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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亮不高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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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阮晚听着她爸的话,去找七班班主任。
班主任姓郭,戴着一副细边眼睛,四五十岁。处于教育经验算丰富,家长放心的阶段,因此头发有点秃。为人殷勤,劳心累命的气质,看阮晚规规矩矩穿着校服,目光童真,心累这是个乖孩子到他班上了,马上心下就有了忖度。
拿着茶杯和教案,老郭惯性要光伟正的一路带阮晚介绍这所学校,他们班上乃至整个年级大致的学风,平时学习以及考试制度。
热爱学习,尊重师长,关心同学,和谐共处,有班级荣辱感必不可少,有处理不了的事不会问的问题找他找任课老师和班长陈思明。她的父亲他也略有耳闻啊。
一大清早,太阳就升到东边,照耀他教学楼下细软脆弱的头发。老郭说到这就笑起来:“你爸爸说你想低低调调在这练完高中。”
还有话未说完。
孩子太朴质,涉世未深,不圆滑,没搭话。
“……”
他不知道怎么说咱班不好混,龙虎窝,你爸缺心眼,咋进他班的,万一待哭了他又要遭殃。
阮晚跟心里觉得棘手,杞人忧天的老郭一起上楼。
班干部已经组织好的把新书全发完了,这一新年突然主动又积极。
老郭欣慰。
教室内一人一桌。
老郭让阮晚在他出现后台下立马安静了的教室讲台上自我介绍一下!
“……”
阮晚社恐。
彼时还不知道第一印象的重要,就绷着脸简短说我叫阮晚。
老班给她递笔,她在黑板上紧张地手哆嗦写下自己的名字……
就想下台。
那一天,给台下大多同学的印象就是有点拽。
老郭给她安排的座位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是中央一圈学霸区。
老郭觉得这是她应该有的待遇。
第一她是转校生,需要老师多照顾一下,二来她在她那个城市的高中单成绩单有潜力又漂亮,期末考试完美,不分科的不偏科。
“……”
那会,阮晚下台,坐到那张空位后,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就两只耳朵滚烫,后脑勺的头皮发麻。
磁场很奇怪。
她扭头看看周围。
周围没一个人好奇瞧她一眼,全都低头静默看书。
大家看着都挺普通又不普通的,“勤奋苦读”中透出一股冷漠。
阮晚几分钟的后来,实在起鸡皮疙瘩的回头多看几眼。
后排有好几个男生在同学缝里,胳膊肘搭着桌朝她以为不明的笑。
把阮晚吓的以为他们下课就来找她。
惴惴不安一节自习。
没人找她。
阮晚宛如被孤立成一座和这方肉眼可及的小方桌融为一体的荒岛。
周围闹哄哄。
第一节课下课后,班长看不过去过来找这转校生,跟她说新书名字写了吗?课程表抄了吗?
课程表在那。
语气尽量支撑的温和。
陈思明指班门口,算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表率跟转校生破冰。
转校生寻他目光看过去,呐一下,点头,认真跟他没说谢谢,甚似谢谢的说:“好。”
“……”
陈思明一腔火打在棉花上。眉头皱皱。
第一天上课。
在早上最后一堂课结束后,大家一拥而上吵吵闹闹出去吃饭时,阮晚不得不正视自己:她好像被孤立了。
没有人好奇新同学。
——也不是她不能被孤立。
就是不明白,很奇怪,自己才第一天,也没得罪人,除了讲台上有点紧张所以没展现自己友善的一面之外,怎么就被孤立了。
阮晚盖好盖帽,茫然出去找食堂吃饭时,像分不清这个天地的左西右东,找不到头绪她开始笃定就是自己在讲台上没表现好?
让他们觉得,自己高冷不好相处。
不然还有啥原因。
——她长得丑?
下楼梯走在水泥地光洁赤.条的路上时,阮晚没想学习,想这事想的头昏脑胀。
作孽。
中午,阮晚去食堂吃饭。
下午上课,上课接着放学,阮晚挑着书,背起书包走,下楼梯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背后有人喊她阮晚。
一遍是幻听。
两遍三遍感觉还有人在喊。
就是真有人喊。
阮晚回头,眯着眼在楼梯上没找到熟悉的人。
她后知后觉惊恐。
大部队正好拥挤着下楼。
阮晚正打算装什么都没听见的撇头下楼时,舒芳咬牙切齿在她这睁眼瞎眼跟前的拽住她马尾!
“你他妈是不是呆瓜?”舒芳气笑的骂。
舒芳脾气大,拉着胡晴晴带她一起去外面吃。
“学校食堂难吃死了。”舒芳说。不想第一天就受这罪。
本来上学就烦!
舒芳厌学,胡晴晴跟她正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方才在楼梯道遇到阮晚的时候她还不想打招呼,不是一路人。但舒芳把认出她头上那根粉红电话圈品了两圈,舒芳没忍住拉住这个会珍惜别人送的东西的人。
这个人家境估计不错,他妈橡皮筋居然是古驰牌子。
阮晚正像根枯草的孤立无援,很消极。忙不迭跟她们一起,有点焉头巴脑的点头。
胡晴晴一看她这样就不高兴,关心说:“你怎么第一天就被你老班骂了,还是被你同学骂了?”
走神的阮晚:“……”
舒芳还没插嘴,胡晴晴陡然想起来拍一下手掌,掰过阮晚的肩说:“阮晚你是不是那个那个那个阮晚?转校生?”
“……卧槽。”舒芳张大嘴。
阮晚也发愣:“啊。是。”
“……”
世界寂静两秒。
刚初春的天还是黑的极快,只能看见人的脸轮廓和眼睛嘴巴清晰的震惊中——
“那你怎么不早说呢??”胡晴晴也开始发火。
阮晚大惊,马上跟她,她俩解释,声音不自觉哗啦啦的大,跟她俩一样!外界一切噪音都没她们喧宾夺主!“我以为你们知道!”
她样子很无措!胡晴晴比舒芳柔和,没那么极端,见她害怕了马上笑起来,舒芳没反应过来:“卧槽你笑屁。”
……
阮晚跟她们措辞解释,虽然有点牵强,但按阮晚她的性格来说又合情合理。
胡晴晴她们在跟她宿舍待的几天也没怎么跟她聊天,就也没法引导她们彼此进一步了解。
——
话说开了。
三个人继续走。
胡晴晴占聊天主导,问:“那你分在哪个班了?”
阮晚:“七班。”
胡晴晴又朝她瞪大眼:“卧槽??”
舒芳拉她们到一家面馆前,正打算说我们吃这家。听到这话,也瞥头同款惊讶:“卧槽。”
两自称没脑子没记忆力的漂亮学渣,胡晴晴指着自己的脑子回想说:“你他妈是不是说你在新班上跟同学打了架?”
阮晚:“……”
阮晚垂搭眼皮,无奈:“那是骂……那是你说的。”
舒芳拉她们进去慢慢唠嗑。
一八卦起来她们就有劲了。
舒芳在点菜台前张扬地喊:“阮晚请我们吃饭?”
“……”
阮晚黑线,拿出口袋里的一百现金,遥遥递给她,说:“好。”
!!
舒芳觉得她好可爱!
两个人像知心好友的在阮晚面前落了座。
阮晚皱眉不理解跟她俩低声说了下她在班上的情况。
这时周围也有其他穿着她们二中黑白校服的学生来吃饭,但舒芳扫一眼跟她说没事。
一整年级的人她都认的差不多了!
阮晚:“……”
阮晚把事情说完后。
舒芳和胡晴晴吸着面乐。
胡晴晴说:“你知道这不是你在讲台上自我介绍的错吗?”
舒芳:“你就该硬硬的。”
阮晚:“……”
胡晴晴看看周围,到底也低声跟她说:“因为你班看你坐学霸区了啊。”
有些太要强上学的,一般都把班上座位的横竖列划分的比世界地理还清晰。经纬线明明白白。
阮晚坐的那个中央,正对老班,代表老班最重点培养,是部分学霸最爱的区域。
她一个转校生,成绩麻麻,凭什么一来一场试不考就坐到了?别的班或许不计较,但他们班那几个学霸就会。
胡晴晴通俗科普:七班,鱼龙混杂,里面优劣生对半分。优生一般都家境一般,差生花钱进来的,靠优生带飞班,他们吹出去好听。但现代蛋蛋后极其有自我想法,你班就更打的“死去活来”
有钱人看不起没钱的,成绩好的看不起成绩差的,在你们班融合成资本家的富二代看不起没钱成绩好假清高的。
寒门学子看不起资本家——
闻到了吗?
他们说你们身上有那种腐烂味儿。
别的班都有你这班的情况,可你班上这等级味儿可太冲了!
你们班的班主任老郭真的辛苦。
说书似的。
胡晴晴笑着跟阮晚说:“你那老总爸爸是怎么给你开后门开地狱模式的?”
阮晚:“……”
重塑世界观中。
舒芳说:“要我给你形容一下你班上那几个学霸的心情吗?”
阮晚:“……”
阮晚托下巴,从前从没想过上个普普通通的学也能这样。
舒芳咳嗽一声,开始戏精,她一直标榜自己搞笑女:“那几个学霸眼睛里喷火!凭什么啊?
有这被老师重点关照的待遇?听说进来他班前考了一张试卷也没考好,一个外地过来的就算你要关爱关爱但往旁坐一点不行吗?正中央??给他们一种好大的“官面”这人还有点拽。搞后门进来的。她不知道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吗??
哎呀我又不能打她,我就对她冷点吧,反正我看不惯她。”
舒芳演着演着,拍拍阮晚说:“我靠你班老郭一向会打马虎眼,这次怎么傻了?”
—
二中吃瓜爱好者,曾经也想过这个新来的阮晚是不是阮川的什么亲戚……
有勇士求证当事人阮川。
少爷阮川当时脸黑的一批,破口大骂:“滚!”
好像是大众印象里他第一次骂人。
于是好家伙,外界对这字解读的个个都独到精辟,但采访者说:阮晚一定不是阮川妹妹。
他得到的重要回馈是:川儿哥特别讨厌别人跟他攀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