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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绑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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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荏苒,时光如梭,那点阴影就像一根扎在心尖的刺,轻轻拂过,痛不欲生。
贺晨看着夜色简约风的门头,想象着这里夜生活的奢靡,曾经承载了自己不堪的青春时光的地方。
他感叹物是而人非,转身朝着大门口走去。
刚好是下班的点,路上车不太好打,贺晨边等车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顺便给田琦发了微信,让他路过菜市场买点菜和面条,晚上煮面条吃。
过了一会儿,田琦回信说:知道了。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贺晨跟前,他只是抬头看了一下,上面没客人,就坐了上去。
“师傅,去柳巷胡同。”
司机没有回答,只是启动车子,朝着某个方向开去。
贺晨上了车继续给田琦发信息,说自己有二十分钟就到家了,配菜自己切,让田琦回来炒,因为他做的饭好吃。
田琦回复他说:好,莴笋炒肉,炝炒青菜,凉拌三丝,可以吗?
贺晨看着菜单,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心想:这种有家人被人重视的感觉时隔多年后,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此时的贺晨很开心,他感觉自己的运气还是不错的。但是一想到贺阳,他的头又开始疼了。
哎,孽缘啊!
“师傅,怎么绕到这里来了啊?直走会更快一点吧!”贺晨疑惑的对前面的司机说。城市虽然变了样,但是马路也只是重新加宽了,就算不看建筑,只这条路,他以前骑自行车走了也有很多年。哪条近,哪条远,他还是知道的。
“那边这会儿堵的厉害,我带你找条捷径,绝对按时送你到该去的地方。”司机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就像得了重感冒,他加重了该去的地方,还是引起了贺晨的怀疑。
“师傅,您生病了吗?听着嗓子好哑。”贺晨拿着手机准备给田琦发求救信息,因为他感觉到了危险,但是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出来。
他一边发,一边继续跟司机攀谈:“我们打工的就是不容易……啊……”一个急刹车,贺晨没注意把手机给弄掉了,他只发了一个字“报”。
“怎么回事?”贺晨头碰到了副驾驶的座椅上,虽然不疼,但是让人恼火,同时他已经感觉到了危险。
十年的时间如果连这么小儿科的危险都感觉不到,那他真的是白活了。
出租车七拐八绕的在车缝间穿行,就像电影上警察追逐罪犯的车一样,只是他们后面除了一片叫骂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被劫持了。
他试图用脚踹车玻璃,以引起路人的注意,但是摇晃的车身让他使不上劲。
“停车,你要干嘛?”贺晨有点急了,还真让他感觉对了。他飞速回想着自己得罪过的人,但是真的很少,就算在监狱里面,他们的关系也跟融洽,他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思前想后,也就吴博文了,但是不应该啊,该恨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我让你停车,听到了吗?”贺晨使劲拍着车窗,生气的喊到。
但是司机就像没有听见似的,继续加大马力,快速驶进一条几乎没人的林间小道快速开去。
贺晨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弯腰准备把手机捡起来。司机猛打方向盘,把他给甩到了另一边,头碰在了车门上,差点晕过去。
贺晨强忍着恶心感,伸手把装着相册的袋子提了上来,紧紧的抱在怀里。手机就在那边的车门前,他抬头看了一下前面的路况,除了颠簸,没有转弯的地方。他瞅准时机,猛扑过去,把手机攥在了手里。
贺晨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离家出走了,他快撑不住了。抓拉手的一只手疼得厉害,血都顺着胳膊流进了袖子里,湿漉漉的。另一只手抓着手机,但是没法打字。
车子又一个急转弯,贺晨都听见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响声。他的头被甩到玻璃上,终于还是晕了过去。
车子停在了一个废弃的火车站,这里早已没有火车经过,锈迹斑斑的铁轨被杂草淹没,断断续续的,可能一部分被人偷走了。
五层的办公楼破败不堪,朱红色木门“咯吱”“咯吱”地摇晃着,好像一个老人家在提醒来这里的人——这里很危险,赶紧离开。
出租车司机下车,摘下口罩,不是别人,正是吴博文。
他打开后排座的门,一把将贺晨拽了下来,伸手就是一巴掌,竟然把他给打醒了。
“吴博文?”
贺晨看着眼前这个人模鬼样的人,根本没法和昔日风流倜傥的人重合起来。他甩了甩头,稍微清醒了一点。
“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赶尽杀绝。十年的时间还没有还清我欠你的吗?”
“贺晨,是我对不起你,我承认,我就是个懦夫,”吴博文沙哑的声音,听着有点瘆人,“贺阳,他……他就是一个疯子,是他逼我的,都是他逼我的。”吴博文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
贺晨惊呆了,贺阳究竟对吴博文做了什么,才能把一个精英模样的人变成连他差点都没认出来的样子。
“他逼你,你不找他,找我干什么?”贺晨这会儿倒冷静了,该躲得也躲不了,反正晕的厉害,索性坐在地上和吴博文对峙起来。
吴博文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把贺晨跌跌撞撞的拉进了废弃楼里,一口气上了顶楼。
贺晨没力气再挣扎,头晕的一直在干呕。
他被吴博文绑在了椅子上,自己则靠着窗户,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
贺晨勉强抬起头打量着眼前之人,枯黄的头发乱七八糟的顶在头上,像鸟窝,眼窝深陷,一双黯淡无光的大眼睛,此刻镶嵌在眼眶里,像是会随时掉落出来似的。本来很翘的鼻梁骨也因为过于瘦削的脸而显得更加突出,像小木偶的假鼻子一样。还有那歪着的嘴巴,牙床稀疏,貌似没剩几颗牙了。和前一段时间相比,整个人更憔悴了,感觉风大一点都能给吹倒了。
这真的是贺阳干的吗?
感觉好解气呀!
“贺晨,你知道吗?要不是因为你那个疯子一样的弟弟,我们可能也不会走到这个下场。”
“你什么意思?”贺晨忍着恶心,紧蹙眉头问道。
“你相信吗?贺阳十岁的时候就威胁过我,让我离你远点儿,要不然就把我的黑历史全部抖出来,只是我没当一回事。”吴博文地狱般的声音,干笑几声,“我不信他一个十岁的孩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此时此景,贺晨竟然想象着十岁的贺阳奶凶奶凶的跟高大的吴博文对峙,他竟然想笑。
“我在认识你之前,原本就是一个混混,整天无所事事,不是打架就是在去帮忙打架的路上。可以说是辖区派出所的常客。”
贺晨有点震惊,他知道吴博文品性不好,脾气更是很烂,但他因为要照顾弟弟,两点一线的生活,没有给他更多了解这个人的时间,更何况他还在刻意的隐瞒。
贺晨沉声问他:“那你怎么会在夜色做领班?”
“有一次我去帮哥们儿收拾一个人,阴差阳错的解了夜色经理肖斌的围,就这样他把我带进夜色,给我做了领班的位子。那人其实也就一人渣,搞不懂夜色的老板为什么会让他当经理。”
“当时我女朋友何云在一家发廊做洗头妹……”
“等等,你在认识我之前就已经有女朋友?”贺晨无语的看着眼前的人,他忽然想起贺阳曾给他说过。
“是,她是我老家那边的,那会儿才十七岁,很早就出来打工了。他们家人托我照顾他,一来二去我们也就在一起了。”
“你有对象,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贺晨忍不住干呕两声,愤怒的问。
“本来不想,但是你太招人了,明明是个男人,却比一个女人还要温柔。很好奇,所以就……”
“你可真是个混蛋。”
“你骂吧,我不会怪你,因为我确实是个混蛋。很多次我都想跟你坦白,但是每次都会被你的柔情蜜意打败。你知道吗?我曾自私的以为我会同时拥有两个爱我的人。”
贺晨愤怒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但他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
“你……你知道吗?我曾经是那么相信你,把你当做我的天,就算后来我们闹矛盾的时候,我都没想过要离开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玩弄人的感情?”
贺晨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因为愤怒而急促的呼吸,“那……你为什么要把我送进监狱?我自认为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有必要做到这么绝吗?”
“要送你进去的不是我,而是夜色的老板,贺阳的亲生父亲祁建国。”
贺晨蒙了,怎么会扯上贺阳的生父,他到底招惹谁了?
“什么意思?”
“因为贺阳不肯离开你,还不肯认他们,说除了你,其他人他一个也不要了。”
“这也能成为理由吗?”
“祁建国很爱贺阳的妈妈,但是他又不肯和原配老婆离婚,就想着做一对地下情人,但是贺阳的妈妈不同意,两人经常因为这个而争吵,直到贺阳失踪。其实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他,但是贺阳不肯跟他们离开,还威胁他们,再找,他就去死。”
贺晨惊呆了,他根本想象不到小小的贺阳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让他这么抗拒自己的父母。
吴博文继续说道:“祁建国找到我,让我除掉你,我肯定不同意。但是他开出了很诱人的条件,再加上那段时间何云闹的厉害,所以……”
“所以,我就成了一枚棋子,任你们摆布,是吗?”贺晨咬牙切齿地说道。
吴博文转头看了一眼贺晨,面无表情地说道:“从你进去的那天起,贺阳就像疯狗一样逮谁咬谁,没人敢去招惹。别看他小,真的是条疯狗。一开始他不知道实情,以为真的是你杀了人,所以接受了现实。但是有一天,他忽然空降夜色,成了夜色的小老板。除了包装夜色,也开始了他疯狂的报复。所有参与过你的事情的人,几乎一夜之间全部倾家荡产,露宿街头。至于我,呵呵呵呵……”
吴博文的笑声让贺晨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他给我用毒还监视我,医院查不出来的那种。每次毒发作,就像万千蚂蚁在啃食我的骨头,我告诉他真相,但是他还是不放过我,我实在没办法了,才甩开监视我的人来找你。”
贺晨的眉头皱的更深,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很解气,有人能帮他报仇,他感觉很痛快。但是更多的还是担心,怕贺阳的做法会给他自己树敌太多,让他陷入危险之中。
“哈哈哈哈,你们的计划落空了,除了我,好像没有棋子可用了。”贺晨笑着说。
“就因为贺阳对你变态一样的感情。”吴博文大声喊到。
“变态?吴博文我贺晨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一分一毫,你为了自己不惜卖了我,联合别人置我于死地,到底谁更变态?”
吴博文没说话,走到贺晨面前,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脸上,扭曲着脸大叫道:“别废话,我今天一定要拿到解药,摆脱那个恶魔。”
贺晨的脸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的响,隐约听见手机响了,应该是贺阳。吴博文从他口袋里拿出手机接了起来,直接开了视频。
“哥,哥,你怎么样?”贺阳看着视频中的哥哥,咬牙切齿的问,“吴博文,你对我哥做了什么?”
“阳阳,我没事,你不要过来,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贺晨根本听不见贺阳在说什么,他只是不想让贺阳过来。
“贺……贺阳,我并不想伤害他,我只想要解药。你知道的,从始至终,你才是伤他最重的人,不是吗?要不是你,你父亲也不会把怒火强压在贺晨身上。这些话,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会听,才会放过我。”
“闭嘴!从现在起,别再靠近他,你敢再动他一根头发丝,我会直接杀了你。”
贺阳挂断了电话,吴博文到现在手还在不停地颤抖。是的,他是真的有点害怕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