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大小姐RPG》去天尺五

53、乱入现场

　　到现在你已没有了后退的余地，你原就是个随心走的家伙，凡事讲究走到哪儿说到哪儿，既然水晶球要把你当它最重要的枪，证明你还有利用价值。
　　唯一萦绕在你脑中的问题，就是水晶球最后到底想干什么？

　　覆灭礼教池是源氏大小姐的愿望，神胎复活是风族母亲的愿望，让神胎进入你的身体是人渣表哥的愿望，这三个是水晶球正在执行中的愿望。

　　还有你的愿望正在路上等待实现，除了这些，它存世如此之久，一定听到了不少人的求告，那么那些人的愿望又是什么？

　　相对应的，源氏大小姐付出了全部，母亲的代价未知，人渣表哥变成了阶下囚，你成为了被游戏掌控的人物。

　　它收集了如此之多的‘代价’，同时利用别人付出的代价来完成前面应该支付的愿望，相当于是左手倒右手，还中途截留了不少力量。

　　那句“让我们交换愿望来实现吧”，到底是说让你和其他人相互交换愿望实现，还是说水晶球本身也有自己的愿望，因为你这个傻子的愿望足够大，能与它交换？
　　真的如蜉蝣所说，它想要灭世吗？

　　这个目标应该能支撑你活到自然老死......

　　你按下所有的思绪，注意力集中在屏幕的‘门’上，这道门之后，就是礼教池的培育地镜阁，前任源氏大小姐的很多故友、疑似仇人都待在这道门之后。

　　*

　　眼前瞬间出现无法直视的白光，你在视野恢复之前，就反射性的掩藏住手机。

　　随后便是细细的簌语从整个空间里传出来，前后左右，甚至头顶上都有嗡嗡的讨论声。
　　你这是来到了什么地方？
　　刺目的白光收敛，有什么东西缓缓从中酝酿，正待落下。

　　一道圆形的白玉穹顶慢慢显现，等白光带来的暂时失明过去，你这才发觉自己站在一处巨大的天井底，刚刚的那些声音并不是错觉——距离天井底大概十多米，围栏外站满了穿着华服的怪谈，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表情有吃惊的、有好整以暇的、有厌烦的、还有担忧或疑惑的。

　　掩盖住眼里的吃惊，你尽量表现得自如一点。
　　这郑重的场面，你要还不明白自己是闯入了重大的某个场合，那你就是傻子，但对于这个有‘前仇’的族群，你多少有一些架子在，再加上系统任务，总就有让他们不好过的歪念头在。

　　你扫视一圈，围栏外呜呜泱泱一群人，而目之所及的围栏下多重台阶却空无一人，直看到身边这寥寥几个男子后，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感觉——这是公子那边的迎接新规则现场，大概，你记得在剧情CG图里看到过这个场面。

　　然后你作为小姐闯入了进来。

　　“源氏小姐，请问你是如何闯进来的？”一道沙哑的老嗓将你的视线牵回眼前这个大池子。

　　白雾后的中心，原本应该立雕像的高台座上，坐着一位赤脚的老先生。

　　他姿态随意，却赋有雅感，衣着朴素，看面料上流动的光彩却知其不俗。

　　此刻白光如悬凝着露的叶片，因其重弯下了腰肢，其中的东西也“啪嗒”一声，从不堪重负的白里掉落出来。

　　明明是白光中的东西掉落，你心里突兀多出一种从空中坠落的失重感，但很快，你明白这不单单是你的错觉，周围一圈人都惊呼出声。
　　同时随着那掉落的势头，一股如有实质的冲击波直接砸向池中的老人。

　　“哼——”没得到你回答的老人哼笑一声，专心应对起掉落的新规则，手掌向上一托，新规则的落势一减，众人肩头的重石便不再加压，一片痛呼声里，唯有池子边上站着的怪谈们悄然无声。
　　你离得近，自然立刻注意到这点。

　　‘这些公子哥，都是厉害家伙。’游戏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把你传送到这里？

　　不过更让你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某个离得稍微近些的男人，在重压落下之时，曾向你这边走了两步，看你毫无感觉的模样，便又停了下来。
　　只是步子停了，那眼神仍若有似无的扫着你这边的动静。

　　你始终无视他，谁知道那是不是延敏皇子，当时那张剧情CG里，延敏皇子的头被糊了个大洞。

　　而且，更重要的是刚刚被意外中断的话题，你为啥要闯入皇子规则的争夺现场？

　　——是啊！摔，我也想知道啊！！就说误入，或者被陷害？不靠谱，一点逻辑都没有，众目睽睽之下定然是出丑的，那些瞅向你的目光里，可有不少含着恶意的。

　　——或者直接说此番是来找延敏皇子对峙，要求他给与上个规则帮忙的报酬，否则今天就别想顺利收到新规则？这个倒是可以，而且正好和你前番的说辞对得上，而且两个人之间的事，大部分人不清楚，也方便你胡说八道。

　　果然，当老人接住意外提前掉落的规则后，他先是大笑出声，“这可是了不得的规则呐，怪不得会有如此大的气场。是个难得的攻击规则，不可说出细节。”

　　“哇——”全员都在细听老人的话，一时轰动起来，连地板都隐隐震动起来。

　　这可是礼教池的攻击规则。

　　怪谈的第一条规则都是对自我的命名，因为先有‘我是什么怪谈’的概念，才有后面的‘如何攻击’。所以在很难获取新规则的现如今，尽量收缩‘定义自身的规则’的数量，增加‘可以攻击的规则’数量是通行的方法。

　　但礼教池就是这个奇葩，本源是人类对于社会等级与阶/级的理解，那么全方位的身份确定就十分重要。

　　比如现实世界里，一个人总爱挂着无数的名头招摇过市，因为有了特殊的名头就能和其他人区分开，甚至很多人都想在脸上时刻挂着自己毕业的院校。

　　所以，对于礼教池的大家来说，规则池里的规则多是围绕着其身份的衣食住行、礼仪姿态进行，少有能主动攻击的存在。

　　这也是导致礼教池培育地拥挤如此多怪谈的原因，在镜阁无论如何都能活着，但到了外面的黑暗丛林里，谁管你是公子还是小姐，一律是弱肉强食的法则。

　　“嗡嗡嗡——”整个礼教池的人都要震动起来了，他们此刻的心里，哪还有不小心乱入池子的源氏小姐，全都是‘我想要！！’

　　“铮——”刀剑出鞘的清脆鸣响，切开了乱成一团的场面，巨大的水池对面，某个武士打扮的公子拔出了他的佩刀，并朝着蠢蠢欲动的怪谈一一扫去。
　　和他对视的怪谈，眼睛如同被烫到，瞬间冷静下来，向后缩去。

　　“目黑皇子还在，看来这次又是他了......”

　　“真是好运呐，上次杀了**，禁闭刚结束出来，就又赶上攻击的规则，该不会就是为他准备的吧？”
　　“你们可真敢，刚刚杀气都那么明显了，还敢往前探身子。”

　　“我记得延敏皇子也有......”

　　“他不行，这么长时间虽然拿了一堆规则，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即使吸收了力量，真到了打起来，那还要看谁的攻击手段多。”

　　短短几个眨眼间，场面迅速平静，被攻击规则这一重大新闻砸得失去理智的怪谈们都认清了自己的位置，并开始猜测这回规则花落谁家的事儿。

　　而你这个源氏大小姐？

　　谁还在意呢，如果说公子皇子在怪谈故事里还有攻击的手段，比如总有皇子的设定是武士或者意外得到了‘于习武一道颇有天赋’的规则。

　　但小姐们，无论什么时候，在人类的心里，大概都是柔弱花枝的存在。

　　*

　　老人环顾四周，看到自己族群的孩子们那瞬间爆发出的欲望，被逗得哈哈大笑，他行走于外面，当然知道自家这些公子小姐被起了白豚，也就是白猪的外号。

　　表面上，碍于自己的规则，他表现得和蔼可亲，在十位‘上管’里，算得上是最受孩子欢迎的存在。但实际上，他对于这些用来填坑都嫌发臭的庸才，内心满是不在意。

　　这些庸才们，果然每次的表演都出奇的一致，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被强者注视后，连尝试都不敢就缩回去，一副想看又怕被注意到的蠢样，让他好好的笑了一场。
　　“所以，源氏小姐，你想好自己的回答了吗？”

　　他注视起你来，刚刚余光里，和其他庸才不同，你似乎并没有受到冲击的影响。
　　啊......被问了。

　　你其实都准备用第二个回答了，也即这次是来找延敏算账的，但刚刚才酝酿了一点的‘怨妇’情绪，就因为听到了攻击规则四个字而抛在了脑后。

　　自此什么局促和不安，拼命编逻辑链啦，都一扫而空，唯独剩下一个念头，‘幸好误入了这里，我也想要！’

　　于是在众人又跟着老人的话，把目光聚集在你身上之时。
　　你上前一步，大声反问，“为什么只问我，而不问同样站在这里的其他人？”

　　“嗡——”周围喧哗顿起，一群蜜蜂被惊起，找不着吐槽目标似的在巢穴上方不停盘旋。
　　同一时刻，有任何不了解你名号的，都被别人科普了来历。

　　“是源氏小姐，之前她好像还为情自杀过......”
　　“不是吧，她旁边不就是延敏皇子吗？”
　　“还是为那件事吗？我还以为她放下了，这又是来干嘛？阻挠延敏皇子吗？”
　　“她没死，为什么塔里没她的位置了？”

　　老人反而因此好奇，一直眯着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一点，“你说的是呢，为什么我不问其他人。那你倒是说说，他们是为什么站在这里，而你又是为什么？”

　　这话就是想引导你说出自己此行的原因，然后从里面找出茬来挑刺。

　　你一点不上当，震声说，“他们是为了什么站在这里，我就是为了什么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