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海棠》阿弗未来

4、滕海沉沉

　　直到多年以后，白歌仍然记得，与江小鸥相遇的那个晚上，她像个小跟班一样，亦步亦趋跟了小欧一个晚上，听她讲了一个晚上。
　　白歌由一开始的忐忑、迷茫和兴奋，手忙脚乱地忙活了半夜后，眼睛开始时不时的打架，走路摇摇晃晃。当天空开始放亮，大脑彻底处于死机状态，只剩下“哦哦哦，好的，了解……”
　　那天下班后，白歌不记得是怎么回到宿舍，只是朦朦胧胧记得：“放轻松，慢慢来，三五天就能熟悉……”

　　现实很骨感，半个月后，白歌还是时不时犯错，东西找不到位置……小鸥在尝试几次指点后，彻底放弃。
　　过了几天，小鸥拿了个笔记本，里面图文结合，超市情况应有尽有，主次分明，美感与实用兼具。
　　“你的笔记太清晰了，做的太好了吧！”白歌感慨道。
　　“过几天，我要离开这里了，继续新的征程，走之前，我也只能为你做怎么多了。你……祝你好运，再好运，每天不挨骂。”
　　“谢谢你，小鸥，谢谢。”白歌感激道。
　　“记住，事情慢慢做，宁可做的慢，也不要做错。做的慢会挨说，做错不仅挨骂，还得扣钱。两害相权取其轻。”小鸥郑重说到。
　　“做事做人，多跟虞姐好好学习，多听多看，少说话。我的电话你也有，有事没事常联系。”小鸥不放心地说到。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小鸥。”白歌应声。
　　后来回想，小鸥三五天就能掌握的工作，白歌花了三个月才基本熟悉。

　　来腾海市的第４个月。
　　今天白歌休息，与小鸥相约聚餐，此时，她们正站立在商业中心的街道上。
　　“你看到这幢大楼了吗？这就是极天传媒，腾海市广告传媒界的龙头，我的目标。”小鸥自信满满地说到。
　　“嗯，看到了，楼好高啊。”“小鸥，你不是说，你现在顺通达物流公司吗？”白歌懵懂问到。
　　“额～我那不是说了，这是目标吗？现在，时机未到。”小鸥低声回复。
　　“哦，小鸥，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做到。”白歌肯定说到。
　　“走，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带你好好逛逛，晚上去我那里睡，正好认认门。”小鸥搂着白歌走说边说，渐渐远去。
　　那一年，江小鸥，广告学专业的高材生，第一次应聘失败。

　　来腾海市的第二年。
　　今天工作比预计完成的更顺利，小鸥看时间下午５点４０分，时间还早。她想起来，中午白歌发信息说：她在紫薇街发传单，最近，白歌新入职了一家房屋中介公司。于是，小鸥收拾好东西，决定去看看她。
　　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紫薇街两旁人流涌动，路上车水马龙。白歌，左手抱着一沓宣传单，右手举着一张，低声追问着路人：“最新楼盘和房屋租赁，您看看是否需要。”
　　从早晨到现在，白歌已经在这条街上，站了一天，午饭也没来得及吃，但是，收效甚微，手里的宣传单只减少了１／４。
　　大部分路人，都是摇摇手拒绝，步履匆匆；还有部分路人，接到传单后，随手扔到了旁边的垃圾箱，有些人直接扔到了地上。白歌，只能追上去，弯腰捡起路人扔掉的宣传单……脚底有些疼，白歌时不时地左右脚交替站立……
　　小鸥在紫薇街找到白歌，站在对面街角看了会儿，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在下一个红绿灯转换时，她顺着人行横道穿过马路，向她迎面走去。前面，一个路人随手把传单扔到了小鸥脚下，小鸥比白歌更快一步，捡起了传单。

　　白歌照常低头去捡被路人扔掉的传单，但眼前的一双手比她更早一步捡起了传单。她抬起头，撞倒了一双深邃的眼睛里，白歌愣了愣神，她不太明白那里面的情绪。
　　眼前的那双眼，缓缓地眨了眨，然后递过来一瓶水：“吃饭了吗？”
　　不等白歌回答，小鸥拉起白歌的手，往街角走去，“走，你跟我来。”

　　小鸥拉着白歌穿过了两条街，走到了一个公园口，“长水公园是这个区最繁华的地标之一。”
　　小鸥和白歌一起进入公园，四处可见的老年人，有跳舞的，健身的，踢毽子的，各种各样的人群聚集着。小鸥把手里的包给我，拿走宣传单，翻看了两分钟后，走到人群最多的广场中间，“各位大哥大姐，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啊，学区房、观景房、养老房，这里应有尽有，不看后悔，看了后悔没早点看啊……”
　　只见，广场旁边休息的，运动的，带孩子的，听到声音后，都开始慢慢向她涌去。
　　“大家不用着急，都有都有，没有的也不用急，我们这几天都会来，慢慢来，大家注意安全。”小鸥的声音淹没在人群里。
　　人群逐渐散去，白歌呆呆地看到小鸥从人群中走来，头发和衣服都有些凌乱，小鸥边走边整理。
　　“走吧，我请你吃饭。”小鸥从白歌身旁走过，顺手拿走包。
　　“为什么？为什么？……”白歌一边小跑跟着，一边询问，周围灯火阑珊，两人背影逐渐远去。

　　来腾海市的第三年。
　　江小鸥成为她们公司成交量最高的业务员。
　　江小鸥拿到了硕士研究生毕业证。
　　江小鸥辞职了，顺利成为了极天传媒公司市场部的一名工作人员。
　　白歌成为顺通达物流公司一名普通的业务员。
　　白歌和江小鸥合租，换了间两室两厅的房子。
　　白歌跟江小鸥合租的日子里，无论什么时候回来，房间总是一尘不染，很长时间里，白歌一直以为江小鸥有洁癖。
　　白歌还发现了小鸥一个神奇的爱好，她喜欢看报纸。
　　很多年后，白歌才知道，原来，房间之所以不染一尘，是因为她请了清洁阿姨。

　　“你不是大学学的会计专业吗？”
　　“是啊，怎么了？”
　　“那你，为什么不找本专业的工作？”
　　“不喜欢。”
　　“不喜欢，你为什么报这个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