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报复》钻木得鱼

8、第三个3

　　他到底没能在南方停留几天，没能陪着师傅多长时间，公安局的一通电话把他叫了回去。走前，他去银行取出一大半积蓄，偷偷留给了嫂子。

　　自然在回程路上的他，被师傅来电话骂了一顿，还说要存进银行回头还给他，他好说歹说不管用，只得又给嫂子打电话，让她一定要留着钱用，就当是借给他们应急的，以后再还就行了。

　　放下电话，他开始回想，自己作案那天的所有过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让他被怀疑了呢？

　　从老畜生家里带出来的手机和硬盘，早就被他砸坏扔进臭水沟里去了，回去后他也把所有会接触到老畜生的衣服、东西烧得烧、扔得仍，自己电脑更是用一次清理一次，从来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难道是现场留下了什么吗？

　　直到他进警局的前一刻，仍是没有想到究竟露出什么痕迹了，但见到警察的那瞬间，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毕竟这次死的老畜生，造成了当年他家的变故，因为他的愚蠢，这在当时闹出的事情很大，现在老畜生死了警察会找他，不是很正常吗？

　　很平静地跟随警察进了审问室，他看到了两个有些熟悉的面孔，一个是当年处理他妹妹案子的警察，还有一个，居然是他做第一个案子时遇到的那个总在莫名怀疑他的警察！

　　他坐好后，心态也调整好了。

　　本地警察问他：“王如渊，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他回答：“不知道。”

　　外地警察问：“那你看见我不好奇吗？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他点头：“记得，也好奇，这不是等你们告诉我呢吗？”

　　两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本地警察又问：“徐正威死了，你知道吗？”

　　他回答：“我都离开宁和这么多年了，上哪儿知道去？”

　　本地警察却道：“你没回来过吗？”

　　他停了一下，决定承认：“回来过。”

　　“回来干什么？”

　　他笑了下，“看看那老畜生死了没，真好，他可终于死了！”

　　本地警察一拍桌子：“你老实点！”

　　他却不惧，看着警察笑道：“真威风啊！当年你们如果能这么威风地对那老畜生，我妹妹也不会死了！”

　　见警察突然泄了气不说话了，他又嘲讽道：“我妹妹死的时候都还没有成年，当初那么大度地放过那老畜生，如今那老畜生死了你们到急了？可真是好警察啊！”

　　本地警察被奚落得一阵羞赧，外地警察见状只能说道：“一码事是一码事，你不要混为一谈，更不要扯以前别的事情，如今我们找你来，也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

　　他冷笑道：“不要扯以前的事？不说从前你们叫我来做什么？不说从前，我跟那老畜生有什么关系？老畜生不办人事，想来也改不了那变态的毛病，谁知道是不是他又碰了什么孩子，被人家家里知道了，再加上我家以前那个例子，人家家不声张，只自己去杀人来偿命呢！”

　　外地警察瞪着眼睛，希望能吓到他：“你少在这里跟我打口头官司，我问你，十二月三号，你来过宁和吗？”

　　他毫不在意道：“没来过怎么样，来过又怎么样？我来过就能证明那老畜生的死跟我有关了？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外地警察闻言却更加怀疑了：“我已经查过了，到目前为止的三起同样案子，三个不同的地方，可每一起发生的时候，你都在，对此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解释什么，我要打工挣钱也不行吗？”

　　本地警察问：“你最近在宁和做工？”

　　他对着本地警察丝毫没有负担，“没有，我来宁和做什么工！我说得是之前出去外面做工，大城市挣得多些，我们平民百姓不比你们这些吃皇粮的！”

　　外地警察又一拍桌子：“王渊，我警告你，你少跟我阴阳怪气的，问你什么就老老实实地答！”
　　本地警察看他不再冲着自己了，这才又问他：“王如渊，所以你十二月三号到底到没到过宁和？”

　　他低着头嘴角抽动了下：“一会儿叫我王渊，一会儿又叫我王如渊，你们究竟是在叫谁？”

　　两个警察互看一眼，随即又听他说：“我没来过。”

　　本地警察却道：“可有人说见过你。”

　　他坦荡地迎上两个警察的目光：“我没来过，他认错了。”

　　两个警察放他独自坐在屋里，过了许久，才又再次进来。本地警察又问他：“王如渊，你到底在宁和长大，虽然这些年你离开了，但这里认识你的人还有很多，不止三号天有人看见你了，甚至之前还有人见你出入过徐正威所在的小区，到处都有证人，你跑不掉的。”

　　他却还是不慌：“怎么，宁和是禁地，我来不得吗？”

　　本地警察见他油盐不进，颇有些头疼，倒是外地警察按住暴躁，又对他说：“王渊，你若是老实交代，我们还能给你争取宽大处理。”

　　他抬起头，正对着他们面无表情道：“如果想把老畜生死的脏水泼在我的头上，就拿出证据来。”

　　“好！”外地警察拿起一张纸来，将上面印着的东西举到到他面前，问他：“这个群的‘凝视’是你吧？你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纸上是一个聊天群的截图，一个叫“凝视”的在一个名叫“金鱼饲养交流”的群里说，“春风依然好久没出现是因为他被杀了，因为被一个女孩家里人知道了，被杀的。”

　　他看看那聊天记录，不知道是谁发给警察的，但估摸着是那个畜生又胆小的群主，于是他坦然承认：“是我没错，我不能说这个吗？当时那案子已经传得小区内人尽皆知了，我说句话也正常吧？”

　　外地警察问他：“你怎么会知道那个春风依然是死者？你又是怎么进入这个群里的？”

　　他回答：“给你截图的人没给你这个群里的完整信息吧？你知道这个群里都是些什么畜生吗？都是些喜欢玩弄小孩子的老畜生！这群人仗着年纪大或是有些威望，就诓骗别人家的小孩来玩弄，他们不仅自己玩，还给别人玩，玩完了还要在这个群里发照片发视频，交流心得，我在这个群里时间不短了，要知道春风依然这个活跃用户长什么样一点都不奇怪吧。”

　　外地警察：“你不是很痛恨这些人吗？为什么还会进入这种群？”

　　他却直勾勾看着警察道：“你知道我举报这个群举报了多少次吗？可每次他们都能毫发无损，甚至报警都抓不到他们，这样的群能成立，能在网上活跃，你们不管他们，来问我？”

　　见他东拉西扯就是不正经回答问题，外地警察也不想跟他扯皮，又问他：“当初你跟我说不认识死者，怎么后来又能知道死者就是这个群里的人呢？”

　　他靠在座椅背上，神情放松道：“那人死得时候我没见过他自然不认识，但后来听小区里的人把他的一切都扒出来了，甚至网上也有人把他的背景还有照片都扒出来了，我多看了几次，才认出来的。”

　　外地警察只能起身回头坐回原本的位置上，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太可疑了，可是他们现在唯独没有关键性的证据。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两个警察再问他话，便主动道：“如果没有问题了，我可以离开了吧？”

　　外地警察闻言问：“这么着急去干什么？销毁证据吗？”

　　他嘲讽道：“销毁什么证据？我就不信我在警局的这段时间，你们没有人去翻我家！现在都只能把我关在这里，想必是什么都没找到吧？”

　　本地警察劝他：“王如渊，我们是真心实意在劝你，劝你回头是岸，不要继续犯错！你觉得那些死了的人是畜生，我们也不觉得他们是好人，那你何必为了这些不值得的人付出这样的代价呢？”

　　他却没有理会，只是又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我可以走了吗？”

　　外地警察也重复了一遍：“你这么着急出去做什么？”

　　他这次终于回答：“去挣钱。”

　　外地警察道：“你家里人不是都没了吗，你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还着急出去挣什么钱？”

　　他刚打算说明缘由，却突然意识到，这个人是在诈他！

　　一个人真的做了案子，自然是不愿意呆在警局的，那么他肯定会为自己能出警局找出诸多借口，可一个人若是没有做任何事却被叫到警局，盘问之后又被人如此刺激，那该是什么反应？

　　于是他当即将手挥到了桌子上，大喊道：“我没有家人了是谁害的？还不是你们这群官老爷们？如今官老爷们的亲戚死了，又来找我们贫苦人的麻烦来了！怎么那老畜生的命是命，我家人的命就不是吗？”

　　本地警察见他急了，眼睛瞪得老大，眼神恨不得要跟他们干仗，连忙安抚道：“我们也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对你的家人我们也很遗憾的，你也节哀。”

　　他冷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冷笑道：“你们找我过来前不知道吗？我一个朋友生病住院，穷人得了重病，又是家里的劳动力，用钱的地方多得很！人家之前帮我帮了那么多，我又不是没良心的人，如今是我该回报的时候了！”

　　本地警察道：“你说的，是隔壁青渠县的陈溪是吗？”

　　他嘲讽：“都查得这么清楚了，还来明知故问！”

　　本地警察低头暗暗叹气，实在拿他没了办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对自己的敌意还是如此之大。

　　马上要24小时了，警察们没有其他有力证据，没有办法，只能放了他，他背对着警察们的视线走出的一瞬间便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只会被盯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