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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他走了… ...
黎诗妍伤心抽泣的呼唤着,亲戚们扶起她和妈妈去房间里休息,其他人站在停放黎父的周围,做着该准备的后事安排。
今天是那么的难忘,因为今天也是章莲珍的“生日”!!
而这个家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分崩离析,支离破碎...…
妈妈生日是黎诗妍失去爸爸的日子!
每个人都只有一个爸爸。
独一无二,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爸爸。
从此没有爸爸庇护的黎诗妍,接下来怎么办。
一切都是未知数,没有人知道以后的生活,会过成什么样。
她也才九岁,小学四年级而已,就要接受并承担往后的日子里永远缺少爸爸的事实。
黎老爷子和黎老太太也不知道去了哪!?
现在家里就亲戚们,周围邻居们陪着黎诗妍和章莲珍,一些人帮着打理后事。
没一会,黎家屋里屋外支起了灵堂,人也越来越多,其他几个黎姑姑也来了,大家都在忙碌着黎父的后事。
黎家一屋子里,一口黑牙,满脸斑点的黎诗妍伯母——朱慧慧。
正一边幸灾乐祸的哼着小调,一边悠哉悠哉的做着事,脸上看不出来丝毫难过,不知道以为她家办喜事呢。
——————
晚上,一大家子人聚集在一个房间里,也叫了章莲珍黎诗妍过去,说是有事商量。
一进门,章莲珍感受到屋子里凝重的气氛,开口问屋里人:“你们大家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坐在中间的黎大伯—黎武弘面色冷静开口回应道 :“莲珍啊,是这样的,原本我们两兄弟打算操办武华的后事,由于过几天下葬需要人手,我们去请了好些同村人,人家都不愿意来帮忙!!”
说完,另一旁的黎小叔灰头土脸的擦了擦手里眼镜,也附和着说 :“是啊…我们平时也不在家,和邻居们没有什么人情往来。
你一直都在家,跟大家关系也不错。现在我们请不到帮忙的人,我和大哥的意思,是想你办二哥后事。”
黎老爷子一共生了三个儿子,四个女儿,黎父是第二个儿子,家里排行第五。
黎诗妍小叔和黎父兄弟关系很铁,比和黎大伯好得多,他很早就在北上打拼了,如今混得风生水起,而这些年黎父吃的药也是他北上买了大老远寄回来的,没要一分钱。
章莲珍没有丝毫犹豫,接下了操办后事的重担。
对章莲珍来说,只要是关于丈夫的事,她都会答应,哪怕自己累点苦点都没关系。
另外,对她来说,夫死妻埋,妻死夫埋也是应该的。
因为办理后事,需要一笔不少的费用打点一切,本以为二嫂不会轻易答应,没想到她爽快答应了。
黎小叔整个人心情激动,满是讨好的语气 :“二嫂,这个家一直都是你在支撑着,也挺不容易的,我个人额外“送你”五千块,支持你处理二哥的后事!!”
“还有二哥虽然走了,但你放心,这儿还是你和诗妍的家,你和我哥的那些土地,还有这房子都是你和诗妍的。”
黎诗妍的大伯,黎武弘虽没说话,也微微的点了点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屋里的其他人也没提出异议,估计他们是已经提前商量好了这样。
章莲珍微微抬头说道:“现在他走了,我只想好好最后送他一程,那些东西我不会要,都给诗妍,让她有个根,有个念想,长大了知道那是爸爸留给她的。”
屋里人听到这个回答,认同的点点头。
——清晨——
黎老太太知道儿子离去的消息,也从县城回来了。
大家担心黎老爷子接受不了儿子的逝去,所以把他安排在县城的黎小姑家,骗他说黎父已经手术,现医院恢复呢,短时间不给探视。
房间里,一夜未眠的章莲珍满脸憔悴,俯下身亲了亲黎诗妍的额头,声音里夹杂着因痛哭过度,沙哑嗓音说:“诗妍,乖,快起来穿好衣服,跟妈妈去办件重要的事!”
黎诗妍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人精神了几分,“知道了,妈妈”,起身麻溜的套上黑色的孝服。
————
一上午。
黎诗妍和黎母穿梭在大街小巷,母女两一起,挨个挨个的求需要请的人。
同时,另一边黎家,黎老太太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翻箱倒柜的寻找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
—————
来到最后一家,黎诗妍轻轻的敲了敲门,那人开门疑惑走了出来。
章莲珍急忙掩藏悲痛,嘴角微微上扬。
只见黎诗妍直接双膝跪地,向那人磕了几个头。
那人立即弯下身扶起黎诗妍,心疼的语气说道 :“诗妍,宝贝,地上凉,别磕了,快快起来!”
随即,章莲珍恭敬的对着那人开口 :“表叔,打扰您了,现在武华的后事由我在操办,我想请您在武华的下葬那天帮帮忙搭把手。”
大家心里都心疼这对母女的遭遇,隐忍着泪水在眼眶打转,哽咽开口道 :“小事一桩,放心吧,下葬那天我一早就过去。
莲珍啊~你也要想开点,你还有诗妍,以后慢慢会好的!!”
黎母微微点了头没说话。
本来章莲珍跟邻里之间关系就很和睦,平时也没少帮助邻里,所以她一开口,别人一般都会答应。
这下,请人的事已经落实到位了,全部人都答应了会来。
黎诗妍裤子的膝盖处全是泥,膝盖也全是淤青,她也记不得跪了多少人,好在人都请到了,这件事算是办妥了。
————
下葬当天。
天色才蒙蒙亮,八九个壮汉分工有序的,挑起棺材往后山上走去。
另一边,墓地周围也全是大男人,他们刚挖好墓坑,一个个大汗淋漓的,拉着脖子上的毛巾擦着汗。
没多久,棺材被人抬在了墓地,准备下葬了。
大家都说让黎诗妍再过去最后的叫几声爸爸,送黎父最后一程!!
冬日的寒意~让人足够感觉到寒冷。
而对于刚刚失去父亲的黎诗妍来说,这样的寒冬却没有此刻她心她的世界冷寂。
黎诗妍心抽痛着,脚上如被灌铅般,慢慢一步一步的走向爸爸棺材旁。
压抑了很久的复杂情绪在这一刻爆发,黎诗妍大声不舍的开口喊:“爸…爸爸…”
“爸爸……爸爸…!”
黎诗妍最后一次唤着爸爸,其实那人再也不会回应她了,但她还不停喊,好似只要不停的喊,那人就会回答她。
声音中夹杂着坚强,伤心,不舍,难过…
从今往后,爸爸这个词对黎诗妍来说就会变得逐渐陌生了。
四周的一些男人,实在看不下去这悲痛的场面,默默的转开了身子,看了看远方。
最后,吉时到,需要下葬了,大家为了保护黎诗妍的心理,把她提前送回了家。
——
中午,微弱的太阳光映射在黎家…
帮忙下葬的男人们忙活好都回来了,家里饭菜女人们也做好了,满满的五六桌人,章莲珍在忙碌的身影,到处忙得不停,顾不上吃饭。
饭后,邻居们帮忙收拾桌椅,洗好碗离开了。
当天下午,黎小叔因为工作原因就回北上了,而黎大伯两口子是教师,也要赶回去给学生们上课,其他几位黎姑姑们家庭都有各自的事,陆陆续续都离开了。
顷刻间,前几秒还热闹的黎家,没一会就变得暗淡冷清了。
快到饭点,沉重的打击,年轻丧夫的章莲珍没有心思做饭菜,一直魂不守舍的待在房间里。
空荡荡的客厅,黎诗妍心神不宁的复习着因丧假漏掉的课文知识。
一旁的黎外婆——杨琼,看到女儿六神无主的模样,黎诗妍孤独弱小的身子,脸上浮现出心疼和无奈,难过的从兜里拿出手绢擦了擦泪走进厨房。
不一会,餐桌上摆好了三菜一汤,黎外婆慈祥和蔼的口吻向不远处 :“诗妍,外婆做了些你爱吃的,快收拾一下,过来吃饭了!!”
“外婆,我现在不太想吃。”
“乖孩子,听外婆的话,多少吃点,你现在正是长个的时候呢!”黎外婆边说边走过来拉着黎诗妍的手,推她坐在餐椅上。
“你先坐这等着啊,我去叫你奶奶和妈妈一起来吃。”
黎外婆轻声走到女儿的房门口,轻轻敲了敲 :“莲珍,妈做好菜饭了,你多少吃点儿,不吃哪能行呢,这个家还需要你撑下去,诗妍才九岁,你这样对待自己,诗妍怎么办!”
章莲珍低着双眸,守灵了几个通宵黑眼圈也加重了不少,真个人像被霜打的茄子似的。
听到妈妈这么一说,她平静的起身,打开门去了饭厅。
饭桌上,黎老太太失子的悲痛,没怎么影响到她,胃口和平时差不多,而黎诗妍和章莲珍是饭在嘴里却如同嚼蜡,最后还是在黎外婆的强硬要求下,她俩才吃了半碗饭。
黎老太太天天拉着一张臭脸,挑三拣四,阴晴不定的,黎外婆第三天也因为家里繁琐的杂事,迫不得已回家了,临走前还嘱咐黎诗妍要好好上学,乖乖听话。
———————
丈夫的突然离去,让章莲珍这段时间像个提线木偶似的,整个人没精打采,六神无主。
黎诗妍也很怀念曾经那个幸福温馨的家,但她现在更想妈妈振作起来。
她上床躺在妈妈身边,两只小手挽着妈妈的胳膊,懂事的安慰妈妈。
“妈妈,虽然爸爸离开了,但你身边还有我,诗妍会陪着你的。”
黎诗妍一句话戳到了妈妈内心最柔软深处,妈妈侧过身把她搂在怀里,哭了出来。
35岁的黎父,永远的离开了28岁的章莲珍和9岁的黎诗妍…
而因为失去父亲的打击,也影响了黎诗妍期末的成绩。
寒冬腊月里
原本就寒冷的天气,加上家里的冷清,更是让屋里没有一丝温度。
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烟火气,和曾经那个充满温馨幸福的家,截然相反。
黎老太太在儿子下葬后第五天也走了,去城里大女儿黎大姑家散心去了,只有黎诗妍和妈妈在家。
章莲珍一个人时总是坐着面无表情的发呆。
黎诗妍会安慰妈妈,逗妈妈开心,不想妈妈难过,还会主动揽收家务活,想让妈妈歇一歇。
———
也是在黎父去世后,发生了一件神奇的事。
他生前每天都会叫黎诗妍起来上学,就在他下葬后的一个星期开始,
每天早上还是起床的那个时间,会有一只小鸟用头使劲的撞黎诗妍房间的窗户。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它会连着撞几下,然后停顿几秒,又连着撞几下,就这样好半天,黎诗妍起床了,它就默默的飞走了。
黎诗妍脑海里浮现出爸爸在世时叫她起床的画面,她眼神朝房间四周看了看。
前不久,这个家还是那么温馨,一家人有说有笑,还约好了爸爸病好后一起去看大海呢!
黎诗妍担心妈妈伤心,所以从来不在妈妈面前提起关于爸爸的事。
于是,在心里面的大喊了一句
“爸爸,我想你了…”
—————
而小鸟的叫唤起床方式却只保持了半个月...
后来它就再没有来了,黎诗妍也因为这事失落了好长时间。
也许逝去的亲人,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在默默守护着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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