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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白同志和古装帅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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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从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这样衰到谷底的时候,真的是——一“衰”——到谷底哦。
话说他站峨眉山顶的茅坑上,忍着臭气系皮带,口袋里的手机不小心滑出来——
他很自然地伸手去捞——
脚下一滑——
给他一头栽进去!
喂!这里的茅坑可是直通山底的呀!
旁人怎么喊叫的他可没有心情注意,反正他在空中作着自由落体运动的同时,脑海里只浮现出这样的一幅景象:
在弥漫着哀伤气氛的灵堂里面,背景音乐乃职业治丧队最爱之“血染的风采”。
站在白云飞同学傻笑的遗像前,马赛克遮脸的葬礼司仪用他那带着湖北乡音的普通话沉痛的介绍着死者不太华丽的死因——跌落峨眉山的茅坑不治身亡……
亲戚损友们都很不厚道的流泪了,憋笑憋的……
天啊!失恋落榜还不够,连死了我都要成为一个大笑话吗?
想到这里,我们的主角小白不禁发出最后悲愤的呐喊:
老天爷——!你还想怎样——怎样——怎样?!(注:后两个“怎样”是回音)
峨眉山下无名谷,三面为万仞绝壁所围,谷地上一池清潭,潭内鱼儿游动,潭边几株桃树,时常有鸟雀站在枝头啾啾地唱上几曲,偶尔也会有松鼠到访,从遮挡唯一出口的树林中飞蹿而来,喝几口清泉,便又欢天喜地地跑走。
这样的一个地方,如果有人逃难至此,那是进入了一处绝地,但若只是来游玩,倒还不失为一个清幽宁静的所在。
时间大约是午后,太阳缓缓从天空的正上方往西边倾斜。某位身份高贵的青年男子好容易摆脱了随扈的纠缠,只身纵马来到这里,停下脚步,昂首闭目,静听松风,深深呼吸久违的自由空气。
就在这难能可贵安详平静的片刻,半空中竟传来拉长的“咻——”声,说时迟那时快,一团白色的不明物体如天外流星般坠落,不偏不倚砸在他前方的马背上,碰的一声巨响,人仰马翻,而那白色物体居然伸开双臂,将被他连累倒霉落马的男子抱了个满怀。
原来,落下来的不是东西而是人,还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活人。
因为所以,天文地理,两个大活人就这样拥抱着滚落于寂静山谷中清潭边长满青苔的空地上。
半晌——
“喂,喂!”
鉴于被这奇怪少年的夺命熊抱缠压得动弹不得,男子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了。
“干嘛啦!人家正舒服呢!”
少年不满地嘟哝两声,非但不肯打开紧闭的双眼,反像小狗一样赖在男子怀中蹭来蹭去,看样子颇为享受。
嗯——好舒服的抱枕,暖暖的还带着股淡淡的清爽香味。
“好臭,什么味道?”男子微微蹙眉。
少年嘿嘿傻笑着答道:“刚从茅坑里面掉下来,不小心沾了点米田共,茅坑?!”
他猛然张开眼,头一抬,不期撞到某人的下巴,两人同时发出“嗷”的痛叫。他这才发觉正跟一个陌生男人抱成一团,最糗的是,怎么看都是自己不要脸主动贴上去的。
“啊!对不起!哥们!对不起对不起!”
这下可糗大了!他手忙脚乱松开对方,连蹦带跳退了五六尺之远,手搭凉棚作左右观望状——
不错哇!鸟语花香,山明水秀,虽然跟想象中有出入,但还算是个可以长久定居的好地方。少年对眼前看到的景色颇为满意。
探寻的视线最后落在曾被他当成抱枕的青年男子身上。
哇噻!这个戴着夺目黄金冠的古装帅哥是谁?!明澈的双眼,秀挺的鼻梁,含笑的嘴唇,高贵的气质,加上一身华丽丽的圆领白绸紧袖长衫,书上怎么形容来的,温润如玉,对了,简直就是个温润如玉的美男子嘛!就连我这个人见人爱的“玉面小飞侠”都差点被他比下去。
(作者语,臭美的你,早就被比下去了好不?被少年一脚踢飞——)
尽管起了小小的嫉妒之心,少年还是本着宽大的情怀,在灿烂的阳光下面带笑容地向这比自己帅一滴滴的男人伸出友好之手。
“你好,我叫白云飞,初次来到天堂,什么都不懂,你是这里的神仙吧,以后还请多关照啰!”
哦,是了,这留着乖乖小分头一笑眼睛就变成豌豆管的十七岁少年,上身白T-Shirt,下身破烂牛仔,脚踩脏兮兮的旅游鞋,一脸的迷糊傻气,又是刚从茅坑掉下来的,这幅尊容,这种遭遇,除了我们伟大的主角白云飞小白同志,还能有谁?!
有趣的动物。
“神仙”以玩味的眼神将表情瞬息万变的小白同志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一番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这短短五个字。
“你弄错了,这里不是天堂,是人间。”他好心提醒还在云里雾里搞不清状况的少年。
“人间?!”小白同志惊得跳起,“你说这里是人间?!”
对方含笑颌首。
“那——我是死人还是活人?”他小心翼翼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提问。
“看样子应该还活着吧。”
“欸——?!我还活着?!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我居然还活着!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哈哈哈哈哈!”欣喜若狂的他热情地拥抱了古装帅哥,问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明世泽,明月当空的明,世间的世,泽被天下的泽。”
“哈哈!好名字!看你穿成这样,是在拍戏吧,竟然被我给撞上了,真是有缘!”他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将手放到对方的肩膀上,“明兄!咱们现在是朋友了!请记住这个白云飞同志死里逃生的伟大时刻,你可是唯一的见证人!扑——哈哈哈哈哈!”
本来还想把气氛弄得庄严感人一些,终于还是抵不住欢喜的心情,破功狂笑,随后又意犹未尽地展开双臂对着远方的天边放声呼喊:
“老爸老妈!你们的儿子我还活着!哈哈哈!我还活着!!阳光多灿烂,风景多迷人,活着真是太好啦——!太好啦!太好啦!太好啦!”
(注:最后几个太好啦为山谷回应)
就在这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的欢乐时刻,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不和谐的遗憾叹息:“可惜这匹马——”
马?!
云飞顿了一下,机械地转头,大着胆往脚下的空地上一瞄——
目光所及之处,一匹死去的白马满嘴鲜血悲惨地躺在地上,云飞蹲下来,侧着头怔怔审视它,发现它的眼睛仍死不瞑目地大睁着。那冰冷死寂的视线,犹如匕首直刺入心。
云飞忽然心中一颤。
这是属于死亡的眼神,记忆深处,仿佛在某个地方见过同样的眼神。也正是因为这点模糊不清的回忆,使他看到死物和鲜血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超乎常人的恐惧感。
他看不下去了,却怎么也无法挪开双眼,因为视线已被捆绑,动弹不得,就在这时,背后伸出一双手来蒙住了他的眼睛。
“不要再看了。”手的主人扶他起来。
“对不起,”他有气无力地唠叨着,“我……我不是有意的,都是峨眉山的茅坑不好!我把它害死了,它一定恨死我。”
明兄温言安抚道:“怎么会恨你?它救了你的命不是吗?我想它在天之灵会应该感到安慰才是。”
他的嗓音实在好听,包含了一种柔软的磁性,明明进入耳中,却让人的心里也能产生奇特的共振,就好像被羽毛拂过一样的舒服。
云飞觉得很安心,闭上双眼,将整个身体重心都放到他的身上。
明兄揽着他的肩膀柔声道:“看你好像不大舒服,不如到舍下稍作休息,方便的话一同用膳何如?”
“嗯,好。”
云飞迷迷糊糊地答应了,他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没有余力注意或思考其他的事情。
山谷外一列庞大华丽的仪仗等待多时,明兄扶云飞上了辆四匹白马拉的豪华大马车。
而云飞始终没有睁开眼,躺在车厢后室的软席上很快就睡得不省人事。
为了让他睡的舒服点,明兄特意让出了大腿给他作垫枕,修长的手指轻柔顺了顺覆在他额上的柔软短发。亲昵的动作,温存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像在关怀刚认识的新朋友,更像是抚慰心爱的情人。
(在这里笔者顺便奉劝各位看文的小朋友,在外旅行时绝对不可接受陌生人的邀约,尤其是面对那些相貌俊美声音好听笑容无害的男子,千万要抵制到底。千万千万——须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一千古至理名言同样适用于早餐、晚餐和下午茶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