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一屋愿望》追步风满袖

13、湘琴与植树

　　随着天气渐暖，学校里组织的活动也逐渐地多了起来，校运动会也即将到来，班里的男生们都开始躁动兴奋，一中的学生不只会读书，运动能力也都很强，毕竟学习需要体力，许愿他们班就有很多的运动尖子，去年班里还拿了校篮球第一。

　　学习好，运动也好，实力碾压了普通班的学生，导致其他班很多人有事没事，就上门找茬，约他们班男生出来打球，或者球场单挑。

　　尤其是经常找许愿借ps打游戏的文贝尔，因为善投三分球，又懂带队打配合，还拿了全校篮总决的MVP（最有价值球员），得到了很多其他班女生的青睐，引起了不少别班男生的嫉妒。

　　六月的风，雀跃地鼓动起来，在林城的每个角落，肆意地奔窜，带着一丝向夏的暖意，澎湃而爽朗地，拥裹住能遇到的每个物体，校里教师家属区楼层阳台上，空的衣架被拍得哒哒作响，在晾衣杆上摇摇摆摆，不远处下来上体育课的学生们，都能听到金属清脆而有节奏的不规则旋律。

　　虽然已经变热，女生们却都还穿着长衣校服，可能由于是生理发育的缘故，大家都比较回避去穿能凸显身材的夏季校服，似乎被人看到身体的曲线，是一件十分难堪和害羞的事情。

　　许愿和吕淑丹璇走在操场上，聊起闲天。

　　风灌进她们的校服里，把衣袖和裤脚都吹得鼓了起来，她们马尾的发丝服服帖帖地贴在脸上，阳光暖黄，在发丝的弧边上泛出光泽。

　　她们绕着跑道慢慢地走，一人手里拿着一支去杆子只留茎丝的三叶草，互相勾住，用力一拔，吕淑丹璇的三叶草掉在地上，许愿赢了。

　　“你这酸揪揪（南方对三叶草的称呼）选的不行，太嫩了，比这个，得选茎老的，有韧劲。”许愿点出吕淑丹璇失败的原因，她是斗酸揪揪的高手，从幼儿园的时候，就打遍无敌手。

　　“哎，比韧劲，我是从来没比赢过你，上个月你跟我说，你能进全年级前100，考出班里倒数十名，我还觉得你在讲笑话，结果现在我变成笑话了。”吕淑丹璇叹口气。

　　许愿听到对方的话，得意一笑：“那是，你也不看看我的偶像是谁？”

　　吕淑丹璇扯开风吹粘在嘴上的头发，问：“你偶像是谁，崔始源嘛，我知道啊，他一韩国人，也会斗酸揪揪？”

　　“不是，那是海外偶像，我说的是本土偶像。”许愿蹙着眉捏衣袖，把校服里溜进的风赶出去。

　　“那么讲究，那你本土偶像是谁？”吕淑丹璇表情有些意外，她知道许愿一见到崔始源就发花痴，比如文具店看见海报，坐公交的时候，看见别人公交卡上贴的小卡，都要啊几声，那是许愿继初中喜欢潘玮柏之后的新宠偶像，在许愿这“圣眷正浓”。

　　“嘻嘻，袁湘琴！”她乐出银铃般的笑声。

　　“啊，不是吧，那个《恶作剧之吻》里面的笨蛋女生？”吕淑丹璇脸上带着惊讶。

　　“你说她笨，那裴子瑜？那么聪明，还不是没追到江直树。”许愿另有一番见解。

　　“人家没袁湘琴那么花痴啊，人家自己的生活精彩着呢，追不到一个帅哥而已，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吕淑丹璇不认同许愿吹捧袁湘琴。

　　“这就是裴子瑜没办法和江直树在一起的原因啊，她做什么事情前，都要先计算回报，不然就会放弃，还有后面和植树订婚的白慧兰，用地位资源优势利益交换，得到和植树交往的机会，又因为植树不喜欢她，觉得失落，同意解除婚约。袁湘琴就不会，有条件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她是笨，可是，这个世界上聪明的人太多了，聪明的人都喜欢放弃，我喜欢袁湘琴这种笨蛋，她喜欢植树，甚至从来不在意植树不喜欢她。”许愿漾出一个灿烂的笑，迎着阳光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明明得不到，为什么还要付出。”吕淑丹璇不懂许愿的逻辑。

　　“因为聪明人都在得到后才快乐，笨蛋在付出的时候，已经开始快乐，这就是植树喜欢湘琴的原因，因为她有他没有的笨蛋品质”风载着她的声音飘向远处。

　　许愿的眼睛笑成一道弯弯的月，看向远方有唐谅的地方。

　　“什么品质？”吕淑丹璇被勾起了好奇心。

　　“纯粹，越笨的人，越纯粹。”许愿若无其事地放手，让风把那支酸揪揪托入空中。

　　吕淑丹璇挺意外，许愿平时嘻嘻哈哈，难得讲出这么严肃的话。

　　那时候，许愿还小，只知道，自己喜欢纯粹，但是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纯粹，直到她变成许余新，长大后才顿悟到，自己之所以喜欢纯粹的人，原来是因为越纯粹的人，越有力量，他们不容易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干扰，始终遵循本性，一路前行，他们能影响到很多人，改变很多人，就像河川留给地形的改变一样，无声又真实存在。

　　“行吧，我大概反正是做不到，撤吧，时间到了，要去篮球场集合了。”吕淑丹璇看了一眼手机，体育课快要下课，老师应该已经在篮球场边等了。

　　“你说，这次班里足球赛，哪些人会参加，上次拿了个第三，不但咱们班很多男生都觉得没发挥好，还因为这，咱班篮球拿第一被好多班说是走运。”许愿皱着眉问，和吕淑丹璇开始往教学楼回折。

　　“我猜这次他们要雪耻，上次因为仇劲宇闹肚子，最后一个球失手没踢进去，好好上风变成下风输了比赛，听说这次他们要拉唐谅参赛，两个月前他们意外发现那位校第一会踢足球，而且还踢得很好，你还记得吧，就那次一群练足球的小学生来占咱们的场子。”吕淑丹璇戳戳许愿。

　　“记得啊，咱们学校教师们的小孩嘛。”一中的教师响应国家号召，让自己家的小孩都学了足球，里面还有好几个进了市小队，这事许愿是听吕淑丹璇说的，这吕叔丹璇是听她叔叔说的，也就是把她弄进重点班的那个叔叔。

　　“他们占着自己是专业的，没把咱们高中生放在眼里，还说什么：‘不要用自己的爱好挑战别人的专业’，关键踢的还真好，弄得一群高中生下不来台，当时把咱班男生气得够呛。”吕淑丹璇想到乐事，哈哈直笑。

　　“是啊，当时正好缺人，唐谅上去补了下位，结果把那群小孩给踢自闭了，把仇劲宇给惊的。”许愿也跟着乐，她当然记得，仇劲宇是他们班足球队队长，自从看了唐谅的几脚黄金射门，从此天天拉着唐谅称兄道弟，想拉人入队。

　　“也不知道唐学霸什么时候学会踢球的，是真强啊。”吕淑丹璇遥望天际，一脸迷茫。

　　“是啊，他又要干农活，又要读书，还要……什么时候会踢足球的啊……”许愿欲言又止，还要在校外当补课老师，不但要给她补，还要去青少年宫给一群小孩子补。

　　“咱班男生想法挺好，就是不知道那位唐学霸会不会答应，我猜不会，人多忙啊。”吕淑丹璇摇头推测。

　　“我还挺希望看他参加的。”许愿由衷地说，那次她看见他几次利落地出脚射门，感觉他是很喜欢踢足球的，但有好像因为什么原因，好像刻意压抑了这种天性。

　　两人张开双臂保持平衡地，走在校路边花圃边一条窄窄长长的矮圆铁杠上，风哗哗地吹着两个少女，发丝在空中飞扬，好像风稍微再用力一点，就能把摇摇晃晃的两人从上面吹下来，明明有好路，她们却偏偏不走，似乎觉得，这样能证明自己很灵活。

　　一个篮球砸中许愿的头，但是却不重，感觉力道是被人刻意控制过的，花圃的对面就是篮球场，篮球场连成一排，远处体育老师脖子上挂着哨子，已经站在最后一个球场的大树下等。

　　许愿被砸下矮圆铁杠，还好没摔跤。

　　“那边的两位美女，麻烦把球扔过来。”是穿着背心正在打球的文贝尔。

　　“砸我头干嘛。”许愿揉揉刘海，有些生气，把球扔回去后，转身就走。

　　“许愿！”没想到文贝尔追了上来。

　　许愿看到和他打球的是别班的，问：“你又被人约战了？”

　　“是啊，他们都嫉妒哥，长得帅，成绩好，又会打球，天天找我麻烦，哎，半节体育课又都浪费在他们身上了。”文贝尔一笑，露出自恋的表情，两个酒窝被深深地嵌入小麦色的脸上，他的个子很高，不拘小节地抹了把汗，全身上下投着阳光的气息。

　　“那你别答应和他们打不就行了。”许愿表示不理解。

　　“那不行，输了他们帮我洗一学期球鞋，免费的劳力不要白不要。”文贝尔嘿嘿一笑。

　　“球鞋，他们可真敢下赌注。”许愿一阵冷汗，有一次她去球场找文贝尔拿回ps，结果地上脱了一地的球鞋，那味道把她给冲得的，一星期没吃好饭，比减肥药还灵验。

　　“哥必赢，输了请你喝奶茶，赢了借我玩ps。”他擅作主张地做好决定后，自信地朝许愿挥了挥手，一阵小跑潇洒地返场。

　　许愿倒是想看这家伙给别人洗臭球鞋，但没办法，文贝尔人很聪明，一般都是他欺负别人，别人欺负他的机会很少。

　　吕淑丹璇也觉得有趣，双臂抱胸看球场上男生们的这场赌注“险恶”的小比赛。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一个女孩突然出现在她们的身边。

　　许愿和吕淑丹璇纷纷把视线从球场偏到她的身上。

　　她的身边还有两个女同学。

　　“我们是隔壁441班的，对文贝尔挺好奇的，你们应该有他的企鹅号吧，能不能给我们一下，同意的话，我们给你们带一个星期的早餐。”那女孩拉了头发，长长黑发又直又柔顺，大胆又漂亮。

　　“要联系方式，向来都应该找本人要吧，他就在那里啊。”吕淑丹璇秀眉一皱，嫌弃女孩不够勇敢，顶出这句话，想看便宜热闹，她知道，这女孩只要过去了，球场的男生们必定起哄。

　　“丹璇，对同性同胞咱们要友善一点，互帮互助，咳咳，同学，一般情况当然我们是不会给的，但……鉴于你勇气可嘉，直球表达喜欢文贝尔，那我觉得可以帮你，不过，有个条件。”许愿灵机一动，嘴角顽劣一笑。

　　“什么条件？”那个黑长直美女问。

　　“你必须有索尼ps才行，没有的话，强烈建议你赶紧去买一个，文贝尔他特别喜欢打ps游戏。”许愿笃定，只要这女孩有ps，还愿意把它借给他，文贝尔那家伙，一定会屁颠屁颠地和人家交好朋友，哈哈，那她从此就也可以摆脱这家伙对自己ps的纠缠了，反正现在有唐谅这位超级强大的隐身补课老师在辅导学习，她也用不上作业贩子文贝尔的那些作业小抄了。

　　“我有，最近新买的，最新款。”黑长直女孩眼睛一亮，莞尔一笑，好像中了彩票。

　　“那可就太好了！好！”许愿高兴地啪啪鼓掌。

　　球场上文贝尔又投中一次三分，看起来这场比赛赢定了，他听到许愿的声音，以为许愿在给他助威叫好，绕场半圈，做出一个美国NBA球星艾弗森经典地倾听掌声的姿势。

　　“天呐，这个三分真是帅炸裂。”黑长直女生惊呼，她身后的两个女同学跟着海豹式鼓掌，目不转睛地盯着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