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靠山与小厨娘》越西南

17、暴雨将至

　　人倒霉连喝凉水都塞牙。

　　这是萧禹瞻曾经在小太监嘴里听到过的俗谚，当时他并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直到现在，他望着屋檐下滴落的淅淅沥沥的大雨，终于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倒霉。

　　外面下雨了，看势头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萧禹瞻没有钱，也没有能住的地方，他站在天然的雨幕之下，竟然不知何去何从。

　　“展公子。”

　　一声呼唤夹杂着雨声而来，萧禹瞻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声音，他在盘算要不要为了当下的平安把平安符当掉。

　　就在他内心不断挣扎，两种心声激烈交锋之时，一把油纸伞出现在了他眼前。

　　萧禹瞻抬起头，就见云妙和阿芫各撑一把伞，在雨中看着他，“展公子，我可下找到你了。”

　　萧禹瞻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了骗他们随便编了一个假名，他现在处在无处可去的狼狈之中，根本不想理会她们：“找我干什么？”

　　云妙见他铁青着个脸，气鼓鼓的模样，就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太好，说不定是偷跑出门时忘记带钱了，要不然怎么会站在当铺门口。

　　“展公子，阿芫很想你呢，所以我想请问你愿不愿意去浮云馆住几晚。”云妙打量着萧禹瞻的脸色，接着补充道：“然后再去闯荡江湖。”

　　她偷偷拍了拍阿芫的后背，阿芫接收到了云妙的指令，立刻跟着开口：“云姐姐说得对，展公子，你跟我们一起回浮云馆吧。”

　　雨水绵密地落在地上，每一滴又溅起无数水花，打湿了萧禹瞻的衣袍下摆，阿芫的话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在他耳边回响。

　　他居然有地方住了。萧禹瞻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哭还是该笑，亦或是又哭又笑喜极而泣，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展露出什么情绪，仍是一张愤怒的小孩脸：“……好吧，既然她……阿芫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地跟你们回去吧。”

　　云妙见萧禹瞻松了口，她也终于松了口气，幸亏老周在她走之前让她带着阿芫一起出门，要不然以萧禹瞻的小孩子脾气，她真的不知道怎么打动对方跟她一起回浮云馆。让阿芫以对恩人的方式请萧禹瞻回去，这样就方便多了。

　　萧禹瞻走下台阶，雨落在了他的箭头，下一瞬间，油纸伞将雨与他隔开。阿芫费力的掂起脚尖想要帮他挡雨，萧禹瞻皱着眉头，忽然蹲在她面前：“上来。”

　　阿芫道：“展公子，我的脚已经不疼了。”

　　萧禹瞻咳了一声，冷声道：“你的脚不关我事，我背你，方便挡雨。”

　　阿芫想了想，这样两个人确实可以靠的更近一点，方便油纸伞遮挡，她爬上了萧禹瞻的背，“展公子，我打好伞了。”

　　萧禹瞻嗯了一声，起身慢慢向前走，云妙跟了上去，她想起了刚才看到的招牌，“展公子，你典当东西了吗？”

　　“没有。”

　　“要是典当了我可以帮你赎回来。”云妙眨眨眼睛表示自己的关心，要是萧禹瞻真的典当了东西，她说不定可以凭借信物找到他的家人。

　　“我没当东西。”这一次的回答已经咬牙切齿了。

　　云妙害怕萧禹瞻一生气又要离开，赶紧找补道：“是是是，我们赶紧回去吧，阿芫要着凉了。”

　　“……”

　　在诡异的沉默中，三人向着茫茫夜色中走去。

　　一辆轿子与她们擦身而过，向南慢慢走去。

　　“落轿。”罗业一手掀帘子一手打开油纸伞，徐正从里面走出来，他正要回府。一个人的声音在雨中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大哥，请问你知不知道有一位开香料铺的姓卫的女老板。”

　　“香料铺？没听过。”

　　姓卫的女老板……徐正莫名想起他的竞争对手来，“罗业，你去把那个人叫过来。”

　　罗业诶了一声，转头吩咐其中一个轿夫：“你去把那个戴斗笠的男人叫过来。”

　　轿夫行动迅速正要过去，又被徐正叫住：“等等，谁让你去了？”

　　轿夫和罗业一起看向徐正，徐正道：“罗业，我让你把人叫过来，你耳朵聋了吗？”

　　罗业一阵委屈，“老爷，我这不是还得为您撑伞嘛。”

　　徐正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油纸伞，更加烦躁：“还敢犟嘴，你是觉得我没长手吗？”

　　罗业这下双手空空，他不明白只是叫个人过来，谁去不都能得到一样的结果。没了油纸伞的遮蔽，他今天新换的衣服一进到雨里就被浇湿了，雨水打湿了他有些稀疏的发顶。

　　罗业心里腹诽老爷太较真，突然猛地一激灵，谁说谁去都能得到一样的结果，老爷指名道姓叫他去办事，这正好说明了老爷对自己的绝对信任，果然优秀的人才到哪里都不会被埋没，是他自己没有体会到老爷的良苦用心。他暗暗攥紧了拳头，他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完成任务。

　　“没听过……多谢。”

　　刘屏生又一次得到了没听说过的答案，这已经是第十七次了。眼见雨越下越大，斗笠已经遮不住他的脑袋了。他想要找个地方避雨，迎面走来了一个男人，隔着大雨他都能看清对方脸上的谄媚笑容，这表情与青楼里的龟公不能说毫无关系，简直一模一样。

　　“这位公子，我们家老爷请您去一趟。”

　　罗业使出了平生最优良的态度面对刘屏生，他还贴心的为刘屏生指明了徐老爷所在的位置，“我们家老爷就在那儿等公子呢。”

　　刘屏生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那高门大户的府邸门口，一个男人撑着伞淡淡地斜睨了过来，虽然离了很远，但是他还是被这漫不经心的一眼吓得一哆嗦。

　　他察觉到了害怕，可偏偏直觉告诉他该过去瞧瞧，刘屏生站在原地左右为难，从前的经验告诉他，靠近危险本身会变得一无所有。

　　罗业见他杵在那里不动，他怕徐正站在雨里等的急了，于是顾不得和蔼可亲下去，迅速暴露了本性，他拉着刘屏生的胳膊打算把他拽过去。

　　刘屏生半推半就的跟着罗业到了徐正面前，见到徐正的第一面，他就知道这是个比陈老板更危险的人，不过他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怕失去什么呢？

　　“老爷，这位公子已经来了。”罗业十分恭敬地回复道。

　　然而徐正没有赏给他一个眼神，他看向刘屏生，第一句话是：“你在找人？”

　　刘屏生想他可能听到了自己刚才的话：“是，我在找一个姓卫……”

　　徐正打断了他的话：“她叫什么名字？是你什么人？”

　　“卫明月，她是我夫人。”

　　只有姓氏和性别一样。徐正有些失望，转身要进府，他知道自己就不该抱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刘屏生见状，突然鬼使神差开口：“卫三娘，对……她还叫卫三娘。这个名字您听过吗？”

　　话音未落，他见原本已经关闭的徐府大门里，徐正的背影忽然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刘屏生，眼睛里迸发出奇异的色彩。

　　“罗业，请贵客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