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也的终末旅行》山蓼

525、番外五：如果215

　　从东京出发到关西需要一定的车程，要睡饱饱、吃饱饱再出门。
　　晚上特地早早的就上床睡觉，隔天也早早就起床整理，准备出发离开东京。
　　太宰治虽然醒了，可是还躺在床上蠕动着不起来，“只要中也变装就行了，我们戴着安全帽出去，就不会被发现是什么样的。”
　　中原中也本来要拿起化妆品的动作停顿下来，想想也是。
　　他们的安全帽都是全罩式的，戴着就绝对不会被任何人看到脸。
　　虽然他要变装的模样是不需要换声音、注意动作姿态的男性，可是变装不怎么舒服，如果可以，他也不太想变装。
　　反正都已经突破保安守备的进到公寓里了，出去的时候怎么奇装异服都不太会被注意到吧？
　　……他也想戴安全帽就好了。
　　灯也已经醒了，可是被太宰治的手臂压着强制赖床，闻言赞同的点点头，“嗯、戴安全帽挡住脸！”
　　太宰治说，“戴着安全帽……好像要去做什么坏事一样。”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不是你先提出来的？”
　　“是啊，可是我和灯就算戴着全罩式安全帽也善良可爱、一点都不猥琐。”太宰治说，“但是你一戴上安全帽，就像是什么超级大变态了。”
　　中原中也冷笑一声，“戴上安全帽像变态的只有你吧！阴沉诡异的盐渍青花鱼，哪个人看见你不会怕？”
　　灯快快乐乐的坐起身，“我不怕！你们戴上帽子都很好看，特别帅气哦！”
　　太宰治闻言，反而有点小小的不开心，“都把脸遮起来了，怎么可能特别帅气？我露出脸才是真正的特别帅气。”
　　灯眨眨眼，乖乖改口，“嗯，露出脸特别帅气，戴着帽子也很帅气。”
　　中原中也站在床边，无奈的一把把他拉起来，“别这么惯着太宰。”
　　灯看看他，眉眼弯起，“中也也是，露出脸特别帅气，戴帽子也很帅气！”
　　虽然只是普通夸夸，中原中也还是听得耳朵有点红起来，“先、先起来换衣服吧。”
　　最后大家都没有变装。
　　变装的精髓不是在衣服上，是靠动作与姿态，只要在走出大楼的那段时间还维持着变装的姿态就可以了。
　　……不过，在大楼里戴着全罩式安全帽，还是哪里怪怪的。
　　中原中也有点小心虚，不过依然维持着非常自然大方的态度经过门口的保安。
　　走出大门、离开花园，灯回望了一下，“都没被发现。”
　　“本来就不会被发现。”太宰治在完全离开保安视线范围之后，就不再使用女性的姿态，完全恢复平常的模样，“这里的安保虽然比很多地方都好，不过保安毕竟只是普通人呢。”
　　灯理解的点点头，也不再用女性的姿态，伸了个小小的懒腰。
　　中原中也摸摸他的背，微微笑起来，“走吧，回家了。”
　　不过，在真正出发回家之前，要先吃早餐填饱肚子。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现在都没变装，戴安全帽进商店买东西又太微妙了，灯就独自到便利商店买了面包和饭团，三个人到附近的公园里吃。
　　大早上的公园里除了他们之外，就是出来散步运动的长辈居多，走到比较隐蔽的树干底下吃早餐，也不用担心被什么奇怪的人看见真面目。
　　“会担心被发现真面目的人才奇怪。”太宰治说，“比如奇怪的中也，又比如奇怪的中也。我和灯可是一点都不担心呢。”
　　中原中也凉凉道，“你不担心就直接走出去啊？刚才怎么不和灯一起去买东西？”
　　太宰治假装没听见，转头看看在吃面包的灯，直接转移话题，“我还想吃一口！”
　　面包和饭团刚拆封的时候，灯就和他们分享过了，听太宰治这么一说，就把面包又凑到太宰治面前。
　　太宰治看了看灯咬出来的圆圆痕迹，忍不住笑了一下，“怎么齿痕这么圆啊。”
　　灯有点茫然，也看了看自己咬出来的痕迹，“可是每个人咬出来都圆圆的呀？”
　　“才没有。”太宰治说，“你咬出来的痕迹特别圆。”
　　灯就盯着他看，“太宰咬一口。”
　　太宰治就着他咬过的痕迹咬下去，“看吧、没有那么圆。”
　　“明明也很圆。”灯说着，又看看在吃饭团的中原中也，把面包递过去，“中也也咬一口。”
　　中原中也忍不住笑了一下，把嘴里的食物吞下去，才低下头在没被太宰治污染过的位置上咬了一口。
　　灯又认真的观察了一下，“也圆圆的。”
　　“本来就会圆圆的。”中原中也说，“别听太宰胡说八道。”
　　“你觉得你的齿痕有比灯的圆？”太宰治还是很坚持的说，“灯的齿痕就是圆圆的特别可爱，你是恐怖野兽的血盆大口撕咬出来的恐怖痕迹。”
　　中原中也指了指面包上太宰治咬出来的痕迹，“这才是恐怖野兽的血盆大口。”
　　灯的目光随着他们的话语在两个咬出来的痕迹上移动，然后啊呜一口把太宰治的咬痕咬掉，又接着把中原中也的咬痕咬掉，“我才是血盆大口！”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沉默两秒，实在又没忍住笑出来，“那不是夸奖人的啊。”
　　太宰治也在笑，“至少要一次把半个面包都咬掉，才能说是血盆大口哦。”
　　“一次半个……！”灯有点小震撼的看看面包，肯定道，“我们都不是血盆大口。”
　　只是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吃完了手上这一份就准备出发了，剩下的留下来在路上当中餐吃。
　　差不多六、七个小时的车程。
　　如果准确的说出时间就会觉得有点漫长，不过他们骑车行走过的时间比这漫长多了，现在的车程一点都不算什么。
　　各自跨上摩托车。
　　引擎声在嘈杂的城市里响起，隐没在来来往往的车流声中。
　　正式出发。
　　中原中也还是骑在前面，灯载着太宰治跟在后面，顺着昨天已经查询规划好的路线离开东京。
　　逐渐远离繁华的城市，进入田野、经过河川，走进山道里，与覆着白雪的富士山擦肩而过。
　　在阶层都市行走的时候，因为无论在哪里都很冷，除了月份变化或是去到不同的阶层之外，城市与城市之间几乎不会有不同的气候。
　　可是他们现在正走在还没脱离地球规则的地面上。
　　因为纬度的关系、地形高度和各种因素影响，即使是两个相邻的城市，气候差异有时候也非常明显。
　　或许过个山洞，再走一小段路，路边就会出现前方没有的积雪。
　　他们还没前往横滨的时候，就在关西看过第一场雪，现在有的地区也已经下了很久的雪了。
　　但除了山区和纬度高的北部地区之外，十二月的雪还是有些零零星星，到了月末、即将迎接新年的现在，各地的雪才终于变得比较频繁一点。
　　灯看了看旁边积着的一点雪，“感觉好久没看到雪了哦。”
　　太宰治靠在他背上，稍微蹭了蹭，“其实也没有很久哦。只是因为以前太常看见雪了，所以现在一段时间没看见，就会觉得已经很久了。”
　　灯想想也是，问道，“太宰会不想看见雪吗？因为小时候的关系。”
　　“以前会。”太宰治微微弯起唇角，“不过现在不会了。”
　　“因为长大了？”灯问，“唔、心里长大了。”
　　太宰治轻声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在阶层都市看了很多很多雪。”
　　原本对雪会有一点负面情绪，只是因为小时候在青森生活的关系。可是在阶层都市待了那么久，看了那么多、那么多的雪，对雪早就不知不觉没有什么太大的厌恶感了。
　　也可以说是好的回忆覆盖掉了不好的回忆。
　　他靠在灯背上，轻轻闭上眼睛。
　　山间路段的车子非常少，现在几乎听不见车声。
　　细细的雪花随着风落在身上，闭上眼睛的时候，能听见的只有风声和引擎声，和在阶层都市的时候很像。
　　……并不意外的，会怀念在那里的生活。
　　不过，回到这里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像现在这样，不用担心找不到供油设施、不用担心食物和水，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现在青森已经积着很厚很厚的雪了。”太宰治说，“过完年就一起去看看吧。”
　　灯眉眼弯起，毫不犹豫的应道，“好呀！”
　　骑在前面的中原中也瞥了眼后视镜，看灯还顺顺畅畅的跟在后面，就继续目视前方的骑车。
　　如果灯在他后面坐着就好了。
　　要是太宰这家伙也能自己骑一台车……
　　……太宰怎么可能没办法自己骑一台车，只是故意弄得好像不能自己骑车，就能一直让灯载着走。
　　心机满满的超级心机男——！
　　中原中也在心里骂了一句。
　　继续往前骑。
　　这段公路平缓笔直。
　　周边比较高的山头已经覆上一层白雪，地上也有一点积雪，虽然来往车辆不多，但也被走出了一道道的痕迹。
　　风有些冷，却也不是特别冷。
　　前方又是一个不长不短的隧道。
　　隧道里虽然灯光明亮，但比起外头还是相对阴暗。顺着隧道稍微转个弯，就能看见亮晃晃的隧道出口。
　　走出去之后，再往前一段下坡路，又走了一段路，地上的积雪就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中原中也看了眼架在摩托车前方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和接下来的路线导航，可以让他们很放心的往前骑，不用担心走错路。
　　……他在去到阶层都市之前就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骑车兜风了，这种方便的东西，他一开始真的没想到要用，还是太宰治提醒了才想起来。
　　就是说，他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事情上感受到时代的变化。
　　虽然才五年多而已。
　　不知不觉就走出山路，回到平地，进入能看见房屋住宅的田野之间。
　　现在已经差不多快到名古屋了，也就是走了超过一半的路程。
　　中原中也看了看不知何时出现在天边的太阳，开口问道，“要不要找个地方停下来吃午餐？”
　　他用的是很普通的音量，因为灯听得见。
　　后视镜里的灯大概在询问太宰治的意见，过了几秒，太宰治才慢吞吞的从灯身后伸出手，比了个同意的手势。
　　但是他们现在走的是公路，两边都有围栏，后面也可能会有来车，不能想停下来就停下来。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才从旁边的匝道骑下去。
　　中原中也把摩托车停靠到路边，先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所在位置，才环顾四周。
　　这里是名古屋旁边的丰田市，周边除了低矮的房子就是辽阔的田野，是个可以随便把摩托车停下来吃东西的好地方。
　　灯也接着在他后面停下来，脱掉安全帽，几步走到中原中也旁边，也跟着环顾四周，“这里是哪里呀？”
　　太宰治动作迟缓的从摩托车后座爬下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反正就是半路上。”
　　灯想想也是，快乐的点头，“就是半路上！”
　　“再骑一段路就到了。”中原中也也脱掉安全帽，伸手捏捏灯的后颈，“不过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继续前进吧。”
　　灯点点头，也伸伸懒腰，“没办法想停下来就停下来，好像也有点麻烦哦？”
　　“不是有点而已，是很麻烦。”太宰治继续伸展身体，骨头发出了一点咔咔声，“如果可以停在公路上吃东西就好了。”
　　中原中也也难得赞同的点点头。
　　有过无论在哪里都想停就停、想走就走，路上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和车的骑车体验之后，现在骑在本该才是“正常状态”的路上，真的会很想念那个时候。
　　不过他们走下来的这条匝道附近也还不错，很空旷，虽然有房子，可是没有人在路上走。匝道前方就有个小公园，可以把车子停在公园旁的草地上，走到公园里唯二的长椅坐下。
　　两张长椅摆放在一起，一张是普通的公园木制长椅，一张是没有椅背的蓝色椅子，像是被谁拿来放在这里的。
　　不过木制长椅的长度就很足够了，能让他们三个都坐在上头，不需要坐到蓝色椅子上。
　　灯翻翻背包，拿出早上买的商店饭团和面包，把背包拉链拉上、食物放在背包上，让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先选。
　　“这个一定是我的！”太宰治心情特别好的拿起螃蟹口味的饭团，非常快乐的说，“在辛苦的旅途之中能吃到蟹肉，简直是极乐啊！”
　　中原中也早上吃的是饭团，现在盯着饭团和面包思考几秒，这次拿了面包，随口道，“你就坐在后面，能有多辛苦？”
　　太宰治叹了口气，深沉的说，“坐在后面很累啊。”
　　中原中也幸灾乐祸的说，“之前都坐挎斗里是吧？挎斗很舒服，还能放心的睡着，和坐在后座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呢。”
　　太宰治完全没打算反驳，娇娇弱弱的说，“不只是挎斗和后座的差别而已，最重要的是我很娇嫩，和你那种粗皮厚肉的铁屁股完全不一样。”
　　灯摸摸他的头安慰了一下，“椅子坐着很不舒服吗？”
　　“想要能完全靠着的后背！”太宰治说，“还想要可以扶着的扶手。”
　　中原中也想像了一下，吐槽道，“干脆买台有挎斗的车算了，要改造车也不能太离谱啊！”
　　“唔、”灯也想了想，“太宰说的我能改哦，不难的。”
　　“不是能不能改的问题。”中原中也说，“车子改装有一定的规范，如果改得太夸张，会在路上被警察拦住。”
　　灯不太理解的问，“为什么要拦住？”
　　“如果不做一定的规范，就会有危险呢。”太宰治接话道，“如果不规范，有些人就不会考虑到车子本身的安全性、上路之后对其他车辆或行人的影响，想怎么改就怎么改，很容易造成危险。”
　　“那不就是你吗？”中原中也道，“你就是想要随便乱改的那个人啊。”
　　太宰治假装没听见，摸摸灯的头，“没办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真的很麻烦呢。”
　　“真的好麻烦哦……”灯赞同的点头，头上突然冒出小灯泡，“要不要买有挎斗的车子呀？”
　　太宰治毫不犹豫的说，“当然要！”
　　灯又看看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顿了顿，觉得完全可行，“行啊，可以买一台。”
　　这样就能像之前一样，三个人骑着一台车旅行。
　　不过这么想想，如果开车兜风应该也不错。
　　公园里的草地因为季节的关系有些枯黄，周边的田野也没有种植东西，现在看着空荡荡的。
　　长椅前方是小小的公园里唯一的一个游乐器材，红色的滑梯上有几片落叶，大概也有一阵子没有人来游玩了。
　　他们吃过了午餐、喝了点水，又在原地休息了会儿、伸展伸展身体，就再次出发。
　　回到公路上，继续往前骑一段路，就会看见大海。
　　灯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旁边的海，“又是海！”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再次回过头，继续认真骑车。
　　这里是名古屋滨海的公路。
　　名古屋的天气还不错，蓝天白云、还能看见阳光，海面被阳光照射的波光粼粼，视野非常辽阔。
　　太宰治挑剔的说，“没有横滨的海漂亮，也没有芦屋市的海漂亮。”
　　灯眉眼弯弯的应道，“嗯。”
　　经过海滨，再次进入城市里。
　　虽然是城市，可是附近的建筑都不高。在有着高高围栏的高架桥上看不见底下的房屋，视线中能看见的只有蓝天、街灯，以及不多不少的车辆。
　　再次从城市离开、进入山间，又接着进入城市。
　　走过京都、经过大阪，接着进入芦屋市。
　　太宰治笑眯眯的说，“这里的路能认得了吗？”
　　灯认认真真的辨认了一下，又辨认了一下，眼睛终于亮起来，“要到家了！”
　　太宰治轻笑一声，“没错，要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