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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二十二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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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刚蒙蒙亮,虎妞儿就偷偷摸去东厢房,寻爹爹。
“做女皇要时刻注意言行。
要守礼,现在不比从前......”齐允礼念念叨叨得穿好衣服。
看爹爹走出屏风。
虎妞儿连忙:
“爹爹,今日和我们走吧。咱还回山上去。”
“那个什么济空妖道和郎奎将,听起来就不好对付。”
“不是有芸绯吗?”
“芸绯,走了,她不会回来了。”
“怎么回事?”
“她生了我的气,不会再理我了。”虎妞儿眼圈一红。
“前天晚上,你们不是还在一起睡的吗?”齐允礼也是疑惑。
“我当时也以为,芸绯已经气消了,可是,第二天一早,她还是走了。”
“那你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她哄回来。”
齐允礼也是气急跳脚,彷佛吼的不是自己的小棉袄。
而是一个气跑媳妇的废物儿子。
“我....我....”
长这么大,爹爹第一次吼自己,虎妞儿也是战战兢兢,手足无措。
看着被自己吓到的女儿,齐允礼也自责了一瞬。
“我不想让她卷入战局,染凡间的因果,芸绯肯定是要修仙的....。”
虎妞儿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前日的打仗,我没跟她商量,就直接利用的她的神力。
她生气了.....”
“她不会再拿我当朋友了。”虎妞儿抑制不住泪水。
“那你赶紧回山里吧!我会跟他们说:仙门有召,女皇要回仙门一段时间。”齐允礼在脑子里迅速构思,拿出方案。
“你不走吗?和我一起走吧。那妖道很可怕。”
“我既已入局,断无脱身可能。
那济空妖道和郎奎将,虽本领高强。但形似妖人,多行不义之事,自会有仙人下凡收拾它们。
我做好一个凡人该做的事情就行。
若是,霸业未成身先死,也是我命格不够,强求不来那宏图伟业。”
“爹爹。”虎妞儿哭泣。
“等我一下,有东西给你。”齐允礼慈爱轻抚女儿的头。
“这是我在器物营,从一千把弓里面,挑出来的。”齐允礼拿了弓和箭出来。
“过几日,就是你十五岁生辰了。这个是我准备的礼物,现在提前给你吧。”
虎妞儿接过弓箭,玄木制成,韧劲十足,
“赠爱女唐未驹”六个字金漆描绘。
黑金配色,煞是好看。
你可是马年马月马时出生,钦天监说你是‘天马行空,帝王命格’。
当时你皇爷爷就要杀了你。”
“什么?”虎妞儿震惊。
“是你娘亲,托着刚刚生产的身子,苦苦哀求,才保得你性命。”
“若不是当时落下了病根,你娘亲也不会......”
这些陈年旧事,齐允礼和唐颂都不会跟女儿提起。
只是今日,齐允礼觉得虎妞儿太过天真了。
“他们不论感情人伦,只利用各种资源,维护地位。
同样的,你娘亲原谅她父皇,也不是因为父女情深,自是也为了利益。”
“你伤害朋友感情,朋友离你而去,是因为你没有展示更多的利用价值。”
“利益,利用。”
云大娘震惊的回来,躺在西厢房的床上,呼吸久久不能平复。
不是云大娘有心去听墙根的。
是在睡梦之中,朦胧的感觉虎妞儿出去,很久都没回来。
心里不放心,起身就出去寻找。
先去墙角茅房去看看,路过东厢,就听到齐允礼谈论三娘以前的事情。
止不住好奇,就听了一会儿。
卯时到,云大娘到东花厅觐见齐允礼。
一身盛装,面若银盘,体态丰腴就像盛世走来的仕女。
齐允礼疑惑的看着如此打扮的云大娘:
“你没有和虎妞儿一起走吗?”
“我想留下来帮忙。”云大娘直截了当。
“立业的孩子最早也得明年春才出生,家里又有我公公婆婆,也不需要我照顾了。
我想留下来,赚点月钱。”
想到,虎妞儿乃帝王命格,迟早回会回来的。
没有比云大娘更合适来照顾虎妞儿的人了。
齐允礼笑问:“云大娘,三娘可教过你识字?”
“没有,没有,她只给我讲故事。”云大娘听到三娘的名字就激动。
“三娘给你讲的故事里面,也蕴含着很多道理。明日找个先生,教你读书写字明理。怎么样?”
“好,好。”云大娘喜出望外。
“不过得给我找个女先生。那些古怪得老夫子,我害怕。”
“桑木县会教书识字的女先生,恐怕不多,我只管给你寻就是了。只是若是寻不到,我就看着找那种脾气好一点的男夫子了。”
“好。”
“你可有自己的表字?当了读书人,可不能再称‘云大娘’了。”
“没有,三娘也没给我起。”
齐允礼沉思一下。
“单名一个‘婉’,叫你‘云婉’怎么样?”
想到云大娘以后会辅佐陪伴虎妞儿,齐允礼就想到了,前朝女相国上官婉儿。
“碗?不行,太小了。我的身板,应该个壮实大气的名字。”
云大娘不喜欢这个名字。
她想着,三娘叫唐颂,自己叫碗,那不是把糖送到碗里了?那怎么行!
“噗。。”齐允礼直接被云大娘逗乐了。
“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起码得叫口锅,比锅还要大的字还有什么?”
“锅,郭,国。”齐允礼仔细思考着锅的谐音。
他当然不知道,云大娘满肚子花花肠,此时正在心里编排着自己的亡妻呢。
“把糖送到碗里也不是不行,但,得是我自己的碗!别人不能惦记。”
云大娘在心里嘀咕。
“云郭,也有意境,‘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只是拿这个郭字,当女子的名字,叫出来不太.....。”
“什么意思啊?”
“郭,乃城郭也。像是东郭先生,南郭先生,就是指家住在外城东边,外城南边的男子。”
“那我就叫云锅吧。没啥比锅还大。”
云大娘思量:
把糖送到城郭里也行,
你是镇国公主,我是云郭娘子!
“确实,没有什么比国还大。”齐允礼讳莫如深。
求聘女夫子的告示,刚刚贴出。
就有一个自称京城逃难而来的马氏女子,揭了告示,前来县衙应聘。
此处先按下不表,马氏如何教导云郭娘子如何读书识字,为人处世。
云郭娘子又是如何被诱导膨胀,一步步在军中立威。
“我对芸绯一点价值都没有吗?”虎妞儿在密林中艰难穿行。
“我怎么会这么没用!”自言自语。
“芸绯,芸绯。我回来找你了。”虎妞儿在森林里面大叫。
“啧啧啧”屁股后面一只小鸟在树上咋舌。
“芸绯,我给你带来好吃的,有饴糖和桃花酥。”
“切,在你心里我只会吃东西吗?”小鸟生气。
“芸绯,芸绯。”虎妞儿边走边继续叫着。
虎妞儿知道只要是芸绯想,就能找到自己。
小鸟飞快地飞回树屋,又检查了一遍,有没有恢复原样。
“虎妞儿应该给看不出来吧。”
小鸟站在榕树上,半眯双眼。
“昨天那个杨二郎,压根就没有动手吗?”
神识打开,看到那边地森林一点动静和改变都没有。
蜥鳄兽还在那里。
“乌,乌”芸绯看到一个老头儿,坐在路边地石头上痛哭。
“怎么了?”芸绯小脚一蹦,飞了过去。
“老头,你是谁?”
“我是甘宁山的山神。”老头看着小草精一眼。
若是平时,压根就不会搭理这么低贱地小妖。
“你怎么了?”
“我家被毁了。”甘宁山神伤心无措,脑子已经顾不得思考其他,问什么答什么?
芸绯顺着甘宁山神手指的方向,看着山崩地裂,宛若死山的甘宁山,
和痛哭的甘宁山神,有点明白虎妞儿说的‘国破家亡’是什么感觉了。
“我知道,是那只蜥鳄兽毁的。”
“不是,是二郎神和哮天犬毁的!”甘宁山神激动反驳。
“这老头说的和昨天杨二郎说的不一样。”芸绯默默心想。
“你亲眼看见蜥鳄做怪了。”甘宁山神问道。
“我没有”
“那你亲眼看到二郎神作怪了?”芸绯反问。
“我没。”
原来,十七夜间,哮天犬做法,涂炭森林。
十八日一早,在城隍爷处告状未果,拜别了桑木土地公。
就不远万里,拔山涉水的去衡山找南岳大帝崇黑虎。
但甘宁山神修炼了八百年,出身低微,神通有限。
别人是“大千世界,须臾而至”,甘宁山神这么一去一回,就生生花了五天时间。
今日甘宁山神一回来,就看见自己的甘宁山被削平了。
山中的洞府道场,岌岌可危,随时有塌方的危险。
甘宁山神找了左邻右里问了情况,又去了城隍爷出报案。
但是他们都说,是自己这个山神,治山不严,妖兽作乱山野。
二郎神和哮天犬为民除害,与之斗法,才将七百里甘宁山毁了大半。
“只手遮天,黑白颠倒世事变;天道失常,他日必将刃老天。”
甘宁山神有冤无处申,有苦无处述,对着天空大骂。
骂完之后,觉得自己再修炼八百年,也并不能把二郎神和天道怎么样,就悲痛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