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你》韫路

12、第 12 章

　　林初回到座位上时还晕晕乎乎的。

　　王佳佳刚从厕所回来就看到她对着试卷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看起来惊悚极了：“你题目解不出来也不用这么折磨自己。”
　　“……”林初回神，“我看起来很痛苦？”
　　“不，你笑得很诡异，我猜你是回光返照。”
　　“……”

　　林初恢复表情，她想确认陆让森刚才的话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于是凑到王佳佳跟前小声道：“如果有个男生——”
　　王佳佳：“你直接说陆让森。”
　　“……”
　　林初也不打算瞒着：“陆让森收到情书了。”

　　“你写的？”
　　“……不是。不知道是哪个女生写给他的。”
　　“然后呢？”

　　林初将对陆让森苦口婆心劝学说的那一套又跟王佳佳说了一遍：“然后你猜他说什么？”
　　“嗯？”
　　“他说他不会早恋。”

　　王佳佳顿了好一会儿，才狠狠拍了下林初的肩膀：“我擦！你把我这条单身狗骗进来杀？”
　　“……”

　　听到王佳佳的话后，林初心里也是有点小窃喜的，可同时又很忐忑：“但他说不早恋，是不是也在变相的拒绝我？”
　　王佳佳：“你怕什么，烈女……不是，追男神不需要脸皮，他虽然这么说，但已经开始对你有点不一样了。你没发现吗？”
　　林初没说话。

　　其实她发现了。
　　她在陆让森那里有不同于其他人的优待。

　　所以。
　　应该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在意她的吧。

　　*

　　刚联考完，所有人的心都已经飞到学校外。林初两个舍友家离学校挺近，周末都会回家，而这两天又不下雨，林初不能回去，只能一个人待宿舍。

　　王佳佳怕她一个孤单：“不然你来我家吧，我妈很好客的。”
　　林初有点心动，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和王佳佳混成了损友。但怕干扰正常剧情，最后还是委婉拒绝了。

　　“那好吧。”王佳佳看她不来，又建议，“那你别两天都闷在宿舍，可以出来走走。学校附近有很多好吃的，还有家书店，可以免费看漫画。”
　　林初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书店在哪？”
　　“就出校门，往右走。”

　　接下来本来是两节体育课，但被班主任要来给他们上自习了。林初拿出英语资料，写了两篇阅读理解后，下意识朝陆让森那边看去。

　　陆让森正低头看书。

　　话说，像陆让森这样安静的人，周末会出门吗？都会去哪儿啊？或许她可以装作偶遇。
　　林初从练习本上撕了半张纸下来，写好后低声喊了旁边的同学。
　　小纸条一个传一个，很有秩序地到了陆让森手里。

　　陆让森垂着眼。
　　看到纸条后，下意识地朝林初那里看了眼。
　　对方正朝他这边看，还顺便做了个鬼脸。

　　陆让森：“……”

　　他收回视线，默默将纸条展开。

　　“你周末准备去哪儿？
　　——来自一个美女的疑惑。”

　　陆让森现在已经能平淡接受林初这种厚脸皮的自夸了。他收起纸条，片刻，从自己练习本上撕了半张。
　　他握着笔，手骨凸出一小块，漂亮修长。

　　写下“看书”两个字后，他折好，拍了拍前面的男生。
　　不一会儿就又收到了纸条。

　　“你怎么不问我去哪儿？”

　　陆让森收起纸条，并没有再写的打算。他从书包里拿出英语作业，随便翻了一页，就扫到一个单词。

　　The rising sun。
　　初阳。

　　带一个“初”字。

　　陆让森愣了下，紧抿着唇。

　　半分钟后。
　　认命一般撕了张纸。

　　*

　　林初以为自己的第二张纸条就这样石沉大海。毕竟以陆让森的无情程度，应该不会理睬她这种无聊的问题。
　　结果出乎意料。
　　她竟然收到了纸条！

　　森森好像没那么无情了。

　　盯着纸上“去哪”两个字，林初迫不及待扯了半张纸，迅速写下“我去书店，你要不要一起”这句话。
　　一气呵成。
　　结果在传过去前犹豫了。

　　她这么说，邀请的意味很明显了。
　　林初想跟陆让森一起去书店，但更怕得不到回应。
　　或者，被拒绝。

　　她都能想到陆让森拒绝自己的表情。认真的，冷淡的。可越是认真，对她来说就越残忍。
　　维持现在这样，她已经很满足了。

　　林初想了想，最后还是重新撕了张纸。

　　*

　　另一边，陆让森打开纸条。
　　眼皮跳了下。

　　下一秒。
　　面无表情将纸条折回去。

　　林初秀气整洁的字，一笔一划写在了最中间——
　　“去你心里”。

　　果然。

　　他就不应该问。

　　*

　　周六是没有上午的。
　　林初一觉睡到了十点，洗漱完后在宿舍待了会儿，觉得无聊打算出门。
　　她本来想给陆让森发消息，但对方说要看书，于是也就没好意思再打扰他。

　　青阳一中旁边是条美食街，卖各种街边美食的都有，便宜又美味。大概所有的中学附近都有这样的街，所以林初第一次来逛也不觉得陌生。
　　逛了一圈后，她暂时没想好吃什么，就从右边的巷子拐进去，先去书店。

　　这家书店的门面很大，林初隔着几十米就看到了。
　　门口还有个水池，看起来像个喷泉。

　　林初有些好奇，进店问了老板：“门口那个是喷泉吗？是坏了吗？”
　　“没坏。”老板告诉她，“那是个音乐喷泉，每天晚上六点半开始，到时候会喷五分钟。”

　　林初点点头。

　　因为开在高中附近，所以大部分都是学习资料和文具。后面留了一小块区域用来摆放杂志和漫画。
　　漫画展示架的周围放了几张桌子。大概是周六，来这儿免费看漫画的学生很多。

　　林初走马观花朝架子上扫了眼，大部分都花花绿绿的，主要是武侠和少女漫。
　　她的视线很快就被其中一本吸引。

　　名字叫……《我的同桌是校草》？
　　有点土。
　　光是从名字都能猜到里面的剧情。

　　这么一对比，《雨霁》虽然也土，但名字好歹文艺。

　　当然，林初并不是被《我的同桌是校草》这样的名字吸引的，吸引她的是封面。
　　上面是两人的半身图，其中，男生的脸有点像陆让森。

　　这本漫画放在架子最上面一层，林初伸胳膊去够，并不能够到。又惦着脚够了一次。
　　还是不行。

　　就在打算放弃的时候，她的上方出现了一只干净皙白的手。

　　林初转身。
　　瞪大了眼睛。

　　她居然、居然偶遇了陆让森？

　　这样的巧遇，让林初十分兴奋。一瞬间，无数的话从脑子里涌上来，可真正到了嘴边，又硬是紧张到开不了口。

　　两人目光接了足足好几秒。
　　谁也没说话。

　　最后，陆让森先收回视线。
　　他垂眼，紧绷着脸盯着手里的漫画。

　　怎么看个漫画表情都这么严肃……林初先开口：“你也来书店看书吗？”
　　“嗯。”
　　“好巧哦。”

　　林初眯起眼睛，指着他手里的漫画书，“我们俩连选的漫画书都一样。”
　　“……”他不是。
　　“你拿到的，你先看吧。”
　　“……”给自己拿的。

　　过了会儿，陆让森将书递过来，语气硬邦邦的：“给你。”
　　林初：“不用不用。”
　　这样好像很生疏。她又解释道：“其实我就是想拿下来看看封面。”

　　听她这么一说，陆让森也朝封面看了眼。

　　“封面上的男生感觉长得好像你。”
　　“……”

　　陆让森的表情好像更严肃了。
　　林初很困惑。男人的心真的好难懂，她都夸他是撕漫男了，怎么还是不高兴？还是说，觉得自己更好看？
　　林初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但现在看，它嘴巴好大，完全不能跟你比。”
　　“……”

　　陆让森顿了下，僵着肩膀，一言不发地将漫画放了回去。

　　他的侧脸刚好对着林初。

　　整个耳根都红透了。

　　林初愣住。
　　所以，陆让森是因为她夸了好看，害羞了吗？

　　他通红的耳根衬得周围的皮肤更加冷白，眼睛也漆黑漂亮。林初才发现，陆让森今天没有穿校服，简单宽松的黑色T恤和休闲裤，头发安静垂在眉宇间。
　　少年感很强。

　　她的视线过于强烈，陆让森察觉到了，朝她看过来。
　　热气涌到脸上，林初不太自然移开了视线，故作镇定：“你来书店看漫画书的吗？”
　　陆让森立刻否定：“来买资料。”

　　林初“哦”了声，脸不红地撒谎：“其实我也是来买试卷的。”
　　陆让森的眼神显然不信。
　　林初心虚：“但资料太多了，我不知道买一种。”

　　陆让森侧身从过道出去，看架势是要去前面的资料区，林初立刻跟上去。中途对方还回了次头。
　　直到两人站在堆成山的各种试卷资料面前，陆让森问她“你要买哪门的”，林初才后知后觉——
　　陆让森要帮她挑资料。

　　而且，刚才回头好像是在看她有没有跟上。

　　林初心里炸成了烟花，表面极力压住激动的心情：“……哦哦，物理吧。”

　　陆让森很快就挑好了：“这几套吧。”
　　林初接过来，看了眼最上面的试题：“这个我好像有了。”

　　陆让森诧异。

　　“是姜奕眠给我的。上次老师不是喊我起来回答问题吗？她说那套试卷上有原题，就把试卷全都给我了，她平时看起来不爱说话，高冷得很，但没想到人还挺好的。”

　　陆让森的眼神由诧异变成复杂。

　　确实，林初平时和姜奕眠都不怎么说话，两人也不像是可以给试卷的关系。
　　而且，她刚才无意间夸了姜奕眠好多。
　　两个本没有交集的人，一方夸了另一方，很显然，是比较欣赏对方的。

　　片刻。
　　像是想到了什么，林初突然来了一句：“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

　　“你不会变绿的。”
　　“……”