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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哦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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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远的竹蜻蜓忽地被道莫名而来的气流撞到,云舒刚想捏出法决召回,那竹蜻蜓竟被骤然现身的人把玩在手中。
“做工倒是精巧。”
那人轻笑声,向他们所在方向走来。
此人,竟是药尘谷的那位仙人。
云舒惊愕怔怔,拱手行礼:“谷主安好。”
绝尘谷谷主颔首,打量过去失笑:“还是仙尊会疼人,不过倒也是,这水润可人的小模样,怎能叫人不怜惜?”
随手将手中的竹蜻蜓归还给云舒,绝尘谷谷主才摇摇手中的折扇,走到沈裴清跟前惋惜叹气:“不过仙尊的情况似乎不甚乐观。”
沉吟片刻,他复又收扇继而道:“气息紊乱,灵力溃散。”
绝尘谷谷主觑过云舒,刻意低语道:“莫不是动真情了?”
“师兄,谨言。”
“师兄?”绝尘谷谷主嗤笑声,“不敢当,我早已当不起仙尊一声师兄。”
随后又自顾自调侃着:“那便更不该,两情相悦岂非更好?还是说郎有情而妾无意?”
“有趣有趣。”
绝尘谷谷主爽朗大笑,摇着折扇扬长而去。
云舒站在两人身后,听得云里雾里,这绝尘谷仙人竟也出身天云门,还是师尊的师兄?待在天云门十三年,他怎么对此闻所未闻?
而他怀中的小狐狸更是探出头,视线一直落在远去的绝尘谷谷主身影。
“阿舒,怎么没戴那簪子?”
身旁的师尊忽然发声。
云舒没想到师尊会问这种话,心虚也情不自禁摸摸头上的木簪:“怕戴旧了,舍不得日日簪。”
“那是为师送你的法器,日后切不可离身。”
“知道,谢谢师尊。”云舒点点头。
“你先自行回去。”
师尊说罢,话音与身影同时消失。
“……”
云舒无奈耸耸肩,对着空气点点头,顺手揉揉怀中的狐狸,“走啦,还看呢。”
沧海派宴客殿门前。
前脚踏过玉石门坎,云舒后脚尚未落地便陡然间被人撞撞,幸好他眼疾手快用灵力稳住身子。
云舒蹙眉回头,只看到个二八年华的锦袍少年。
那少年见他不悦望来,也是揶揄斜眼道:“呵!多大人,竟还对这种小孩玩物爱不惜手?天云门的人当真幼稚!”
云舒低头望望自己手中的竹蜻蜓,将之收回囊中:“与你何干?”
“你这狐狸倒是可爱,送给本公子吧。”
“……”
云舒顿感无语,这人真是脸皮厚,但出门在外,还是少生是非为好,如此想着,他也懒得与人浪费口舌,便要转身离开。
“让你走了吗?”
锦袍少年语气越发不善,随手便是借着手中的灵戒凝起道灵力打过去。
云舒不曾想这人竟会在宴客殿上如此蛮横,甚至还趁人不备之时出手。
他有些猝不及防,也迅速聚起防御结界。
唰地一下,结界裂开,灵力划过云舒手背,那手上顿时涌出些血丝。
云舒怒视瞪去,目光扫过锦袍少年手中的灵戒,竟然是上品灵器,难怪这么轻易破他的结界。
十五六岁的少年哪能有这种法器,更是刻意针对他,他猜得果然没错,这根本就是鸿门宴。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围观。
围观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哟,这是怎么了?”
“那不是沧海派玄机长老的小公子么?”
“另一位是谁?如此相貌不凡,怕也是个厉害角色。”
……
“小云云,你这是何故?”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招来青云真人温知许的注意,他这回头,才发现自家师侄竟不见人,再多看几眼,才惊觉原来殿中人看的便是他的师侄。
青云真人来到云舒身边,另一位中年模样的男子也来到锦袍少年身旁,笑着解围:“不过小孩间玩耍,大家不必惊慌,想来青云真人也不会与孩子锱铢必较吧。”
“玄机长老,你倒是巧舌如簧。”
青云真人微笑施法愈合云舒的伤口。
随后,又拎出云舒怀中的小狐狸:“听说你家小公子甚爱这狐狸,就是不知他们缘分如何?”
话音刚落,小狐狸便跑过去。
锦袍少年心思简单,刚想要蹲下接狐狸,那狐狸却猛地扑在他腿边狠狠咬下去。
“啊!”锦袍少年痛得叫出声,可无奈他似乎动弹不得。
玄机长老本就将信将疑,此刻更是怒火中烧,抬手便想打死这狐狸。
“畜生,休得无礼。”
青云真人也是看出玄机长老的意图,假作发怒,明为攻击狐狸,实则却是施法打断玄机长老的法决。
玄机长老连连倒退几步。
“哎呀,抱歉,玄机长老,误伤误伤,你说真是的,我家的狐狸我来教训就好了嘛,怎敢劳烦你动手呢。”
青云真人故作为难,又骂道:“还不听本真人使唤。”
语毕便是走去,他抱起地上的狐狸:“不过是只畜生,想来玄机长老也不会自降身份与畜生锱铢必较吧?”
“牲畜难训,难免总爱咬人,玄机长老见谅。”青云真人路过玄机长老,顺手在人手中塞进伤药,压低声音,“我们门派的伤药天下第一,我们也不介意被超越,但我希望有些人能拿出些真本事,而非依靠些腌臜手段。”
云舒接过小师叔手中的小狐狸。
“小师叔,你太厉害了。”
“我这人平生最爱护短,再说你这狐狸毫无灵力,咬人一口就痛点而已,他拿那个上品法器伤你,也不知会不会留下祸根,说来还是咱们亏点。”
“怎会,有小师叔在,就没有亏本买卖。”
沉默良久的沧海派掌门站在高台发话:“好啦,诸位,方才的事便掀过去,探讨若水河的异常才是当务之急。”
歌姬退下,众人也都纷纷落座。
台上沧海派掌门继续说着:“本次商讨本该有天云门掌门主持,可无奈天云真人临时闭关,那这重任便落在老夫身上,想必诸位对最近若水河的异样也略有所闻,可有何见解,不妨大胆言说。”
“呵!”玄机长老迫不及待起身轻呵声,“老夫愚见,这怕是要问问天云门的云舒小友,上次他便只身出现在若水河,多日后这若水河便有异……”
玄机长老话未完,别有深意瞥向云舒。
云舒怔怔,他始料未及这人居然这么指名道姓泼脏水。
果然这表面是商讨若水河之事,实则话里有意无意都在指责他们天云门,还当真是鸿门宴。
“确实是愚见。”
如鸣环佩的声音自殿门传来。
众人皆循声望去。
雪衣银发的人,逆着光缓缓走来,仿如晕开在湖面的月色,朦胧清幽。
众人顿住后,皆是对来人行礼。
玄机长老礼毕后,却质问道:“碧云仙尊,我们尊您敬您,可您这未免过于护短。”
沈裴清气定神闲,双眸寒潭般清幽,侧眼望向玄机长老。
顷刻后,他睫毛微敛,抬手间指尖轻轻摩挲,色淡如水的唇轻抿开口:“本尊以为你纵容令郎伤我徒儿,才叫护短。”
“法器不听主便留不得,以免反噬,害人害己。”
沈裴清落座:“玄机长老若是心疼法器,明日天云门自会送来更好的法器。”
玄机长老看着爱子手上的灵戒裂开,顿时气得满脸青红交加,刚要说话,却被人抢先一步开口堵住。
“若水河内葬身百万冤魂,反噬是迟早的事,与旁人无关,你该问问曾经那些咄咄逼人的人,当然你亦可扪心自问,玄机长老。”青云真人早就对这个玄机长老的陈年旧事嗤之以鼻。
“就是,空口白牙就给人按上罪名,怎么你说是黑就是黑?他日你指鹿为马是不是还要骂旁人是瞎子?”天云门的弟子也是义愤填膺站起来反驳。
连带着本是迟疑的门派也悄悄点头附和说:“倒也是,他这小弟子,哪有那本事勾结魔界,人家图什么?”
玄机长老却不惊慌,讥笑两声继续泼脏水:“怎么这反噬偏偏就出现在云舒小友来过之后呢,诸位就不觉得可疑?难保不是有些人勾结魔界,入伍妖邪,借若水河有异之借口意图吞并修仙界。”
青云真人终是忍不得玄机长老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拍桌而起:“我真是服了你这种人,因为淋过雨,所以给别人泼开水是吧?百年前,你玄机长老不过一介无名小卒,两次被构陷顶罪,都是明尘真人替你洗清冤屈。”
“再且若不是得明尘真人日后多番提点你,又几次救回险些走火入魔的你,你又如何能安然无恙站在此处?”
“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在十八年前带领众人声讨明尘真人与狐妖相恋,逼得他自刎若水河谢罪。”
“午夜梦回时,你的良心可会痛?”
“若说若水河真的有异,怕也只是明尘真人回来找你吧?与我们天云门何干?”
“我奉劝玄机长老,晚上睡觉时,记得要两只眼睛轮流值班。”
“你!你!”
玄机长老被这大段大段的话戳到痛处,一时间也是气得说不出什么,甩袖离开。
见人被气走,青云真人无所谓般耸耸肩坐下。
云舒也是好奇心作祟凑近自家师叔:“人妖相恋很可怕?为何要逼死明尘真人?”
青云真人叹息声:“反正我是不甚苟同的,据说那九尾狐妖阴气极重,是世间最厉害的阴物,常常伴随有极阴之体这种体质,最近现身的九尾狐在十八年前被诛杀。其实我是真的不懂,人家那九尾狐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结果还是被正道追杀,与明尘真人双双陨落,人妖殊途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
“这群人就是迂腐,大多所谓的约定俗成,皆要重新审视,你可不能跟他们那般迂腐。”
“小师叔你当真矛盾,前些日子说背德感,今日又说旁人迂腐,到底能不能统一口径?”
“嘿,你这人,我当然不是指我自己,今天我就把话撂这,你要是娶你师尊,我给你准备彩礼,够义气吗?”
“小师叔,你怎么突然扯到师尊,你平日打趣我就罢了,可这种关于师尊的玩笑可开不得。”
青云真人本是调侃。
片刻后,他忽地笃定开口:“我算是发现了,你就是傲娇,死鸭子嘴硬,我看你八成喜欢你师尊!”
“我还是那句老话,喜欢就上,师徒恋又没碍着他们,你看人家魔君多么义无反顾。”
“他?”云舒霎时低落。
顿顿后,他才丧气回道:“我惶恐……他将是我的前车之鉴。”
“怕什么,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你师尊顶不住还有我。总而言之,人要有上进心,不想犯上的徒弟都是要被关小黑屋的,知道吗?”
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