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拥你入眠》虚荣女子

18、第十八章

　　圣诞节，徐奈是专门来找晏珩的，平生第一次，她有了危机感。

　　原以为晏珩只是不想被束缚，原以为晏珩只是不想谈恋爱，她从大学就认识晏珩，前前后后近十年，他也交过女朋友的，都是很短暂的昙花一现，这么多年他身边有过不少莺莺燕燕，却从来没见过他对谁上过心，女人粘上来就粘上来，离开就离开，也不见他留恋过谁，更别说他主动追过谁。

　　但晏珩看林可的眼神不对。

　　徐奈感觉到，晏珩对林可有点不一样。

　　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欣赏，大概是感兴趣。

　　晏珩这个人很少对什么感兴趣，他在大学的时候就很出色，什么都会一点，都掌握得很好，不管是学科，运动，又或者唱歌跳舞，他都能玩一下，徐奈在大二的校庆上见过晏珩跳街舞，是真的跳得很帅很野，那年的校庆，晏珩迷倒了一众女生，包括她。

　　后来跟晏珩熟络之后，徐奈才知道，晏珩这个人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就连读法律也仅仅是因为老爸是法官，这条路走得轻松，就读了。

　　徐奈是第一次见到晏珩对待一个女人产生出有兴趣的情愫，这样不对，晏珩不是这样的，在徐奈的眼里晏珩对什么都兴趣乏乏。

　　“你怎么来了？”晏珩去会议室找徐奈，语气并没有多好。

　　“想找个人一起过圣诞节。”徐奈感受到他的低气压，并不意外。

　　“那你找错人了，我不过节。”晏珩直接拒绝。

　　“那不过节就不过节，一起吃个晚餐。”徐奈不气馁，来都来了。

　　“你可以找别人。”晏珩拉开会客室的椅子，他忙了一天，上午跑法院，下午跑警局，疲了。

　　“今天圣诞节，我也就只能想到你可能没有约会。”徐奈不怕死，“再说，小妹妹下班了呀。”

　　晏珩知道徐奈说的小妹妹就是林可，他凝着的眉一紧：“你是闲的吧。”

　　“你对你的当事人就这态度？”徐奈就想试探一下，一说到林可，他脸色微变。

　　“就这态度，受不了你就换律师。”晏珩臭脾气上来就是横着说话，徐奈早就习惯。

　　“啧，我就提一句小妹妹，你至于么？”徐奈来劲了，就不想顺着捋他的毛。

　　晏珩堵了林可两天都没堵到人，本来心里就燥，现在倒好，徐奈这么一提，更是火上加了一把油，妥妥惹到他，“明天把案子转给别的律师。”

　　说完，他起身走出会客室。

　　徐奈的脸色一沉，晏珩这个样子就是不对劲，骗不了她。

　　她拎起包包追上去：“开玩笑的啦，去吃饭，餐厅位置我都定好了，谢谢你这段时间为我家的案子这么尽心尽力。”

　　晏珩走在前面，并没有应，徐奈知道他不拒绝就是答应去吃饭，她就不说话了，等他这点坏情绪下去就没事了。

　　张梓彬是专门从广东飞来跟林可过圣诞节的，林可坐在餐厅打趣地问：“你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就过来，你就不怕我跟男朋友一起过圣诞节吗？”

　　林可以前跟张梓彬提过，平安夜要留给姐妹，不跟别人过平安夜，张梓彬垂下眼睫：“你现在单身。”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张梓彬说话的声音总是不高不低，语速也是不紧不慢，永远像一杯温水，不会烫到嘴，也不会热到心窝里。

　　林可总笑张梓彬是个老年人，做什么事情都是不慌不忙，她很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什么事让他着急过的，他说有，林可问什么事，张梓彬的回答是，关于你的所有事。

　　林可一直有想过，但凡换个姑娘都可能会被张梓彬一本正经地说着没有温度的情话所感动，每一次听到张梓彬对她说的听起来都像情话的话语时，林可都不予回应，也没什么可以回应他的，两个人中间就像隔了一道无形的墙，你不过来，我也不过去。

　　圣诞节后，张梓彬还会在北京多逗留几天，白天他自己逛北京城，到了林可下班的时间他就过来接她下班，然后林可就带着他去发掘京城的美食。

　　对于美食林可非常热衷，她热爱一切美味的食物，也喜欢烹饪，就是懒得下厨而已，但她非常认同食物对坏心情的治愈，因为从小她就是这样过来的，没有爸妈陪在身边的日子，给自己做点好吃的，吃完就会很满足，她喜欢这种治愈感，在小时候陪伴了她很长一段时间。

　　临近年底那几天，晏珩也是特别的忙，他每天踩着下班时间回所里，就是想截住林可，却扑空了好几天。

　　这样两人一连几天没见到面之后，晏珩的心里莫名生出了怨气，尤其是30号那天见到林可跟张梓彬一路有说有笑往地铁走去的那一刻，他有种被人截胡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

　　那天晚上，晏珩在所里加班到夜里，之后越想越憋屈，一路开车到林可的小区。

　　“林可，你出来，咱俩谈谈。”

　　晏珩在电话里的声音毫不客气，就像林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来讨个公道似的。

　　“啊……现在？”林可刚从机场回来，张梓彬回广东了，她这几天白天上班晚上满北京城找吃的，也很累，好不容易送走张梓彬，晏珩怎么这个时候找上门，还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现在，立刻，马上。”晏珩没耐心了，他都堵她几天了？

　　林可听出晏珩语气不友善，她讷讷地应了一声，下了楼。

　　漆黑的冬夜，林可披着羽绒服，踩着一双毛毛鞋拉开晏珩的车门。

　　车子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林可不知道晏珩这么着急要找她聊什么，这大夜里的，有什么事情非要这个时候说？她缩缩身子，既来之则安之，她缓了一口气，“主任您找我谈什么啊？”

　　谈什么？晏珩听到这一句的时候都想笑。

　　姑娘你吃亏了知道不？你心里没点数吗？

　　本来在脑子里都打好的草稿，在林可问出这一句话时，晏珩脑子突然就进水了，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车子里一片沉寂，林可足足坐了五分钟，并没有觉得晏珩有要说话的意思，她问：“所以主任您是大晚上叫我出来冥想的？”

　　晏珩听到林可今晚说得第二句话，终于转过脸，缓缓开口：“那晚……”

　　那晚……那晚……晏珩说不下去，那晚自己很人渣？还是对不起？还是疼不疼？

　　又静默了。

　　林可就听到两个字，等了好一阵，没了？

　　“那晚的事就这样吧，我没往心里去。”

　　没往心里去？晏珩被林可这句话竟是被气到了，所以林可是承认处心积虑想睡他？还是她本质就不是个好姑娘？

　　他倒了一口气：“你吃亏了也没关系？”

　　吃亏？林可从来没这样想过。

　　她睁着大眼睛看着晏珩，“怎么看我也不吃亏啊……”

　　是不是傻？

　　晏珩不想谈了，人家一姑娘都没把自己的清白当回事，他上赶着做什么，直接甩脸：“所以你是早就想睡我？”

　　“啊？”林可觉得晏珩误解了，连忙摆手，“主任我我我没那个胆子，那晚就是个意外，我是成年人，我可以自己对自己负责，您也没有强迫我，就……别提了行不？”

　　林可不想提，她觉得既然事情发生了，让事情过去就好，摆到明面上谈论，挺让她为难的，都是成年人，谁也没强迫谁，她也没缠着要个说法，就不能不提吗？

　　都在一个所里，这么直白讨论挺让她尴尬的，她还不至于因为那晚就要辞职什么的，她还需要这份工作。

　　一想到工作，她忽然想起什么：“您不会以为我想睡您，然后您是来跟我谈辞退的吧？”

　　“这个我需要考虑一下。”晏珩面无表情，小心观察着林可脸上的变化，一张巴掌大的脸竟是什么都藏不住，心思明明白白地写在上面，还真看不出来她对他有心机，要不就是藏得太好。

　　以退为进吗？晏珩思量着，眼前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姑娘，怎么让他看不清楚了？

　　林可不是装的，是真急了，“别啊主任……年底了，我我我还得挣点钱买火车票回家，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您就别考虑了，没有比我更好的前台了。”

　　不禁吓。晏珩心里笑着，脸上依然严肃，林可还真不像装的。

　　“主任，那晚就是个意外，我错了还不行？我真的没有……对您没有一点坏心思，您能不能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咱俩谁也别提行么？”

　　晏珩被气笑了，被狗咬了一口？亏她说得出来。明明吃亏的是她。

　　被林可这么一搅和，晏珩都不知道要继续谈什么了，但污了人姑娘的清白，到底心里有点别扭，那晚说不上是酒后乱性，他承认是对林可有点兴趣，但那点兴趣也没上升到想跟她做点深入交流的层面上，怎么就是这么……晏珩不想承认也不行，那晚他就是被林可吸引了。

　　“那晚我也是……”晏珩不知道该怎么说，说自己渣？还是说自己要负责任，本来都想好的措词怎么见到林可之后就乱了，他清了清嗓子，“我没说要辞退你，你好好工作。”

　　“好。”林可应得委屈吧啦的，却也是心里松了一口气。

　　晏珩听到这一声应，心里又有点不舒服，他觉得不应该这样对林可说的，明明来之前他不是这样想的，到底是没谈好。

　　“那……那我先回去了？”林可轻声问。

　　晏珩没有回答，他想谈的不是这些，怎么就被林可带着跑偏了呢？

　　“林可，你有男朋友吗？”没原由的，晏珩就是突然想问，即使他知道这样问不合适，林可还可以随时以这个为由说他骚扰她，但睡都睡了，不差这一句，渣一次和渣一百次有什么区别？

　　林可想都没想就答：“没有，所以我也不存在出轨。”她说完，也想起什么，立刻说：“主任，是不是您女朋友知道了？天啊……我特么都干什么人渣的事，那怎么办？我我我……我之前的男朋友劈腿时我就特别受伤，哎……我怎么能干这种事，我怎么就……”

　　晏珩坐在驾驶室听着林可一直在碎碎念，他也没打断，就让她一直在自我反省，等她说完一堆长篇大论的推测和歉疚之后，晏珩说：“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有女朋友的？”

　　“没有？”林可一愣，“那丹丹问您空窗期多久了您没回答啊，所以您没女朋友，又没有空窗期，那就是有炮/////友？”

　　林可说完这句无厘头的话的时候自己也觉得不妥，连忙捂着嘴，片刻又慌张解释：“主任……我口无遮拦，您别往心里去，对不起对不起……”

　　晏珩摸摸额角，他实在没办法理解林可这样匪夷所思的推理能力，还有这不经过大脑就说出来的字眼，“炮////友？”

　　这姑娘脑子里都想得什么黄色废料？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