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守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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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既然你说，留不住你。回去的路，有些黑暗，担心让你，一个人走。
是不是可以，牵你的手啊，从来没有，这样要求。怕你难过，转身就走，那就这样吧，我会了解的。”
《把悲伤留给自己》
日月如梭，转眼又是一年的冷风萧瑟，叶落知尽天下秋。
欧阳锦徘徊在火红的枫叶旁，他每天提早一刻钟来到学校，怕站在窗外让她分心，就远远在距离教室五十米处守着她放学。翁筱晚因为神经受到强烈刺激而异常敏感，心绪也还未从袁祎离开的阴影中解脱出来，一直孤僻阴冷。
欧阳锦时常带着她在凉风习习的黄昏地散步，日复一日的走过相同的街头，不厌其烦地学讲很多笑话逗乐她。
偶尔金风玉露天高气爽的周末，他就带她去远一点的地方散心。
看着翁筱晚一天天晴朗起来的笑脸，也足够让他觉得暖人心脾。
那日晴空万里，无风无雨也无云。欧阳锦载着翁筱晚去坐旋转木马。
记忆中，这是她最爱玩的游戏。
小时候，扎着两个细细小辫的她会在木马上咯咯大笑，“哥哥，你抓不到我，哈哈哈~”
远处空灵高远的声音传来。
欧阳锦突然心如刀绞。多少次祈求老天将时间调慢一点再慢一点，将那个快乐天真的翁筱晚还给他，可是一切于事无补。
突然间万象俱变，华丽的木马上，是她苍白瘦弱的面容，仿佛若不精心呵护，就会随整个秋天一起枯萎。
而他就是晚秋中陪着树叶凋落的那条凄楚苍凉的皋狼，只在黑暗中泪流满面，因她，是他的致命伤。
望着就在前方不远的翁筱晚，欧阳锦想起《向左走，向右走》里面，金城武把操场遗弃的木马背回来，把对梁咏琪的记忆背回来，于是一场巧合的邂逅，演化成一场刻骨铭心的执着迷恋。好在他们依旧相爱，好在他们再度相遇。可是，我们呢，筱晚。
我们同时朝一个方向追逐，而我伸出手却始终无法触及你。
听说，只要两个相爱的人同时坐在旋转木马上，爱情就会被载入天堂直至海枯石烂。可是，我们呢，筱晚。
我竟然萌生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可怕的想法，只要在最美的年华里，静静守护你，就满足了。人有时就是这样固执，哪怕忧伤，也要彻底。
“哥哥~”翁筱晚转过头向他轻轻招手，温暖在刹那间洋溢开来。
他对她笑，沉默不语的嘴角只为她缤纷。
慵懒的夜色中，他们踱步回到家中。
只见翁爸深色难看，顾虑焦灼地迎上来：“小锦啊，你孩子胆子可真大，这学期的课没结业就跑回来，你们学校刚通知家里要退你的学。”
“真的假的！”翁筱晚瞪大瞳孔提高分贝，见父亲郑重地表情，急忙转头推推欧阳锦，“哥哥，那怎么办！”
“我也不清楚，我先问问。”看到如今对什么事都再提不起兴致的她为自己着急，欧阳锦有一种莫名的暗喜。
“就昨天，校董会突然提案外籍学生若无伤无病不准休学只能退学，再加上你这次办理休学太过匆忙，好多程序不当，也有这学期的课没完结，你很可能是这次枪打的出头鸟啊。”
“有没有缓和的余地，或者再给我宽限一段时间？”
“哎，我已经争取过了，实在没有办法才联系你，唯一的办法就是你现在马上回来，别的事也就好说了。”
多少次因为独特而把自己推在浪尖上飞，总有吉人相助化险为夷，可这次竟然连对自己青睐有加的导师都把他当成烫手的山芋往外抛。
欧阳锦仿佛预知了事态的严重性。
但是若这一去，一年半载很难回来。
一边是绝对放心不下的萌爱，一边是就快暗黯僵寂的学业。
他深深凝望了那张略带阴郁的脸，在她脸上的乌云还未全然退去时，在她深夜还会哭泣着喊醒时，在她还没有完全敞开心扉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时，他不能为了一个世俗的理由丢下她，即便一切多么天经地义冠冕堂皇。
没有什么能比你更重要。
在欧阳锦的天平中，全世界的筹码压起来，我还是会向只有你的那一边倾斜。
于是，义无反顾地留下，我要大声告诉你，在很久很久前，你就是世界的独一，是我一生的所有。
那一枚凄美星色溶溶的夜晚，欧阳锦陪着翁筱晚散步至街心花园。
翁筱晚眨着眼望他：“哥哥，好累，我们去坐一会儿吧。”
月光透过凌乱的枝桠洒下，斑斑驳驳，皎洁如水。
微微清冷的长凳上，两人静静坐着。
翁筱晚侧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路那边川流不息的行人。
欧阳锦的脸憋得有些不自然的晕红。他仿佛鼓足了三生轮回的勇气，深呼吸着从衣服内侧的口袋，小心翼翼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嫩白盒子。
月光中。
他战战兢兢又满怀憧憬地看她好奇地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根铂金项链，上面镶嵌着闪闪的水晶。细细的，华丽的花纹，被夜风一吹，光影闪动。
她眼中那让他期待已久的波光粼粼的涟漪却只存在了短短一秒，转瞬消失。
那点昏迷在心头的记忆，又突然苏醒着生动起来。
跳过了那些强颜欢笑的脆弱和多少次想死而不能的绝望，记忆不偏不倚停靠在一个久远昏黄的画面，像迷蒙的咖啡色老照片般一幕幕播放，一张张定格。
她看见。
曾有一个月色如水的晚上，自己也收到了一份晶莹的礼物。
那天，何泽在她面前晃动着一个水蓝色的天鹅绒袋子。
“要不要呢？”他咧着嘴笑得像个天真的孩子。
翁筱晚毫不客气地一把抢过来，又突然放慢动作小心翼翼地倒出，一枚银白色的戒指落在掌心，简洁流畅，圆润极致的弧线，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就像他们的感情一般，简单美好。
翁筱晚紧紧握住，一颗心像海绵，飞快地被幸福浸润，继而变得沉甸甸，坠得胸口都疼。
“喜欢不？”何泽的眼神难以言喻地温柔。
气氛突然一阵微妙，她刚才还笑着没心没肺的脸顿时因尴尬而羞得通红，忙不迭的将它放进口袋。
“戴上给我看看啊！”
已然羞涩的翁筱晚哪好意思，一转身跑开了。
回家的路上，翁筱晚怀揣着兔子般惴惴不安，心在胸腔踟蹰了好久，突然她倒吸一口冷气，箭一般地飞出右手。
“看！好看吧！”她的眼睛亮亮地斜睨他。
银色的指环，在纤细秀气的中指上。
何泽紧紧盯住了好半天，宛然间微笑地抬起头看着天空繁星闪烁，翁筱晚见他生涩的模样，也“扑哧”一声吐出一口气来。
从此她都随身戴着那枚戒指，时不时拿出来偷偷看一下那慑人的光泽，然后眉毛一挑笑得合不拢嘴。
这是他对她承诺。
即便已是秋蓬扫地繁华落尽，即便已是冷月当空物是人非，她也还能清晰地记得历历在目的甜蜜。
凝神间差一点涌出泪来，不觉咫尺处欧阳锦的眸色渐渐涌起一抹寒冰，他最怕见她黯然神伤，他最怕见她黯然神伤地想起他。
欧阳锦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心口难抑住抽搐的疼。
远处有树叶在半空沙沙地响，密密麻麻的枝桠，层层叠叠地将某一张脸笼罩在道道阴影之中。
何泽屏息看着这一幕，纯净的脸庞仿佛染上了几生几世的哀愁，百转千回的情思在眼波流沦。他背脊僵硬得动弹不得，搀扶着枝桠的手秫秫而抖。
他，应该会擦干她脸上的泪珠吧。
他，应该会让他舒展紧蹙的眉头吧。
他，应该会给她稳妥的幸福吧。
幽如渊潭的眼睛泛起朦朦白雾。
何泽费力地扭转身体，影子渐渐变成了一个团，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有人进来，有人离开。有人为爱九死一生，有人狠下铁心说要遗忘。有人步步如履薄冰，有人却浑然不觉幸福已经到来或未曾走远。
她受到惊吓了，因为自己的莽撞，毫不顾忌她的感受。
这样的心念让恍然若失的欧阳锦即刻变得惶恐不安。
他紧紧握拳，始终都不敢说反复默念一万遍的情话。
“哥哥，你不回学校吗？”她猛然间回神，想起了他的事来。
星辉下的两道和暖眸光悄然落入她微微惊诧的脸。
“看你这个样子，我能安心地回去吗？”
翁筱晚低头，心口骤然一酸：“其实我已经好多了。你老为我的事拖在国内，我也过意不去。”纵使我在国外，牵挂也还是停留在你身上，你怎么还是不懂。
“傻瓜，说得那么生分，我都已经处理好了，你哥哥是被学校说刷就刷的人吗？”
“恩，少了哥哥就是他们的损失。”翁筱晚沉静的眼中也涌起点点光芒。
“好啦，不想啦，傻瓜。”紧悬的心弦微微松弛，好怕你会赶我走，“等你像以前那样整天没头没脑开开心心地，我再回法国。”
说破了会不会一切都落空。
其实我的要求不多，只要一直陪伴你的左右。
“恩。”她用力的点头，笑靥很甜，让他心醉。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划破了夜幕的宁静，“锦儿啊，”越洋电话的那头，是妈妈痛拗地哭腔，“你爸爸心肌梗塞昏迷了，你快回来吧~”
幽暗的天空，远处有乌云散开又聚拢，一群鸟儿划过阴霾天际向北迁徙，萧索的晚秋默默沉寂着，却分明仿佛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守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