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读高三怎么了》以向北

44、状态不好

　　纪声瀛又问：“小五现在做什么呢？”
　　华洛知眼珠子转了转：“我说他天天在家躺着、无所事事你信不信？”
　　纪声瀛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不信。”

　　纪声瀛这个反应还是有点出乎华洛知意料的：“为什么？”
　　纪声瀛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他，就在华洛知以为纪声瀛要给他一个什么十分正经的答案时，纪声瀛说：“我宁愿相信你是这样，我也不会相信小五会这样荒唐度日。”
　　华洛知：“……你最好是礼貌的。”

　　纪声瀛抿唇，“所以小五干什么这个真的不方便说吗？”
　　“也不是。”华洛知摇头：“但是我说了你不能往外面传，毕竟他现在是真的不想接触这个圈子了。”
　　纪声瀛做了一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你放心。”
　　华洛知：“他回校读书了，在备战高考。”

　　纪声瀛是真的没想到：“我去！真的假的？”
　　“真的。”华洛知耸耸肩：“虽然很多人都是因为学习不好来打职业的，但是小五真的不是，他当年中考是莱城第一。”
　　纪声瀛无奈笑了，“他来打电竞是因为什么啊？”
　　华洛知晃了晃手里的奶茶杯，垂眸说：“因为热爱。”

　　纪声瀛沉默了好久，说：“他在电竞这条路上赢了很多人的人生就算了，怎么还去和人家抢高考的未来可期啊。”
　　“就是说他这些年拿了那么多冠军，应该不缺钱花吧？”
　　“此言差矣。”华洛知看了他一眼：“他回去高考是想完成自己14岁时放下的18岁的梦想，他花钱……这个我只能说，人家从出生就不缺钱花。”
　　纪声瀛挑眉：“富二代？”
　　华洛知：“你猜TCT的人为什么都管他叫裴少？”

　　纪声瀛露出一个十分惊恐的表情，之后又问：“那他ID为什么叫小五啊？”
　　“你问题好多，你改名叫‘十万个为什么’吧！”华洛知吐槽了句，但是还是给他解释了：“五是他的幸运数字吧，我也没太关注过。”
　　纪声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动忽略华洛知前面那句话。
　　“那有没有可能是他在家里排行老五呢？”

　　华洛知喝完了奶茶，起身去墙角拿了罐百事，回来坐下才说：“小五是独生子。”
　　纪声瀛疑惑：“啊？不是说小五有姐姐？”
　　华洛知是真的觉得他问题很多，但是语气还是稀松平常：“继姐。”
　　纪声瀛还想开口，华洛知先他一步说：“安静点儿，让我休息一下。”
　　纪声瀛摸摸鼻子，闭嘴了。

　　八分半，HBT团了两波之后，比分32:7结束了对局。
　　一直站在休息室显示屏前的彭晓昆转头看了眼纪声瀛，两个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惨不忍睹”。
　　华洛知只是淡淡的看了眼比分，说：“我去趟卫生间。”

　　华洛知靠着卫生间的洗手台，看着重逢给他发的消息：
　　[重逢]：华洛知你不是人。
　　[花落知多少]：再让你赢一局。
　　[重逢]：……

　　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华洛知抬头去看。
　　就看到恰好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的祁幸会。
　　华洛知把手机塞进队服裤兜里，笑着开口打招呼：“重逢队长，好巧啊。”
　　在看见华洛知的瞬间，祁幸会眼里出现了杀气。

　　华洛知无奈笑笑：“至于吗？”
　　祁幸会翻了个白眼，打开水龙头边洗手边说：“你猜。”
　　华洛知还想说什么，祁幸会洗完手没去拿纸，朝着华洛知就甩过去。
　　甩了华洛知一脸水。
　　甩完说：“等着重新化妆吧你！”

　　华洛知抽了张纸，轻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无语道：“网络世界怎么还动手呢！”
　　祁幸会也拽了张纸，擦完手和华洛知一起靠着洗手台站着，情绪不是很高，说：“下一场还不上？”
　　华洛知微微低头，说：“再让他打一场。”
　　祁幸会笑了下，说：“你真敢保证我们拿了三分之后，你还能追回两分？”

　　华洛知伸手搭在他肩膀上，有些欠儿，但也是实话：“哥们儿4:0的场次还少吗？”
　　祁幸会叹了口气，低声说：“可惜了。”
　　华洛知一下没反应过来，挑眉问：“怎么说？”
　　祁幸会抬头看了眼洗手间的灯，太刺眼了，连光晕都是模糊的。

　　祁幸会：“当年放弃你，算是寒远的无奈之举；现在替代你，说句不好听的纯属Long脑残。”
　　“我真的，看见Little上场把你换下来的时候，惊呆了啊。我相信很多人都和我一样的反应。”
　　“我宁愿今天晚上和你4:0。”
　　“没有人可以在一个位置上万古长存。”华洛知听了祁幸会的话，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们总要学会接受那些突如其来的意外。”

　　祁幸会沉默了很久，才说：“就像小五那样是吗？”
　　华洛知点头，“嗯。”
　　祁幸会擦了擦手机屏幕上有些碍眼的指纹，敛着眸子说：“如果我是小五，我也会怨寒远。就像今天，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怨Long一样。我觉得你已经很善良很善良了，至少你没用离别告诉Long什么是遗憾，让他还有改正的机会。”
　　华洛知眼底带笑，说：“因为初遇时说了幸会，重逢才会觉得不过如此。”

　　这句话是祁幸会当年在选手大会里脱颖而出，勇夺状元，被HBT再次买走的时候说的。
　　他最开始打KPL的时候，ID并不叫重逢，那时候还不熟，时隔多年现在华洛知已经记不清他当时叫什么了。
　　祁幸会是地地道道的洛城人，所以一开始就是HBT的青训生。
　　后来被海城HCK战队买走，两年时间，一直做着替补，他在HCK浪费了职业选手最宝贵的两年时光。

　　于是那年年初，他再次去参加了选秀大会，被HBT买走，他在当天下午知道这个消息时候，把自己的ID改成了“重逢”。
　　当时主持人问他：“重回老战队HBT有什么想说的？”
　　18岁的祁幸会握着话筒，想了很久，说：“因为初遇时说了幸会，重逢才会觉得不过如此。”
　　在海城HCK两年的替补时光，磨灭掉了他所有的年少意气，让他觉得，重逢也不过如此。

　　过了这么多年，如今的华洛知突然就懂这句话了。
　　因为初遇时说了幸会，重逢才会觉得不过如此。
　　时间真的会改变很多东西，一如热血，一如热爱。

　　祁幸会叹了口气，说：“是啊，重逢也不过如此。”
　　说完伸手拍了拍华洛知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但是你总归是要比我幸运的。”
　　华洛知笑着摇摇头：“不见得。”
　　祁幸会：“我以前总觉得，KPL应该是很多少年的踏梦而行，只要我们怀着满腔热血，方能不惧前路。就算会有遗憾，也只是一时的。”

　　“后来这条路上出现了你、出现了小五，也出现了TCT，这些年TCT拿了大满贯，包揽了几乎所有的奖杯。于是一起站上赛场的我们，全都成了背景板，一次又一次见证着金色雨下的TCT。”
　　“Seven说，在这条路上，努力很重要，但是有时候天赋真的不输努力。小五的出现就像电竞小说的男主，出道即巅峰，荣耀加冕，一直到离开这个舞台，他都没见过败者队的灯光有多暗淡。”

　　“你和我们一样，生在了这个被‘小五’和‘TCT’噩梦般支配的时候；但是你和我们又不一样，你的归处，是那个所有人都在渴望的巅峰。”
　　“小五赢在了团队，你赢在了天赋。这是我们一生都在渴求，一生都得不到的。”

　　华洛知突然不知道他应该怎么安慰祁幸会，太多人渴望那个冠军了，于是太多人都留下了遗憾。
　　祁幸会转身，再次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说：“走了，打比赛去了。”
　　华洛知点头：“加油。”
　　祁幸会看了他一眼，眸子里满是幽怨。
　　华洛知笑笑，没说话。

　　第六场，华洛知在2：3的比分中上场。
　　最后没有任何悬念的4:3拿下比赛，下场的时候，两队队员相互拥抱，轮到华洛知和祁幸会的时候，祁幸会用力拍了拍华洛知的背，说：“加油。”
　　华洛知点头：“你也是。”

　　赛后采访，向守声问华洛知，“你去吗？”
　　华洛知拉书包拉链的手顿了一下，说：“不去，状态不好。”
　　向守声叹了口气：“那我让King和Intellectual去了？”
　　华洛知点头：“嗯。”

　　谷荣文和宁天琦出现在采访席的时候，不管是现场的粉丝还是直播间，都是一片叹气。
　　谁不知道他们最想看的采访是华洛知和程郁辉。
　　主持人：“好的欢迎来到赛后采访环节，我是小示。今天邀请到的是King和Intellectual，来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宁天琦：“哈喽大家好我是临城GCC 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