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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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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名利场上没有先来后到,只有尊卑贵贱之分。
在场最尊贵的,当然是晋王一家,其次便是忠勇王一家。
他们分了两桌坐,只是长辈们混坐一起,秦休筠兄弟带着嫂子安娴和弋阳同坐。
并不见史家的人。
三娘自然是先要拜见这两家的长辈的。
晋王笑呵呵的送了三娘几只精雕玉琢的玉佩,忠勇王则送了一棵裹得严严实实的果树苗来。
众人不解,忠勇王却朝三娘眨了眨眼睛:“无花果不好,我就做主换了石榴,你瞧瞧这苗子壮实的,满不满意?”
霎那间,三娘的脸就红透了。
她和秦休筠算是因无花果而相识,但没想到他竟然会把这件事告诉忠勇王。
晋王不解,以为是他戏弄了三娘,便半开玩笑的说:“今日你最大,你若不喜欢,我亲自拿去扔到门外去!”
三娘哪敢,连忙接了过去,交给了身后跟着的侍女。
这时弋阳过来,救三娘于“水火”,拉着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这冠指定重,”弋阳看着三娘根本不敢乱晃的脑袋,没忍住,还是偷偷摸了摸:“听说这冠都是实打实的银料做的,老年间的工艺就好的很。”
三娘僵直着脖子转过头:“我是一点也不敢乱动,光固定它就用了二十几只簪子。”
安娴也忍不住过来看,果然在发髻里看到了许多短短的木簪。
算上长长短短的金簪,确实有二十之余。
“恭喜姚小姐了,”安娴笑着从澄壶手里接了一只黑漆描红的木匣子递过来:“我娘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金银玉石的恐怕今日你会收到手软,所以便选了这册书来,希望你不要嫌弃。”
三娘哪敢嫌弃,急忙谢着接了下来。
只是望向安娴时,目光就下意识的撇向了她身后的澄壶。
那天在秦家听到的娇媚女声瞬时间就和这张脸重叠了。
脸上就越发烫了起来。
秦休筠一旁的秦念慈夹着鱼腹正要入口,看到三娘这样子,不免动了春心,压低了声音说:“没瞧出来,小姑娘长大了竟然不输阿娴。”
秦休筠的嘴角就落了下来。
“听说大哥又要纳妾?这回还是什么官家小姐,恐怕母亲也没办法再为你去求情了吧。”
秦念慈啧了一声,索然无味的甩掉了筷子上那块鱼腹:“我的意思是悄悄的办了得了,谁知道她家闹起来,真是自寻死路。”
他听不出秦休筠字字挖苦,只觉得自己才是受害人,遭了别人算计。
这时,三娘已经被弋阳劝着骗着喝了好几杯才放过来,已经自己举着酒壶站在了秦休筠身边。
“不要喝了,我怕你明日起不来。”秦休筠接过酒壶,想扶她坐在自己位置上,偏偏弋阳在旁闹。
“今天她得喝呀,这样的日子可是难得的,她姐姐都没说话,你又做什么主?”
秦休筠知道,弋阳也有了醉意,不想和她计较。
“我这酒里加了水。”三娘附在秦休筠耳边悄悄说。
“难怪你……”秦休筠看了看那酒壶,又看了看三娘身后跟着的四五个小丫鬟,笑着亲自拎了酒壶:“我陪你去问安。”
三娘哪敢,急忙压住他:“别了,这么多人看着。”
“就是要让他们看着,免得明日你家门槛都要被人踏破。”
秦休筠这话一出口,众人脸色各不相同。
秦念慈先是诧异,转瞬反应过来,调笑着把手臂搭在了秦休筠肩膀上:“我还以为你不开窍呢,原来只是没遇到佳人而已。”
弋阳也笑他:“哎呀可算是长本事给我瞧瞧了,向来只会欺负我们这些人,如今你可得去韦小夫人面前伏低做小了。”
可众人都没注意到,安娴一下子就变了的脸。
澄壶不动声色的掐住了安娴的手臂,让她回了神。
她只眼睁睁看着秦休筠陪着三娘去了程太太那里敬酒,周围人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一概不知。
怎么会是她呢?怎们能是这个不懂风情的小丫头呢?她甚至还是商贾之女,哪里比得过自己呢?
安娴觉得胸闷,突然头晕起来,还来不及叫澄壶,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韦家的婆子丫鬟便围上来,麻利的将人抬去了客房去。
这件事自然没有惊扰任何人。
三娘和秦休筠此时正在向程太太问安。
程锐看秦休筠不顺眼,侧着身子坐,没正眼瞧他。
秦休筠眉头一挑,故意把酒杯递到她面前:“程小姐赏脸?”
程锐知道,要是这酒不接,她娘回家要念死她,再说这酒是三娘及笄礼的喜酒,没道理为了臭男人坏了姐妹情谊。
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回过味才发觉这酒比水还淡。
三娘怕她说出来,忙挽了她的手臂,一手拿回了酒盅:“今天来人可多了,你要不和我一起走一圈?”
程太太也推着程锐出去走走:“陪着我做什么,我又不会乱跑。”
程锐今年十六了,好在京城没有扬州那么多规矩,不然她就算得上是晚嫁了。
在扬州的时候,不是没有人来说媒的,只是那些人多看重的是程家和姚家的关系,他们并不在乎程锐是谁,长得如何,性子又怎么样。
所以程右丞和程太太商量着,决定在京城为程锐讨一门亲事。
今日能来秦家的,定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程太太有意让程锐出去见见世面,也给外面那些太太夫人瞧瞧程锐。
程锐不情不愿的起身,陪在了三娘身侧。
这时,秦休筠与三娘已经十分惹人注意了。
二娘自然也看在眼里。
她身旁坐着娄婴,打扮虽然富贵,但无人在意。
“呵,还真给她捞到了。”娄婴愤愤的瞥向人群中间的三娘,又顺带着瞟了一眼程太太那里。
程家有官职,又是亲戚长辈,酒席自然安排在前面,离着娄家这桌远的很,程太太根本没注意到二娘也来了。
娄婴想着等姚萱生下儿子,在秦家立住了脚,自己还不是一样能坐在前面的桌子上。
到时候秦休筠指不定还得叫自己一声太太呢。
她正想着,却看到姚芎和秦夫人被三两个丫鬟拥簇者,从不起眼的侧门进来,绕去了三年和秦休筠身边。
“三娘,”姚芎平静的叫了声三娘,只是目光却望向秦休筠:“你二姐姐来了,你跟我一起去问安。”
三娘忙应了一声,提着裙摆小步跑过去。
秦休筠却站在原地,没再动一步。
程锐是想跟着三娘去的,可看到秦休筠眉头微皱,只呆呆望着三娘背影的样子,又再看向姚芎,自然就明白了其中的事。
虽然觉得秦休筠这人说话不算话,但是程锐也知道,三娘是动了心的,不由得望着他们叹了口气,慢慢的跟上了三娘。
秦夫人没察觉这里的事情。
她和姚芎趁着空档,悄悄和莫将军的夫人见了一面。
原来莫将军并不是不晓得皇上的意思,只是他要摆出自己的态度来,一是让皇上明白自己始终只为君臣,二是告诉外人,自己家绝不与中宫有任何关系。
莫夫人悄悄的趁机来说话,也是为了探一探韦大司马和忠勇王的底,如今三家站在一条线上,自然是万事无忧。
秦夫人瞧见三娘的样子,也不由得高兴起来:“可成了个大美人了,瞧瞧,刚来的时候还是个黄口小儿,如今倒是有了当家娘子的气派。”
“也不见你准备礼物。”姚芎顺着她的话笑着说。
“有有有,我这儿的礼物多了去了,以后三娘恐怕都拿不完。”秦夫人略带深意的笑着,一边从她的丫鬟手里接了匣子来,塞进了三娘手中:“这是我大婚的时候,先皇赐下来的,那时候我还想着留给女儿做嫁妆的,谁知道我命里无女,如今瞧见它,我便想到了三娘,戴起来一定合适。”
匣子很大,但并不多重。
姚芎听秦夫人这样说,好奇的叫三娘打开匣子看看。
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一串八珍华鬘。
“也太贵重了!”姚芎忍不住低呼。
这串华鬘应该是先皇母亲的遗物,八珍宝珠一颗一颗明艳,即便保护的很好,却也还是有了岁月的痕迹。
上面坠着的鎏金并蒂莲却依旧璀璨夺目。
“就是珍贵,才不该藏在匣子里。”秦夫人亲自将华鬘戴在了三娘的脖子上,又认真的理了理,才满意下来。
姚芎知道秦夫人向来不会做戏,她的确是看重三娘的,便玩笑同三娘道:“这份礼你可得记在册子上,等她家儿媳生了孩子,少不得包个大红包去还人情。”
“哎呀,你这人……”秦夫人哭笑不得。
这时,院子里伺候的婆子悄悄上前,在姚芎耳边说了安娴晕倒的事情。
“你快去瞧瞧。”姚芎又指了两个麻利的婆子,陪着秦夫人一起去了后院里。
见到三娘面上担忧,姚芎稍稍安慰了她:“不要紧的,她身子一向健康,想必是这里人多的缘故吧。”
两人说着,便已经走到了二娘那桌前。
京城向来遵循男女不同席的规矩,即便是今日是三娘的及笄礼,这些亲近的人家得以入园观礼,却还是要男女分席而坐,娄家只因二娘和姚芎三娘的关系, 只留了一桌女眷的位置。
这一桌,便也只有二娘和娄婴,以及一两位娄家的女长辈。
园子本不大,但花团拥簇,桌子摆的远,却人又多。
姚芎带着三娘转了一大圈才到娄家的桌子前面。
再多两步,就是院门了。
三娘远远就看见,娄婴不情不愿的起身。
相比起本就不和的娄婴,二娘脸上看不出喜怒。
她的目光,始终只注视着姚芎。
“三娘长大了。”
二娘说完这句话,才将目光转向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