的挑眉,内心却在骂他死bt。
青年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坐在了你旁边的高脚椅子旁,陪你喝了起来。虽说基本是你一直在喝,但他却也十分配合你。
如果不是你知道背后的小九九,你估计都要觉得他是一个爱慕于你的正经追求者了。
“说起来,还不知道小姐您的名字。”
他笑了下,又快速接上:“哦…抱歉,抱歉。我似乎也忘记介绍一下了…人们通常称呼我为「博士」。如果您不介意,您也可以直呼我的姓名,比如说多托雷、又或者是赞迪克。”
你嘴角一抽。
这是什么把傲慢和有礼融合的几乎完美的发言。
内心腹诽,但你的嘴上依旧正经的抱了个假名给他,并且一本正经的开始说鬼话输出,从对他的颜值,再到谈吐举止都硬生生客套了一圈。
他看着你,忽的不说话。
你也看着他,演你的醉鬼。
他还是不说话,弯起的嘴角让你狐疑的害怕,你觉得这玩意几乎可以喊做“无奈”。
他无奈个什么?
看不起你?决定你拉扯的样子很烂?还是觉得——你实在是太废物了,已经不配他浪费口舌了?
大脑飞速的转着圈,你想起自己的那个创造者和你的这三年。
你真心恐惧于自己的“父亲”,他不仅对你有着极为可怖的占有欲,还总是一边说着你是他的生命,又一边残忍的对你进行各种实验。
在你还懵懂的时候,你曾认为这就是“爱”。那一根又一根的传输管接入身体时,你恐惧的流着泪,却嘴上还在说着“没关系”。
你都记不清是多少次反复的被伤害,又记不起自己经历了多少次的折磨。
无论是精神还是□□,这个男人都让你ptsd。
你觉得你没长歪都是个奇迹,或者换而言之,你觉得自己其实可能也是长歪了的。不过只是你的确很聪明,将自己伪装成了正常的人类。
他的动作变了下,像在观察你。
这样子的“注视”让你毛骨悚然,几乎是难以控制自己,想要站起来去反抗,去挣扎着。
可就是这样感觉到压力的时刻,男人开口了,你听他吐出了一声“抱歉”。
你:?
“有病?”你下意识的怼了声,随后你又震惊到了自己。
如果是正常博士肯定耳朵里听不得这些东西的,于是你反手就准备掏刀开始打架。
对付这个博士显然难度很高,你刀还没拿出来,他就抬掌压住了你的手。
你的脑子转的很快,几乎是下一刻,元素力就在手中要迸发出来,准备将他给捅个对穿。
表情逐渐危险,青年还游刃有余。
他淡然的开口:“你的元素力对我没用。”
这话让你身体一僵,嫌恶地想要取他性命。
他倒好,对你狰狞的表情视若无睹,反而还露出笑:“那个切片为了控制你,在你的身体里埋下了那个东西…我说的没错吧。”
你眯起眼:“你想做什么?”
“我并不想做什么。”他叹气一声,竟然松开了你的手,“三个精锐小队都在酒馆的外面,如果你拼杀尽一切尚有可能逃脱,但这是我并不在此的情况下。”
“介绍的还不完全,那么…”
“愚人众第二执行官,博士。很高兴见到你,我的小神明。”
愚人众的前三席都能比肩神明。
你杀死的不过是一个对你放松警惕,相信你绝对“爱”着他,“信任”着他的年轻切片。
脊背猛的窜上一阵寒意,你强颜欢笑,见他再次开口。
“我对你并没有恶意,相信你也察觉到了。此次前来不过是想要与你做个合作。”多托雷说,“你为我工作,而我则帮助你摆脱那个东西带来的痛苦。如此,相信你会同意的,对吗?”
他的笑容不变,语气中满是对自己发言的自信。
酒馆的小小一角,你沉默的盯着他。
*
逃是逃不掉了。最终你还是黑着脸,在一堆愚人众的包围下被迫和他走了。
期间你还是产生过,要不要干脆干掉他之类的想法。
虽说真的很痛苦,每次你都会半死不活的,但终究只是一种控制的手段,你还是不会死。
但显然一切都来不及了。
只是过了个小半天,你就成功吃上了自己爱吃的热乎菜。
看着愚人众送进房间丰盛的五菜一汤,你严重怀疑过有没有下毒。刚骂骂咧咧的想要说什么,他们就又恭敬的拿了副筷子,现场表演了个试毒。
自顾自的试毒完后,几人又退了出去,就留你一个人傻眼的看着这满桌子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
不是,他调查你?
他调查还能调查出你喜欢吃的菜?
等等啊,这其中好几道菜,只有在之前四处流浪的时候吃过,这里面还有你没吃过的璃月菜呢。
情报这么厉害?
他甚至连你喜欢吃的什么菜都知道,还能直接推测出你喜欢吃什么?
手上握着餐具,你大脑发了空。最后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般的吃了菜。
你这边已经摆了烂,而在另一边,博士又开始和到处乱飞的乌鸦“吵架”了。
大概是这一次的梦境的确是有点太虐心虐肾,原本天天追着他说“你在做梦”的鸟儿都换了台词,直接开始说“快点去见她”。
多托雷背着手,抬头看树上的乌鸦。
他弯起唇…
黑色的鸟儿立刻反应了过来,在被元素力凝成的飞箭贯穿之前离开了树枝,比你还骂骂咧咧的飞走了。
哦,当然。在愚人众的下属眼里,他们的执行官大人心情颇为愉快的针对了一只无辜的但很吵人的乌鸦,除此之外和平常一样的…
不对,完全和平常不一样。
愚人众的部下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大人带女人回去,更没有见过一个人在他这里有这么好的待遇。
虽说博士总会给人画大饼,哪怕是阶下囚在有需要的时候,也都仍然能住上正常的房间。
可哪家的阶下囚有你这样的待遇?
他们大人不仅亲口报了几个菜,还交代他们要在你面前试了毒再出去。
甚至连给你安排的房间都是最特别的。他就像是在照顾自己的爱人一样,了解你的喜好,明白你的性子。
在夜幕降临的那一刻,躺在床上的你不偏不倚的看见了天空中高挂的月亮。
静谧而美好,世间万物寂静——祥和的过分。身下的床铺也柔软的恰到好处,不一会儿,你就难以抑制这些困意,不自觉的陷入了梦乡。
愚人众的下属守在你的房间前,见博士来了后,刚想开口,就被他示意了一个手势。下属了然,忙不迭的压下声音,静默的退了一步,打开门让他进去了。
余光总是难以管控。
部下瞥见他们大人连灯都不开,缓缓地走进房间的深处…
这是读作“试验品”写作“老婆”吧。
在内心哭喊着“可恶,大人好像也脱单了”,单身的愚人众部下露出无情的死鱼眼。
这边的房间里,博士站在你的床前。
看着你乱七八糟的躺在床里,他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那个你总是很温和,善良这种东西也像是用不完一样的到处扔。也单纯的很,藏不住事情,每次不开心又或者是有什么情绪,都会直接写在脸上,简直是他见过最好读懂的人。
是经历的不同吧。
在同样未曾出现过的时间中,你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姿态。可即使如此,你也却仍然在他的生活中,像他无法分割的一部分一般,陪伴着他。
他微微俯身。
你的外貌还是和以前一样,哪怕在白天表演的多么具有攻击性,可睡着了后,依然像只乖巧又柔软的小猫。
蜷缩在被子里的模样也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上一段时间里的每一天。
明明在那个时候,你还是那个不由自主就往他臂弯里躺,对他决然不设防的小姑娘。
真可惜,你可爱的样子他还没看够。
“晚上好,小姐。”
他的姿势没变,仍然是观察的那副姿态。只是相比前一秒来说,此刻的多托雷脖子上已然抵上了一把锋利的小刀。
你阴测测的笑了下,稳稳的握着刀:“有事吗,半夜来找我?”
多托雷发出一道气音,好似在思考怎么回答你的问题。他依旧平淡,对于脖子上不该出现的利刃没有任何感想。
半晌,他道:
“我想邀请您做我的妻子。”
…?
五分钟后,愚人众的部下看着你挟持了他们的长官,在夜色中扬长而去了。
雷萤迷茫的看向你们离去的小路:“那种小刀对博士大人真的有用吗?”
“…这明显是在和自己女朋友搞扮演py。”一旁的债务处理人四十五度角忧伤望天。
水胖一口一口的吃着树莓:“…怎么博士大人这种人都能脱单了啊…”
这边,赶着夜色走了好久的路,你准备真的开始逃跑了。
博士的体力完全消耗不完,你猜测他绝对改造了自己,这完全不是一个人类该有的身体素质。
你相信自己干不掉他。
在随便使用元素力造成了几次攻击后,你扭头就是往茂密的树林里狂奔,一步都不敢停下。
某一刻你恍惚的回了头,就见自己恨之入骨,又无比熟悉的青年一动也没动。
他站在那里树影婆娑的间隙中,看不清表情,唯有那身后的一轮明月,勉强的照亮周围的一切。
你逃了,不知为何他不去追逐你。
你只知道逃跑,恐惧的一幕又一幕涌上你的心头。无法去思考,也不愿意去下坠,在精疲力尽之前,你只想离开这可怕的漩涡。
你逃了。
就这样,仓皇而逃。
*
博士为什么没有追上来,你也不得而知。
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就仿佛是你的一场噩梦,不真切极了。
你照旧还是在不停的旅行着,只是比以前还要谨慎,每一次都避开愚人众,开始做着伪装出行,不将自己的真正面貌暴露在外面,也不把自己的行踪告诉给他人。
但世事无常,总是有意外的。
——你“发病”了。
□□上的痛苦让你觉得自己要融化了,而在精神上一次又一次的噩梦在你脆弱的时刻占据了你的一切思考,更剥夺了你清醒的权利…
因为猜测自己大概是要出现问题了,这时正游历到须弥的你租了一间十分偏僻的房子,准备一人将这些东西再次扛下来。
这一次的地点也是你精挑细选过的。
先不论须弥有多少学术痴狂的学者,就光是来来往往的旅客便数不胜数。没人会在意一个年轻的少女一人在屋子里做什么。
一般的人们只知道:年轻的学者傲慢又古怪,普通人难以理解,他们总会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上很久很久,直到达成课业,又或者是完成他们的实验。
意识弥留之际,你昏昏沉沉的去给自己接了杯水。依旧是意识弥留之际,你昏昏沉沉的看见了一双猩红的瞳孔。
“啊…”
你感觉自己发出了一声喟叹,内心则乱做一团,发散的想着:真是奇怪,看见他,我竟然不觉得恐惧。反而是无奈与烦恼,与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再次昏睡过去,你实在是没有任何的气力去管这个“来访者”了,更不知道他在你晕厥时的所作所为。
你只知道,自己醒来时换了一声衣服。在你房子里行动的青年就好像把这里当成了你和他的家。
他为你包了热粥,留了一张写了东西的纸,衣柜里还有他的衣服,门口也有他的鞋子。
纸上写他出门办事了,你身上的那个东西已经抑制住了,桌上有热粥,是你喜欢吃的那种,让你别忘记去吃。
你随意的喝了口热水,继续看完他写的东西。
青年的字其实不难理解,更别说那三年你和“他”一直待在一起。
只是这种感觉让你恶心又久违,忍不住的好奇他想要做什么,好奇他是否要又一次的暴露他那残忍又令人作呕的价值观。
你又喝上一口热水,悠哉悠哉的半靠在桌子旁,将视线下移读完这封信。
后面则交代了你目前的身体状况,大约就是一些你也猜到了的,短期还是会有的后遗症。
这些没什么大不了的,痛苦而已,哪怕还是抑制不住的打着颤栗,你也的确习惯了这种麻烦的东西。
你的目光落在最后的一行东西上。
不置可否,许多时候,你都认为博士是极度理性的。同时,你也认为文字本质上而言是冰冷的。
它们能拥有温度,只是因为其书写者赋予了情感。
换做任何一个人在纸上看见他人这么的关切、这么的贴心,大概都会觉得心头一暖,又或者是鼻尖一酸,忍不住的为之动容。
你再次喝了一口热水,随手把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只是这个人是你,另一个人是疯子博士,因此你不会动容,你只会觉得更加的恶心,更加的难以按耐对他的恨意。
耳边出现了那夜里博士低沉沙哑的话:
「我想邀请你做我的妻子。」
多托雷毋庸置疑长着张帅气的脸,连那声音也是勾人心魂的。
在你的记忆中,黑夜给他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那微微泛着点粉色的嘴唇一张一合,话语中更挤满了黏腻的情感…
呼吸越来越重,胸腔一片沉重。
到最后的喘息间,通红的眼眶里,都流下了生理盐水。越是这般,你反而笑得越开心。
“真他|妈|恶心。”
你评价着,纤细苍白的指尖扣住手中的杯子,死死的、用着力。
博士回来的时候,你并没有离开。你换好了自己的衣服,将房间里打扫的一尘不染,还打开了窗户,给屋子里通了风。
贤惠的妻子大概就是如此。
你还做了饭,虽然只是普通的家常菜,但你一直都在旅行,因此手艺并不差。
…你做的还是他爱吃的菜。
你…有求于他。
你是想过的。如果他看见这幅场景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
是满意还是嫌弃,又或者其他的表情?换做以前相处的那个人,你知道他一定会是前者的表现。
他总是那么高兴你如此的温顺,也更高兴于你“独立”的自我意识,伪装成这般模样,与他虚以委蛇。
他想驯服你,而你想要逃离。
因此无论如何,他的反应一定会让你产生恶心的感觉…
“你做了…饭菜?”
博士脱下了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外。
什么意思。
你那是是什么表情。
意外出现了,摘下面具的博士并没有露出你想象中的任何表情,那是纯粹的惊讶。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
以前在教令院的时候,你就能拆了厨房。更别说是那段你是他妻子的时间了。
所有的博士都宠着你,你一次厨房都没有进过。难得的一次进厨房,当天整个本部的人都听到了那巨大的一声炸响。
多托雷意味深长的站在了那一桌子饭前,看了会菜,又开口:“嗯……看起来不错。”
你逐渐面无表情,双手抱臂,这才回他:“是。”
老实说,你也不知道这什么情况。他一脸“没办法,那就尝尝吧”的表情,一口一口的吃着你做的饭菜。
一口下去发现味道还不赖后,虽说表情上没什么变化…但…
你太了解他了。他并没有对你隐藏那些不明显的情绪,因而你清楚的感受到了那一阵的…惊讶。
你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古怪了。
这个博士是不是稍微有点问题。
你骂了他,他不生气。他被你威胁还陪你跑,现在他还在吃你做的东西时露出这样的表情。
其实他不是博士吧?
你想着,虽然没见过其他其他的博士,但这样的博士…真的存在吗?
大脑在这样做着思考,你却毫不在意的观察着他。
“嗯…很美味。”他说道,“你的身体怎么样?那样东西暂时无法摘除…虽然依旧会带来躯体上的疼痛,但相比之前的那些负面影响——只能先这么处理了。”
“…啊。”你醒悟了,“其实你不是博士,是吧。”
多托雷笑着说:“也许?但我的确是博士。不过…如果我说我不是博士,你能安心接受治疗的话…如此,那我便不是。”
博士是毒药,他就是阴鸷的一条毒蛇,随时会缠上你的手臂,在你不自知的时候用那尖牙咬破你的皮肤,将毒药注射进你的身体里。
无论是你的辱骂,又或者是反抗。面对身为试验品的你,他的回应就是兴奋,“报复”就是更加猛烈的实验。
那些“爱”是虐待,是不生长在你身上的疾病,是扎根在他心中的病态,更是随时渴望寄生于你的折磨。
博士,多托雷,赞迪克…他会对所有保持那副傲慢又有礼的样子。但你无法想象这样子的他…
温柔?
真是可笑的表现啊,他把你逼疯成这幅模样。
而罪魁祸首的他,却表演的像你的爱人一样。仿佛你们相识许久,你曾是他的全世界,是他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仿佛你们也正常的相恋过,他对你产生的情感,也是人类正常的“爱”…
你沉默的皱眉。
就在这时,窗外的天光暗了下来,黄昏降临了。伴随着世界走向夜色,乌鸦又在凄惨的尖叫了。
那声音贯穿了这片死寂的空间。
你听见博士站起来发出的声音,又听见他说了声“自己去处理一下”。
至此…他再也没有回来。
*
第三天的一切结束的太突然,多托雷本只是听着耳畔尖锐的声音而感到不舒服,因而踏出了一步想要去驱赶那只总是在烦扰他的乌鸦。
可他刚刚站在阳台上,周围的一切都在极速的退后,就这样消失了。
他的眼前再出现混乱的景色时,又是那身着一身修女服的你。
你捧着一本书正坐在一颗苹果树下,身旁无数的鸟儿与各式各样的小动物在你的身边玩耍,天边也是一阵和煦的暖阳。
多托雷想走上前。
你在等他,他知道这一点。
他刚迈出一步,周围的景色又是一阵的扭曲。空间里也不停的冒出由“1”和“0”组成的蓝色字符。
它们有顺序的组成着,环绕了整片世界的同时,也在不停的被删除,再出现,再被删除,又反复出现。
像是一组出现了bug的程序,被人侵入了。
世界乱了,开始无休止的重复这画面,一切都是虚无,唯独在多托雷眼前,那只无数次重复“你在做梦”的黑色鸟儿落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颤动着她可怜的翅膀。
“想见你…”
乌鸦的那话语变了,变成了轻轻的呢喃。
此刻不再是那沙哑的声音,转变成的是青年再熟悉不过的音调——你的声音。
多托雷俯下身子,一如他多次做的那样,去观察、去打量你。
他的眸子总是那么的猩红,那么的令人毛骨悚然,可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睛,在你的过去,让你无比的神往,无比的挚爱。
你真的好想永远的陪着他,这份执念在你死去的那一瞬间都被无比的放大了,连同化身为一只跟随他的小鸟时,你都忍俊不禁的想要保护、想要提醒他这是假的。
“为什么呢?”你听见他一如既往的笑着说,“既然想要我留下来,又为什么要告知我这一切并非真实。”
“哦…因为‘爱’吗?”
理性的学者这般笑说,在他的眼中,蜷缩在地面的并非是一只鸟儿,而是半透明的,仿佛要破碎开来的一道少女的影子。
这是一腔对于他的痴妄。
“我温顺如幼鸟的爱人…你拥有着很强的意识,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无法被摧毁…”他惋惜的说着,居高临下的望着你,“………好吧,好吧。”
停顿,语气冰冷:“omega,停手。”
周围的数字霎时间停止,又转瞬间跳跃着消失了。世界变化,所有的恢复了,而远处繁茂大树下的修女察觉了他的到来。
长裙落在地上,发丝也染着金灿灿的暖阳。
你笑着邀请:“赞迪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