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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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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国的皇城名为金麟台,坐落在京城的正中央,因皇族的族徽为金星雪浪,所以皇族特别喜欢这种花,在宴客的斗妍厅外,便让这金星雪浪聚成一片的花海。
金星雪浪是一种品相极佳的白牡丹,花妙,名也妙。花瓣有双层,外一层大花瓣,层层叠叠,如雪浪翻覆,内一层小花瓣,纤细秀丽,抽着缕缕金丝花蕊,似金星璨璨。
它与金顶、金门、青石、琉璃瓦一起,把兰陵国的皇城点缀得处处都是金碧辉煌。
此番群臣又聚集在斗妍厅中饮宴,之所以说是又,皆因国主金光善此人最爱这种君臣和乐的场面,自然也愿意与群臣们在饮宴中联络感情。
金光善早就听闻三个月前右相次子蓝忘机雷劫失败的消息,只是因为听说那场雷劫,让蓝忘机的精神体都消失了,使得蓝启仁都急到吐血,一病就病了三个月,直到前两天才不再告假。
早朝为的是臣子觐见君王,奏事议政,实不该谈论臣子家事,所以待得这一回饮宴,金光善自然要劝自己的得力臣子看开些。
“这种事本来就急不来。”金光善宽慰道:“右相啊,忘机如此优秀,定有成功飞升的一天。”
蓝启仁点了点头,因为心中郁郁,不置可否。
其他臣子一直担心会触了蓝启仁的霉头,不该就蓝忘机的雷劫一事多作点评,如今国主先开了口,大家也随声附和:“是啊,你回去也劝劝忘机,一次失败不代表永远的失败,千万别自闭啊。”
兰陵国的君臣上下皆是有德之君和贤臣良将,毕竟都有着实体化的精神体,虽知道自己没有飞升的希望,可也怕做了坏事后会招来雷劫,所以都是一心为国为民。偶尔有着口舌之争,也不过是意见上的不同罢了,少有产生龌龊的时候,可谓一派其乐融融。
蓝启仁自然也知道大家是真的为了蓝忘机担心,生怕他一时想不开,就自暴自弃了去。毕竟他自小就被评为开国至今精神力最强的存在,甚至被接到了天阶峰去修炼,可谓是出类拔萃的天之骄子,人中龙凤。
可是,蓝启仁怎么都张不了口,告诉大家他们都想得太多,误会了。蓝忘机他根本不知道自闭这两个字怎么写,在伤好了之后早不知道野哪去了,反而衬得他这个为其渡劫失败而心焦到吐血的老父亲,像个傻子。
正当蓝启仁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大家蓝忘机虽然天赋极高,但本质上就是个让父母操心的熊孩子时,二皇子金光瑶神色匆匆的踏进斗妍厅,拱手为礼,道:“父王。”
看金光瑶的脸色不大对,金光善问道:“何事如此紧张?”
金光瑶抿了抿嘴,道:“蓝二公子和魏大人在镇魔司打起来了。”
蓝启仁和蓝曦臣一个心梗,一个心塞,尤其众臣的目光都落到了他们的身上时,也亏得他们在官场中历练多年,早练就了一身厚脸皮,否则早就涨红了脸,不肯见人了。
不过,脸皮再厚,对于这个伤刚好就跑出去惹事的儿子/弟弟,蓝氏父子少不得在心里啐一句熊孩子!
金光善见惯了臣子间的和谐相处,如今听闻竟然有人不知因着什么缘故就不管不顾的在镇魔司中大打出手,倒觉得这是两个有趣的孩子。他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不只是因为蓝忘机是右相的儿子,还因为魏无羡这个镇魔司主事,是他十分看好的能臣,只是笑了笑,将这件小事,交给了金光瑶处置。
金光瑶会怎么处置?
他向来八面玲珑,轻易不得罪了,只要没出人命,不过是和稀泥罢了。
而镇魔司中,面具人和蓝忘机正打得热火朝天,当然不知道他们的拳脚之争早被人告状到了国主面前,尤自不可开交。
原本他们在考场上打,但到底面具人还记得自己是主考官,便把蓝忘机引了出去,免得损了生员们的卷子。后来又因为场地太小,施展不开,两人就边打边跑,跑到了镇魔司的后山,在那一片开阔的树林里方才能展开拳脚。
聂怀桑虽是生员之一,可是他看着是个胆小怕事的性子,但见着主考官和蓝忘机打架打出了火气,忙抛下第二轮的考试,追了上去,边追还边喊:“你们俩别打了,欺负我不会飞啊!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啊!”
如果可以,聂怀桑更愿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无奈从小有个一言不合就跟人大打出手的兄长,他做惯了和事佬,反射性的就把劝解的事儿给揽上身了。
可惜的是,无论是主考官还是蓝忘机都当他的话是耳旁风,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压根就不在乎,照样该出手时就出手,动起手来毫不含糊。
蓝忘机铮铮两声弦响,将精神体和琴声融合,化为了音攻,直击向了正在飞跃着躲过蓝忘机之前攻势的主考官的面门,把无法在空中做躲避的他的面具给打落在地。
主考官的脸也显于人前。
皎如玉树临风前,可谓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以人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可谓钟灵毓秀,夺天地之造化。
“哇哦!大美人啊!”聂怀桑没想到来劝个架,竟然还有意外之喜,眼都直了。
主考官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打落了面具,人都傻了。可他的性子最是好强,当即两张烈火符飞射出去,直直冲向蓝忘机。
蓝忘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拿出一张引雷符迎了上去。
这一打,那可真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可是这一回,聂怀桑却没有了劝架的冲动。
他手持折扇一会儿看看蓝忘机,一会儿瞅瞅魏无羡,为了自己刚才的不识相而百般唾弃——劝什么劝,看美人打架不香吗?
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追上来了,否则哪里能见到比蓝二公子长得更好的美人。只怕这兰陵国上下,主考官的美色,可谓独步了。
主考官的脸没有丝毫损伤,但既然是打架,又哪有不受伤的道理,脸没伤,那伤的就是身体了。
因为金光瑶的到来,这一架打得不太尽兴,不过好歹分出了胜负。主考官不爱输,所以他是赢的那一个,如此也就不会去拂了金光瑶的面子,跟蓝忘机休了战。
也是因为金光瑶称呼了主考官为魏大人,聂怀桑这才知道,这位在考场上戴着面具为生员们监考的正是镇魔司的主事,魏婴魏无羡。
魏无羡当着众人的面原谅了蓝忘机的无礼,当夜却又鬼吼鬼叫起来,江厌离帮他治疗脚腂的青肿时,他痛得嘶嘶直抽气:“唉唉唉!离姐你轻点!”
做为镇魔司的医师,江厌离治疗的多是精神体的创伤,但魏无羡不只人强悍,精神体也强悍,无论是人还是精神体,从来没有请她治疗过一次,如今难得受伤一回,倒惹得她对着当事人的面啧啧称奇:“哪有像你们这样打架的,就硬打,你的精神体呢?”
魏无羡觉得自己无辜极了,哪是他不愿意用精神体,明明是他怜贫惜弱,不愿意落个欺负人的名声嘛。顿时唉声叹气起来:“哎……谁不知道右相家二公子渡劫失败,精神体消失了啊。没了精神实体,他的攻击力可是会减半的。”
江厌离一听,不太理解:“那不是正好让他知难而退?”
“我魏婴才不会做这种恃强凌弱的事情!”魏无羡瞪大了双眼,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但窗子被人敲响的声音打断了他还没说完的话。
“谁?来了来了。”江厌离起身开窗,窗外去不见人影,窗台正中央却放着一个小小的奶白色瓷瓶,而瓷瓶底下压着一张小纸条。她拿在手上,一脸疑惑:“这是……”
江厌离打开软木塞闻了闻,转身道:“大人。”
“嗯?”
“没人,就留了一瓶药和小纸条。”江厌离将两样物件放在了魏无羡面前的案几上,没得允许,她不敢擅自用此药帮魏无羡治脚伤,道:“这药是去年进贡的上好伤药。”
魏无羡沉吟道:“小纸条上写了什么?”
江厌离展开小纸条,犹豫着开口:“伤好再战?”
这下子,魏无羡哪还不知道这药这纸条是谁留下来的,气得头顶都冒了烟,怒吼一声:“蓝忘机!混蛋!”
那动静,怕是整个房子都震了三震。
蓝忘机此时就在魏无羡的屋顶上坐着,没对对方的斥骂做出反应,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聒噪。”
大概是猜测蓝忘机很可能已经不在现场了,魏无羡对着江厌离信誓旦旦道:“看我下回见到他不打的他满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