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锦鲤后我为秦始皇转国运》三傻二疯

29、兑换券

　　齐王当然没有那么好糊弄，仅仅一日之后他就派亲信造访了别院，坚持要看看衡阳王府预备下的所谓“方便面”。但在一日的功夫里，紧急事务小组已经走特殊程序扫荡干净了附近数个行政区划的方便面厂，以极为低廉的价格购入了大量滞销的老坛酸菜牛肉面，甚至收购了数家被丑闻风波波及，摇摇欲坠的小厂。

　　而亲信造访的时间不早不晚，恰恰就见到了别院仓库中第一批十万包起步的方便面。

　　即使购买时尽量选了体积较小的袋装而非桶装，这堆积如山的十万包白面也令奉命而来的亲信大为震动，原先准备好的种种试探、质问，一时竟然不能出口，最终是讷讷不言，记录下消息后灰溜溜回去报告。

　　——当然，衡阳王府是怎么将这样多的物资无声无息运入长安郊外，那就是连想都不能细想的机密了。

　　堵住了齐王的嘴之后，沐晨等拟定的无限量放粮的计划便再无任何阻碍。仅仅一日的功夫，城中开放的数十个粮铺就放出了上千石的粮食，以至于马路上车来车往摩肩接踵，竟隐隐有往日盛世时长安富庶繁华的意思了。

　　但这种繁华毫无疑问是透支而来的，城中百姓被谣言恐吓，几乎是挤干了每一块铜板上街抢粮，将家中堆得满满当当，甚至有人还偷偷挖了地窖——中古时代的平民对生活质量的要求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只要能够吃一口饿不死的粮食就算人生追求，至于其余的需求，则通通可以压缩削减，过一种几乎等同于动物的本能生活。

　　这种恩格尔系数趋近于百分之百的畸形生活方式，当然会打造出一个畸形的经济体。很快负责监察城中物价的人员就送来了警告，称大量钱币被投入粮食买卖之后，城中各行各业几乎立刻遭遇了极为可怕的冲击，迅速就面临了消费严重不足的窘境。市面流通的货币被粮食吸纳干净，乃至于连基本的物资买卖都难以完成了。

　　为了维护长安城中那一点脆弱而又可怜的经济体系，穿越者们不得不亲自介入市场，购入了大批零散琐碎的物资，希望以这种近乎于政府采购的方式向市场注入足够多的流动性。但这种纯粹依赖于官方的操作显然是不能长久的（贝言就对此颇有微词，认为严重扭曲了市场），但如此维持数日之后，他们终于等来了理想之中的操作。

　　这种操作甚至都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判断，仅仅翻看卖粮的账簿就能发现端倪：在开头的火爆抢购之后，接下来数日粮食的销售额实际是在逐步下降的，毕竟城中百姓的储蓄还相当微薄，即使榨干了最后一个铜板也不可能搞出太大的风潮。然而，自昨日开始，粮铺销售量便骤然上升，居然足足翻了两倍还多！

　　“这也太赤\\裸裸了吧？”沐晨惊异万分，不觉咂舌：“他们都不掩饰的吗？好歹我还让齐王给过一个警告呢——这么嚣张么！”

　　贝言仔细看了一遍账簿，顺便翻了翻夹在账簿中一齐递上来的几份简报，不由摇头：

　　“未必是嚣张。”他道：“这些人应该是做了掩饰的，连我们派去侦察的探子也没有摸到什么把柄，只能汇报几分可疑情报而已。至于这份账簿上的差池嘛——估计他们也没料到会有统计这一招……”

　　现在的商业活动尚且处于极为原始的阶段，但豪商们至少应该是拥有最基本的统计常识的。如果连这种细节都顾及不到，那多半不是商人们蓄意发动的囤积居奇，而是某些无知天真的蠢货的自作主张。

　　当然，能在这样动荡的年代保持天真与愚蠢是非常艰难的，因而沐晨迅速就意识到了这群囤积奸商的身份：

　　“世家子弟？”他啧啧称奇：“好吧的确是一群锦衣玉食的废物……但他们的长辈都不阻止的么，哪怕是看在长生药的面子上？”

　　贝言耸了耸肩：

　　“——估计是试探吧？如果真出了什么岔子，大不了扔两个旁支的子侄出来顶罪就是。”他道：“不过嘛，这倒正好凑巧。既然买粮食的钱都拿得这么爽快，那买一买其余的东西，应该也不例外……”

　　他随手扯过一张便条，刷刷刷写下数行大字，转身就递给了恭敬侍奉在侧的杜衡。

　　·

　　到了当天下午，被穿越者们控制的粮铺上就纷纷挂起了牌子，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说是考虑到“大众的需求”，因此对粮米的销售做一些限制；凡在粮铺一次性购买五十石以上者，必须要手持特意印发的“兑换券”，一张券可以换到一百石粮食的购买资格。

　　私下指使买粮的贵人自然对此嗤之以鼻：所谓的“兑换券”，不过又是一个限制购粮的小小伎俩而已，但他们筹措数日，资金何等雄厚，又岂是这一点手腕可以阻拦的？于是撒下人手探听，很快就打探到了这“兑换券”的准信——先前巡逻队搞什么“卫生消毒”时，曾经给城中所有的商户摊贩都撒过气味刺鼻、名唤“石灰水”的东西；泼洒之后，还每户都给了几张“兑换券”做凭证。

　　显然，现在要想大批买粮，就必须得从商贩手中收齐这所谓的“兑换券”了。但相较于想象中涨价限购的操作，这一点小阻碍自然是不算什么了。贵人们很快就派人以高价求购各处的“兑换券”，同时心中却也暗自纳闷：城中的粮铺统归国库所有，涨一点价还算能补贴朝廷；那现在这发给小商小贩的所谓“兑换券”，岂不是白白将钱丢进了水里？

　　疑惑归疑惑，买粮的速度可决不能落下。仅仅一日的功夫，这些贵人们就扫荡了城中一半的铺面，拿着“兑换券”购入了大量的粮食——那些粮铺还真是言出必践，只要既有兑换券又有钱，再多的粮食都敢倒出来。反倒是贵人们准备不足，先前备下的钱数量不够，还得派人临时到城中各处的仓库中支取。

　　在拖着钱粮的马车奔驰于城中各处的街道之时，几架涂抹了蓝白色迷彩的无人机已经悄悄升空，一路尾随着马匹直至各处仓库，以高频的电磁波扫探出了仓库中金属的储量。很快，这些数据就被发送到了位于别院的微型分析中心里，并迅速给出了一个极为关键的情报：

　　“以目前的情况看，城中可以调用来买粮的钱最多不超过十万贯。”贝言翻了翻数据中心送来的纸条，精准下了判断：“以当下的粮价而论，最多也不过能购买十六万石的粮食，大大低于我们的估计。说实话，看来先前发行的债券的确吸收了不少货币，以至于豪门豪商都没余钱了……”

　　他抛下纸条，不免有些失望。哪个搞金融的没有幻想过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资本市场大宗交易中与人搏杀缠斗，刺刀见血，以无可思议的资金量掀起无可思议的狂澜呢？贝言在粮食市场上精心构筑了多日的陷阱，本就是希望能够大开大合，顺手将心怀叵测的重臣豪商统统送进坑里，让这群古董尝一尝人类数千年割韭菜技术的究极进化……但现在资金盘大大缩小，能够造成的破坏自然也被局限了。贝言种种设想，百般期盼，自然也只能跟着缩水。

　　以现在的局势看，别说让奸商们到护城河下饺子了，能跳几个套牢的世家子就算不错了。

　　于是贝言长长叹了口气。

　　“算了，终究是不能与先贤媲美了！”他悻悻道：“以这点资产就敢炒粮？老子不动用紧急事务所的库存都能把他们打爆……不过，现在的粮食虽然应付城中的供应绰绰有余，但也要考虑到城外的问题。”

　　“城外？”沐晨不觉迷惑：“城外不是农民吗——农民还能没有粮食？”

　　贝言刹那间有些无语，但想到新时代确实没几个人碰过耕作，只能摇头：

　　“你没听说过春荒夏荒么？北方大多只有一季的粮食，秋收下来的小麦大豆要供一年的吃用，往往在夏天时就开始供应不上了，只能饥一顿饱一顿，甚至黑面里掺野菜树皮乃至观音土过日子。偏偏夏秋之交又是最需要体力劳动的时候，如果长期热量摄入不足，难免就会出人命。所以我们得把粮食拨一部分到农村去……考虑到农民多半不愿意上城，所以最好有个什么巡逻队能把粮食送下乡。”

　　沐晨啊了一声，却领悟到了贝言这拉拉杂杂一堆的用意。现在是萧绚负责带人巡查乡下检查治安，由他顺带着把粮食送入农村，自然是相当方便……只不过这么委婉曲折的旁敲侧击，倒搞得好像萧绚是自己的什么亲信一样，难免有点微微的怪异。

　　“这个随便吧，我去跟萧绚说一声。”他嘀咕道：“不过你们打算怎么给，白送吗？”

　　贝言耸了耸肩：

　　“白送的话，城中百姓知道非翻天不可。象征性总得给一点——野菜、毛皮，哪怕是几个蛋呢，低价甩卖也是要有个价的……不过，这种大张旗鼓运下乡的低价粮，肯定是要被旁人觊觎的。如果只是高价来买还好，怕的是山沟沟里天高皇帝远，有人要硬抢。就一个小队十几个人手，恐怕冷兵器压不住场子。”

　　·

　　萧绚站在空旷的野地外，迷茫的看着三米外被白布笼罩的怪异巨物，偶尔微风吹过，还能在飘动的布幔下看到一点钢铁的冷光。

　　说实话，刚刚殿下召他入此时，虽然说得话稀奇古怪，似懂非懂；他连蒙带猜，大致知道那“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应该是让他下乡运粮。运粮本来没有什么（虽然给农人吃实在浪费，但这么久都浪费得他麻木了，干脆也不敢再劝），但殿下又说会有什么安全问题，让他来见识见识这个“新式武器”。

　　萧绚平生也读过几本武经，但即使他想破了脑子，也想象不出这白布下面会是什么了不得的“武器——从轮廓判断，这玩意儿既没有尖，又没有刺，实在看不出一丁点兵器的样子，就是轮起来砸人都未必砸得死……从白布下方倒是能隐约看到几根棍子一样的支架，但战场瞬息万变，什么武器需要立起来用的？

　　萧绚心中越想越是打鼓，生怕这是贵人一时奇思妙想，硬要拿着自己臆想的什么“创造”在战场上做尝试，到时候怕不是要闹出什么大事……

　　当然，心中纵然如此嘀咕，他面上却丝毫不见波澜。眼见陛下快步而来，还赶紧低头以示恭敬。

　　沐晨倒也没有磨磨蹭蹭的习惯，他随口问了一句，径直上前揭开了白布：

　　“这就是你要用的武器，今天来是先试一试威力……”

　　萧绚偷眼一瞧，登时大觉惊骇——这白布下面的东西哪里有什么“武器”的样子？分明就是木架子上架着几根黑黝黝的钢管而已！拿这种东西——这种东西厮杀，岂非连儿戏都不如！

　　大概是震撼实在太大，他居然疏忽了臣子的礼数，大不敬的脱口发问：

　　“这是——”

　　“喔，这个嘛。”沐晨随便扫了一眼：“这应该是改良减重版的机关\\枪，据他们说威力是完全够了，当然我不大放心……”

　　说到此处，沐晨心中微微一动，不觉记起了向亮的担保——据他信誓旦旦所说，机关\\枪绝对已经算是冷兵器时代的降维打击，仅仅四挺马克沁机关\\枪，就足以在平原中屠杀数千名训练有素的封建士兵，更别提他们这把机\\枪已经专门改造，在各个方面上都是威力加强版……

　　不过——

　　“夸张了吧。”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