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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二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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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不是地府的轮回转世流程出了问题。
我既没有下地狱,也没有上天堂。
更没有走黄泉路,过奈何桥,也没有在瞭望台看我的一生,并喝下洗去记忆的忘魂汤。
人在婴儿时期按理来说应该是没有记忆的,但我不仅有,还清楚地记得我作为婴儿的第一声哭嚎,还有爸爸妈妈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但那时,我只有意识和反应,却没有思考的能力。
一直到我三岁时,在与别的小孩子相处过后,我才反应过来。
我可能与别人都不一样。
在我十岁时,一些零碎的记忆逐渐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继国家,月山家,鬼杀队,鬼……
一切的一切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脑海中,将我重新年轻的灵魂又塞得满满的,变得年老又陈旧。
如果是一般人能够重新获得前世的记忆,一定会欣喜若狂吧。但于我而言,记得过往的一切并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那一切都太沉重太痛苦,而我所在乎和熟悉的人早已尘归尘土归土的现实让我不禁怅然若失,徒留我一人记得一切的孤独感并不好受。
我常常觉得一个人的性格是后天养成的,或许这一点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起作用,但我还是希望如果能重活一世,我可以改掉胆小懦弱的性子。
可惜恢复记忆的我很难再被改变了。
记忆恢复后,我惊讶地发现,我的容貌,我的性格与几百年前并无两样。那记忆好像潜移默化一般,让我又变回了几百年前的自己。
父母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的女儿被多塞了一段记忆,妈妈依旧每天忙碌于安排我的演出行程。
这一次,我还是叫月山江雪。爸爸是一名医生,妈妈现在是全职家庭主妇。这个时代与战国时代比起来,束缚已经少了很多,对女性依旧不太友好。妈妈在嫁人前曾就读于法兰西一所非常有名的音乐学院,是十分有名的女高音,但在年龄到了以后,身不由己地放弃了自己热爱的事业。
所以她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她曾搂着我说,以后就算结婚生子了,也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热爱与事业。
我谈不上有多喜欢唱歌,但我同意她这句话,在舞台上演唱时,那种所有人看到的是独立的我,而非谁的附庸品的感觉让我上瘾。
我坐在后台候机室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忽然间有些恍惚混乱,脑子闪过了很多前世的画面。
“阿雪?阿雪?”母亲担忧地唤了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她皱着眉,“我刚刚叫了好多声,你都没有反应,是太累了吗?”
我勉强笑了笑,安抚道:“我没事。”
她松了口气了,一边帮我盘头发,一边说道:“最近演出那么多,你肯定也累了,今晚是最后一场了,后面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妈妈十分重视我的演出,无论是妆容还是服饰,她都亲力亲为,力图完美。
“好了。”她将一个宝石蝴蝶发卡别在我的头发上,然后搂着我的肩膀,露出了十分满意的笑容。
“今天的准备也足够完美。”
我提着繁重华丽的礼服裙上台,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又在我体内重生。
音乐缓缓而起,我看见了父母隐在黑暗中的骄傲的笑容。
欣赏、打量、探究、兴奋……无数目光投掷而来,有些具有侵略性的眼神让人有些不适。
演出结束后,还有庆功宴,妈妈带我问候了不少达官贵人,他们觥筹交错,在华丽闪耀的灯光下互相恭维,用含蓄文雅的语言说着一句又一句的漂亮话。
我不太喜欢这样应酬的场合,便时刻维持了端庄却略显冷淡的笑容,能不开口就不开口,大部分问题都由妈妈来回答,次数多了大家便觉得我有些不近人情,也会有眼力地将对话的对象变为相当享受被追捧的妈妈。
爸爸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多少有些局促。
也是为难他了,平时他工作忙,连我的演出都不怎么来,就更不用说这样交际的场合了。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挽上母亲的手,在她要向下一位贵人问候前阻止她,作出一副眉眼疲倦的模样:“妈妈,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家吧?”
她抬手看了看腕表,惊讶地发现指针已经走到了一个出乎她意料的刻度上,没想到只是和几个人说了几句话就过去这么久了,这会儿时间不算太晚,但她也不愿意委屈自己的女儿,便妥协道:“那我们现在回家吧,下次还有机会。”
爸爸一副如获大赦的模样,高兴地说:“那我先去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妈妈温婉一笑,点点头。
等爸爸背影看不见了,才对我调侃道:“你看你爸爸那副慌张的样子,看来以后得让他多跟我学学才行。”
我失笑不已,“小心到时候把爸爸吓的躲在医院不敢回来。”
“那我就去把他抓回来。”妈妈傲然仰头,比我更像个娇贵的大小姐。
“那也不行,到时候我对着爸爸那副苦瓜脸,喝水都是苦的,我可受不了。”
想起爸爸那副撅着小胡子苦恼不已的模样,我和妈妈都忍不住笑了出声。
我们宴厅门口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人来,妈妈皱起了眉,“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我也有些担心,正想让门口的警卫去看看时,一个戴着帽子的少年小跑到我们面前,“夫人,小姐,请问你们是在等一位穿着蓝色西装的先生吗?”
“是的,请问你是……?”母亲迟疑答道。
“那位先生好像被警察扣下来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妈妈一瞬间慌张了,急急忙忙地就要往那边跑,我心里对这个少年有些怀疑,想谨慎一些多问他几个问题,却碍着笨重的礼服,没能拉住她,怕她有什么危险,只好先追上去。
“妈妈等一下!”我提着裙子在后面追她。
路上人迹稀少,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危险的气息袭来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我下意识回头,只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便被人捂住了口鼻,刺激呛鼻的气体冲上我的脑子,我连挣扎都没能挣扎一会儿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