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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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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被绑架受伤,这么大的事情,章助理根本不敢隐瞒,在事发第一时刻便全部告知了沈氏夫妇。
他们也是刚从渡轮晚宴上赶到这里,尽管已经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待周洐的态度仍是彬彬有礼。
短暂地握过手后,面上能明显看出岁月痕迹的男人直视着他,下颌微微抬起,展现出居高临下的神情。
“你就是周洐?”
周洐点点头,回敬了一句:“您好。”
沈父颔首,像是面对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转瞬就失去了兴趣,没有再看他,询问医生,“他多久能恢复?”
医生说:“线性颅骨骨折,头部动脉血管破裂,单这两项的伤口恢复都需要一到两个月的时间,其他还要等病人恢复一些再做检查。”
沈父又问:“多久能醒?”
“呃,现在还不能确定,哪怕病人清醒也会是短时间的,醒来也不代表脱离危险。”医生看着他事不关己的冷漠表情,顿了顿,没再说了。
按理来说,这个病人的情况,他们一个星期都至少要遇到两三次,实在不算是严重,可以偏偏因为受伤的人的身份,连院长都紧盯着不能出现一点差错。
病人的父母倒是心大。
医生不会揣度病人的隐私,等待着接下来的提问,却见年迈的男人抬起了腕表,转头开始跟身边的人商讨起了工作。
周洐发现有个人望向自己。
他看过去,是那个穿着香槟色礼服的女人,已经不年轻了,却仍然非常漂亮,眉宇间有些熟悉,目光很平静温和,还带着点好奇。
她却并没有同他说话,转头同沈父说了句什么,那个一直以来都很高傲的男人就像遇到了什么重要的事,两人交谈着,同另一位站在旁边的年轻人说了句让他不要担心,早点休息,便携手离开了。
周洐沉默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从鼻腔里发出的无奈的笑,“这大概就是,父母才是真爱,孩子只是意外。”
那个人朝他伸出手,自我介绍说:“上次是个误会,重新认识一下,我叫乔沧文。”
他回握:“周洐。”
乔沧文朝他露出一个和善的表情,见他转向医生开始问询伤情,便站在一边,不着痕迹的观察着他。
上次仅有一面之缘,乔沧文还真是很好奇,他还以为这两个人没交集了。
周洐与医生交谈过后,确认现在各项情况都在可控范围之内,神情才松动了些,目送医生离开,转头看到旁边的人,略一回想,便想起了上次的事情。
他心下闪过一丝疑惑,却并没有问出口,走到门边,通过那扇小小的玻璃窗看向室内。
病床上的人静静的躺着,旁边的仪器有条不紊的运转。
乔沧文对他有明显的探究欲望,观察了半天,冷不丁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周洐侧过头看他,顿了顿,“朋友。”
乔沧文挑挑眉,“他去找你做什么?”
周洐:“有事。”
明显不想跟他交谈,乔沧文笑了一下,带着冷意,“上一次他住院,也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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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时候,医护人员发现沈听风清醒,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之后,通知家属,却连本人都没有联系到,接听电话的人自称助理,说会把探视安排在行程上。
沈听风清醒的时间很短暂,很快又陷入了昏睡,但这也代表着一个好消息,呼吸机撤下,等待血压稳定就可以办理转科。
同样守在外面一夜的乔沧文起身活动了一下,问周洐要不要去医院外面的酒店休息。
周洐摇头,乔沧文就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沈听风再次清醒,是在下午,他躺在床上茫然了一会,抬起手指,引起医护人员的注意。
护士走到他身边,见他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附耳过去。
沈听风语气很虚弱,“外面……有人吗?”
护士点点头,“有的。你的三个朋友都在。”
自从工作后,大都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和以前的朋友联系也少了,沈听风眨了眨眼,有些疑惑都是谁。
护士给他描述,“一个个子低一点,两个高高帅帅的,其中一个头发很短,皮肤也黑一点。”
沈听风露出一个笑容,很勉强才把一个长句子说完,“短头发那个,能不能让他进来?”
护士揶揄道:“不着急,等一会给你办转科,有什么话慢慢说。”
沈听风轻轻点了点头,等待着,却比想象中等了更长时间,病床被退出去的时候,人也拥挤着,等到了单人病房,又是各种检查。
有人推门进来,他期待地看过去,却见到是一对夫妻,喜悦之情瞬间消退,冷静道:“爸、妈。”
沈妈妈面含关切,详细的询问了医生他的恢复情况,等医护离开,有些埋怨地对沈听风说,“你这次也太不小心了,去那种地方,怎么能不带着保镖呢,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司机也不跟着,是退役太久警觉性也没有了吗。”
沈听风垂下眼,“是我疏忽了。”
沈父冷哼了一声,“所以才会发生这次的情况。”
沈听风到现在还有些茫然于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后脑很疼,包着纱布,但看着眼前两个人暂时不准备离开的样子,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沈妈妈蹙了蹙眉,“你被绑架了。”
沈父有些不屑地说:“幸好不知道你是谁,几十万就打发了。”
沈听风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沈妈妈左右巡视了一下,没有坐上那些她认为肮脏的沙发和椅子,站在床尾,阳光照在她洁白的羊绒披肩上,她的表情和语气都是轻轻柔柔的,“现在可以和我们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并且还成为威胁另一个人的工具吗?”
沈听风语气冷淡,“这是我个人的事情。”
沈妈妈笑了一下,毫不在意他的态度,语气温和像是在提出一个建议,“听风,如果一件事会伤害到你,就说明你的选择是错误的。”
沈听风沉默了几秒钟,“这只是个意外。”
沈妈妈不置可否,“你在国外进行风险投资,应该比我们更知道,不同的环境,意外发生的概率也不同。”
“我们从来没有强迫过你的选择,不是吗?但不应该出现在明面上的,永远都不能露出来。”
沈妈妈看着他沉默,语气又温和下来,“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和鹏宇的董事长商讨合作,他曾几次向我们打探你的感情状况,他也听闻了你受伤的消息,明日会来探望。我们不会干涉你,但是那个人,不能再在这里出现。”
沈听风平静的表情被打破,骤然抬眼,语气急促:“你让他走了?”
沈妈妈讶异:“他怎么配让我开口?”
沈听风看着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沈妈妈看见他笑,却以为是他顺从了,宽慰道:“你自己慢慢想一想,等身体恢复了,和鹏宇的合作就交给你了。”
她拢了拢披肩,“好了,我和你爸爸就先离开了。”
沈父从进来之后还一句未说,此时语气冷硬地提点道:“沈听风,你不只是你自己,你要为沈氏做出保障。”
沈听风勾起嘴角,讽刺意味愈加浓重,“保障什么?保障如果我意外死亡,也要在此之前给你们带来更大的利益吗?”
沈妈妈压低声音呵斥道,“听风!”
沈听风看着他们,神情平淡。
沈妈妈一生顺遂,万事不留心,不论是什么情绪转瞬就消了,气也只气一下,却有些不悦于他说的这话,“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沈父也生气,却只顾着安抚妻子,抚着她的肩膀宽慰,“不是我们教养长大的孩子,眼界终究是差几层……”
“别说了,”沈妈妈似乎有些生气,微微抬高了声音,“你教养?这半年你见过听言几次面?之前要不是为了……”
他们在他面前从不遮掩,或许是不屑,或许只早已知道,遮掩也没有用。
沈听风对此心中升不起波动,在看到下一个推门进来的人时,喜悦才真真切切涌上心头。
明明才过去一日,他却已经觉得时间漫长,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便只露出了一个笑容。
身体恢复得再快,也只不过是出了重症室,他身体状况仍旧很糟糕,从苍白如纸的面色就可以窥见一二。
周洐站在床边,手指落在他搭在床边的手背上,那上面青紫一片,全是针扎过的痕迹。
沈听风无意识颤抖了一下,他的手背冰凉,现在插着输液管,一点点的动静就激发了疼痛。
他像是不觉得痛一样,手指握住了刚才碰在哪里的罪魁祸首,一股浓浓的暖意从指尖和胸膛开始蔓延,驱散了全身的寒意。
周洐看着他一夕之间变得憔悴的面容,张了张嘴,发出干涩的声音:“对不起。”
那次沈听风来找他时,也被陈为民看到了,才会牵扯到他。
给别人造成一种可以用他来威胁他的印象,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沈听风微微睁大眼睛,笑了笑,却庆幸地说:“幸好是我。”
他等不到周洐,是否就会认定他又一次离开了?
到时候情况只会比现在更糟。
这只是他幸存者偏差的想法,周洐没有去纠正,表情松动,手指夹在他的指间,慢慢合拢。
沈听风很会宽解别人的心情,知道他还在自责,并不直接出声揽下责任,而是说起了别的话题。
“我做了一个梦。”
周洐怔了一瞬,问:“什么梦?”
“梦到我想找你,没找到,在梦的梦中找到了。”沈听风眉眼弯弯地看着他,隐下一句没有说的话。
醒过来,也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