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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病人上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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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当空,清风拂面。
童博长身玉立,正在廊外等他。
童战快步上前:“怎么了,大哥?”
童博抱着臂,神情严肃:“大婚之后,尹仲就要与我们一起回水月洞天。有些事情,我必须提前提醒你。”
童战也认真地点头。
“据天雪所言,尹仲的目的是灵镜。但我们首要目的,是解除水月洞天的冰封。”
“还有,去水月洞天之前,我们还有事情要办。”
童战记得他提过:“你是指血蟒?”
童博点头:“是。不管是为了童心还是其它,血蟒必须死!”
“尹仲为人谨慎,血蟒又不好对付。我想过了,要想深入地底城杀血蟒,只能在你们大婚那一日。”
“只有那个时候,尹仲没空下地底城。而且,到时候宾客一多,尹仲就算发现了也不好明着阻止。”
童战皱眉:“可是,那一日你不出现,尹仲一定会怀疑到你身上。”
童博:“我一定会出现的。你忘了,我们还有天仇这个帮手?”
“你准备让他动手?”
童博点头:“是,计划已经有了,但还需要天雪的配合。这样,你今晚再去找一下天雪,告诉她……”
暮色如盖,月光黯然。
御剑山庄万籁俱寂,只有铁卫前后巡逻发出细微的走动声。
童战趁着夜色,熟门熟路地跃过高墙,到了山庄里面。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守卫和巡逻队,朝尹天雪的房间摸去。
只是不巧,在过拱门时差点撞上铁风的后背。他反应也是奇快,向后急闪,一阵风般迅速离开。
然而铁风也不是普通人。出自护卫的警觉,他已迅速转身喝道:“什么人?”
等他抽剑从拱门处跑出,夜色茫然,已经看不到童战的人影了。
巡逻铁卫闻声聚到了铁风身边,纷纷抽剑戒备。
确定左右没有可疑行迹,铁风沉声安排。
“一队二队跟我走,其他人戒备!”
说完亲自领着人去追。
“怎么这么倒霉!”童战一面懊恼,一面飞快地闪进了尹天雪的院子。
好在小光不在。
童战刚背身关了院门,听到动静的尹天雪恰此时打开房门。
两厢对望,尹天雪率先开口:“童战?”
童战正要应她,外面吵嚷声大了起来。
尹天雪很快明白过来,让开房门口:“还不快进来?”
童战也没犹豫,跟着她迅速闪进房内。
关上门之后,尹天雪才问他:“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童战:“大哥让我来的,有事要告诉你。”
等铁卫搜到尹天雪院外时,尹仲已经闻声赶到了。
“怎么回事?”
铁风恭敬地上前抱拳应道:“禀二爷,有人闯进来了。”
尹仲看了眼天雪的院门,眼睛一眯,问道:“看见是什么人了吗?”
铁风单膝跪下:“属下无能,来人身手太快,没有看清。”
“起来吧。小姐这里问过了吗?”
“还没有,属下刚到这里。”
尹仲沉吟片刻,走上前敲门。
“天雪,天雪?”
尹天雪示意童战噤声,扬声对外道:“是二叔吗?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有人闯进庄里,你这里有没有事?”
尹天雪脸不红气不喘,甚至假装打了个呵欠:“没有啊,天雪已经睡下了。”
尹仲略一思索,道:“好,那你休息吧。”
又一转头,吩咐铁卫:“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铁卫队领命退下。
院外只剩尹仲一人,他冷哼一声,自语道:“又打什么主意?”
然后,悄无声息跃过院墙,潜了进去。
房内。
尹天雪拉着童战的手,声音羞涩温柔。
“你又是偷偷翻墙进来的吗?过几日便要大婚了,你现在来,要是被人发现了,肯定要在心里笑话我们的。”
童战看着她,领悟过来,眼神朝房外示意。
尹天雪冲他点头。
童战了然,赶紧接话:“我也没想到惊动了铁卫。前两日与大哥前来拜见尹庄主,也没机会见上一面,我……我……”
“好了,”尹天雪声音轻柔,“趁着没人发现,你快回去吧。”
童战顿了下,不情不愿应道:“那好吧……”
“我去给你开门。”
听闻此言,尹仲赶紧借力翻出院墙。
他回身看着高墙,将信将疑。
“姓童的果真只是来看天雪这么简单?”
龙泽山庄。
厅内,童战抱臂站着。
童博对一旁的龙婆道:“那还要劳烦婆婆再回御剑山庄一趟。”
龙婆点点头,抬头殷不舍看他:“那我回去帮天雪,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
童博认真地点头:“婆婆放心。您也要照顾好自己。”
说完,兄弟二人送龙婆往外走。
山庄寂静,小道上只有三人的脚步声。
童博突然想到一大早不见人影的童心,遂问道:“怎么没看到童心?”
童战摇摇头:“也没看到隐修。”
童博想了想,不太放心:“等会你去找找看。”
“好!”
他们念叨的两个人,此刻正在龙泽山庄大门口。
龙泽山庄今日来了一位贵客。
原本,隐修是打算带着童心去看上次的病人的。没想到刚走到大门口,病人已经自动送上门了。
“哎,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台阶下站着一锦衣男子。他身材瘦弱,面色透出病态的苍白,神色却很和悦。
他身侧还站着一中年男子,此刻,锦衣男子正抬着手由他撑扶着。
锦衣男子看向二人,轻轻笑道:“在街上打听了一番方才得知老先生住处,叨扰了。”
隐修疑惑,挠着头喃喃:“可是街上也没人知道我住这儿啊……”
男子仿佛没听到,依旧面上带笑,扶着中年男子的手,一步步上了台阶。
隐修正准备将人请进门去,后方传来一声呼喊。
“隐修!”
他转身看过去,是童博童战两兄弟,还有龙婆。
隐修立刻忘了病人,殷勤地笑着迎上前:“嘿嘿,小姑娘。”
龙婆不尴不尬地扯了扯嘴角,算作回应。
童博看了眼门口二人,又看向龙婆,道:“婆婆,您先去吧。”
“欸!”龙婆冲他点点头,当即快步离开。
隐修一直瞧着她的背影,憨憨地笑,人都走远了也没舍得收回目光。
童博拉着他的衣领,迫使他面对着自己。
“隐修,他们是谁啊?”
隐修这才想起自己的病人,回了神:“你不记得了?之前我们在街上治的病人啊。”
童博回忆了一番,道:“是坐在马车里那位?”
隐修点头:“正是,正是。”
童博未再多言,侧首打量了一番来人。
锦衣男子主动上前:“鄙姓路,单名一个岩字。叨扰诸位了。”
童博一笑:“在下童博,阁下客气了,请。”
他侧开身,让出正门大道来。
路岩也没客气,冲他一点头,与中年男子一道往前走去。
隐修忙拉着童心跟上,给人引路去了。
童博站在原地,转头看着他们的背影,目光深沉。
童战上前,疑惑道:“大哥,有什么不对吗?”
童博这才移开视线。
“我们第一次在大街上遇到他之后,隐修又去过一次他府上。”
童战知道他说的是路岩,点点头:“是啊,隐修说,是去教他们熬药了。”
童博接下话头:“隐修还说,他们府上比御剑山庄还大。”
“好像是说过。有什么问题吗,大哥?”
童博摇摇头,轻笑:“问题倒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路岩此人,怕是身份不简单。”
童战顺着路看过去,前方已经不见几人身影。
他拇指和食指捏着下巴,回想了一下路岩的模样:“看起来是有一股贵气。”
童博点点头,心里有了猜测,却不愿意深想。
“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不知道。”童博摇头,“只是有点猜测,当今国母不是恰好姓路?”
国母?
童战吃了一惊:“你是说……”
童博赶紧抬手制止他。
童战咽下后面的话,心里还是震惊非常。
“他是谁与我们无关,隐修将他当作寻常病人诊治就好。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的事,对付尹仲,阻止他成魔,然后解除族人的冰封。”
童战用力点头:“嗯!”
童博看向山庄内,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忧。这个路岩一再出现,就怕他们不找麻烦,麻烦却找上他们……
三花坊。
韩霸天拎着一个小包裹进门的时候,狗子正背靠着柜台嗑瓜子。他闭着眼、晃着腿,嘴里还哼哼呀呀的,悠闲又惬意。
韩霸天把包裹往柜台上重重一放。
狗子被惊到,赶紧转过身来。
“哎哟,我说老板,人吓人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韩霸天扯出一个假笑:“呵呵,吓到了啊?”
狗子兀自惊魂甫定:““当然吓到了啊!我……”
不等他说完,韩霸天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你你你……你什么你!上班时间不干活,一天天的,就知道偷懒!”
狗子后退了半步,躲在后面没出声。
韩霸天手点着他,声音带着怒气:“我问你,大小姐昨天来店里做什么了?”
“大小姐?”狗子道,“小的没看到她啊。”
韩霸天又一记巴掌快准狠地拍过去:“没看见?你再说一句没看见试试?”
狗子抚着脑袋:“我说老板,你怎么还打人呢?”
“吃里扒外!我不止要打你,我还要解雇你!”
这就严重了!
狗子从柜台后面绕出来:“我说老板,不至于吧?”
“哼!”韩霸天仰着头冷哼,“大小姐昨天到底来做什么了?”
“这……”狗子眼睛不由地四处飘忽,韩霸天凑上前,用力盯着他,直盯得他心虚不已。
“大小姐昨天是来了。但是她来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啊!”
韩霸天才不相信他:“臭小子,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你说不说?不说现在就是收拾东西回家去!”
“老板!”狗子抱住他的手臂,“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狠心?哼,我就是对你太仁慈了!”
“好吧……”狗子闭着眼,片刻后睁开,伸手指向柜台一处,“大小姐去翻了那个抽屉,拿什么走了我真的不知道。”
韩霸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又是吃惊又是疑惑。
“小云,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御剑山庄广发请帖,武林久无大事,这一下少不得要活泛起来。
九月初一这日,适逢集市,街上人山人海。
摊贩们比往日更起劲地吆喝,杂耍卖艺的更是将刀枪舞得虎虎生风,围观百姓的呼好声传去老远。
聚福酒楼。
最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了三位莽汉,他们单脚翘在长凳上,端起酒碗一干到底。
坐在北面的汉子放下酒碗,抹了一把嘴,道:“大哥,尹家小姐说给了谁家,怎么没听说啊?”
被他称作大哥的汉子坐在东首,闻言摇了摇头:“不知道,只说是姓童的。城内倒没听过哪家是姓童的。”
背对着门口坐的是老二,他一口一颗花生,边嚼边说:“好像不是城内人,外地来的。”
年纪最小的老三叹口气:“唉,可惜了,尹家小姐长得漂亮还温柔可人。”
老大老二闻言哈哈大笑。
老大:“臭小子,感情你是自己看上人家尹小姐了!”
老二:“三弟,咱都是粗人,尹大小姐娇生惯养的,可过不来咱这日子。”
老三端着酒碗,道:“二位哥哥想到哪儿去了?小弟只是好奇。”
“行了,我们还不知道你?”老二敲了敲花生碟子,“这姓童的,我倒是听说过。他家里有个老人,城里百姓都叫他老神仙,听说医术奇高。”
“家里是学医的?”
老二摇摇头:“应该只那老人家懂医。前几日他们还到街上来看诊,姓童那小子听说是个练家子,身手不错。”
老大点头:“若是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与御剑山庄也不相称。”
另两人附和几声,又喝酒扯起了其它话题。
临窗座位上,路岩背对着三人,端起酒盅轻酌一口。
他对面坐着管家。名为管家,实则不过他身边的奴才,如今日这般二人同桌之事,此前从未有过。
齐叔坐得战战兢兢,微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筷子也未动一下。
而他们四周坐的,都是扮作寻常食客的护卫。
“齐叔,”酒盅掩在唇边,路岩嘴角勾起,“明日有热闹看了。”
知道主子近日对老神仙一家很感兴趣,齐叔头更往下垂了些。
“稍候你去备上贺礼,厚一些。”路岩吩咐道,“明日我们去吃酒席。”
虽未收到请帖,可大喜之日,总没有将携礼上门之人往外推的道理。
齐叔赶紧应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