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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小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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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些出乎乐橙和严无霜的意料。
他们本以为是那种会通过哭声引诱修士前往,然后通过杀掉这些心软的修士吞食真元来提升自己修为的灵兽。
这种灵兽一般凶狠狡诈,修士遇上就必死无疑。
乐橙本来以为自己历练的机会来了,严无霜也以为乐橙证明自己的机会来了,除掉这只灵兽,也相当于是为民除害了。
但,这哭声竟然是个少年发出的。
少年瘦得不成样子,而且身上还有伤,一条腿断了,皮肤各处还有大大小小的血口,有一道从肩膀蔓延下来的口子,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乐橙倒吸一口冷气:“你几岁了,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你父母家人呢?”
少年声音细如蚊讷:“十六。”
乐橙惊讶,这个瘦小虚弱的样子,竟然比她还要大上一岁。
这一声就用尽他所有的力气,少年有些怀疑这些是自己失血过多后产生的幻觉,他叹了口气,身体失了力气,缓缓向一旁滑倒。
可那一瞬间,是有一双手,切切实实扶住了他的。
少年瞳孔微微放大。
“你叫什么名字?”
“秦煜。”
乐橙心软又心虚地看向严无霜:“师兄,他这么虚弱,不如把他带回宗门吧。”
严无霜静静看她。
乐橙更加心虚:“师兄,你都那么多师弟师妹了,多他一个,也不嫌多……”
严无霜微微眯眼。
乐橙不敢看他:“我观他资质上佳,定是可塑之才……”
严无霜淡然一声:“等他伤好,我只给他一次机会。”
乐橙一瞬间开心地窜起来,想把秦煜扶起来,可尝试半天,都失败了,秦煜很瘦弱,但毕竟也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骨头很实,乐橙力气不够。
乐橙转头:“师兄,快来搭把手,我扶不动他。”
严无霜:“乐橙,你不但自作主张替我收了个师弟,现在还要我扶他,是否有些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话虽说着,但严无霜还是出手,扶起了秦煜,还顺手扔给乐橙一小瓶丹药。
乐橙偷着笑。
乐橙背对着严无霜,嘴巴朝严无霜的方向努,然后对秦煜挤眉弄眼:“他,大师兄,嘴硬心软。”
恰巧这时一束阳光难得地穿透又密又厚的叶片,笼罩住乐橙生动鲜艳的表情。
秦煜只看了一眼,就错开目光。
严无霜拿出来的都是好东西,那丹药只吃了一颗,秦煜就有点精神了,乐橙找了个干燥一些,适合休息的地方,托丹药的福,秦煜的皮外伤已经好了许多,最严重的,还是那条断腿。
乐橙尝试给他正骨,她注意到秦煜紧抿着唇,青白脆弱,紧张又害怕的脸色。
严无霜在一旁打坐休息,看来,求助严无霜无望。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乐橙不太熟练地用小刀划开与血肉沾到一起的裤子,为了缓解秦煜的紧张情绪,她问道:“你怎么在那种地方,伤得那么重,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迷雾森林内部吗?”
秦煜紧抿着唇摇头。
乐橙见秦煜那副模样,料得他不肯多说,便识趣地没再问。
乐橙摸索到秦煜的断骨处,道:“可能有点疼,你忍一忍……”
话音还没落,秦煜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瞳孔放大,一声过后,就血性地咬着下唇,之后不管再怎么痛都没发过声,下唇生生咬出了血。
乐橙轻轻叹气:“痛你就喊出来,没人会怪你的。”
严无霜掐着时间,差不多之后,才抬头,见秦煜除了痛之外也再无异样,他目光扫向秦煜:“我们来迷雾森林是为历练,现在就要出发赶路,你能否跟上我们?”
秦煜毫不犹豫地点头。
严无霜再没说多余的话,转身便走,乐橙搀扶着秦煜,笑道:“走吧,委屈你了点,我来给你当拐杖吧。”
秦煜脸色很白,耳朵却红红地从乐橙怀里抽出手。
乐橙有些尴尬:“……”
然后秦煜二话不说,一瘸一拐地跟着严无霜走了。
乐橙:“……”
她连忙跟上,旁敲侧击道:“跟你一起来的同伴怎么把你丢在了这里?刚才的确也是我自作主张,看你自己一个人也没多想,你是愿意跟我们走,还是愿意去找同伴?我们把你送回到同伴那里也是可以的。”
秦煜拖着一条伤腿,吃力地边走路边说话:“围猎金鬃熊的那批人,就是他们带我进来的。”
乐橙转头看他。
“你是秦家的人?”
这个时候,秦煜抬眸看了一眼乐橙,但也就是那一眼,在很多年后,乐橙都忘不了。
那双漆黑的眼瞳里藏纳了太多东西,忧郁和悲伤在那其中不值一提。
秦煜说道:“是也不是。”
“他们把我当作诱饵,为的就是活捉金鬃熊的幼崽,我被雌金鬃熊打伤之后,就被放弃了,这是他们带我来此唯一的目的。”
乐橙叹为观止。
的确,契约兽极为难得,而且品阶越高的越难驯服,而元婴期金鬃熊的幼崽,生来便是金丹期,用金鬃熊幼崽来当契约兽,既讨巧又毫不费力。
幼崽丢了,也难怪那只母金鬃熊暴怒。
此时乐橙顿时有些后悔帮了那些心怀不轨的秦家人。
而且就从那些秦家人把秦煜当作诱饵的行为来看,秦煜都十六岁了还这般瘦弱,在秦家的时候定是没少受到欺辱。
乐橙又气又心疼,主动问道:“你背篓里的东西重不重?我来帮你背吧。”
秦煜忽道:“不必,里面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东西,我自己来便可。”
见秦煜神色抗拒,乐橙不便再多说什么,只好随秦煜去了。
接下来的这整整一个月,他们三人都在迷雾森林内部行动,有几次甚至都进入到了深处,还遇到了无比凶猛的兽潮,幸好都化险为夷。
严无霜也耐得住性子,果真一次都没再出过手。
另外,其实不到十天,有严无霜的丹药,再加上乐橙心疼他,各种珍贵灵植灵药都往他嘴里送,秦煜的伤就已经好了。
乐橙乐于见到秦煜这惊人的恢复速度,也乐于自己有了个小跟班。
每次捕猎到了灵兽,拖去剥皮清洗的都变成了秦煜。
这一个月的历练结束,收获最大的,还要数乐橙。
她这次积攒不少实战经验,对于剑道的理解也不再仅仅局限于书本和理论了,而且,她灵力更加精纯浑厚,只要她想,随时都能突破筑基二阶巅峰。
但天不遂人愿,就在历练快要结束的最后那几天。
偶有一次,去捕猎灵兽时,她遇到了一行结队的散修,那些散修见她独身一人,又是个穿着打扮不似平常人的俊秀少女,随手拿出的储物戒都是上品灵器,这几人目光下流,不但心存猥琐念头,还动了杀人夺宝的歪心思。乐橙天赋虽高,但终究不敌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又缺乏经验,被阴了一招之后彻底落了下风,那几个散修招招阴毒,每一击都是冲着乐橙的丹田去,全都默契地没有伤乐橙的脸蛋。这一心思,昭然若揭。
严无霜和秦煜赶到时,乐橙已难以抵抗,被一剑刺中小腹。
乐橙痛得灵力溃散,已经痛呼不出来了,殷红的血不知刺中了谁的眼睛,严无霜眉头一锁,身形快,灵力更快,他接住乐橙即将倒下的身体时,灵力紧紧跟上,竟直接震碎了提剑那人的臂骨。
秦煜跟在严无霜身后,静静注视着那几个散修溃败,注视着已经昏迷的乐橙,以及将乐橙单手揽在怀中,面色冷寒的严无霜。
他的嘴角渐渐抿紧。
单凭严无霜发出的那一击,他有些明白了,眼前的严无霜,修为和造诣,定然不仅仅是个大师兄而已。
而且,严无霜似乎对乐橙格外关心。
这一发现,让他胸腔中迸出一抹羡慕,以及一些微妙的心情。
乐橙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严无霜。
严无霜立即错开视线:“可有哪里不适?”
乐橙痛得脸色发白,但在看到严无霜之后,整个人的状态立刻就有了变化,像是一只看见主人就瞬间开心摇尾巴的小狗,她笑弯眼睛:“师兄,救命之恩,我该怎么偿还啊。”
严无霜垂眸:“你若是好好修炼,以天下为己任,护佑苍生,便算是不辜负我。”
一听这个,乐橙的小脸立刻就变得皱皱巴巴:“师兄,拯救苍生也太难了,不如,我选个简单一点的如何?”
严无霜静静看她。
“要不然,我以身相许如何?”
严无霜眉头微蹙:“胡言乱语。”
乐橙笑开,扯到伤口,痛得她脸色一白:“我开玩笑的。”
严无霜看她:“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
乐橙吐舌。
所幸那一剑虽然刺中丹田,但缝隙能够填补,并且不会对乐橙未来的修炼造成影响,乐橙养伤的这段时间,历练自然也没落下。
迷雾森林里除了灵兽,还有灵植最为常见。
那些平时难得一见的灵植和灵药,如今乐橙的储物戒里已是随处可见,灵兽的内丹更是一抓一把,闲来无事的时候,还能炼个丹药打发打发时间。
那些她炼制出来的精品,她又筛了一遍,才送给了严无霜。
因为严无霜早年时渡过一次很厉害的雷劫,严无霜虽渡了劫并且顺利升阶,但是丹田那里却留下了隐疾。
每逢阴天下雨,便会隐隐作痛,虽不影响实力发挥,但难免会不舒服。
乐橙翻遍了医书,才总结出了几个温养丹田,祛瘀疏痛的方子,要的全是那种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
不过,在迷雾森林这,天材地宝可是最不值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