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犯错

9、9

　　顾停云还是拒绝了陆骄的礼物，尽管他没有看过，只是以陆骄那性子八九不离十是个贵重玩意儿。
　　毕竟这位大少爷以前送小玩意儿的时候，从来不会问他会不会接受。
　　他们一起走在夜市中，这会儿才6点多会儿，夜市的小摊大多还没摆起来。
　　顾停云的手揣在兜里，跟陆骄并肩走着。
　　他的朋友不多，除了贺兰生他们几个也没几个人能叫他出来走路的。他待人虽说礼貌温和，却也有着自己的安全线，所有的人都被隔在线外，只是从没有人说过他不好接近。
　　我固然曾走向人群，但我还不曾达到过人群。
　　“等我一下。”陆骄开口，顾停云好奇看去，就见高大的青年走向一个小摊，那卖糖葫芦的小贩专心挑了挑递给陆骄一个草莓夹杂着山楂的糖葫芦。
　　陆骄朝他走来，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他，顾停云接过，就听见陆骄开口:“我特意让他挑了个卖相好看的。”
　　“你在贿赂我吗？”顾停云好笑的问他，他握在手里，拆了外面的包装纸。
　　他把围巾向下拉了拉，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童心未泯的顾先生又呼了一口气，他把手里的糖葫芦塞到了陆骄手里，慢慢开口:“其实我还挺想养一只鹦鹉的，”在陆骄注视中他露出浅淡的笑容:“这样我就可以教它说:救命，我变成鹦鹉了。”
　　陆骄看着他，青年勾起唇，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他呆呆站在那儿，手上拿着一个糖葫芦，开口说了句:“救命，我变成鹦鹉了。”只是他刚说完，又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果不其然，顾停云看着他神色好笑中带着点关怀，仿佛在说:你还好吧？
　　陆骄轻咳了一声，别开眼下意识咬了口手里的糖葫芦，甜腻的唐衣之下是酸涩的不当季草莓，直入牙酸。
　　他心想:这才是贿赂。
　　你要的话，我可以把自己都送给你。
　　顾停云问他:“好吃吗。”陆骄又尝了一口，这次是个山楂，更是酸的他面目狰狞。
　　顾停云笑出了声，“陆先生是在舍命陪君子？”陆骄将手中糖葫芦拿远了些，“我不陪别的君子，我只陪小顾老师你。”他叹了口气，“好像小顾老师从认识我以来一直在看我笑话。”
　　他们并肩走在路上，在某处角落发现了一个小型的花鸟市场，正巧哪里几只鹦鹉侃侃而谈，顾停云看了一眼，也没想着进去。
　　“小顾老师要不帮我挑一只？”陆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他想让顾停云开心。
　　是不是鹦鹉不重要，顾停云开心他给顾停云当鹦鹉都行。
　　毕竟他在顾停云面前也不在乎这么点面子。
　　“可是……”顾停云顿了顿，看向他的眼神戏谑:“我现在已经不喜欢鹦鹉了，你还要买吗？”
　　陆骄双眼微眯，神色危险，就在顾停云以为他会生气的时候，陆骄空余的那只手伸过来牵起他的手:“你不喜欢，就没有必要了。”
　　顾停云看着他，对上那双眼，下意识别开:“进去逛逛吧。”陆骄在挑战他底线的时候，他何尝不也是在试探陆骄的底线。
　　他没有挣开陆骄的手，高大的青年看着他，轻轻勾唇，他们的手交缠在一起，日后也会如此亲密缠绵。
　　他向来都知道顾停云心软，他们这些人精着呢，每一次行动都是一次投资，怎么样将利润最大化的技能在他们这儿玩的滚瓜烂熟。
　　可是他忘了，平常心软的人，心硬起来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就像鹦鹉，他说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了。
　　花鸟市场不大，到底是个塑料棚，里头温度比外面高了些许，这会儿一个个小巧的多肉被摆在橙黄灯光下玲珑可爱，一些绿植则摆在另一旁。
　　那些多肉总是相对好卖，毕竟好养活。
　　顾停云挑了一会儿，他跟陆骄还牵着手，他在看盆栽，陆骄在看他，那双眼里满心满眼都是他。
　　“你想养？”陆骄问他，他自然看得出青年对这些感观不差，只是不知为何有些纠结。
　　“会死。”顾停云叹了口气:“我是植物杀手。”便是那种称为好活易养的仙人掌在他手里也活不过一个礼拜，不是因为烂根就是枯死，明明他按照那卖给他的卖家一言一语一模一样的做，可就是活不下来。
　　陆骄刚想说死了就换一盆，总有一颗能活下来，话到嘴边，又觉得好笑:“小顾老师帮我挑一盆，我替你养。”
　　“等我养会了，再亲自教给你。”陆骄顺着他的目光，顿时觉得这些小东西顺眼可爱了起来。
　　顾停云应了一声，却也认真挑了起来，只是挑来挑去，还是选了盆其中中等大小，叶片如同紫色蝴蝶结一般的植株。
　　桀骜的青年二话不说提着盆就去付了款，难为这位大少爷一手拿着一根啃到一半的糖葫芦，另一只手提着装着多肉的袋子。
　　陆骄又有些后悔，这样子他就不能牵顾停云的手了。
　　“它叫什么？”这会儿两人正在回去的路上，逛了挺久的夜市，路灯了全都亮了，周边开始吵闹了起来，顾停云没有听清，下意识问了句:“什么？”
　　“我们的小宝，叫什么。”陆骄展示了一下手中的多肉。
　　“波勒克斯。”顾停云看了一眼他们的所谓的小宝，小东西待在塑料袋里，“你要养活它啊，陆骄。”
　　陆骄似乎想到什么，神色一变，三两下吃完了手里的糖葫芦，然后被酸的咬牙切齿。
　　“一定会活的，我保证。”陆骄找了个垃圾桶将手里签字一扔，然后将原本在另一边的塑料袋移了过来，空下来的那只手，却也偷偷摸摸朝顾停云探去。
　　触碰到对方的肌肤，却没被挣开，他的这一次试探，被容忍进了对方的接受范围。
　　“你不想问我为什么不喜欢鹦鹉了吗？”顾停云问他，他们走在街边，这会儿已经出了夜市街，周边已经安静了下来，偶尔的车辆和行人，还有对方炽热的手。
　　“你想我听吗？”陆骄问他，握住人的手紧了紧，他凑近了点，就听见顾停云开口:“等下不要回市区了，送我到四环。”
　　陆骄愣了一下，说了句好。
　　逛了大半个天黑，等陆骄开到了那地址，车子慢慢停顿，微小的冲力甚至没有惊醒靠下椅背上闭目养神的青年，车内昏黄的灯光，陆骄用视线描绘过青年的眉目。
　　乍见惊欢，愈发欢喜。
　　他在心里默数，从一开始，一个一个慢慢数到29，然后停了下来，解开自己的安全带。
　　那一点细小的动静让青年颤了颤睫毛，刚睁开朦胧的眼睛却感到眼前一黑，对方轻柔的唇亲吻了一下他的鼻尖。
　　他不知道，陆骄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光是见到他睁眼，陆骄就觉得自己完蛋了。
　　“顾停云。”内心慌乱的男人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我们在一起吧。”他说。
　　眉目霜冷的青年不自觉瞪大眼，神色有些错愕，于是陆骄往下，将唇印在对方的唇瓣上，只是一点即松的触碰。
　　顾停云看着他，“我……”
　　他想说什么？无非是是不是太快了？又或者那些拒绝的话。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鹦鹉了吗？”顾停云问他，他想后退一点，却被人抵在椅背之间，陆骄问他:“为什么？”他看着青年的脸庞，又低下头亲了一下。
　　“我……”顾停云别开眼:“我不喜欢居于人下。”他说。
　　他以前买过一只鹦鹉，应该说是贺兰生帮他挑的帮他买的，养在贺家庄园他们居住的西楼里，通体绿色两只黄色小眼，漂亮但是吵闹。
　　西楼并不是只住了他和爷爷，平日那些在贺家帮工的人也会逗逗鹦鹉，只是那小家伙有时候晚上会乱叫，其他人表面上没说什么，只是顾停云也听见过他们的抱怨。
　　倒不是光抱怨鹦鹉，还抱怨他没有少爷的命偏偏交了个少爷朋友。顾停云猛的意识到自己只是寄居在别人家的客人，贺兰生对他的纵容让他得意忘形了。
　　那会儿顾停云又是要强叛逆的时候，第二天就跟贺兰生开了口要将鹦鹉送走，后面跟爷爷商量了一下也办理了相关的住校手续。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将气撒在鹦鹉身上，鸟的脑子知道什么呢？
　　可是在那之后他再也不提养什么东西了，到底不是自己家，他也没那个资格要求别人偏袒自己。
　　自命清高也好，矫揉做作也罢。顾停云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可笑，一边接受着来自他人的接济，一边想着要自主独立。
　　陆骄哪里知道他想了这么多，他以为顾停云不想在下面，那双鹰眼凝视着青年闪躲的眼神，他心软了半截，连语气都温柔了下去:“好。”
　　“亲我一下什么都听你的。”唯利是图的商人威逼利诱。
　　顾停云没有回他而是说:“我一直很想去伦敦。”
　　陆骄怕把人惹急了也就慢慢坐了回去，“我们什么时候去？”他说的是我们，我和你，陆骄和顾停云，两个人。
　　“现在？”如果顾停云需要，他现在就可以上报私人飞机的行程，今天晚上就能批下来，明天就能到达。
　　只是青年摇了摇头:“我的启动资金还差一点，所以要工作。”他说的委婉，陆骄也听的明白，“好，那我明天来接你上下班，可以吗？男朋友。”
　　顾停云瞪了他一眼:“我要上去了。”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一只手握上车门把手。
　　陆骄却拉住他的手:“晚安吻。”
　　顾停云生气了:“陆骄，你不要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